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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多(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尚扇弱水
受颜兮影响,尚翊都觉得院子里没些花花草草就缺乏生机。
颜兮抿了抿唇,张开手沿着门洞划了一个弧,道:“植点蔷薇吧,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尚翊看了看她的衣衫,笑言:“粉色的。”
颜兮点着头,注意力已经被种什么颜色的蔷薇夺走了,尚翊不由无奈,自己往后还要跟花草争风吃醋不成?
“颜颜。”尚翊叫得有些可怜巴巴。
颜兮回眸看他,恰听敲门声响起,立时绽出清甜的梨涡,“一定是我娘来了!”说罢哒哒跑去开门。
城中人心惶惶,周氏改嫁的主簿又在衙门当差,没少听见那些事情,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见到颜兮急得眼眶都红了。
“颜颜啊,娘想过了,娘搬出来跟你住吧,大不了就是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也好过你一个人在外头。最近城里不太平,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颜兮忙扶她坐到一边,连声安抚:“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外面传得吓人,我这太平得很!”
周氏这次说什么也不听了,抓紧自己带的小包裹,并腿坐在石凳上,像是怕颜兮把她拉走似的。
颜兮哭笑不得,问起一旁的艾草,才知道她今日是跟主簿吵了一架跑出来的。
颜兮好一顿劝慰,倒把不远处的尚翊抛在了脑后,还是尚翊想着讨好未来丈母娘,主动凑上前。
周氏蓦然看见一个芝兰玉树的男子出现,有些诧异,再一瞧他身后的门洞,面容一整,抓住了颜兮的手,“颜颜,这位是?”
颜兮这才想起来尚翊这个大活人,忙道:“是我的邻居……”
颜兮说得有些没底气,特别是在尚翊不满又控诉的眼神下。
周氏见女儿眼神闪躲,隐带娇态,心里有些猜测,不过没有明说出来。
尚翊自然又不失礼数地打了个招呼,给周氏的第一映像倒是彬彬有礼,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周氏也没因此放低警惕。
尚翊是个识眼色的人深知欲速则不达,跟周氏客气了几句便给娘俩腾了地方。
周氏见他离开,吁了口气,转而抓着颜兮就是一顿训:“你老实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也不说长点心,随便就跟人把院子通了!万一有人心怀不轨怎么办!”
“娘,他不是那种人!”颜兮替尚翊辩白了一句。相反的,她觉得有尚翊在身边是极有安全感的。
“不是什么不是!你年纪轻,知道什么人心险恶!”
颜兮嘟了嘟嘴,在这一点上格外犟,“人家是侯爷,家大业大的,犯不上为我个小女子心机!”
“你这孩子!”周氏气得戳了她一指头,对尚翊始终抱着十二分戒心,“赶明儿娘就给你重新找个住处!”
“娘!”
颜兮见她一脸坚持,只得将前几日的事说了,周氏听罢完全没顾上念尚翊有多好,吓得脸都白了。
“我说什么来着,差点啊!差点你就……”周氏捂着心口,不忍再说下去。
这下可好,说不说都不对了,颜兮急得替她抚胸口,“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周氏只听着就觉得害怕,真不敢想象后果,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颜兮不忘替尚翊说好话,“这次多亏了尚公子,娘你还对人家有偏见!”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终究顾着男女有别,“你一个姑娘家,总不好与人处一块,我听你说他还是位侯爷,这般权贵人家可不敢高攀。”
颜兮心不在焉地应着,没敢与周氏说心里话,尚翊都那般明说了,攀不攀的早就不由她了。
“我知道的,娘就放心吧,左右他在京有职,应该也不会在锦阳久留,就容我厚着脸皮蹭蹭人家的保镖呗!”
事关颜兮人身安全,周氏想了想,终于妥协了,只不过依旧不肯回去。
颜兮知道她娘这次是跟主簿置气了,正欲再劝,艾草跑来道:“夫人,老爷来了,在巷子口等着接您回去呢!”
周氏不由气结,这人真是迂腐不堪,竟是连这门都忌讳进来,当下梗着脖子越发硬气了。
“我不回去了!叫他休了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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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又何苦这样,我都不痛不痒的,你为这搅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我又怎能安心?”颜兮叫艾草拿上包裹,扶着周氏出了门,“别人的嘴我们管不住,我自己好就行了,娘也开开心心的,岂不齐全。再者,他能找来这里,想必早就知道你时常见我了,却也未说什么,已经很好了。”
周氏叹了口气,着实不明白看着挺明的一个人,怎么老是对这些命运之说迷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偏他不知读了什么邪书,白长了这些年见识!”
