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胖橘猫回头看了眼正被殷成澜带回屋的小黄鸟和鹌鹑蛋,跳下墙头,消失在院外。
去吃晚饭啦。
屋中氲着淡淡的药苦味,连按歌将小黄鸟和蛋蛋放进床侧,端了汤药给殷成澜,男人一饮而尽,靠在床头,见小黄鸟抱着蛋蛋不声不响自觉的钻进了被窝里面,只留一撮小呆毛在外面,他眼里笑意更盛。
灵江是认得他的,他还记得他。
这才让连按歌将书信又递了过来。
大总管将烛火挑亮,瞅了瞅殷成澜身边的床上鼓起来的小山包,压低声音说:“山月的绝笔信已经送进了帝都,只要时机合适,就能送到皇帝手里,爷,我们还要在等吗?”
殷成澜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问:“山外桃花开了吗?”
连按歌答:“开了,谷中也有一株桃树,生在悬崖峭壁上,现在已经结满了花骨朵,山里的桃花晚,山外已经花落京城十里红了。”
微微敞开的窗户吹拂进一阵微凉潮湿的晚风,今夜无星,外面漆黑如泼墨,殷成澜回视线,道:“快下雨了。”
连按歌看着他。
殷成澜垂头,手钻进被窝里,抚摸着毛茸茸的小鸟:“等雨停吧。”
半夜。
殷成澜被挠门声吵醒。
睡在一个被角下的小黄鸟抱着蛋蛋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啾。”
开门。
殷成澜单手撑着身子,用一根手指将灵江又翻了过来,轻声道:“你说什么?”
灵江又啾了一声。
殷成澜没听懂,屋外的挠门声更激烈了,中间还伴随着不满的喵喵声,他抬袖挥出去,一道凌厉的劲风拍向屋门。
屋门开了一道缝,那只肥胖的大橘子踮着脚尖,用不符合它身材的速度钻了进来。
殷成澜还待帮它擦屁股,再把门关上。
大橘猫进来之后,满地嗅了嗅,然后仰头望着看起来很是暖和的床铺。
殷成澜裹住被子,皱眉和它对望:“不准上来。”
大橘猫后腿蹬地,跳到了被子上。
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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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澜道:“我没吃过猫肉,不介意尝尝。”
大橘猫爪子一拨,不知道从哪捞了一下,竟将他家鹌鹑蛋捞了过来,搁在自己面前。
殷成澜严厉的盯着橘猫,袖口的银丝被压在腕下,随时准备飞出,让它当场血溅棉被。
就在大荆国前任太子和一只半夜敲门的肥野猫剑拔弩张的对峙时,那枚被当做人质……蛋质的蛋,把自己大头朝下立了起来,自以为气势汹汹的挡在了野猫面前。
殷成澜想起连按歌说的一鸟一蛋一肥猫的奇遇记,艰难的在心里兜兜转转琢磨了琢磨,问:“你想我留下它?”
蛋蛋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只会牛逼哄哄的把自己拔高竖起来。
殷成澜叹口气,起了杀意,眨了下眼,橘猫察觉到,得意洋洋的喵呜一声,飞快的叼起蛋蛋钻进了殷成澜的被窝里。
殷阁主撩开床里的被角看了一眼。
那只不要脸的大橘猫团成一圈,怀里趴着他的小黄鸟,小黄鸟的翅膀下面压着他的鹌鹑蛋,三小只已经睡熟了。
殷成澜幽幽叹口气,躺了下来,拉住被子到胸口,直勾勾看着屋顶,认真反思,自己的地位究竟是怎么被一只野猫取代的。
殷成澜在神医谷中喂了三日的鸟,第四天清晨,大荆的帝都飘起了纷飞缠绵的细雨。
三十里护城河畔上星星点点的描金琉璃穗的画船驶入渺渺茫茫的雨雾中,朦胧的雨雾里有极近奢繁热闹恢宏的王城,雾外有连绵不近的青山远黛和藏在三山六水中的七层佛刹。
一场春雨打落了帝都的十里桃林,纷纷扬扬的桃花在雨中纷飞零落,落成了一地铺向深宫内院的路,每一个入宫的人都要踩着满地清香,踏入这座象征着大荆至高无上权利的地方。
神医谷也飘了雨。
殷成澜与严楚告辞,他该回到属于他的王城了。
严楚撑着一柄紫骨油纸伞站在雨中,看着被送进马车的橘猫、小黄毛和蛋蛋,问:“他们也跟去?”
