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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发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和田非玉
星弈摘下最后一颗果子,放在银盘中。
月老带给他的话仿佛还响在耳畔:“兔儿神请小凤凰过去玩,早先就问过凤凰明尊认不认得一只白羽、圆墩墩的小胖鸟了,仿佛早知道你身边会有只凤凰似的。”
他的小凤凰,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星弈慢悠悠端着银盘过去坐下时,已见到月老和小凤凰换了叶子牌玩,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另外抓了两个仙童凑了一桌,场面更是一发不可拾月老的惨叫回荡在浮黎宫上空:“你作弊罢!小豆丁,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么好的牌!我不相信!啊!”
小凤凰很低调:“还好还好。”
这只小鸟因为爪子一下子握不住太多牌的缘故,所有牌面都是直接放在桌面上,明牌公示的,十分坦荡也十分欠揍,看得月老牙痒痒:“你这叫还好?”
小凤凰道:“是还好,我以前在凡间历劫的时候,运气比现在还要好很多,那个时候我想要什么,什么就会来。那时候我去凡间的赌馆里赌玉石,随手挑也能挑到最好的翡翠,十两赌资最后能翻成三万两凡间的一两,和我们的一颗灵石是差不多的啦。路边吃个面条,也能被老板抽中成特别顾客,单或者加送小菜碟,这种例子很多的。”
月老听得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又道:“但是我也听说过一个说法,说运气太好也不好,因为提前花光了所有的运气,往后就什么都没有啦。我想这大约是真的罢。”
小凤凰把一张牌叼去桌子中间,然后静静等着剩下的人出牌。周围人还沉浸在震惊和惊叹中,场上一时寂静了片刻,只有小凤凰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星弈的声音突然从旁边飘过来:“十两赌资?你在凡间也这么穷?你一根凤羽能卖不少钱罢。”
小凤凰回头瞅他:“可是微兼,我那是下凡历劫的,投身成人,那时我也不知道我是一只凤凰呀。”
过后,又垂头丧气地嘟哝道:“我本来就是一只穷凤凰。”
其实那时星弈从不约束他花钱这回事,甚至直接叫他管账,要买什么东西都不必通报。但小凤凰帮他记着他是个王爷,为官清廉,俸禄是死的,有时候还要往军中补贴。所以他基本不怎么动星弈的钱,一直都是悄悄地把自己多年来攒的私房钱混在账簿里,打细算地花。他在人间最后那段日子,还曾经想过要开一个酒楼做生意,好贴补家用,但是最后到底没开成。
小凤凰想着往事,稍不注意就走神了,最后还是被星弈的声音拉回了神志:“下凡历劫?什么劫,现在神界历雷劫还要下凡吗?”
小凤凰气呼呼地看着他:“笨,微兼,是情劫。”
星弈愣了一下。
这小东西还历过情劫?和谁?什么时候?
就在他愣住的当口,小凤凰一眼瞥见了他手中被吃掉了半个的剥皮练实,注意力再次被转移,啾啾大叫起来:“微兼,给我留几个!微兼,不要吃了,我的零食又要被你吃光了!”
星弈低头看了下盘子,他刚刚观战,没事了就剥一个吃,想着少一个不打紧,结果一不留神就连着剥了好多个,现在银盘里只剩下了两颗练实。
星弈淡然如水:“谁叫你只知道打牌?练实须得吃新鲜的,我不忍见你这样浪,便帮你吃掉了。”
小凤凰啪叽一下丢了牌,扑扇着小翅膀从桌上跳下来,冲到星弈怀里要跟他抢果子吃。星弈眼疾手快,顺手剥了剩下的两个,直接进了袖中:“没有了,小坏鸟。”
小凤凰控诉道:“明明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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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兼!”
说着,这只小肥鸟奋不顾身地钻进了他的袖子里,从袖口拱到肩窝,蹭了半晌,而后爬上他领口,从他脖颈间探出一个头来,可怜巴巴地道:“微兼,我没找到,你藏哪儿了?”
星弈笑而不言,将施法藏起来的那两颗练实塞进小凤凰的嘴里。小凤凰立刻就高兴了,他跳出来蹲在星弈的膝头,专心致志地吧唧吧唧地嚼着。
星弈垂眼看着他低垂的小脑瓜,还有一本正经吃着零食的模样,伸手捋了捋小凤凰的肚皮,又将他头顶的毛蹭乱。小凤凰百忙之余还记得抱怨:“微兼,你把我的羽毛弄乱了,要赔我一千二百个练实的。”
星弈低笑:“不赔你练实了,这么多天吃下来,就不腻?”