颜兮笑了笑,将她送到巷口,没露面,看着主簿满脸急色,带着她上了马车,才放心回去。
尚翊站在院子的一排花盆前,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什么,听到颜兮的脚步声,转过身来,黑漆漆的眸子投在她身上,“我不会回去的。”
颜兮一愣,想到方才无意跟她娘说的那话,忍不住抬手触了触唇,眼眸弯起,轻轻说了个“嗯”。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了
城西还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尚翊叫追风在前院支了个桌子招丫头,自己在旁边坐镇把关,毛病挑得追风直咋舌。
“手太粗,不要。”尚翊挥挥扇子就把人否决了。满手茧子伺候颜颜的时候刮伤她皮肤怎么办?颜颜皮肤那么嫩,软软的……咳咳!
尚翊赶紧拉住自己放飞的思绪,不敢再想下去。
闪电机灵地去后边排队的人里把人筛了筛,又听尚翊那边道:“脸太黑,不要。”闪电嘴角一抽,继续把人筛了筛。
半天下来,筛得只剩下三个人了,尚翊一眼看过去,指着边上睁着大眼的丫头,“就你了。”
追风闪电齐齐松了口气,连忙了摊子叫剩下的人走了。
“谢公子赏饭吃!”小丫头年纪也才十二三岁,说话嫩生嫩气的,跪着给尚翊磕了两个响头。
尚翊摆摆手道:“来跟我见见你正经主子。”尚翊说罢就见颜兮从后面出来,眼神一软往过走了两步,“颜颜。”
颜兮一早就听到前面的动静了,虽然说过很多次自己不需要,可尚翊坚持,她再拒绝反倒显得不识时务,便由他去了。
颜兮看见旁边的小丫头,圆圆的脸盘圆圆的眼,灵可爱,也忍不住心生喜爱,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问:“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先是看了看尚翊,见他神色如常,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姐姐就是他说的“正经主子”,摇了摇手腕,脆生生道:“我叫铃铛!”
颜兮看见她腕上系的铜铃,不由弯起红唇。
尚翊见她满意,心里也觉得熨帖,道:“先叫张婶待下去拾拾,用过午膳我带你出去走走,城郊的花庄正热闹。”
颜兮笑着点了点头。
铃铛朝颜兮一跪,又磕了两个头,“谢小姐赏饭吃!奴婢一定会伺候好小姐的!”
颜兮扶她起来,捏了捏她的小圆脸,眉目温和,“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叫我姐姐吧,我这里也没那么多规矩。”
大抵铃铛感觉出来尚翊身份不一般,听颜兮如是说,忍不住又去看他以寻求恩准,见他只是盯着颜兮瞧半点也不在意旁的,便乖巧地嗯了声。
出门时尚翊只叫了天雷一人跟着,理由是嫌那二人太聒噪扰了他跟颜兮。
颜兮也奇怪,天雷平时虽不多话,跟那两人凑一起却比一台戏还热闹。
尚翊嗤了一声:“你当这仨哪个是安分的主,只是单独对着我不敢闹得太欢罢了。”
颜兮轻哦了声,想着三影卫居然也会怕他,不由好奇,“你生气的时候是不是很可怕?”
“想知道?”见颜兮点头,尚翊露出个遗憾的表情,“那这辈子你是见不到了。”他怎么可能在她跟前生气呢。
颜兮脸颊微红,却忽然想起什么,道:“我其实见过的。”
“怎么可能。”尚翊记得门儿清,哪回见她不是喜笑颜开心花怒放的,哪有时间生气。
“就是我第一次去府上的时候。”整个人闷不吭声地站在那里,眼神黑漆漆的,她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尚翊一愣,继而笑出声,见她抿着红唇流露出一丢丢委屈,倾身去追逐那一抹兰香,“傻姑娘,那可不是生气。”
想了那么久的人终于站在自己面前,天知道他心底的喜悦已经翻滚如潮。
城郊花庄是锦阳最大的花卉交易市场,方圆百里的花农都会把货供到这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种类出售。
颜兮选了几株蔷薇花苗,在花庄里慢慢逛了一阵,见前头人多便不想再走了。
尚翊见日头高了,便道:“找个地方歇一歇,等凉快些再来逛?”
