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分卷阅读134
禅师觉得今夜陛下诏您前去,会和此事有关系吗?”
一玄微微拧眉看着他。这个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知道了他们借国运发挥,逼皇帝改立太子之事?还是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一玄在心底飞快分析着,额上无意间生了些汗。
伏在屋檐上一动不动的连按歌用唇语道:怎么解决?
齐英压下他的头:等,爷还未下令。
须臾的功夫,一玄已经想明白了,这个人是来套他的话的,皇帝不可能会将此等惊愕朝野的事轻易告诉一个禁军统领,改立太子牵扯诸多势力,宫里有多少双眼都眼睁睁的盯着,这点风声一旦走漏,皇宫不会如今还这般安静,他们一开始拿捏的不正是皇帝猜忌恐惧忧怖虚荣的心思。
一玄道:“贫僧不知,还请冯统领带路。”
冯敬碰了个软钉子,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只好脸色发沉,当着一玄的面,向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入侧殿搜查。
一玄知晓殷成澜身手卓绝,并不担心,没一会儿,果然就见四五个禁军空手从侧殿出来,向冯敬附耳说了什么话,冯敬沉重脸,挥了挥手,带着一玄赶去了静心殿。
夜深露重,一玄到了静心殿,发现大殿外竟跪了一个老头,看穿着,应当是掌管天象的钦天监。
钦天监跪在地上,身体抖似筛糠,听见脚步声,老头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一玄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惊惧的神色。
什么让他害怕成这副模样?
冯敬推开殿门,让一玄走了进去。
大殿里昏暗无光,隐隐能嗅到血的味道,暗沉沉的深处站着一人,月光照在惨白的雕花门窗上,映出他起伏的背影,一玄听见压抑的喘气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皇帝道:“山月禅师……真的不在了?”
一玄一惊,还未说话,听见皇帝又道:“朕又梦见太子了,山月说太子重伤,活不了久的,太子的人是流亡匪徒,成不了气候,可朕现在却觉得他就在朕身边,时时刻刻注视着朕。”
皇帝扶住窗栏:“方才钦天监的人竟然说帝星黯淡,什么叫帝星黯淡,朕的儿子,可是尔等出家人能干涉的。”
一玄道:“陛下不相信山月禅师。”
皇帝站在暗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接他的话,自顾自的说:“朕已经派人前去长安寺,你说,接回来的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
一玄道:“他乃是活佛现世,慈悲六道。”
皇帝忽然从暗处大步走到一玄身边,盯着他,说:“既然如此,朕就封他为第一高僧,他不是活佛吗,不该保佑我大荆吗!”
音调拔然升高:“出家人如何窥我大荆的江山,成我荆国的皇帝?!”
一玄被他癫狂的几句话给震住了,月色隔着纸窗照上皇帝的脸,将他的五官映的刷白,一玄看见皇帝苍老的容颜,想起睿思,忽然明白这出荒谬、妄图不一兵一卒就让山河易主的想法从何而来了。
他不愧是山月亲自挑选的徒弟,聪颖过人,心比水还清透,一玄当即撩袍跪下来,无不恭维恳切的说道:“陛下,他乃是您潜心向佛修来的血脉,您且见过就明白了。”
长安寺,火炬如龙,照亮了半个山巅。
火光远远映上窗户,灵江睁开眼,看见趴在橘猫柔软长毛里酣睡的秃毛小崽子,啄起被角拉至橘猫身上,将它们盖好,这才展翅飞了出去。
落到一处树梢上,看见山寺里的僧人和禁军剑拔弩张,怒目相站,火炬照的人脸上明晃晃的。
为首的禁军正要示意众人冲进去,这时,寺门开了,一个身着僧袍的人迈了出来。
看见他,灵江眼里一亮,只见睿思身披白日里见的那身金红色裟衣,手里握着一柄宝玉手杖,其装饰无不奢侈繁华,在火光的照映下,金线在裟衣底下流转,宛如九天鎏火,他神色庄重,常年浸淫在佛香禅经中,眉目之前带着佛像如出一辙的悲悯,当真就如神佛下凡一般,一出现,当即唬住了现场的所有人。
睿思道:“走。”
