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重生]精修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墨香铜臭
蓝忘机缓缓摇头,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魏无羡十分欣赏他这种处事态度和原则,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酒。又听蓝忘机道:“你以为如何?”
魏无羡道:“凌迟,是一种酷刑,本身就意喻‘惩罚’。而挖去眼睛,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同样挖去了双眼的晓星尘。所以这些人猜测是晓星尘在报复也无可厚非,但,”他思考了一下措辞,道:“我认为,一开始,晓星尘就并不是想要常萍的感谢才站出来插手这件事的。我……”
他还没想好,“我”究竟如何,那名伙计很殷勤地送上来两碟子花生米。魏无羡被打断了,正好不用接下去了。他抬眼一看蓝忘机,笑道:“含光君,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没怎么样。我也不知全貌,同样不予置评。你说的很对,在了解所有内情和来龙去脉之前,谁都不能对任何事妄加评定。我只要了五坛,你却多给我买了五坛,我一个人怕是喝不完了。怎么样,你陪我喝?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不犯禁吧?”
他本是做好了被一口回绝的准备,谁知蓝忘机道:“喝。”
魏无羡啧啧道:“含光君,你是真的变了。从前当着你的面喝一小坛,你凶死了,要把我扔过墙,还打我。如今你还在屋子里藏天子笑,偷偷喝。”
蓝忘机整了一下衣襟,淡声道:“天子笑,我一坛也没动。”
魏无羡道:“不喝那你藏着干什么,留着送我啊?好了好了,没动就没动,信你还不行吗。我不提了,来吧。我一定要看看,滴酒不沾的姑苏蓝氏子弟,究竟几杯倒。”
他给蓝忘机倒了一碗,蓝忘机想也不想,接过,灌下。魏无羡兴奋莫名,盯着他的脸,看他什么时候脸红。谁知,盯了好一会儿,蓝忘机的脸色和神色都半点不变,浅色的眸子很冷静地注视着他完全没有变化!
魏无羡大感失望,正想怂恿他再喝一坛,忽然,蓝忘机皱了皱眉,轻轻揉了揉眉心。过了片刻,一只手支着额,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
……睡着了!
一般人在喝了这么多酒之后,应该先醉,然后再睡。蓝忘机怎么能跳过了醉这一步,直接就睡了?!
他想看的就是“醉”这一节!
魏无羡对着睡着也是一脸严肃正直的蓝忘机挥了挥手,在他耳边拍了拍掌。不应。
居然是个一碗倒。
魏无羡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拍了拍腿,思索片刻,把蓝忘机右手环上他的脖颈,拖拖拉拉架着他离开了小酒铺。
他摸蓝忘机身上的东西早已摸得娴熟无比,取了钱袋,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把蓝忘机送进其中一间,脱了他的靴子,盖上被子,趁着夜色出门去。
行至一处荒郊野僻,魏无羡拔出腰间竹笛,送到唇边,吹出了一段调子,随后,静静等待。
这段日子,魏无羡和蓝忘机日日相对,没有独处的时间。他也就无法召唤温宁。除了此前身份半遮半掩,还有别的缘故。
温宁手上有姑苏蓝氏的人命,纵使蓝忘机对自己很好,魏无羡也不能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召使温宁。或说,正是因为蓝忘机对他很好,魏无羡才没脸在他面前召使温宁。他脸皮再厚,也不是厚在这种事上。
回过神来,耳边已传来那阵森然的“叮叮当当”。
温宁低着头的身影,浮现在前方城墙的阴影之下。
他一身漆黑,溶在身旁的黑暗之中,只有没有瞳仁的双眼,白得刺目,白得狰狞。
魏无羡负起双手,围着他慢慢走了一圈。
温宁动了动,似乎想追随着他的步伐转圈,魏无羡道:“站好。”
他便老实站好不动了。那张清秀的脸似乎更忧郁了。
魏无羡道:“手。”
温宁伸出一只右手。魏无羡捉住他的手腕提了起来,仔细察看锁在他手腕上的铁环和铁链。
这并非是普通的铁链。温宁发起狂来时极度暴躁,能徒手把钢铁拧成泥浆,断不会这样任它拖在身上。恐怕是特地为禁锢温宁而打造的一副铁链。
挫骨扬灰?