颜兮瞧见庄子边矮山上遮盖过来的蓝花楹,雅丽清秀,十分喜人,道:“我们去上边转转吧,歇歇脚就回去了。”说罢沿着一侧的石阶梯往上爬去。
尚翊轻笑着跟了上去,天雷识趣地守着两盆花苗没去当烛台。
这季节蓝花楹开得正旺盛,枝丫交错拢在上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颜兮惊叹不已,眼里已经没了尚翊。
尚翊缓步跟在她身后,没一会见她突然顿在了原地,以为她又看见什么新奇的了,往前跨了一步,却见她白着脸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尚翊一下就慌了。
颜兮一把抓住他抚上肩头的手,动也不敢动,水蒙蒙的眼里全是惊慌,“虫、虫子……”
尚翊抬头看了一眼,试探着问:“掉衣服里去了?”
颜兮眨了眨眼,泪花就兜不住了,啪嗒掉了下来。她今日穿了件敞领的襦裙,后襟比较宽松,方才只觉得什么东西掉了进去,这会贴着后脊背,地直动,浑身的冷汗都要浸湿衣衫了。
尚翊左右瞧了瞧没人,挡着身子把颜兮的外衫松了松,伸手进去抹了把,抓出来一只天牛随手丢了。滑腻的肌肤覆着一层香汗,那股兰香似乎更为浓郁了,尚翊原本有些意动,可一看颜兮泪眼汪汪的可怜样,憋不住想笑。
颜兮浑身一松,揉着眼嗔他,“你还笑!”
尚翊替她拉好衣领,唇角一直扬着,“这些花花草草难长个虫,你整日摆弄它们,怎么还怕成这样?”
“那怎么一样……”颜兮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撅着唇辩驳。
尚翊坏心一起,忽然指着她后颈面露惊色,“又有一只!”
颜兮吓得一缩,趴在他怀里直叫:“快拿走拿走!”等了半天只听到尚翊的笑声,才反应过来,捶了他一记,“骗人!”
尚翊接住粉拳,笑嘻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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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微怒的脸庞,“颜颜原来也是有脾气的。”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真当她面团似的好揉捏呢。颜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便要退出来。
尚翊死皮赖脸地不放手,趁着没人偷了一顿香才心满意足。
几人回府的时候已是暮间,闪电说衙门那边有了消息,尚翊没来得及坐一阵就走了。
颜兮回了房,继续倒腾着晒干的花瓣,打算配些香料装进香囊里。
铃铛穿着一袭翠绿的衣裙,扎着两个小辫,比之前神了不少,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颜姐姐,侯爷说他今日不回来用晚膳了,叫姐姐用过了早些休息,少做些熬眼睛的东西。”
颜兮弯了弯唇,将线篓放回去,“我不做了便是。”
铃铛拍拍小胸脯道:“有什么东西姐姐交给我好啦,我都会的!”
颜兮见她小小年纪极懂事,大抵也是家境不好才出来做工,所以也不拿她当丫鬟看。
“先去吃饭,一会铃铛帮我描花样子吧?”
铃铛眯了眯圆眼,“这个我最拿手!”
去饭厅的路上,颜兮想起来上次的图纸还放在尚翊书房,便顺道去取。
颜兮在书桌前没找着,正想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铃铛看见塌边一垒纸,“颜姐姐,是不是这个啊?”铃铛拿起图纸,不小心带下了一本册子,铃铛不识字,瞧着红色的封皮上划着几个字,倒十分漂亮,“这是什么书?包得这么好看。”
颜兮伸手拿过看了看,只觉得上面“花营锦阵”四个字有丝微妙,打开看了看,霎时脸红得像油锅里下过一样,啪地一下合上,也不知放哪里,匆匆塞到榻上的枕头底下,拉着铃铛夺门而逃。
铃铛不明所以,还问她怎么了。
颜兮被她好奇的眼神看得羞窘不已,暗暗庆幸她没看到,只是没想到尚翊居然偷偷藏了那种书,真是……真是……
颜兮咬了咬唇,想骂他都不知道怎么骂,搅着帕子,脑子里全是男女赤身裸体的样子,挥都挥不走。
“哎呀!”颜兮捂着脸,跺了跺脚兀自跑回了房。
(还有一半书没看完,给自己放两天假多写一点!)