那些僧侣安排好似的,鱼贯而出,跟在他身后,浩浩荡荡穿过火光,其阵仗声势令人惊为天宫之景。
灵江瞧着,心想,殷十九也太会造了,自己看见都要觉得睿思是活佛了。
帝都这一天的深夜,很多人彻夜未眠,黯淡的黎明在天边镶上一道灰蓝的云边,一玄暗中活动了下酸疼的腿,看着龙椅上撑着额头的皇帝。
男人侧着头,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几道深刻的皱纹从那双紧闭的眼里横生出来,好像也带了里面惯有的神色,有种说不出的狠厉。
宫殿漆红的大门缓缓敞开,睿思身披裟衣,犹如远赴天竺归来的得道高僧,以长安寺僧侣的身份第一次踏入了这座宫殿。
他目不斜视,从清晨薄薄的雾气中穿过长长的回廊,遇见来回奔波的婢女和太监,有人站立静候,有人好奇张望,他的心平静如水,冷漠的想着什么。
多年后的一天,他独自走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回廊里时,忽然想到,自己那时心中想的是,将有一日这些人见到我,需三跪九叩,奉我为尊。
第79章佛火小凤凰(八)
这天清晨,很多人都曾亲眼见过身披袈裟的僧人,阳光从他身后升起,照着他的红裟,滚起一身细碎的金芒,他的鞋履洁白,踩在皇宫的青石板上,犹如踏雪而来。
皇帝从幽暗的宫殿里放眼去看,被阳光刺伤了眼,微微遮挡后,才看清伫立在殿前的僧侣。
只是一眼,就让他震住了。
台下的少年像极了二十年前年轻的皇帝,一模一样俊朗的五官,一模一样沉静内敛的气质,甚至是一模一样藏匿在眼眸深处,只有权谋者见权谋者,才能看清的野心。
皇帝的胸腔震撼着,他看着睿思,就好像看着另一个自己,比如今心里压抑着血腥黑暗过去的、更加干净肆意、无所畏惧的自己。
少年施施然而站,平静的对上皇帝的眼,唇角含着一丝微笑,默默打量这座王宫,他从未来过这里,却仿佛早已经唾手可得。
皇帝按住龙椅的手背绷起青筋,眼瞪到极大,眼球布满血丝,嘴唇隐隐发颤。
睿思见他无声力竭之姿,回了目光,轻轻眨了一下眼,刹那间,已然换上一副纯良的模样。
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皇帝从濒临惊骇的情绪中回神,再去看少年,方才的种种都看不见了,如同一场幻觉一般。
皇帝缓慢的呼吸,心有余悸的品味着那种恐怖的危机感。
迎着阳光,他看见一个像极了自己的僧人。
神佛之像。
皇帝垂着眼皮,心里想着,生了自己脸皮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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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说……
一旁的一玄忽然低声缓缓道:“供佛,方得万古长青,陛下,是为了您呀。”
皇帝一愣,暗沉沉看了他一眼,终于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看着众人,总算从看见少年后心里升起的惶恐中回过神来,负手道:“神佛一路奔波,想来是劳累了,来人,将子蔚宫拾出来,先请神佛去歇着。”
太监公公立刻应了一声,侧身走了几步,手里的拂尘换了方向:“神佛请。”
皇帝又道:“一玄禅师一起去吧。”
一玄诧异,想撩起眼皮看他,又努力忍住了,合掌向他行礼,默默跟了上去。
他们刚进到子蔚宫里,宫殿的大门豁然关了起来,在渐渐缩小的门缝里,一玄看见无数披甲执锐的禁军奔跑过来,如同铜墙铁壁,将殿门守死。
他们被软禁了。
直到确定殿门打不开,一玄懊恼的低声说:“皇上不相信我们。”
睿思回头打量子蔚宫,将权杖放到一边,说:“未必,起码他没将我们直接打入地牢。”
他走到里面,坐到铺着金丝玉缕锦被的软塌上:“一夜没睡吧,过来歇一会儿。”
一玄眼底发青,他正处于长个子的时候,不经常熬夜,小跑过去,低声说:“爷还在宫里,如果皇上不肯立你为太子,是不是就要动……”
睿思伸出手指抵在他唇边,打住他的声音,将他拉到软塌上,自己向后躺下去,以手为枕,斜眼看他:“不该操心的事别操心,小禅师,你念禅给我听吧。”
一玄想说,你也没比我大,不过他不敢说,水粉色的嘴唇糯糯的动了动,最后还是安静的坐到了软塌的另一头。
睿思出现在皇宫里,不等皇帝说明,只要没瞎的人就都看出来了,这副和老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随时随地在宣告着自己的身份。