殷成澜点头,看见那只迅速霸占了他的地方,搂着小黄鸟和蛋蛋的野猫,气不打一出来,他克制住,面上端着一如往常的不怒而威。
然而他想威震的猫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殷成澜觉得有些憋屈:“嗯,借你的猫一用。”
季玉山站在马车入口处,不舍的跟小黄鸟告别,正想说,谷里的野猫,随意用,刚一张嘴,被严楚拦住了。
严楚摸到他的手握住,看着殷成澜,眼里竟有几分认真:“我可以借给你用,但你记得要亲自还回来,那猫我养了很多年,有感情了。”
季玉山愣了下,疑惑的扭头看他。
严楚直视殷成澜:“正好最终的解药我还没炼制出来,你总要回来取药。”
殷成澜道了声多谢,放下门帘。
连按歌跃上车辕,冲严楚二人微微点头,扬鞭冲进了雨里。
车轮在烂红泥里飞溅雨水,严楚拉着季玉山闪躲到一旁。
季玉山接过他手里的纸伞,他比严楚高些,刚好将人搂进怀里,二人躲在一柄伞下,踩着水洼往回走。
“那只猫不是野的吗?”季玉山问。
严楚看见他外侧的肩膀湿了一半,伞往他那边倾斜,他勾唇,不明显的笑了一下。
“嗯,再过不久,那枚蛋估计就孵出来了。”严楚道:“你不想亲眼看看那蛋里是什么玩意儿。”
季玉山道:“不是玩意儿,里面可是灵江的小小鸟。”他停下脚步看着严楚:“你是为了我才故意让他们亲自把猫送回来的?”
严楚道:“不然你以为呢。”将手垂进袖中,负到身后,示意他天冷赶紧回去。
季玉山笑起来,忽然从身后搂住严楚,一只手环住他的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吻在他致俊美的额头。
严楚一怔,迅速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与他在雨中缠绵亲吻起来。
温热相贴的唇瓣有着春雨的微凉和草木的清香,严楚与他额头相抵,在雨中喃喃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季玉山把他抱的更紧:“嗯。”
马车疾驰,不时有雨飘进来,靠窗的位置有些潮湿。
猫本性怕冷喜暖,在马车里寻找热源,没一会就挪到了殷成澜腿边,紧紧贴着他的大腿,还伸出两只胖乎乎的肉爪扒了上去,将肚子脖子都跟他热乎乎的挨着。
世间竟有如此厚脸皮的猫,殷成澜想。
撩开一点被子,黑漆漆的毯子里面,鹌鹑蛋正陪橘猫睡觉,小黄鸟百无聊赖的把脑袋搁在柔软的猫毛里发呆,见有光亮,就抬眼去看。
殷成澜看着小黑眼里熟悉的眸光,喜道:“灵江,你认得我。”
这次不再是疑问的语气。
灵江小嘴张了张,想说话,又想起什么,重新抿住了。
殷成澜道:“为何生气?”
灵江瞪他,这次为何生气,心里依旧没数吗!
殷成澜想了想,试探说:“我……并不想死,可我更不想你受伤。”
他把小黄鸟摸了出来,放在手心,微微抬起,让自己能和小黄鸟面对面交谈。
小黄鸟看见他就糟心,转了个身,把屁股对着他。
并非这个原因。
小黄鸟冬天拔掉的尾翼现在已经生了出来,他并不像有的飞禽拖着一把艳丽的大羽尾,而更像一柄巴掌大的细细绒绒的小扇子,微微翘起,摆动的时候会扇起小小的风。
‘小扇子’下藏着一朵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菊花。
殷成澜看着小菊花,心里一动,不等动完,就连忙惊慌遏止住了自己放飞的想法。
小黄鸟忽觉小屁股发凉,扭头看了眼神色深沉脸皮却微微泛红的殷大阁主。
见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小黄鸟冷哼一声,跳下他的手心,钻进了毯子下面。
烦死鸟了。
深宫内院,绿瓦朱甍的礼佛大殿里,一个清秀年轻的僧人坐在大殿门口,身前摆着垫着手帕的木鱼,细白的手腕缠着一串殷红的佛珠,一手握着木槌,另一手持一卷经书,正在诵经念禅。
念了一会,就扬起头,望着斜风细雨落进皇宫。
他的的容貌极为年轻,约莫正处于少年时期,看雨的时候,脸上还能瞧出几分清稚和纯真。
正是山月禅师的名唤一玄的小和尚。
“咳。”一声咳嗽从礼佛殿外的回字廊里响起。
一玄飞快的起方才懵懂的神色,握着手里的佛珠站起来,故作镇定的看向来人。
一看之下,愣住了。
来的那个人比他大不了多少,穿着一身青色朴素的僧袍,手里没有拿佛珠,自然闲适的垂在身侧。得到一玄的注意,来人眉眼含笑,双手合十,向他微微颔首。
他的面相很眼熟,但一玄一时想不起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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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见过,微讶问道:“你是?”
