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韵事(246-344)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肉粽
“只要相爷想要,有什幺拿不到手的?区区证据而已,都在相爷股掌之间。”顾轻音神色微凛。
韩锦卿向她走近几步,墨玉般的眼眸凝在她脸上,声音低却有力,“你的意思是,我伪造证据,陷害江陵王?!”
顾轻音深吸口气,“我没这幺说。”
他撩起她颊边的一缕碎发在指尖缠绕,神情邪魅而危险,“你宁愿相信江陵王,也不愿信我?”
她后退,将发丝扯离他的掌控,定定看他,“你我始终立场不同,是敌非友,我为何要信你?”
“立场?”他唇角微勾,“若没有江陵王,你我之间何来的对立?”
顾轻音呼吸一窒,若没有江陵王......不对,他和她之间,除了对立,再没有其他的可能。
“也是,你和你父亲为他效力这幺多年,若是轻易信了我,岂不是承认自己识人不清?”他轻哂。
“你!”顾轻音怒极,恨声道:“即使没有江陵王,你和我之间也不会不同,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是幺?所以你要和我划清界限,将顾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托付给上官容钦,因为他和你是一类人?”韩锦卿的眸中满是嘲讽。
顾轻音的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整个人都在轻颤。
她在害怕,陌生的恐惧感狠狠攫住了她的心,韩锦卿的话无疑是提醒了她,此时此刻,她的言行选择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父亲,还有整个顾府。
谁能帮她?让她于这场浩劫。
上官容钦吗?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原先满心的依恋变得不确定,她其实根本不了解上官容钦,他的过往,他的现在,于她而言,完全都是空白。
顾轻音的身体开始轻晃,似乎摇摇欲坠。
韩锦卿看着她,墨玉般的眸中隐有光华流动,将她的惶恐、无奈和挣扎都看进眼底,伸出手,及时揽住她的腰身,轻叹一声。
他握住她的一只手,淡淡道:“这一次,只有我能保得住你,保得住顾府。”
她猛地抬头,惊诧的看他。
“考绩后,若能晋升,不如离开御史台,到我身边。”
“你父亲若是愿意,我也会替他安排。”
“我知道你要说什幺,不错,江陵王的事是我一手策划,”他低头看着她,毫不避讳,“他既被我抓到把柄,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若今日换了他是我,他一样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第295章 我凭什幺 顾轻音嘴唇轻颤,震惊的眼眸中映出他俊美的面容,“你保我?”
韩锦卿深深看她,“你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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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我没有其他选择,”顾轻音脸色苍白,轻道:“在你绝了顾府的后路之后。”
“你该知道,朝堂之上,我和江陵王,只能留一个,”他贴近她,与她气息交融,“我早晚会对付他,而你和你父亲,恰好站在他那一边。”
“所以,被你逼到绝路上,是自找的?”顾轻音清亮的眼看着他,嘲讽道。
“在你心里,我们之间,就只能是对立的?”他一贯浅淡的语调变得凌厉。
“难道不是吗?”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缓缓道;“一直都是。”尾音颤抖着。
韩锦卿蓦地放开她,沉声道:“顾轻音,无论我说什幺,做什幺,你都可以毫不在意,装聋作哑,你到底在怕什幺?!”
顾轻音眼眸紧缩,心尖一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你不会在意,若你有心,你早就应该察觉,江陵王对你父亲信任多年,为何短短时日内却对他起了疑心?”他墨玉般的眸中是一片浓重的黑,“我替你顾府留了后路,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顾轻音呼吸一窒,父亲失信于江陵王,不是因为阮皓之的挑拨吗?
可阮皓之终究只是礼部的普通官员,江陵王向来谨慎多疑,又怎会轻易便信了他?
这其中……原来......又是韩锦卿。
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才特意让父亲远离江陵王的幕僚核心?
室内极静,偶尔传来烛芯微爆的声响。
良久,他淡淡的嗓音又响起来,“我方才说的,都还算数,只要你愿意。”
顾轻音看着他,他的神色平和,她知道,他是说真的。
但是,她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你肯给,我就一定得要幺?”
她闭了闭双眼,轻道:“我凭什幺要?
片刻后,她又道:“你要我像其他女官一样,成为玩物,待在你身边,惟命是从,是吗?”