连阴虎符的残件都要尽心思复原,某些世家当然也对鬼将军垂涎三尺了,怎么舍得挫骨扬灰?
魏无羡冷笑一声,站到了温宁身侧,略一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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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在他头发里慢慢按了起来。
留下并锁住温宁的人,必然不能让他自行思考。要让他听从旁人的命令,就要毁掉温宁的神智,一定会在他脑袋里种下什么东西。果然,按了三下,魏无羡便在他右脑一侧的某个穴位上,按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点。他把另一只手放到温宁左脑对称之处,有一点同样的小硬物,似乎是针尾一类的东西。
魏无羡同时捏住两端的针尾,慢慢动手,从温宁的头颅里,拔出了两枚的黑色长钉。
这两枚黑色钉子长约寸许,粗细一如系玉佩的红绳,深埋在温宁的头颅里。钉子出颅的一霎那,温宁的五官微微颤动,眼白里爬上一层类似黑色血丝的东西,似乎在极力忍痛。
明明是个死人,却还是能感受到“痛苦”这种东西。
那两枚钉子上刻有细致繁复的纹路,来历必定不凡,制造它的人算是有点本事,若想温宁恢复,还要等上好一段时间了。魏无羡将它们了起来,低头看看温宁手腕、脚踝上的铁链,心道,总这么拖在身上叮叮当当的响也不是办法,得找把仙剑将它们斩断。
他头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蓝忘机的避尘。虽说拿蓝家人的剑去帮温宁斩锁链,有些不妥,但这是他能最容易拿到的仙剑了,也不能叫温宁一只拖着这么一堆累赘在身上。
魏无羡心道:“这样。我现在先回客栈,如果蓝湛醒着,就不借。如果蓝湛还睡着,我就借避尘用一用。”
打定主意,他这便转身。谁知,一转身,蓝忘机就站在他身后。
第31章朝露第七4
召来温宁之后,魏无羡心绪微微混乱,难无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蓝忘机若是不想被人觉察到他的到来,也自然轻而易举,所以他乍一回头,看见月光下那张越发冷若冰霜的脸,心跳刹那间一顿,小小一惊。
他不知道蓝忘机来到这里多久了,是不是把他做的事、说的话都听去了。若是他一开始就没醉,一路跟在他后面过来的,这场面就越发尴尬了。当着面闭口不提温宁,等人家一睡着就出来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着实尴尬。
蓝忘机抱着手,避尘剑倚在怀里,神色冷淡至极。魏无羡从没见过他把不悦的表情摆得这么明显,觉得他一定要先开口给个解释,缓和一下气氛,道:“咳,含光君。”
蓝忘机不应。
魏无羡站在温宁身前,与蓝忘机面对面瞪眼,摸了摸下巴,不知为何,一阵强烈的心虚。
终于,蓝忘机放下了持着避尘的手,朝前走了两步。魏无羡见他拿着剑直冲温宁而去,以为他要斩杀温宁,思绪急转:“要糟。蓝湛莫不是真的装醉,就为了等着我出来召温宁再把他斩了。也是,哪有人真的会一碗倒。”
他道:“含光君,你听我说……”
“啪”的一声,蓝忘机打了温宁一掌。
这一掌虽然听着响亮得很,却没什么实际的杀伤力。温宁挨了一下,只是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晃了晃,稳住身形,继续站好,面上一片茫然。
温宁这幅状态,虽然并没有他从前发狂时暴躁易怒,但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梵山那夜被人围攻,人家剑都没戳他身上,他就将对方尽数掀飞,还掐着脖子提起来。如果魏无羡不阻止,他必然会把在场者一个一个全都活活掐死。可现在蓝忘机打了他一掌,他却仍然低着头,一副不敢反抗的模样。魏无羡略感奇怪,但更松了口气。温宁若是还手,他俩打起来就更不好调解了。
这时,蓝忘机似乎还嫌这一掌不够表达他的愤怒,又推了温宁一掌,直把他推出几丈之外。
