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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望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齐英微微蹙起了眉,不过并无恼怒的意思,抬手摸摸下巴,对身旁人道:“查不到他的身份?”
“是。”
齐英道:“江湖上竟有连驭凤阁都查不到的人,有点意思,照实禀告阁主吧,人我们继续跟着。”
等灵江回去,裴江南已经不见了踪影,季玉山抱着抽泣的向苏影坐在一旁,看见他,苦笑了下,“有劳了。”
灵江随意一点头,问,“何时走?”
季玉山将外裳披在女子肩头,“明日。”
灵江便道,“那睡吧。”拎着鸟笼走进了漆黑的林子里。
荒郊野外的风从阴森的野林子里刮出来,呼呼啸啸,凄凄婉婉,好像下一刻就有鬼怪要扑出来,一片漆黑的树林里正常人是不会往里面钻的,季玉山知道灵江小鸟估计又去找鸟窝借宿了,还有点羡慕,毕竟住鸟窝不仅不花钱,还有鸟暖被窝。
他就这么陪着向苏影在荒野外坐了一宿。
第二日,季玉山在城中找了马车和马夫,留了地址,让马夫送人回去。
向苏影坐在马车里,拉着他的袖子,神情柔弱,我见犹怜:“玉山哥哥不陪我一同回去吗?”
她一说话,声音里柔的好像要溢出甜腻来,直把灵江听得浑身发毛,脸绷的沉沉的,目光也愈发的冷。
季玉山看出他的不耐烦,也没功夫再哄向苏影,敷衍的点头,“走吧。”
正欲唤马夫,却被向苏影忽然撞进了怀里,梨花带雨的哭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我知道我不是清白之身了,可我从来没忘记过玉山哥哥。”
路上的人好奇的张望过来,季玉山抿起唇,垂眼望着她。
向苏影泫然欲泣,红着眼睛抬起头,“玉山哥哥,你还愿意娶我吗?”
灵江抱着他那大锤子立在一旁,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伤害,他甚至想到如果季玉山答应了,那他以后就改叫他棒槌,绿油油的大棒槌。
季玉山道:“我不愿意。”
显然他还没到棒槌的地步。
向苏影一愣,睁大了眼,没想到他会拒绝,喃喃道:“我知道我有负于你,我只是受了蒙骗,我”
季玉山皱眉,“不是,你是太蠢了。”
松开手,往旁站了一步,“我不在乎你负我,也不介意你清不清白,可我介意你这么的蠢,不辨是非,不分好坏的蠢。你不仅蠢,你还忘恩负义,我待你再好,也抵不过他笑一笑。为了自己私情,枉顾爹娘的养育之恩,说走就走,连爹娘都不管了。”
向苏影从没见过季玉山这样和她说话,还说些让她丢脸的话,她想要发怒,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只好压下去,咬着下唇,含泪望着他:“如果不是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我也不会觉得……”
季玉山叹了口气,“影儿啊,你不仅蠢,还”
他没说下去,灵江已经懒得听了,将大锤子潇洒的扛到肩上,转身走,替他接下没说完的话,“贱得慌。”
向苏影被打击的晃了晃,柔弱的身体几乎要撑不住了,“可你来找我了……”
季玉山将银两递给车夫,退后一步让开路,摇头道:“我只是看不了你爹一大把年纪了苦苦哀求,就差给我跪下了。”
说完,抬手示意车夫,不再看她,去追灵江了。
灵江在城外等他,躺在马背上,嘴里咬着根草茎,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里拎着自己的鸟笼晃啊晃啊,见他过来,面无表情催促道:“走。”
季玉山爬上马,扭过头,想说什么,却没说,肩膀往下一垮,苦哈哈的举起手里两坛酒,“陪我喝点?”
灵江眸中便当即一亮,除了‘殷成澜’会亮,酒也会。
因为殷成澜和酒一样,都能让他醉。
一人一鸟一路喝到了万海峰脚下,站在岸边迎着从汪洋大海吹来的海风,心中那点狭隘的儿女情长就烟消云散了,季玉趴在马背上,抱着马颈,晕乎乎的,脸红脖子粗的道:“等我把东西给殷阁主,我就要走了,能帮上他的忙,也算、算是一件好事,我也该去找我那位朋友了。”
灵江牵着缰绳,悠然坐着,另一只手拿着酒壶,喝一口含一会儿,慢慢的品,仰头望着怒涛汪洋中的山峰,想看的地方藏在峰顶巨石之间,想见的人住在云巅之后,站在崖底岸上就什么都看不见。
扭头皱眉道:“方便说吗,是什么东西?”