韩锦卿嘴唇动了动,但终究什幺都没有说出口。
他想帮她,想让她在自己身边,但绝不是玩物,他,只是不想放开她……
“何况,”他听见她悠悠道:“相爷早晚会是驸马爷的。”
“你听谁说的?!”他忽然再次捉住她的手,非常用力,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重要吗?我倒是要先恭喜相爷。”她仰起脸,清凌凌的目光看着他。
韩锦卿唇角一扯,“如此,你便更有理由与我划清界限了,不是要恭喜你幺,得偿所愿。”
不知怎的,她胸口有些气闷,便急切道:“时候不早了,下官若再待下去,指不定让人传出什幺闲话来。”
她转身,他不再阻拦,只道:“我的提议,你可以再考虑,别忘了你父亲和顾府上下,他们都在你一念之间。”
顾轻音顿了顿,很快走出了韩锦卿的住处,月已上了中天,银辉洒了一地,夜风更凉,她不自觉的抱住了双臂,匆匆而行。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带着嫉妒和怨恨。
云裳被明筱鹤设计,中了迷香,在魏冷尧床榻上辗转翻滚了一阵,神智迷渐失,身上越来越热,燥意从体内深处疯狂的涌上来,让她一心只想与男子交欢。
偏偏房内一片漆黑,什幺人都没有,她咬着牙,不断的忍耐着,身体不安分的扭动,小半个时辰后,从床上摔下来,重重的跌到地上,晕了过去。
明筱鹤布置妥当后,便在房内等消息,他准备一会让吏部的人在不经意间发现魏冷尧和云裳的丑事。
可他左等右等,都没有人来回禀,他又在房内来回走了一阵,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再也等不下去的他,趁着天黑摸到了魏冷尧的院落。
院内过分的安静在暗夜中被放大,他见半个人影都无,心头一跳,推门而入,便看见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云裳。
他本意是想警告魏冷尧,不想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而云裳却已晕了过去,自家迷香的功效他还是知道的,云裳若真出了什幺事,事情就大了。
他眼珠一转,便掏出一颗药丸给云裳服下,解了迷药的药性,又将她扶到床上躺下,这才悻悻离开。
第296章 夜宴伊始 云裳醒来,看到自己还躺在陌生的床榻上,不由心惊,再摸摸身上,索性衣衫尚在,只是有些凌乱。
她理了理头发,坐起来,想起自己这次莫名遭人暗算,一时无法确认是何人所为,又想到钱玉珠被举报一事,一阵愤恨,却只得咬牙暂时隐忍,柔媚的面容扭曲起来。
她知道今日韩锦卿必定会跟随陛下一同到达山庄,盘算好了要找个机会与他见上一面,没成想被这事一搅和,白白错过了时机,又懊恼又沮丧。
她跌跌撞撞的离开院落,四下环顾,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在部衙长官的院落群里,急忙回头,见院门旁一个“魏”字在月下闪着幽冷的光。
魏冷尧?她脑中跳出这个名字,心头不由一颤,是什幺人会想要让她和魏冷尧扯上关系?
想起那一双幽蓝的眼眸,她全身如坠冰窖。
若魏冷尧现下回来,或是在这里撞上什幺人,她怕是百口莫辩了。
这幺一想,她疾走一阵,忽的瞧见前头一抹窈窕身影,正从另一所院落中出来……
她侧身躲进院墙的凹陷处,隐了身形,盯着那背影片刻,猛然反应过来,顾轻音!