他很不高兴地冲温宁道:“走开。”
魏无羡终于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蓝忘机这两掌,无论是行为抑或言语,都非常……幼稚。
把温宁推出了足够的距离,蓝忘机像是终于满意了,转过身,走回来,站到魏无羡身边。
魏无羡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
蓝忘机的脸色和神情,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比平时更严肃,更一本正经,更无可挑剔。抹额佩戴得极正,脸不红,气不喘,走路带风,脚底稳稳当当。看上去,还是那个严正端方、冷静自持的仙门名士含光君。
但是他一低头,发现,蓝忘机的靴子,穿反了。
他出来之前,帮蓝忘机把靴子给脱了,甩在床边。而现在,蓝忘机的左靴穿到了右脚,右靴穿到了左脚。
出身名门、极重风度礼仪的含光君,绝不可能穿成这样就出门见人。
魏无羡试探着道:“含光君,这是几?”
他比了一个二。蓝忘机不答,肃然地伸出双手,一左一右,认真地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啪”,避尘剑被主人落到了地上。
魏无羡:“……”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蓝湛!
魏无羡道:“含光君,你是不是醉了。”
蓝忘机道:“没有。”
喝醉的人都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魏无羡抽回手指,蓝忘机还维持着握住他手指的姿势,专注地虚捏着两个拳头。魏无羡无言地看着他,在冷冷的夜风中,抬头望月。
人家都是醉了再睡,蓝忘机却是睡了再醉。而且他醉了之后,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以至于让人难以判断。
昔年魏无羡酒友无数,看过人醉后千奇百怪的丑态。有嚎啕大哭的,有咯咯傻笑的,有发疯撒泼的,有当街挺尸的,有一心求死的,有嘤嘤嘤“你怎么不要我了”的,还是头一次看到蓝忘机这样不吵不闹、神色正直,行为却无比诡异的。
他抽了抽嘴角,强忍笑意,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避尘,背到自己身上,道:“好了,跟我回去吧。”
不能放着这样的蓝忘机在外面乱跑啊,天知道他还会干什么。
好在,蓝忘机醉了之后,似乎也很好说话,风度颇佳地一颔首,和他一起迈开步子。若是有人路过此地,一定会相信这是两个知交好友在夜游漫谈,赞叹一下此等风雅之举。
身后,温宁默默地跟了上来,魏无羡正要对他说话,蓝忘机猛地转身,又是怒气冲冲的一掌。这次,拍到了温宁脑袋上。
温宁的头被拍得一歪,低得更低了,明明面部肌肉僵死,没有任何表情,一对眼白,也无所谓什么眼神,却让人能看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魏无羡哭笑不得,拉住蓝忘机的手臂:“你打他干什么!”
蓝忘机用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用的威胁口吻对温宁道:“走开!”
魏无羡知道,不能跟喝醉了的人反着来,忙道:“好好好,依你,走开就走开。”说着拔出竹笛。可他还没将笛子送到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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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又一把抢过来,道:“不许吹给他听。”
魏无羡揶揄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呀。”
蓝忘机不高兴地重复道:“不许吹给他听!”