小凤凰瞪着乌溜溜的小豆眼,抬起头来看他。
星弈道:“明日我带你去一趟忘川,去破军星和玉兔家玩,你愿意吗?那儿有许多珍奇花卉和果实,都是你没吃过的,想不想去试试?”
小凤凰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好呀!”
星弈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嗯。”
抢完果子后,小凤凰又回了牌桌上,而星弈也起身回了冶炼室。
他其实只是为了告诉小凤凰去忘川的这回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外边磨蹭了这么久,似乎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样一个天气和暖的下午,他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友人来访,他养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跟人讲着故事,还会钻到他衣领中拱他。
那一瞬他想起了当年的古战场,惨烈的一场战役后,他和他的同伴们在黄昏中饮下邪魔血酿成的烈酒,对着天边的九个月亮放歌谈笑,他独自一人走在最后,不言不语,不笑不嗔,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是非常安定的。上古的黑夜和寒冬一样漫长,他们当中,女娲美艳刚烈,心思深重;刑天爽直粗犷,相貌骇人,酆都和他一样沉默寡言,但极其嗜血嗜杀,他们这群人没有一个是看起来像是会走神道的,后人将他们美化了不少,建立秩序、荡平九州、分割六界这些事迹都已经如同浮云般略去了,能留下的都是吉光片羽。
他们这群人仿佛是因为杀孽过重,故而都身带诅咒,一个比一个去得早,在星弈将星盘造出来之前,便一个接一个地烟消云散了。
剩下一个倒是没消散,却生生缺少了一颗心脏,不会老也死不得,万年如一日。
那时星弈就叫星弈,是后来的人开始传扬他的尊号,叫他浮黎,说他是黎明前的曙光。
星弈向来无梦,无心之人必然无梦,这是理所当然的。与此相似,他也甚少回忆往事。这天,他却一反常态,靠在冶炼室的椅子上做了一个梦上古战场的红云久久不散,他走着走着,忽而就变成了孤身一人,天地山川都变成了血色,血色中再渲染出大片的白,将整个世界分割成两个部分。
“红还是白?”他听见那个声音问道,“神还是魔?”
他下意识地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心。”那个声音蛊惑般地诱使他做出选择,那种迷乱的气息足以让任何人目眩神迷,仿佛下一秒便能坠入燃烧无边业火的深渊,也能让人获得无边快乐。
他张了张嘴
与此同时,虎口传来一阵剧痛,将他从昏沉中唤醒。星弈皱眉睁开眼,迷蒙间看见了一只焦急的小肥鸟在眼前乱窜。
雪白的。
“白。”他道。
话音刚落,星弈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手指间一片温热,有鲜血滴落,是小凤凰啄伤的。这只小肥鸟上蹿下跳,大声啾啾着,喊他的名字:“微兼,微兼?微兼,七杀哥哥发现星盘力量不大对劲,赶过来时发现你被魇住了,你没事吗?”
星弈吸了口气,想要伸手摸摸这只急哄哄的小鸟的头,但看到手上的血污时又了回来:“我没事。”
外边连天都黑了,他竟然睡了这么久。这时候他才发现小凤凰的羽毛被烤焦了一部分,应当是强行闯进来,被星盘迸射的力量灼伤的。星弈捉住他,起身往外走:“我没事。”
七杀负手立在一边,低声道:“帝君,您睡过去的这两个时辰里,星盘的扰乱更加明显了,好像没人压制了一般,还好没出什么事。”
月老也在旁边等着,有点犹疑:“帝君您被……被魇住了?”
星弈挥挥手,仍然是那三个字:“我没事。”
七杀跟了几步,眉头紧锁:“这还是千年来您第一次没压住星盘,要不我现在就去把贪狼和破军请过来为您护法”
星弈道:“不必,我心里有数。”
他面色如常,气息也如常,众人犹疑一阵子之后,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只有小凤凰发现,星弈似乎做了个很消耗他经历的梦,因为他显得很疲惫。他乖乖蹲在星弈手心,由他给自己剪掉烤焦的毛,而后被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这小肥鸟蹲在枕边,建议道:“微兼,既然明天要出门,不如我们现在来睡觉罢?”