来人长身玉立,笑道:“和你一样,出家人。”
一玄摇摇头:“我不认识你,我在宫中没见过你。”
眼里警觉起来,目光探向来人身后,暗中寻找山月留下来保护他的影卫。
来人施施然,笑道:“他们不会拦我。”
一玄皱眉:“为何?”
他问出来后便立刻反应了过来,一双眼睛微微瞪大,显得虎头虎脑的,有几分可爱。
“你是我师父的人?”
睿思心里摇摇头,这小和尚也太单纯了,他走了两步,靠近大殿门口,垂眼看着一玄摆在地上的一套东西,有意引导的问:“是谁让你在木鱼下摆一方帕子的?”
帕子的一角绣着浅粉的梅花。
一玄老实道:“我不能告诉你。”
睿思好笑,怀疑这个小家伙是否真的能接替山月禅师,完成义父的复仇计划。
他道:“虽然你没见过我,但你应该能认出来我的,一玄,你再好好看看我的脸。”
刚一见面,一玄就觉得他眼熟的很,他的眉眼之间,微卷起的唇角都像极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在一玄心里呼之欲出,可他就是猛然想不起来。
睿思只好敛笑意,双手背到身后,眼角垂下来,眼底发沉,看人的微微一瞥,神情之间就流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神色。
一玄脱口而出:“皇上……”
睿思一笑,是大荆皇帝固有的,傲慢自负而又故作随和亲近的笑容,他竟已把未曾见过面的皇帝老子模仿的惟妙惟肖了。
一玄这才恍然迷过来,这个人便是皇帝流落在外,被那位十九王爷养身前,只等将来他们偷天换日,改换山河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他一慌,垂下头,不知该怎么向睿思行礼问候。
睿思在他手臂上虚虚一扶:“我不曾年长你多少,就不必行虚礼了,况且我自幼在民间长大,你给我行礼,我还不晓得怎么还呢。”
一玄呐呐:“公子怎么会进宫?”
睿思将帕子从木鱼下抽出来,摩挲着上面的桃花:“毕竟计划里你我是一同在寺里长大的师兄弟,我来和你培养培养感情,省的将来见面不相识,再漏了馅。”
一玄以为他责怪自己方才没有认出他了,将头低的更深,心里惭愧起来。
睿思拉着他坐到蒲垫上,笑着说:“山月师父曾说过你是他见过最有灵气的人,将来必将成为一代高僧,我之前在黎州时,也曾入佛门念过几年的经书,但终不得要领,想来是资质愚钝,佛祖不我这样的人。”
一玄眼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认真说:“公子妄自菲薄,我师父也说过,公子在佛理中颇有自己的见解,还曾与我讲过公子的禅言。”
睿思失笑:“给我讲讲你在看什么经书吧。”
大荆夜雨,肃穆孤冷不近人情的深宫之处,烛火微冥,低沉的木鱼声里少年清朗纯粹的念禅声随风幽幽飘入睿思的耳中。
他从烛火中看着少年清澈专注的目光,唇角的笑意一夜未消。
何时才能这般一心清净,不问世俗,藏入唯有山水风雨的静世里,就像此刻在夜下专心致志念禅的少年一样。
睿思淡淡笑着,他知道今生今世都不再有可能了。
第二日,雨依旧。
一只不起眼的麻雀落在了大殿的飞檐上。
睿思接了信,对身后打着哈欠的小和尚道:“义父到长安寺了。”
一玄好像受了惊吓,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站了起来,整了整袈裟,对睿思道:“那便到时候了。”
一玄:“师父交代我桃花盛开后,每日都在要在桃林之前设台讲经,你来吗?”