尚翊这厢照旧去了那家销魂窟,比前些日子人又多了不少。
据闪电所说,城里又起了两桩案子,这之间真是有些微妙的联系。
尚翊也混成了这里的熟客,掌柜逢他都唤一声“尚公子”,招待时热络不少。
尚翊不动声色地坐在靠窗一侧喝着酒,视线在在座的人身上划了一圈,无一例外是身家显贵之人,有几个还与府衙来往得频繁。
对桌的富家公子灌了两口酒,面色通红,搓着手掌有些急不可耐,“掌柜的!你这儿新菜什么时候上啊,这几天都淡出鸟来了!”
掌柜安抚了一阵,道:“前些日子我们的大厨有事回乡,实在抱歉!我马上就给您安排!”
继而有丫鬟捧了个瓷钵上来,在众人跟前走了一圈,只方才那出声的公子扔了一叠银票进去,粗略看也有上千两。等到尚翊跟前时,掌柜笑脸盈盈地凑过来,悄声与他道:“尚公子也是我这儿的常客了,还没尝过这招牌菜吧?我给您便宜两成!”
尚翊看了眼瓷钵,道:“承掌柜的情,我自是求之不得,不过我今日没带那么多现钱。”
掌柜摆摆手,“这却不是事,公子压件贴身之物,下次一道补上便是。来这儿的都是体面人,不怕敲我这小店竹杠!”
尚翊扬了扬眉,从腰间解下玉佩丢进那瓷钵里。
掌柜立时喜笑颜开,“您稍待片刻,今晚保证让您满意!”
尚翊脸上笑意不变,听邻桌的人小声议论:“这千金一道菜,陈家公子可真是有钱。”
“再有钱也架不住日日如此,金山银山还不得耗光。”
“嘿,无怪如此,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平日也难得!”
“可不是。”
……
尚翊沉着眼,琢磨着这话里的门道,大抵与自己先前想的相差不远了。
随后,他与那陈公子一并被带入那石屋,屋子沿着一条石梯通往地下,过道里只点着零星几根烛火,昏昏沉沉的,不至于看不见,却也看不真切。
四方的石屋里,只中间摆着一张床,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堆瓶瓶罐罐和皮鞭等物。隔着床边的纱帐,依稀可见里面躺着个少女,白玉般的身体伏在殷红的褥子上,十分惑人。
尚翊拉起褥子一头,将人滚到一侧给卷了上去,才撩开纱帐。见少女只是浅浅动弹了几下,紧蹙着眉没有睁开眼,显然神志不清。
尚翊探了下她的鼻息脉象,应是喂了迷药之类,便没再管,在里面仔细看了一圈。
他与那陈公子一同入的密道,两间石屋应离得不远。
尚翊沿着墙壁一一敲过去,果听一面声音明显清脆,墙缝间的泥灰还有些湿,像是新填上的,运功一推,砖块竟接连倒了下去。尚翊抬腿便跨过去,捏了一块凝固的泥灰朝正欲逞凶的陈公子光腚上砸了过去。
“哎哟!你你你……”陈公子捂着腚翻下床,看见尚翊走过来,又急忙去捂自己前边。
尚翊哼了一声,“夹腿就看不见的玩意儿,居然还带出来嫖!”
尚翊瞧了瞧床上同样神志不清的少女,比另一个年纪还小些,细胳膊细腿身量还没长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这几年一直建议取缔妓院娼馆,可遭诸多人阻挠,明文登记的倒也罢了,现在居然还诱拐良家女子供人娱乐,实在可恶!
“说!”尚翊照着陈公子那白花花的腚就是一脚。
“哎哟!说……说什么……”陈公子顾了前边顾不了后边,在地上滚了一身灰。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尚翊从架子上抽了根鞭子坐在一侧,打算他说的一个不对就挥下去。石屋本就为了这些人行事方便,隔音相当好,这却苦了陈公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见尚翊沉着脸,躬着身子直告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来找个乐子!求大爷饶命!人从哪里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他不说最后一句还好,说完就被尚翊抽了一鞭子,嗷地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没等再怎样就竹筒倒豆子全吐了出来。
“我说我说!大侠手下留情!我只知道花老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弄来一批雏儿,至于人是哪来的我真不知道!城里出的事儿我也怀疑过,可是……可是……”
可是见色起意,就算怀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尚翊把他的心思摸得门儿清,额上青筋凸起,狠得挥手又是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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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我都说了,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尚翊缓了缓心中郁气,问:“花老板是谁?”