星弈应下来,简单洗漱宽衣,上了榻。小凤凰用小翅膀盖住他的眼睛,小声叨叨:“微兼微兼,我跟你说,我今天找月老还有仙女姐姐们做了旅游攻略,破军星哥哥我不认识他,但是他好像很出名的,大家告诉我去忘川一定要去太阴殿蹭一顿火锅吃,还要去奈河桥下荡舟玩,路线我都规划好了,你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星弈道:“嗯。”
小凤凰又用小翅膀拍拍他的脸,有点沮丧:“你不要这么敷衍嘛,微兼,我很认真想去玩的,还是说你累了,不太愿意讲话?”
星弈伸手摸了摸他,温声道:“我有点累,小圆圆。”
从梦境中醒来的那一瞬,他就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他压制星盘的一部分力量忽而被凭空抽离,好似整个人被抽掉了一块骨头,疲惫感如山一般压过来,虽然只是片刻,但那一刻的感觉是如此鲜明,压得让人无法呼吸。
他感到枕边的小肥鸟啪嗒啪嗒地走过来,把肚皮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那,微兼,你不说话,我来说话好不好?”
这颗小圆球于是又叭叭地讲了一堆有的没的,星弈想起他与月老下棋时提起的历劫的话,想要问一声:“是什么情劫?和谁?”但是小凤凰讲得很兴奋,他也没有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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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从这小鸟嘴里讲出来也很有趣,小凤凰给他从忘川旅行攻略一路讲到判官和孟婆的缠绵情史,讲了许久才停下来歇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星弈听见小凤凰问:“微兼,今天我能变人陪你睡觉吗?”
他道:“好。”
于是枕边的小圆球又变成了一个少年人,床榻微微下陷。
小凤凰扒拉着他一条手臂,强烈暗示道:“微兼,你满足了我变人的要求,你也是可以对我提要求的,比如说让我被你抱一抱什么的。”
温热的体温和少年身上特有的竹子清香透过来,让人清明了几分。
星弈睁眼看他,眼里带着一丝笑意,配合地说道:“小凤凰,我能抱一抱你吗?”
小凤凰立刻张开双臂滚进他怀里:“能!”
星弈揽着他的肩膀,抱住他的脊背,拉过被子,将人好好地进怀中。一会儿后,小凤凰又道:“微兼,我可不可以亲亲你啊?”
星弈道:“可以。”
小凤凰于是凑过来,在他脸颊边吧唧亲了一口,而后用手肘捅他:“该你啦,微兼。”
星弈此刻被他闹得神了不少,他瞅他:“先变人,再是抱着,然后亲,再然后到我想。你倒是给我留了个好问题,小坏鸟,你敢说你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小凤凰飞快地把头盖住,缩进被子里。
星弈戳了他几下,威胁道:“说话,否则就把你的果子全吃光。”
小凤凰捂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道:“微兼,你知道的嘛,先变人,再抱抱,然后亲亲,最后就能洞房啦,所以轮到你的是洞房。为什么你这么笨呢?”
星弈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弹了弹他的脑门儿:“早跟你说了,等你修为到了渡劫金丹期再说。”
小凤凰于是扁扁嘴,重新钻进他怀里,委委屈屈地道:“可是不行,现在轮到你了,我提一个要求,你必须也要提一个要求,这样才公平嘛。”
星弈懒懒地道:“那好,小凤凰,我能亲亲你吗?”
小凤凰赶紧说:“可以!”他想了想,发觉不太对,立刻又有些为难地补充道:“可是微兼,这个要求我刚才已经提过了,你得换一个。”
星弈二话没说,翻身把他压住了。
小凤凰仰躺在榻上,正对星弈暗沉的目光,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星弈的声音由于疲惫而显得微微沙哑,但仍然低沉好听:“你这点小把戏,也算亲?我上回不是早教过你了?”
他伸手扣住小凤凰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拽着小凤凰手腕按在头顶,不让他动,而后照着他红润柔软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39章第39章
月亮初上,夜色渐渐浓郁起来,也掩去了床榻上那些亲昵的、温软的低语和触碰。
星弈和小凤凰你亲我一下,我咬你一口地磨蹭了半晌,终于也渐渐困了。小凤凰揪着他的衣领一同乱亲,而后郑重宣布:“我会啦,微兼!我知道要怎么亲人啦!”
星弈弹了弹他的额头:“睡了,以后再来检验结果,这不是你一张嘴就能证明的。”
小凤凰很乖地窝在他怀里,小声说了好。片刻后,他又悄悄问:“微兼,那我们明天去忘川旅游的话,要什么时候起床呀?你想不想睡一个懒觉?”