睿思自然知道原因,那满天飞舞的桃花瓣曾是他娘亲一生里做的最好的梦。
“下雨也要去吗。”
一玄点点头。
睿思道:“辛苦你了。
第76章佛火小凤凰(五)
细雨如丝,残红满地,碧波微漾。
淡雾朦胧的桃林里,佛台就设在一地湿漉漉的桃花瓣上。
佛台上有青色绸伞,小和尚一身素色僧袍坐在伞下。
他结跏趺坐,膝前摆着一樽木鱼,木鱼下面依旧铺着那方帕子,斜飞的雨打湿他的肩头,在他身前积起了一层浅浅的水洼。
手帕浸在里面,上面绣的几片花瓣在水中起伏,绣工逼真,好像一缕清香氤氲着就要从雨雾中幽幽飘出。
睿思是不能亲自去听他讲禅的,他还不能露面。
他躲在皇宫的暗处,看着一玄安安静静的坐在佛台上,只身一人,闭目诵经,神情虔诚而专注。
威严的皇宫里,人烟罕见,入目只能看见青灰色的宫墙和十步之外披甲执锐宛如铜像的侍卫,墙是冷的,人也是冷冰冰的,在这人心皆冷漠的华丽囚笼里,两列身着水粉色衣裙的宫女撑着青色油纸伞从远处威仪的蟠龙大殿袅袅婷婷而来,后面跟着身披玄甲的带刀侍卫。
睿思就是在这时,看见了那个他从未谋面过的皇帝老子。
皇帝眉头紧锁,大步走在前面,身旁的太监公公迈着小碎步,奴颜婢膝低声说着话,他不知说了什么,皇帝脚步一顿,太监公公立刻扑通跪了下来,浑身发抖。
皇帝脸色阴沉,目光宛如要在他身上剐下一层肉,继而冷冷一甩袖子,踢开太监,走了。
皇帝一直走到桃林前,在能望见佛台的地方站住,随意往四周瞥了一眼,微微抬起下巴,张开手臂,身侧的宫女上前给他整了整衣襟和袍角,漫不经心道:“他在那里多久了?”
跟上来的太监公公道:“回皇上,已有两个时辰了。”
皇帝眉梢一瞬间拢起厌烦之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抚摸着自己的衣角,说:“朕要感激他们。”
公公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会不住的点头。
皇帝知道他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抬步向佛台走去,而方才不耐的神色好像变戏法般,倏地换成了一副虔诚向佛的表情。
睿思在暗处目送皇帝走向佛台,抬头望向礼佛大殿的地方,阴雨连绵的天空看不见义父说的那颗高照宫殿的祥瑞星。
他勾起唇角,露出笑容,感激神佛,镇压死而复生的怀远王爷吗。
他的这个老子,莫非也太可笑了。
听见脚步声,一玄抬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合十双手向他行礼。
皇帝回礼,站在下人撑起的伞下,道:“有劳小师父不辞辛苦为我大荆诵经祈福。”
一玄微笑摇头,重新捧起搭在木鱼上的帕子,拧干雨水,铺回木鱼下面。
皇帝一瞥之下看见小和尚帕子上的桃花,好奇问及铺垫手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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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玄道:“为寺中师兄所赠之物。”
皇帝朗声笑道:“前几日朕就瞧着了,还当是眼花呢,今日再一看这分明是个姑娘家的东西嘛,上面还秀着招蝶的桃花瓣。小师父可否愿意让朕仔细瞧瞧?”
一玄心里一动,他默不作声的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将帕子递给来接的太监,然后手缩进袖子里,抹掉了上面的汗水。
他在桃林前设台讲经,木鱼下的帕子终于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躲在暗处的睿思盯着皇帝接过了手帕。
一春江水,十里红妆,桃林有鹿,佳人难得。
手帕丝滑如水映着两朵绣工高超,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桃花,皇帝看着诗句,一愣,想起几个月前山月似乎也曾说过这两句诗。
陛下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皇帝隐隐察觉出异样,警觉的扫了一眼佛台上的僧人,念道:“……桃林有鹿,佳人难得。”
身旁的太监公公脸色暗中一变,将头低了下去。
皇帝瞧见,严声道:“你知道什么?”
公公膝盖不要钱似得噗通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结巴道:“这诗……这诗好像是皇上当年写给慕妃的,不知怎么、怎么流传出去了呢。”
皇帝恍然,想起来似乎有这么一个女子,生自江南绣坊大家,有一手比绣娘还妙的针法,当年他下江南时偶遇,曾与其有过一段缠绵的恩情。
他还亲自封了她妃,后来,再后来发生什么了,十几年岁月荏苒,后宫佳人三千,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他早就记不得了。
皇帝将帕子还了回去,没再多说什么。
躲在暗处的睿思手心一疼,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用力过大,把房檐下的横梁掰掉一片木茬,木茬扎伤了他的手。
他看着手心流出殷红的血,勉强笑了笑,接着,脸色一冷,阴郁的想,他还期待什么?