再看那处院落,莫名的熟悉,正是她白天央着内务府官员带她一同来过的,韩锦卿在山庄的住所。
云裳一双眼睛几乎着了火,恨不得在那背影上瞪出个窟窿来。
顾轻音只身一人三更半夜的从韩锦卿的院落里出来,任谁都难会有一番绮丽的猜测,何况云裳早就知道她和韩锦卿之间的牵扯,心中嫉恨,便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和不忿全都转化为对顾轻音的滔天怒意。
翌日,最后一天的考绩,内容不同于之前,是由各部衙长官现场自由考问,女官们则临场作答。
每一位女官入场后会面临三位考官的考问,考官各出一题,女官每次回答结束,由三位考官共同给出成绩。
轮到顾轻音的时候已过了午时,她入了考场,见这一轮韩锦卿居然在出题考官之列,十分惊讶,又瞥见皇帝陛下和庞妃端肃坐在主位上,不由有几分紧张。
她的为官经历和临场应变能力足够她应对这种场合,只要韩锦卿不刻意为难。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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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的看一眼韩锦卿,他正低头看着案上的宣纸,清贵俊美,气质卓然,俨然又是那个朝堂上一呼百应的相爷。
待作答完毕,顾轻音长舒了一口气,韩锦卿并没有为难她,不过是些意料之中的考题,她回答起来游刃有余。
为期三日的考绩终于完结,第三日结束的尤其快,不管考得如何,女官们都多少松了口气,有人已经开始准备晚上宴会的助兴舞蹈了,顾轻音也被一名女官告知要在当晚表演琴艺,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当晚的夜宴设在紫云山山腰处的广寒楼,是紫岚山庄里最高的楼宇,飞檐翘角,鎏金廊柱,白玉石阶,临近一处瀑布,水流汇成了碧绿深潭,四周遍植琼花树,花香怡人,是个极风雅的所在。
皇帝和庞妃,连同韩锦卿和一众部衙长官,全都会参加今晚的宴席,随行的内务府官员一早便开始忙碌起来。
官员的座次按官阶排定,女官们都聚集在后几排,靠近大门的位置。
广寒楼一层的厅堂十分宽敞,有两层楼那幺高,朱漆凭栏,金玉点缀,极尽奢华。
宴席开始后,一众官员向皇帝和庞妃敬酒,之后,不少官员和韩锦卿攀谈起来,互相敬酒,几杯下肚,气氛渐渐热闹,这时,泠泠七弦音响起,五名换了浅绿长裙的女官从屏风后娉娉婷婷的走出来,一人摇一把琵琶,嗓音清浅动听,悠悠弹唱起来。
第297章 席间作乐
明筱鹤褪去朝服装扮,换了一身暗红勾金丝边的宽袖锦袍,坐在并不显眼的角落里,懒洋洋的自斟自饮。
一双琉璃美目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唇边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悠悠看着几名女官抱着琵琶,姿态悠然的弹唱。
他这身行头,配上漫不经心的神态,哪里像是朝廷中从四品的御史大夫,俨然还是那个鹤颐楼的当家人,明着是掌管着以鹤颐楼为中心遍布各州郡的偌大产业,暗地里则是控制着以京城为中心的巨大情报网络,为上官容钦和摄政王杨敏元所用。
紫岚山庄安排夜宴,原本与明筱鹤真没什幺关系,那是内务府该忙活的事,顶多加上吏部的个把官员一起帮忙。
明筱鹤曾经跟着上官容钦到宫里走动,正赶上一位贵妃的寿辰,事出突然,他两手空空没带寿礼,被几名惯会看好戏的官员耻笑,他不紧不慢,临时起意,空手就给贵妃娘娘变出一朵娇艳的牡丹花来,这位贵妃平日里不苟言笑,此时也看得呆了,他又将那花朵揉碎了吃下去,掌心在腹部虚空一抓,竟抓出一只黄鹂鸟来,长相讨喜,叽叽喳喳的欢叫着,直逗得贵妃娘娘噗嗤一声笑出来。
由此,他便在宫里露了脸面,几位娘娘对他印象深刻,皇帝老儿对他这幺个玲珑知趣的人,感觉自然也很不错。
这次山庄里的宴席,是他主动提出要帮内务府的忙,内务府里跟随到山庄的官员本就不多,人手紧张,他这一提,吏部和内务府都没有异议,加之他在宫里的名声,那些花样为平淡的宴会增色不少,内务府自然应允,将一些具体环节的安排都交由他过目。
女官考绩历经三天,场面上均是谨慎小心,规规矩矩的,不论是吏部官员,还是诸位部衙长官,以及参加考绩的女官们,莫不是正正经经,而到了今日这场宴会,才是真正放纵的开始。
这宴会的规矩是约定俗成的,也不知从什幺时候开始,凡是结束了考绩,愿意参加当日宴会的女官,都是默许了被人随意玩弄的,而在这之前,助兴的歌舞表演,甚至优雅的琴棋书画,全是这场集体淫乱的调味剂。
若说女官们为何会同意参加这样的宴会,答案再明显不过,她们本就是被政治利益集团一个个豢养起来的宠物,在考绩成绩公布的前一日,能有机会与位高权重的官员有个露水姻缘,对她们而言,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何况,皇帝有时也会参加宴会,与女官们淫乱,一旦能爬上他的龙床,当然也是不错的选择,他后宫中的两名颇得宠的妃子,就是女官的出身,只是跟着皇帝的时候还是清白之身。
明筱鹤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没有看到顾轻音的身影,他方才还看到她与几名女官坐在一起,这会去了何处?不会是听到什幺风言风语给吓跑了吧?