季玉山大着舌头:“一种药、药粉,说是能催鱼戏叶生花,那叶生的花,好像是解药之一,能解殷阁主身上的毒,治好他的腿。”
灵江猛地抬眼盯住他,幽深的眸子透露出某种隐秘的情绪,“他的腿……是因为中了毒?”
季玉山是真的有点醉了,刚刚说了什么自己都不清楚,皱着眉苦思冥想,“是啊,唔,是什么来着。”
灵江没说话,微微垂下了眸子,从季玉山的眼中望去,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平静。
可是只有灵江自己知道,那句话已经他心中撩起狂风巨浪呼啸怒吼了,如果殷成澜的腿不是天生的不能走,那么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为何这人要住在孤绝的山顶了。
就像折断翅膀的鸟,即便不能再飞上天,也拼命想要离天空更近一些。
灵江将最后一口酒仰头灌下,浊酒入喉,尝到了从前从未尝过的苦冽。
季玉山见他沉默不语,眨了眨眼,从马背上撑了起来,迟钝的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懊恼的拍拍脑门:“虽然没听说原因,不过想想也能明白那种感觉,关于这件事你我最好还是不要再提。”
灵江喉结滚动,攥紧手里的缰绳,心道,“殷成澜,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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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知道了这件事,望着孤立在汪洋中的万海峰,灵江生出一股迫切想见到他的念头,正要翻身下马,找没人的地方变身,就听一声冷呵自不远处响了起来。
那一呵,呵的是季玉山的名字。
后者听见后,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迷茫的放眼望去,就见一个青衣少年怒气冲冲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少年有张娃娃脸,肌肤洁白如瓷,嘴唇殷红,眼睛明亮,如果不是一副欲吃人的表情,看起来还是蛮天真可爱。
季玉山愣愣看着他走过来,皱眉嗅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转身阴郁的看着灵江。
灵江虽然是吃素的,但也不是盘素菜,眼底的冰霜还未褪下,冷冷的与他对望。
“啊……严楚兄,你怎么在这里?”季玉山恍然大悟的问。
来人正是严楚,季玉山口中那位生了气的友人。
严楚一把抓住季玉山的手腕,摸着他的脉搏,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口气不善道:“我来看看我那药粉到底有没有用,他是谁?”
虽然严楚不认识灵江,但灵江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驭凤阁是江湖第一情报阁,以飞鸟组建成的无形的线网能延伸到天涯海角,囊括着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但凡一入江湖,便踏进了这张情报网中,被驭凤阁录进密室,只要想查,没有人的生平、过往辛秘是查不到的。
当然灵江除外,他不是人。
作为一只会说话,而且有点文化的鸟来说,灵江曾潜入过驭凤阁的密室里,读了江湖近一百年里出现过的英雄豪杰的生平和不能说的秘密,对江湖中人虽不能全都认出来,但也能认个七七八八,尤其是像严楚这种鼎鼎大名一支独秀的江湖人。
严楚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医,但他最出名的是坏脾气和那张脸,乍一看,他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可事实严楚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了,知此事者,对其养颜之术趋之若鹜,多少豪门大家的妇人小姐踏破门槛想去求得秘方。
而严楚偏偏恨透了自己这副模样,但凡有人多看上他两眼,都要惹他怒意横生大发雷霆,更别提要什么驻颜术。
灵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在严楚快要发怒时,突然道:“你会解毒吗?”
严楚还当他又要问自己多大,猝不及防听见这句,心里的火还消了点,不过依旧刻薄道:“天下剧毒多不胜数,分五毒七逆九九八十一种大小毒,你这么问我,叫我如何答你?”
灵江环起手臂,海风吹得他头发翻飞,他不在意的将落在唇边的发丝撩开,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殷成澜的毒你能解吗?”