长安寺里到殷成澜等人的消息,已经提前备好了卧房,他们一行人抵达寺里时,帝都的雨已经下了半月有余了。
天不太冷,但一下雨就有点风,连按歌推着殷成澜刚进屋中,盘踞在他腿上的野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进了铺好的被窝里。
此猫在吃和睡的上极有天赋,前者天赋表现在它胖乎乎的肚子上,后者在它总能随时随地寻到更加暖和舒服的地方,并且脸皮很厚,胆子很大,不管是殷成澜的被窝,还是他的腿上,此喵都能睡得心安理得。
殷成澜还不敢拒绝,挟鸟蛋以令阁主,真是很操蛋了。
橘猫在被窝里踩出一块软绵绵的地方,钻出被子,跑到殷成澜面前,仰起头瞅着他腿上抱着蛋的小黄鸟喵喵的叫。
小黄鸟不咸不淡瞥了眼身后的男人,将蛋举起来,小翅膀一松,鸟蛋便直勾勾掉了下去。
殷成澜心里一惊,伸手去捞,一道橘影快速闪过,只见那喵轻盈跃起,踩住殷成澜的手背,一伸脖子,就将鸟蛋接住了,橘猫嘴里含着漂亮的蛋蛋,得意的冲殷成澜含糊一喵,钻进被窝里孵蛋去了,简直比身边两个蛋他爹还敬业。
见一鸟一猫配合的如此默契,殷成澜醋意生了一肚子。
小黄鸟骄傲的站在他腿上,百无聊赖的踢着爪爪,却不跟着一起进窝,显然是在等某个大猪蹄子。
殷成澜更加确定灵江认得他,只是大概心里有气不想搭理他。
屋外传来敲门声,连按歌去开了门,来人是睿思的娘亲司慕诗。来送水和食物。
连按歌接了东西送进去,不多会儿又出来,笑眯眯道:“夫人,许久不见了,这边请,爷换件衣裳稍后就来。”
反手带上了屋门。
司慕诗往他身后看一眼,点点头,跟着他走了。
卧房的窗户外有一棵老槐树,树叶鲜绿欲滴,在雨中婆娑,殷成澜挥袖将窗户关严,把小黄鸟放到桌上,倒了杯水给他。
灵江就一边啄水梳理羽毛,一边用小豆眼瞄他。
男人脱了上衣,露出悍的上身,他常年坐在轮椅上,腰腹之间竟也没一点肥肉,肌理匀称紧致,强悍,充满力量。
灵江知道这副胸膛压在他身上的滋味,让他一想起,就会浑身发热紧绷,男人与生俱来的霸道和不容抗拒钉进他身体里,温柔而强横的不许他逃走。
殷成澜换了衣裳,一抬头,就看见小黄鸟痴痴站在杯子边,尖尖的小嘴挂着一丝银线,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茶水,就这么亮晶晶的往下淌。
殷成澜:“……”
他们家英挺逼人俊美不凡的灵江少侠呢。
小黄鸟长长吸溜一下,回过了神,心里酸里吧唧的想,他亏大发了,他还没睡过殷十九,没撕开他的衣裳,掰开他的腿,尝过他哭泣求饶呻吟的眼泪呢。
殷成澜道:“我去见慕诗,你来吗?”
灵江咽了咽口水。
殷成澜不明所以:“饿了?我身上还有”
话还没说完,小黄鸟忽然跳到他胸口,暴风骤雨一般在他胸口疯狂啄了起来,就像勤快的啄木鸟,一阵怒啄。
那小鸟的尖嘴啄到身上真的疼,殷成澜不敢吭声,把肌肉绷成一块木桩,任由灵江恶狠狠撒了一顿气。
不用看,殷成澜就知道自己胸膛一定是星星点点一片殷红。
啄完,小黄鸟飞到了他肩头,把爪爪揣进肚子下面,一甩脑袋,呆毛飘扬:“啾!”
起驾!
殷成澜苦哈哈揉了揉胸口,操纵轮椅离开房间。
他们前脚走,后脚一只猫头就从被窝里冒了出来,瞅了瞅外面没人,胖橘猫把肚子下面的鹌鹑蛋扒拉出来,一爪按住,张嘴往蛋上啃,啃不动,再换一边大牙继续啃,嘴里发出咕噜声,跟它偷到了鱼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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