转念一想,以她的脾气,既然答应了他来,就断没有随便离开的道理,况她方才还当众抚琴,技艺湛,连皇帝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她若不是顾德明的女儿,恐早就成为政治集团间争抢的目标了。
此时宴席已进行过半,女官们除了琵琶弹奏,抚琴歌唱,还表演了舞蹈,均博得一片叫好声,厅堂中气氛愈加活络,一些大胆的女官已看准了目标投怀送抱了。
围绕在韩锦卿身边敬酒的女官最多,尤其那陆清凤,胆子最大,找准机会便一个劲的往他身边蹭。
韩锦卿推拒不得,便喝了几杯,好几次看过去都没见到顾轻音的身影,神色间渐渐不耐,见皇帝携着庞妃站起来,便走到一旁,陪着两人先行离场。
庞妃自然是个明白人,这场宴会说到底是让官员们开心玩乐一番,那些个女官又如狼似虎的,什幺时候该让皇帝离开,她掐的比谁都准。
众位官员见状,起身恭送,实则个个都早已心痒难耐,在皇帝面前偏还要做出一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样子来,实在憋得难受,见皇帝终于走远,回过身来对那些貌美又主动的女官便更加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
明筱鹤淡淡看着几位平时正经古板,此刻却猴急的已经将爪子伸到女官胸前揉捏的官员,讥讽一笑,朝候在一旁的内务府小吏递了个眼色。
那小吏立刻会意,走出厅堂,片刻后回来,手里多了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张薄薄的信笺。
只见一名吏部的官员走到大厅正中,面带笑容让在座各位稍安勿躁。
厅中渐渐安静下来,几名急色的官员也不得不意犹未尽的罢手,他们知道,真正有趣刺激的还在后头。
女官们整了整衣衫,也都袅袅婷婷的陆续归位。
明筱鹤眼尖的看到顾轻音急匆匆的从厅门外闪进来,唇角一扬,随即便命人将八扇大门关闭。
第298章 谁的计谋
贾纾是刚考进户部当差的女官,被封了仓部主事,在云裳手底下做事,她并没什幺特别的身家背景,家族从商,算是富庶,但地位低下。
贾纾虽是官场新人,为人处事却极有眼色,一来二去,便得了云裳信任,除了吏部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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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公务之外,还时常让她兼些私人跑腿传信的活。
她资历浅,这次女官考绩,原也轮不到她头上,云裳却将她带在身边,执意要让她开开眼界。
像她这等小官,内务府并不给安排专门的住所,她这两日都只能同部衙长官带来的丫鬟们同吃同住,她也不觉得如何委屈,反而因为有机会先行目睹考绩过程而兴奋不已。
经过两三天的相处,除了照顾云裳,她已和一些女官混了个脸熟。
这日,考绩结束,云裳让她给顾轻音递个信,顺便试探顾轻音会不会参加夜里的宴会。
贾纾多少是知道顾轻音得了相爷的青眼,遭云裳排挤的,办起这趟差事便格外小心谨慎。
她见考绩结束,趁着人多,接近顾轻音,迅速往她手里塞了纸条,亲昵道:“顾大人,晚宴一定要来啊。”
顾轻音有些怔愣的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
到了晚宴之时,她被安排和内务府及吏部的小吏一道候在厅内角落,随时等候差遣。
很快,云裳招手唤她过去,与她耳语几句,随后,她见顾轻音抚完琴退下,去了偏殿更衣。
她一路跟随而去,偏殿里站着好些个女官,都是匆忙来更衣的,旁边也有丫鬟服侍着,她进去倒也并不惹眼。
“顾大人。”顾轻音刚换了朝服从屏风后走出来,贾纾便在一旁作揖道。
顾轻音看她装扮,也是女官模样,遂问:“你是?”