严楚眯眼,目光不善的在季玉山和灵江之间转了转,季玉山往他身边迈了一步,低头帮他把腰间打结的玉佩解开,严楚眼底毒蛇般的光芒便敛起来,不大情愿道:“他的毒世间罕见,不是我说能解就能解的。”
听到这句话,灵江就也不多说什么了,向季玉山点了下头,转身走进了岸边的小树林里,听见身后的严楚放缓了声音问季玉山酒喝多了头疼不疼。
回到阁中后,灵江没直接去峰顶,而是先回了幼鸟舍。
他走的那段时间,幼鸟已经开始进行单程通信训练,现在鸟舍中没鸟也没人,灵江就站在蓄水的青石台边,用嘴啄了水梳理羽毛,扬起一只小翅膀,将腹部的毛也搭理的整整齐齐,临了,还不忘用鸟爪给呆毛爪出形状,甚是骚包。
飞到关卡处,六隼肩并肩蹲在树杈上,看见是小黄鸟,喉咙里咕咕唧唧叫两声,像是还记得他,真是记打也记吃。
灵江就一路畅通飞上了峰顶听海楼。
殷成澜不在倚云亭,就应该在书房,灵江展翅滑翔,落到了十六扇开的房中,不过仍旧没见到人,隐隐听见声音,从殷红的屋檐上几个起落,沿着屋脊下去,顺着听海楼致的之字回廊,飞到了听海楼主人的卧房。
主卧两面环山两面环水,前后左右都没侧室,只有两条朱红雕花的吊桥从屋门前东西方向牵了出去,和整个听海楼锁在了一起,组成了这座浑然天成的府邸。
府邸所在之处四面绝壁,府中主人的卧房更是遗世独立、孤立无援,灵江心里一动,动的是恻隐之心。
吊桥之间山风极大,灵江缩头缩脑的护着呆毛,别别扭扭飞过了吊桥,落到卧房门前,犹豫了片刻,想要开口唤人,就听见了殷成澜的声音。
灵江顺着声音绕到另一端,见那面墙壁开了半扇窗子,他飞到窗台上往里面一瞅,就瞅见了让他至今仍醋意大发的一幕。
第15章鱼戏叶(十五)
殷成澜穿着素白的中衣靠在床头,手持一卷蓝皮古书,他的墨发太黑,脸色太白,显得眉目之间极为干净无暇,长卷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片浓墨重,五官分明,侧脸安宁,静坐时就像一副淡逸清雅山水墨画。
他一手持书,静静看着。
灵江心道:“这只手没问题。”然后将视线钉在了另一只手上。
那只灵江甚是喜欢的骨节修长的手正在抚摸一只鸟的头。
他的火便一下子从胃里烧上了眼中,烫着他的眼,酸了他的喉咙。
“他都没这么摸过我呢。”
灵江冷冷的看着传说中十万神鹰才出一只的鹰中之神海东青,就这么一脸谄媚的用脑袋蹭着殷成澜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看样子舒坦极了。
原来这就是神鹰,也不过如此,灵江在心里愤怒的想着,他都没这么蹭过殷成澜。
海东青趴在殷成澜腿上,翻了个身,两爪朝天,信任的露出雪白羽毛覆盖的腹部,殷成澜便将手移到它腹部,揉了两下。
灵江看的眼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嫉妒的,总之小圆眼瞬间覆上一层血红色,阴测测的心道:“跟蠢狗一样,真恶心。”
罢了,低头看了下自己茸毛密布柔软的肚子,一股委屈冲上喉咙,他都没揉过他的小肚肚!
他就这么站在窗台上妒火中烧,险些就要被烧成一道烧烤时,殷成澜看见了他。
男人手中依旧逗弄着海东青,口气寻常道:“回来了。”好像早已经知道了似的。
灵江低低应了一声,并不走过去,只是冷冷用小圆眼一下下看着在床上的一人一鸟。
殷成澜也并不问他什么,一手摸着鸟,一手翻过了一页书。
屋中除了海东青舒服的嘀咕声外再无其他,半晌后,灵江终于沉不住气了,问道:“你斗鸟吗?”
殷成澜惊讶的撩起眼皮,目光在海东青和这只小黄毛身上逡巡一圈,不是很确定的问,“你是何意?”
灵江便挺起胸膛,将小翅膀负到身后,冲他一抬下巴,直白简洁道:“我可以揍它吗?”