星弈看着他兴奋得闪闪发光的眼睛,低笑一声:“早些去罢,你叫我。”
小凤凰思考了一会儿,先是满口答应,而后又反悔了:“我们还是睡个懒觉吧,微兼,既然是出去玩,就要休息好了再玩,若是我强拉着你太早起来,你玩也玩不好,还很神。”
这小鸟完全忘了星弈是过去办事的这回事,在他眼里,“去忘川”已经跟一起旅游画了等号。
星弈便又顺着他的意思改口,摸了摸他的头:“好,那便晚些起,都随你。”
小凤凰喜滋滋的,在他怀里钻了又钻,直像个八爪鱼一样把他紧紧地贴住,连腿也要不老实地压在他身上。以往星弈会把他用被子卷起来裹好,而后箍在怀里,让他老老实实的,今天却一反常态,没怎么说他,连被子滑下去了也不怎么管。滑下去了,他便施法将屋里弄得暖如深春,小凤凰被他抱在怀里,就这样暖洋洋地睡着了。
第二天小凤凰睡到自然醒,和他平日醒来的时间一样,他想起这时候星弈通常都要再睡一会的,迷糊中便没打算睁眼,而是往旁边滚了滚,想摸摸他的夫君,结果摸了个空。
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星弈换下的衣裳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边,等待宫人拿走清洗整理,床头每日搁着的用来晨起漱口的早茶也已经被用掉了大半。
星弈今天起得这么早?
小凤凰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披衣起身,鼓捣了半天,才选出一件他比较喜欢的衣裳,浅桃色的,穿上后看起来十分水嫩青葱。星弈托织女为他做的那几件衣裳样式好看,可颜色有的不是他喜欢的,太素,毕竟星弈那时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后来他也跟星弈说了:“我想穿红色的,特别好看的那种,跳起舞来很美的,越花哨越好看,我撑得起的。”
星弈就笑他:“狐狸才做此样打扮,你不准备当小凤凰了,而是想当一只狐狸么?”小凤凰就化成小肥鸟的模样,气鼓鼓地滚去他头顶大声唱歌,啾啾来啾啾去,星弈后来便再让人给织女带了口信,为小凤凰定制了新的一批衣裳,只不过现在还没完工,暂时只能凑合。
小凤凰穿着他心搭配的衣裳,啪嗒啪嗒地跑去洗漱了,然后拜托早起的大仙娥帮他编了发。他没有将头发束起来,仙娥松松帮他挽了几绺碎发,编成几股,用红缎带给他扎好。小凤凰盯着镜子,美滋滋地问仙娥:“仙女姐姐,我好不好看啊?你的脂粉能借我一点吗?”
大仙娥往他脸上一捏:“大男人涂什么脂粉,这毛病你得改。而且,凤凰圆圆,你已经很好看了,气色很好,不必再施脂粉了。”
这话倒是真的,小凤凰气色一向很好,脂粉不施也是唇红齿白、眼波撩人的一个少年郎。他臭美地左看右看,谦虚接受了仙娥对自己的夸赞,而后啪嗒啪嗒地跑出去,去找他的夫君了。
星弈没有去别处,听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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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卯时便起身了,而后便一直在冶炼室没出来。
冶炼室门窗紧闭,小凤凰推门时,发现上面设置了禁制,于是他敲了敲门,有点期待地道:“微兼,早上好,我起床了。”
里面好一会儿没声音,片刻后,里头传来一些细微的脚步声,而后星弈出来,推开了门。
小凤凰往他面前一蹦,张开手臂给他转了个圈儿,歪头看他:“微兼。”
星弈一眼就看出了,今天小凤凰特意打扮过。少年人像朵花一样自在绽放在他面前,嘴角上扬,抿着一点期待的笑意,那样子就是好像在说:“看我!看我!”而后等着他夸奖似的。
他被这个笑容晃了晃眼睛,而后很快回过神来,唇角抿起一个笑容,简短评价道:“好看。”
小凤凰是知道他性子的,星弈以前就不怎么会夸人,当着他的面,就没说过不好看三个字。但是只要得了这两个字,他便觉得很高兴,拉着星弈的手要他快些准备出发。
星弈回头看了一眼冶炼室。门窗紧闭,此刻开了门,里头也是暗沉漆黑的一片,只有偶尔迸射的、银色的炙热星光,眼神沉沉,仿佛有些走神,在想一些其他的事。
小凤凰牵着他的手,起初摸到了星弈昨晚被他啄伤的部分,而后赶紧避开了。
空中似乎有淡淡的血腥气。小凤凰吸了吸鼻子,他的人形不如鸟型那般鼻子灵敏,很快便觉得这是错觉。按照星弈的体质,被他啄伤的地方应当早就不疼了,伤口已经结痂,但不知为何星弈没有用治愈术去抚平它。
小凤凰见他回头,于是停下来等他:“微兼,你还有事吗?”