“我也是听掌柜的说起,是这销魂窟的东家,可是从没见过他!”
尚翊一早就觉得那掌柜虽处事圆滑,可毕竟一介女流,怎会手眼通天到把个锦阳城搅得鸡飞狗跳,这背后还真大有文章,只不知这“花老板”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
尚翊将抖成筛糠的陈公子捆了夹在门缝里,以防石门自动锁上,朝天际发了个信号,顷刻间,许多身着便衣的衙役便将整个园子围了。
这小半月尚翊一直与衙门在城西暗访,各个城门口也布了防,信号一出,全城戒严,不得出入。
园子里的嫖客一惊,裤子都来不及提上,床上床下,满地乱窜,捂着脸都不敢见人。
衙役执法可不体谅人,铁桶似的围了一圈,嗤笑道:“出来嫖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丢人?快点穿上别磨磨蹭蹭的!”
闪电从一众衙役里走到尚翊跟前,道:“爷,卫大人已经到前头了。”
尚翊点点头,又交代:“里边的人还不清醒,叫两个婆子先处理下,叫他们家人来。”尚翊动了动脚,甩开陈公子压到他靴子上的手,皱了皱眉,“门不支着就会锁上,就叫他呆在这儿!”
“好嘞!”闪电搓搓手,一脸有戏看了的雀跃。
尚翊去了前边,被押的掌柜见他步履悠然地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回,颓然灰败下来。
尚翊径直朝窗边着竹月色大氅的男子走去,言语间带着熟稔,“卫大人别来无恙!”
卫希眯眼牵着唇角,随意地作了个揖,“我这些日子外出有事,若不是主簿说你来查过卷宗,我都不知侯爷何时来了锦阳。”
尚翊一来一颗心就全被颜兮牵走了,哪里想过跟昔日同朝为官的旧友打招呼,听卫希如是说,心中有丝尴尬,面上却是不显,转移话题,“这次的事闹大了,卫大人管束还是不够严呐!”
卫希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轻哼一声:“严刑峻法反出骚乱,那不如一刀切了省事!”
尚翊笑着摇头,“一刀切是不可能了,朝中多少人阻挠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此事涉及颇大,到御前参一本加加紧倒是可行。”
旁边掌柜的听着二人对话,险些昏死过去。锦阳城谁人不知,卫大人虽只是一方县令,却曾是今上钦点的状元郎,更赐有死金牌,当初是自请入锦阳治理原本的贪污弊案。如今又出来个侯爷,此事便棘手了,只怪自己一时贪念,不等风声过去便又开张,只望花老板那边还有对策,能保她一命。
“自贪污弊案之后,虽还有人对我颇多微词,但也不至于如此大胆,诱拐良家女以充娼馆,风险这么大,一旦暴露,万死也难辞。”
尚翊闻言,沉吟道:“你是觉得主使人不在锦阳?”
“不只不在锦阳,怕是掩护甚多,若要一层一层往上查,指不定有什么腌!”
“若这样,我们往上查势必会受阻,得先套一层出来,我先回京请示皇上彻查,从上往下怎么也容易得多。”
二人议毕,先把掌柜一伙关押审讯,却没想都是几个硬骨头,又不敢随意上刑,怕到时被反告一状“严刑逼供”,被有心人利用,于他们彻查此事有害无利。
尚翊把闪电叫了来,打算让他发挥一下那说死人不偿命的嘴皮子,闪电却笑嘻嘻道:“说多都上火,我给您整个新鲜的!”说罢从腰后掏了两管拳头大的狼毫出来,叫人把犯人一溜排开绑在木凳上,脱了鞋子。
尚翊瞧见了,抿嘴一笑,很放心得把人交给了他,转而与卫希去商量其他事宜了。
这一夜,守牢门的衙役倒没听见什么鬼哭狼嚎,只那笑声比哭声还凄厉,他们听着都觉得肚皮抽筋。
到下半夜,衙役捧着一叠供词呈到了卫希书房。
卫希翻看了一遍,不由笑道:“侯爷身边还真是能人甚多,这挠脚心逼供的我还是头一次见,长见识了。”
尚翊也禁不住想笑,他身边这三个,别的本事不说,就鬼主意一茬接一茬的,若不是还敬他这个主子几分,早把房顶瓦都掀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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