他说完,看见殷成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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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虽然只是勾了勾唇角,可映着黑白分明的眉眼,显得特别好看。
“我该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殷成澜好整以暇的问。
灵江:“不妨可以说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殷成澜笑着摇摇头,对他用词不当不置可否,本来就是只鸟,没必要挑人的毛病。
但只有灵江才知道他这‘路’是什么,而他不平的又是什么。
殷成澜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还开口提醒,“它不一定懂点到即止。”
得到他的答应,灵江纵身腾飞,面无表情道,“巧了,我也不懂。”
然后杀气瞬间逼到了海东青身后。
海东青不愧是神鹰,顷刻之间便反应过来,让灵江扑了个空,转头桀骜的叫了一声,张开雪白的翅膀,潇悍飞羽之姿骤然就将偌大的卧房填满。
和它磅礴的身形相比,灵江就像是耗子见了象,又圆又滚,微不足道,可他浑身散发出的威慑气息让神鹰察觉到了危险,盘旋在屋顶,发出沉沉的吼声。
灵江也张开窄窄短短的小翅膀,迎头冲了过去。
殷成澜也不是没见过斗鸟,却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身形天差地别、力量悬殊的两只鸟能斗得如此惊心动魄,乱羽横飞。
一黄一白身影纠缠在一起,翅膀扇起的风让殷成澜床头的红穗子挂饰当啷当啷直响,他竟然一时难以分辨出哪只鸟更胜一筹。
纠缠的影子撞上墙壁,雪亮光芒一闪而过,海东青一爪抓上墙壁,刺耳的‘刺啦’一声后留下了三道深深的刻痕,这一爪若是抓到人身上,连心肺肝肠都能勾出来。
灵江贴着墙滚过去,浑然不在意抖掉两三根细小的黄毛,眼底泛起了黑红的幽光。和凶禽猛兽打架,远远要比和人来的更狂躁凶猛激烈,灵江喉咙中发出低沉的鸣叫,在殷成澜脸上扫了一眼后,勇猛的冲海东青腹下扑去。
殷成澜唇角绷了起来,目光沉沉的,似乎也被这种厮杀感染,眉目之中竟隐隐藏着疯狂。
海东青张开如同满月的翅膀,高声发出嘶鸣,哨声传到空旷的山外,回音与怒涛一起重重拍上崖壁。在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嘶鸣下它一挥而就,用巨大强悍的翅膀将对方狠狠拍到了墙壁上。
‘啪’。
一坨屎黄屎黄的小黄毛就像是被拍死的蚊子似的,贴着墙壁慢慢滑到了墙底,胜利者飞上殷成澜的肩头,骄傲逼人的扇动了一下翅膀。
殷成澜靠着床头,远远看着从墙壁上滑落的那一坨小东西一动也不动的趴着,他皱了下眉,该不会被拍死了吧,心里还挺遗憾的。
就在这时,那坨黄毛终于动了,张开小翅膀支撑地面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抖了一下,这才慢腾腾转过了身子。
小黄毛黑圆的小眼半眯,嘴里叼着一根不属于它的雪白的长羽。看清楚他奶黄的鸟喙里叼的东西时,殷成澜笑了,毫不吝啬的赞叹道:“有点本事。”
而殷成澜肩头倨傲的胜利者的胸口少了一根丰满漂亮的羽毛。这一场斗鸟算是斗得难分胜负。
灵江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拍酥了,吐掉海东青的羽毛和一口血沫,往地上一坐,把鸟爪缩进腹部,圆润的团成一坨,暂时是站不起来了,怕是得歇一会了。
望着角落里的小东西,殷成澜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真是可凶可悍还可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生出这么个奇形怪状。
屋门被敲响,连按歌走了进来,端着红漆盘子,上面放了一碗冒着白烟的药,乍一看见这满地杯盘狼藉,狼藉中还夹杂了破碎的羽毛,又见墙壁上数道锋利的爪印,他吃了一惊:“什么情况?”
殷成澜道:“闲来无事,斗了下鸟。”
连按歌:“……”
他将药递给殷成澜,惊讶的看见俊美的神鹰胸口竟少了根羽毛,秃头似的,露出一点粉红的皮肉,又好笑又可怜,刚想问怎么斗的,就瞥见墙角旮旯里跟只小鸡崽似的小黄毛。
他眼睛立刻瞪大,又吃了一大惊,震惊道:“阿青该不会是和那坨玩意儿斗的吧!”
殷成澜不置可否,将药一饮而尽,放到了一旁。
连按歌蹲到灵江面前,摸着下巴啧了半天,转头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我听黄字舍里其他训鸟人说小黄毛自幼就好斗,还是崽的时候就天天打架斗殴,它能跟阿青斗上一会儿,也不一定就证明它有多神,顶多就是耐打抗揍了些。”
殷成澜将海东青放到床旁的鸟架上,带笑的嗯了一声。
灵江便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歪在墙边上,懒洋洋说:“大总管今晚吃鱼吧。”
连按歌发现它竟然没怼自己,好奇道:“为何?”