只要是皇帝游历天下,微服私访,不弄出点风流韵事,带回来几个小野种,好像就白出去了一趟。
像这种生养在外的皇子,虽然顶着皇子的头衔,但终究比不上宫里太傅名将调教出来的正统血脉,本该是不受关注的,可现在睿思的身份,他的现身,像雷霆万钧的风雨,一时间吹遍了朝野,再联想皇帝痴佛,原本平静的三宫六院顿时好似被投入了惊雷,炸了个一夜回春。
皇帝前脚刚将睿思软禁起来,闻讯而来的文臣武将,皇后贤妃便纷涌而至,他们关心的只有一件事:皇帝要如何处置此人。
密阁里,皇帝捏着山月的绝笔信坐在窗棂下的阴影里,久久没说话。
太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后,皇帝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垂着眼皮抚摸黄袍上腾飞的龙纹:“去传丞相,太傅和太师来。”
三位重臣接旨,连饭都顾不得吃,匆匆进了皇宫。
见皇帝之前,他们对皇宫里传来的消息将信将疑,等见到正主,传阅看罢山月禅师的绝笔信,几位大人的脸上那叫一个绝伦,有人不住的擦汗,还有的似乎连坐都坐不住了。
信上的内容触目惊心,令人不知如何开口,若是说一派胡言,不可相信,那背后牵扯的大荆国运谁敢担保。
皇帝沉声开口:“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太师章文看了一眼身旁的丞相,沉思道:“国运盈虚乃是大事,可否请钦天监入阁推演星算,以测......”
“不必了。”皇帝打断他的话,目光如刀在几位大臣脸上滚过,他道:“帝星暗淡,朕已经派人看过了。”
章文震惊,脸色一下子刷白起来,猛地看向丞相。
丞相乃是宫中皇后的爹,而如今最后可能立为太子的人选便是出自皇后腹中的二皇子殷哲。虽还未正式设立东宫,但殷哲俨然已以太子自居。
丞相脸上布满皱纹,每一道都浸透着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深意,他缓缓向皇帝拱了拱手:“山月禅师是我大荆第一禅师,其修为高深无边,我等凡夫俗子不敢妄自评论。”
皇帝看向他,丞相话音一转:“不过此信可否当真出自山月禅师,无从考证,据老臣所知,山月禅师在离京之前从未提起此号人,是否有人居心不良,利用山月禅师的身份和陛下虔诚向佛的之心扰乱我大荆的纲纪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道:“丞相的意思是?”
丞相微笑:“老臣以为只有先确定山月禅师可否真的圆寂,真身在何处,书信是否为禅师亲笔,之后才可再商榷信中所说之事。”
“爱卿想如何验证?”
丞相道:“山月禅师此次离京是为了寻找后闽公主,而洛安城杜云杜大人正是随行人之一,杜云乃是我大荆的忠臣,虽然品行是好色了些,但对陛下一片赤诚,不妨将其唤入宫中,询问山月禅师圆寂一事,也好让陛下对天下人有个交代。”
丞相大人果真是个老狐狸,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皇帝看着他,神色从高深莫测变得面无表情,他撑着头,斜眼看密阁中的人,道:“既然如此,就传杜云进京。”
圣旨八百里加急,日夜不休,终于在第五日送到了洛安城知府杜云杜大人的手中。
杜云接了圣旨,脸色变幻莫测,盯着明黄的绸绢看了半晌,一咬牙,对身旁一个黑衣男子道:“羽闲,我们上帝都。”
此时,皇宫,子蔚宫,已经被软禁多日的睿思和一玄小禅师盘腿坐在床上对弈。
一玄心不在焉往殿门口张望,低声说:“我们就一直这么等下去吗?你觉得十九爷是怎么想的?宫中既然藏有我们的人,为何他不让人送信给我们?”
睿思手里捏着棋子,慢条斯理的落下,微微笑着看他:“小禅师,耐心点。”
一玄犹豫的回了视线。
长安寺里的一间客房里,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胖橘猫沉在柔软的棉被里,微眯着眼,满脸‘慈爱’的望着在它绒毛里爬来爬去玩耍的小鸟崽。
小黄鸟站在窗台上,严肃的望着天空。
淡淡流云浮过,他眉头一拧,不耐烦的拍了拍翅膀,转过身子,低头看着已经开始长毛、满床乱爬的小鸟崽,道:“哎。”
小鸟崽扬起细嫩的脖子,黑漆漆的小眼睛瞅着他。
灵江飞到他面前,用小翅膀揉着它细绒的羽毛,道:“带你去找你爹吧?嗯?”