星弈回过神来,反手关上门,撤了禁制:“没事了,走罢。”
他们便手牵着手往外头走去,厚厚的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小凤凰捏了个雪团去冰星弈的脸颊,星弈神色淡漠如水,照样捏了一把薄雪往他后颈一拍,小凤凰被冰得缩起了脖子,要往他身上跳,星弈便揽着他,脱了身上的鹤氅给他披上:“下次再臭美、只穿这么一点的话,便自己冻着罢。”
小凤凰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他踮起脚来在他耳边软软地道:“那我把自己做成凤凰肉冻给你吃,好不好呀?”
温热的呼吸贴着耳根浮上,化作白雾散去一些,而后慢慢消失在冰冷的清晨中。
房门后,星盘的躁动已经慢慢平息,但是与此同时,即便门窗紧闭又设置了禁制,那股压不住的血腥气也随着星弈的离开而显得更加浓重。藏匿在深林中嗜血的蝙蝠被上古战神的新鲜血液,吸引而来,成群结队地飞到了浮黎宫外,又因为畏惧宫中的兵戈之息而徘徊不前。
大仙娥在宫外扫雪,抬头看见了一大片黑压压的蝙蝠,吓了一跳:“怎的来了这样多的蝙蝠?”
蝙蝠一族性情倨傲古怪,为首的得了灵识的蝙蝠不顾仙娥的阻拦,飞去浮黎宫上空转了一圈儿,而后回来怪笑道:“浮黎大帝放血镇压星盘了!千年稀奇事,什么时候上古战神连星盘都压不住了,还要放血做阵法呢?”
那蝙蝠尖哑粗粝的声音回荡在浮黎宫上空:“稀奇,稀奇!兄弟们回罢,那地方我们进不去,不然少不得来分一杯羹啦,哈哈哈哈哈!”
仙娥一笤帚扫上去,惊得这群蝙蝠纷纷尖叫着逃走了。黑云般的一群生物转瞬间四散奔逃,大仙娥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走!走!走!”
直到太阳升起时,这场小小的动荡才得以平息。
星弈昨日跟东君提了提,将东君驱使太阳的那副天车接了过来,载着他和小凤凰一路向忘川奔去。中途,他们遇见了腾云的月老和变了大凤凰自己慢腾腾飞着的凤凰明尊,就停下来打了招呼。
月老不无羡慕地道:“我能蹭个车吗?”
星弈气定神闲,十分大度:“可以。”
月老就喜滋滋地踏了进来,一边摸着屁股底下流光溢的车座纵然有些硬,但硬有硬的道理,东君这套车马可比王母娘娘出行的阵仗更大更华丽;一边感叹道:“东君那个抠门鬼,竟然也舍得将这个借给你,我算是沾了你和小圆圆的光,仙途无憾了。”
凤凰明尊则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就用原身钻进来了,就坐在小凤凰旁边。两条细直的鸟腿规规矩矩地放在地上,赤金色的翅膀端庄地敛着,狭长的凤眼目不斜视,只偶尔往小凤凰这里看一看,似乎是对他花里胡哨的衣裳表示有点嫌弃。
小凤凰到底还是有点怕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也学着他的样子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笔直。
一车人就保持着这种诡异的沉默,抵达了忘川。
他们来得早,七杀和贪狼来得更早。一行人刚踏上地面,便见到庭院中走出一个陌生男子,眉眼深,轮廓锋利,神色却很温和:“来了。”
这种气息是和贪狼、七杀完全不一样的气息,仿佛是千帆过尽、枯木逢春一般的温和,眼神底下也藏着某种坚毅和执拗。男子的视线在星弈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将眼底了然的神色敛去了,只微微颔首:“北斗瑶光破军星,见过星盘主人。您的相貌与我原想的不错,是一样的英姿飒爽。”
他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声,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旁人却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仿佛怕他下一刻就会突然翻脸。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破军眼神在他们当中一扫,最后却落在了小凤凰的身上。
看到他之后,破军语气变得温和了些许:“欢迎你来忘川玩,小凤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你过会儿与我单独聊一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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