灵江不甚明显地笑了一下,“我看你挺会挑刺的。”
连按歌:“……”
连大总管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墙角那柔软的一坨黄色,牙根发痒,头也不回的说:“十九爷,我能趁鸟之危一脚踩死它吗?”
殷成澜颇为无奈:“别闹了,去将东西取出来,我有事问它。”
连按歌心里那个气啊,他老大一个人会跟鸟闹吗,他就跟它闹了,这玩意能算得上是鸟吗。
灵江则因他那一句唤殷成澜的称呼撩了撩眼皮,不过浑身酸疼,没想太多。
连按歌将一只画卷递给殷成澜,铺开后是一张写意的墨画。
“见过吗?”
灵江慢吞吞站起来,扑棱小翅膀晃晃悠悠飞到摆放花瓶的红木高几上,看过去,愣住了。
寥寥几笔勾勒出长身玉立的身姿,纵然画的简洁,却依旧能看出画上的人丰神俊朗、倜傥沉静。
画的正是他本鸟。
灵江并不打算让自己的人形暴露给殷成澜,甚至从未想过,但殷成澜怎么会有……他脑中仅是一瞬间的困惑,然后极快的反应过来,是跟着他们的影卫齐英干的好事。
灵江转过几个念头,垂眼慢条斯理啄着自己的小翅膀:“见过。”
既然他有自己的画像,也应该会知道人形的自己和季玉山下山走的那一遭,他通人性,季玉山身边出现个人,他若是不承认,是说不过去的。
但现在的关键是,殷成澜可否知道自己是人又是鸟。
殷成澜打量着画卷上的人:“他姓甚名谁,师从何处,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
虽然灵江这副鸟样时没有眉毛,但依旧皱了皱,理直气壮道:“一概不知。”说完,感觉到落在身上打量的目光,灵江便往高几花台上半死不活的一趴,任由他随便看,能看出来问你叫爹。
“你调查他做甚么?”想了想,灵江还是问。
连按歌道:“这是你一只鸟该问的吗。”
灵江看也不看他,讽刺道:“这个问题是你该问一只鸟的吗。”
牙尖嘴利,让大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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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十分像掰开他的鸟嘴数一数到底长了几颗牙。
殷成澜放松身体靠着床栏,他不知是刚刚喝了什么药,眉眼流露出倦意,显得有些柔和:“江湖上出了这么一个武功高强、身份不明的人,驭凤阁竟然连他的名字和来历都查不出来,身为阁主的我岂不是会很慌。”
他说着慌,赖洋洋半阖着的眸子却透露出深沉锐利的幽光,再配上苍白的脸色,让灵江看了,又心疼又想打死他。
他这便明白了,什么慌,不过是这个男人习惯怀疑所有人和事,纵然腿脚不利,却握着遍布天下的线,栓着五湖四海的人,将他们一举一动入眼皮下,只有随时随地的掌控着,他好像才能睡着觉似的。
灵江回目光,翻了个身坐起来,事不关己道:“哦。”
就当是他听见了,然后跳上窗台,淡漠的摆了摆小翅膀,和他再见,飞走了。
连按歌啪的一声关上门窗,将画卷放到一旁,脸色特别不好看:“什么态度嘛。”
殷成澜用手按按眉心:“还没查到?”
连按歌又看了眼画卷,“查不到,除了季公子之外,跟这个人有关的都查不出来,不如我从季公子身上试试?”
殷成澜摇头,“算了,无关紧要的人,不至于为了他触了严楚的逆鳞。”
就如灵江所想的那般,殷成澜太过于习惯去掌控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猜忌怀疑,殷成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被吓怕了,以至于只有握着所有人的命脉,才能睡得着觉。
见他神不济,连按歌简单拾了下卧房,将海东青放到肩头带走,端着药碗和盘子往外面走,“你休息吧,明日还要见严楚。”
出去带上了门。
殷成澜墨发铺在枕头上,侧头看着画卷上陌生的人,神经质的猜疑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疲惫不堪又难以入睡,他试图闭上眼,片刻后又睁了开,苦笑起来,幽幽叹口气,暗道:“这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兴许只有那个人死了之后吧。”
第16章鱼戏叶(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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