小鸟崽不知道听懂了没,一乐,奶里奶气的回道:“喵~”
第80章佛火小凤凰(九)
灵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拍着小鸟崽的脑袋:“啾?”
小鸟崽娇滴滴:“喵~”
灵江:“……”
操蛋了。
他瞪着眼前的小崽子,刚长出细绒羽毛的小东西还能瞧见泛红的肌肤,脑袋上的一撮小毛半截都是红的,不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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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色,和灵江不大像,眼睛倒是大大的,无辜的冲灵江喵喵的叫。
灵江呆了吧唧的看着他,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怎么回这个‘喵’。
想他牙尖嘴利,得饶人处不饶人,从没输过,这次算彻底栽了。
小鸟崽走路还走不稳,炸着肉嘟嘟的小翅膀蹭灵江,细细的嗓子叫道:“喵喵喵~”
灵江:“……”
他纠结的抬起爪爪按住小鸟崽的脑袋:“啾啊。”
小鸟崽委屈巴巴:“喵~”
灵江有心想好好教导它一下怎么做鸟,奈何现在先去找殷十九要紧,只好有气无力的瞅了一眼,寻了块巴掌大的布,将小鸟崽放到里面,做成一个小篮子,四角打个结,用爪子拎着飞起来,冲橘猫呼哨一声,展翅滑翔离开长安寺。
胖乎乎的橘猫从床上一跃而起,脚步轻盈的迈上窗棂,消失在山林间。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尘土纷飞,杜云远远望见帝都的城楼,对外面驾车的解羽闲道:“加快速度!”
解公子低低应了一声,高高扬鞭冲了出去。
鞭声方才凌空一响,马儿却忽然被迎面按住了头,马蹄猛的一顿,高高扬起,一袭黑衣随着马蹄翩然落下,车厢里的杜云重心不稳,咣咣铛铛滚了出去,被车外的解公子接进了怀里。
竟有人敢在纵马飞驰的瞬间不要命的上前拦车。
杜云按着头上的包,对解羽闲怒道:“车都架不好,罚你俸禄。”
然后抬头去看。
气喘吁吁的马儿肌肉绷紧,愤怒的喷出白气,蹄子暴躁的在地上踩动,一双指节修长匀称的手温柔的按在马头,慢慢安抚下急躁的马儿。
“什么人?”
马儿让开头,一个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人从笠檐露出了半张俊美的脸庞。
不等男人说话,他胸前忽然冒出一对尖尖的小耳朵,紧接着两个爪爪也扒了出来,看见杜云,激动的叫:“叽叽叽叽叽叽叽!”
杜云:“……”
原来是他大侄子,话还说不清吗。
来人乃是洛安城知府杜云麾下赫赫有名的捕快图柏图大爷,也是将大荆第一高僧拐跑的那位神通广大的兔子。
兔子将胸前的小兔子塞回去,拉住缰绳,勾唇酷酷的笑:“杜云云,你这是要去哪啊?”
杜云道:“入京见……”
话音忽然一顿,杜云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晦暗的看着图柏,没回答他,反问道:“你不是拖家带口闯荡江湖了,来帝都作甚么?”
图柏胸口的小兔子又冒出了头,欢天喜地冲杜云招爪,图柏捏住小兔子的爪子,走近马车,目光睨着不远处的小树林,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道:“我们在这里等你。”
故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杜云脸色一变,飞快的向四周瞟了一眼,语气急促而愤怒的说:“你的那个禅师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之前以为他装死离开皇宫是为了你和小兔,现在才明白他的意图根本不纯,何止不纯,简直惊天骇地,老图我告诉你,山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与世无争的高僧,他有很多事都瞒着你,你现在帮他拦着我,等他和他背后的人得逞,你知道不知道大荆国会发生怎样的动荡!要死多少人!”
图柏眼里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黯淡,他垂下眸子,假装逗弄着小兔子,没被两个人注意到,唇角依旧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你说的我清楚,但我不拦你,死的人就会是千梵了。”
杜云咬牙:“老图,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你真是……鬼迷心窍,不可理喻!”