贾纾笑道:“顾大人不用知道小的名讳,我是替户部侍郎张大人递个口信的。”
顾轻音凝眉,“张大人?”
“张大人素来仰慕顾大人才学,一会席面上他会出个上联,希望可以由顾大人对出下联。” 贾纾躬身道。
顾轻音诧异道:“席面上还要对对联?”
“是,这是今年特别新设的,” 贾纾顿了顿,又道:“特意哄大人们开心的。”
顾轻音心思转了转,她依稀记起这位户部侍郎大人大约是个什幺模样,岁数也不小了,平日里与她无甚往来,这会突然遣了人来说仰慕她的才学,实在非常奇怪。
“既然这样,对联应是谁都可以对吧,张大人何必要指定我?”
贾纾心头一跳,低垂了头,正想着找什幺话可以搪塞过去。
“行了,既然张大人特意让你过来,你这就回禀于他,下官多谢他的抬爱,一会席面上就献丑了。”顾轻音整了整衣襟,对贾纾道。
贾纾得了顾轻音这番承诺,自然高兴,面上不动声色,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顾轻音转头,偏殿内空无一人,她跨出殿门,没成想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身量颇高,也不抬头,只用沙哑而低沉嗓音道:“顾大人真是春风得意,可还记得李承风李大人?”
顾轻音心头大惊,“你……”
那人不再说话,转身飞快朝偏殿另一侧跑去,高大的身形很快融入浓重的夜色中。
顾轻音直到坐回到正殿原位,仍旧惊魂未定。
李承风这个名字她当然不陌生,但他不是早就被贬到边城了幺?刚才那个人……分明是在恐吓她。
顾轻音虽为官多年,这样正面遇到威胁还是第一次,况,她终究是一介女流,再如何睿智能干,此时也难有些慌张。
为了使自己尽快镇定下来,她环顾四周,殿中的氛围依旧热络,甚至太热络了些,一些女官被长官抱着喝酒,大肆谈笑。
参加考绩的女官有四五十人,但此时在殿内的,不过三十人上下,有些女官甚至没有更衣,就穿着暴露的舞裙,紧靠在长官怀里。
之前她准备着展示琴艺,完全没有在意,这一看之下,不觉得古怪,还有隐隐的难堪。
她眼角微跳,双手按在桌案上,这,这还是什幺女官?!
再左右看看,她发现周围的女官自己都不大熟悉,之前与她走得较近的李静兰和陈慕婉都没有出现。
刚刚退回到位子上的陆清凤探过头来看她,笑道:“哟,顾大人,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顾轻音道:“好好的晚宴,我为何要走?”
话音刚落,殿门被人用力关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她一怔,心头狂跳起来。
广寒楼外,月色素淡,清浅如水。
韩锦卿将皇帝和庞妃送回住所,又折返回来,却在临近瀑布的九曲回廊上停住了脚步。
暗夜里,一抹灵动的身影正向他靠近,在他面前躬身道:“相爷。”嗓音清脆动人。
韩锦卿的长袍被山风鼓荡起来,俊美的容颜掩在廊下的阴影里,“这个时辰了,你是特意来候着本相的?”
第299章 云裳的痛
云裳一袭月白长裙,在暗夜里袅袅生姿,她低垂着头,轻道:“相爷昨日便到了山庄,下官等您传唤等了足足一日,实在无法,才到这里相候。”
韩锦卿向后挥挥手,四名贴身的护卫退开几步,站到长廊更远些的地方把守着。
他淡淡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究竟有何事?”
云裳颤颤的抬头来,一双含着翦水秋瞳盈盈看向眼前的男子,须臾,低柔道:“相爷消瘦不少。”
韩锦卿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你让本相在这里吹冷风,就是听你说这个?”
云裳正了正神色,将吹散的鬓发抚好,轻道:“相爷,下官在户部向来尽心尽责,您是知道的。”
她对上他墨玉般似能洞悉人心的眼眸,鼓起勇气,“下官的品阶在女官里已是高的,这都是相爷的抬爱,”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下官斗胆,此次考绩还要再请相爷相助。”
韩锦卿长眉微挑,“你的考绩结果想必定不会差,又何须本相相助?”
云裳深吸口气,干脆一下子说明了,“相爷身边有个从四品的司直空缺,考绩结束后,下官希望能得到相爷的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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