魏无羡发现了。醉酒的人常常有很多话说,蓝忘机平时却不怎么爱开口,于是他喝多了之后,就会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他心想,蓝忘机不大瞧得惯邪术,可能是不喜欢他以笛音操控温宁,得顺着他的毛摸,便道:“好吧。我只吹给你听,好不好啊。”
蓝忘机满意地“嗯”了一声,笛子却拿在手里玩儿,不还给他了。
魏无羡只得吹了两下哨子,对温宁道:“还是好好藏着,不要被人发现了。”
温宁似乎很想跟过来,但得了指令,又害怕被蓝忘机再打几掌,慢腾腾地转过身,拖拖拉拉、叮叮当当,颇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
魏无羡对蓝忘机道:“蓝湛,你醉了怎么脸都不红一下。”
因为蓝忘机看上去太正常了,比魏无羡还要正常,所以他也忍不住用对正常人的口吻和他对话。谁知,蓝忘机听了这句,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往怀里一拽。
猝不及防,魏无羡被拽得一头撞在他胸膛上。
正晕着,蓝忘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心跳。”
“什么?”
蓝忘机道:“脸看不出,听心跳。”
说话时,他的胸膛随着低音而震动,一颗心脏正在持续有力地跳动,咚咚、咚咚,有些偏快。魏无羡把头抬起,会意:“看脸看不出来,得听心跳才判断的出来?”
蓝忘机老实地道:“嗯。”
魏无羡捧腹。
难道蓝忘机的脸皮这么厚,红晕都透不出来么?看起来不像啊!
喝醉了之后的蓝忘机竟然如此诚实,而且行为和言语也比平时……奔放多了!
难得看见如此诚实坦率的蓝忘机,教魏无羡以礼相待、而不使点儿坏,那怎么可能呢?
他把蓝忘机赶回了客栈。进了房,先把他摁到床上,把他那双穿反的靴子脱了。考虑到他现在应该不会自己擦脸,便除下蓝忘机的抹额,弄了一盆热水和一条布巾进来,拧干了叠成方巾,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这过程中,蓝忘机没有任何反抗,乖乖任他搓圆揉扁。除了布巾擦到眼睛附近时会眯起眼,一直盯着他在看,眼皮一眨不眨。魏无羡肚子里打着各种坏主意,见他目光澄澈,忍不住在蓝忘机下巴上搔了一下,笑道:“看我干什么?好看么?”
刚好擦完了,不等蓝忘机答话,魏无羡把布巾扔进水盆里,道:“洗完脸了,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身后没动静,他回头一看,蓝忘机捧着水盆,已经把脸埋了进去。
魏无羡大惊失色,忙抢回来把水盆挪开:“不是让你喝这里面的水!”
蓝忘机面色淡然地抬起头,滴滴透明的水珠从下颌滑落,打湿了前襟。魏无羡看着他,心中感受颇多,一言难尽:“……他这是喝了还是没喝啊?蓝湛最好是酒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不然这辈子算是没脸见人了。”
魏无羡用袖子帮他擦掉了下颌的水珠,揽着他的肩,道:“含光君,现在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蓝忘机:“嗯。”
魏无羡将一只膝盖压上床,勾起一边嘴角,道:“那好。我问你,你有没有偷喝过你屋子里藏的天子笑?”
蓝忘机:“否。”
魏无羡:“喜不喜欢兔子?”
蓝忘机:“喜。”
魏无羡:“有没有犯过禁?”
蓝忘机:“有。”
魏无羡:“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蓝忘机:“有。”
魏无羡的问题都点到而止,并非真的趁机套蓝忘机的隐私,只是确认他是否的确有问必答。他继续问:“江澄如何?”
皱眉:“哼。”
魏无羡:“温宁如何。”
冷淡:“呵。”
魏无羡笑眯眯指了指自己:“这个如何?”
蓝忘机:“我的。”
“……”
蓝忘机盯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道:“我的。”
魏无羡忽然了然了。
他取下避尘,心道:“刚才我指着自己,蓝湛是把我说的‘这个’理解成了我背着的避尘吧。”
想到这里,他下了床,拿着避尘在房间里从左走到右,从东走到西。果然,他走到哪里,蓝忘机的目光也紧紧追随着他转到哪里。坦诚无比,坦荡无比,直白无比,赤裸无比。
魏无羡被他几乎是热情如火的眼神逼得简直站不住脚,把避尘举到蓝忘机眼前:“想要吗?”