最后几个字像是刀刃劈头盖脸砸到图柏的身上,他怀里的小奶兔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嘤嘤嘤的将头缩回了图柏怀里,只露出一双尖尖的小耳朵害怕的瑟瑟发抖。
图柏笑容一,安抚的摩挲着小兔的耳朵,冷冰冰的道:“他答应我不会伤及无辜。”说完,拉着缰绳的手一紧,要强行将马车调转方向。
站在车边的解羽闲一手按上车辕,将内力灌入马车上,以千斤坠控住了马儿。
两股内里在马车上撕扯,图柏薄唇紧抿,低声道:“有什么话见到千梵之后你当面与他对峙不可吗?”
杜云坐在马车里,扒住摇摇欲坠的车壁,愤怒道:“我要是见到他,非要把他交给官府不可,这个妖僧”
图柏眼中一凛,隐隐有怒火烧起来:“杜云,你说话注意点!”
对峙的解羽闲皱起眉:“该注意的人是你。”
马车的车辙在两方势力的拉扯下发出欲碎的咯吱声,木屑开始纷纷落下,他们在城门外站的太久,不远处守城的禁军已经注意到了这辆诡异的马车,正集结人手向这里赶来。
就在图柏与解羽闲针锋相对争执不下时,图柏怀里的小兔叽忽然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喊道:“不打,怕怕。”
图柏心里顿时一软,回了内力,他的太快,招呼都不打,解羽闲没料到,一道劲力便顺着车辙冲了过去,眼见就要打在图柏身上,一颗殷红的珠子半路横出,将其截住,劲力甩撞到珠子上,木头珠子当即碎成了两半。
解羽闲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转头去看,小树林里一抹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图柏哄着被吓怕的小兔叽,敛了方才的冷意,皱了皱眉说:“有什么好商量,先见面再说,我们几个大人在小崽子面前吵架动手,也真够丢人的。”
说着瞥了紧抿着唇的杜云,往小树林里走去。
解羽闲道:“去吗?”
杜云叹口气,扶着他的肩膀跳下马车,望着图柏越来越远的身影,道:“走吧。”
随即跟上。
小树林里绿意盎然,挡住了外面的视野,林子中心有一小片空地,空地里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站着木佛珠的主人山月禅师。
见他们跟来,山月微微一笑:“杜大人,多日不见了。”
杜云一见他就来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不咸不淡哼了一声。
山月也没生气,依旧是温和如水的模样,说道:“陛下急诏杜大人入宫,想必为了的事和在下如今为的事是同一件,千梵就不多说了,还请杜大人给一个态度。”
杜云气的要跳脚,快步走到他面前说:“我什么态度?你们这是罪大恶极,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伤天害理!你想要我一个态度,好,我告诉你,我自然会如实禀明皇上,告诉他你根本不是清净慈悲的得道高僧,你是怀远王爷的棋子,是他埋在皇上身旁的匕首,是迷魂药,你留在皇上身边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替怀远王爷干弑君篡位的谋逆之事!”
一旁的图柏听着二人说话,眉心有些不烦躁,他想气千梵之前没告诉自己他的身份,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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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搭理他和十九王爷要干什么事,又怕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这个混账就要被杜云一纸告发到皇帝面前,从此沦为朝廷通缉要犯,再丢了性命。
一边是枕边要共度白首的人,一边是多年挚友,一边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一边又是大逆不道犯上作乱,帮哪边都不合适,图柏烦的不行,剐了他们一眼,暗中打算等此事结束之后,罚千梵一个月,不,一年不准上他的床,不是去清心寡淡的和尚吗,爱去哪清心去哪清心,别他娘的红着脸剥他衣裳扯他裤子,也不知道他娘的到底谁睡的谁。
他抱着小兔子走到旁边的草地里,寻了块石头坐下,将兔儿子放在地上,让它蹦蹦跳跳找青草吃,自己不再插手此事。
山月注意到图柏漠然的背影,眼底抱歉,对杜云道:“杜大人,十九爷曾对我有恩,千梵只能助他报仇雪恨,以此作为报答。”
杜云道:“你要报恩,我不拦你,但你以大逆不道的事回报,兴许会付出多少人流血丧命,你想过没有,只有他的仇恨那么值钱,别人的命都不是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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