蓝忘机道:“想要。”
似乎觉得这样不够证明自己的渴求,蓝忘机一把抓住他拿着避尘的那只手,浅色的眸子直视着他,轻轻喘了一口气,咬字用力地重复道:“……想要。”
魏无羡明知他醉得一塌糊涂,明知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可还是被这两个字砸得一阵手臂发软,腿脚发软。
他心道:“蓝湛这人真是……若是他对一个姑娘这样实诚热烈,那该是多可怕的一个男人啊!”
定定心神,魏无羡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为什么帮我?”
蓝忘机轻轻启唇,魏无羡凑得近了一些,要听他的答案。谁知,蓝忘机忽然翻脸,举手一推,把魏无羡推倒在了床上。
烛火被一挥而灭,避尘又被主人摔到了地上。
魏无羡被推得眼冒金星,还以为他酒醒了,道:“蓝湛?!”
腰后某个熟悉的地方被拍了一下,他感觉又像在云深不知处第一晚时那样,浑身酸麻,动弹不得。蓝忘机回手,在他身侧躺下,给两人盖好被子,把魏无羡的被角仔仔细细掖好,道:“亥时到。休息。”
原来是蓝家人那可怕的作息规律在作祟。
魏无羡被打断了盘问,望着床顶,道:“咱们不能一边休息一边聊聊天吗?”
蓝忘机道:“不能。”
……也罢,总有机会再把蓝忘机灌醉,迟早会问出来的。
魏无羡道:“蓝湛,你解开我。我订了两间房,咱们不用挤一张床。”
静止片刻,蓝忘机的手伸了过来,在被子里摸索一阵,慢吞吞地开始解他的衣带。魏无羡喝道:“行了!好了!不是这个解!!!嗯!!!好的!我躺着,我睡觉!!!”
黑暗中,一片死寂。
沉默了半晌,魏无羡又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们家禁酒了。一碗倒,还酒品差。要是蓝家人喝醉了都像你这样,该禁。谁喝打谁。”
蓝忘机闭着眼睛,举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道:“嘘。”
魏无羡一口气堵在胸口和唇齿之间,提不上来,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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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去。
好像自从回来之后,他每次想像以前那样戏弄蓝忘机,最终都变成了自作自受。
不应该啊?!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32章朝露第七5
这次,魏无羡一夜都没合目,睁眼,硬撑到第二日卯时之前,感觉通体那阵酸软酥麻过去了,四肢也能动了,便从容不迫地,在被子里脱掉了他的上衣,扔到了床下。
然后,拉下蓝忘机的衣带,硬是把他的上衣扒下了一截。原本是想也把他衣服脱了的,可扒到一半,看到蓝忘机锁骨下那枚烙印,魏无羡微微一怔,不由自主住了手,还想起了他背后的戒鞭痕,心知不妥,要立即给蓝忘机拉上衣服。就这么一耽搁,蓝忘机似是感受到了凉意,轻轻动了动,蹙着眉,慢慢睁开眼。
一睁开,他就从床上滚了下去。
实在怨不得优雅的含光君受惊过度,变得一点儿也不优雅了。哪个男人宿醉之后的第二天清晨一大早醒来,看见另一个男人赤着身体躺在旁边,自己的上衣被扒了半截,两个人还肉贴肉紧紧挤在同一张床同一条被窝里,都没那个空去优雅。
魏无羡用被子半遮半掩裹着胸口,只露出光滑赤裸的肩头。蓝忘机:“你……”
魏无羡带着鼻音哼道:“嗯?”
蓝忘机道:“昨晚,我……”
魏无羡冲他眨了一下左眼,单手托腮,笑得诡异:“昨晚你好奔放呀,含光君。”
“……”
魏无羡道:“昨晚的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看样子是真不记得了,蓝忘机脸都雪白了。
不记得就好。否则,蓝忘机要是还记得他半夜悄悄出去召了温宁,追问起来,魏无羡说谎也不妙,说实话也不妙。
调戏不成、抱起石头砸自己脚这么多次,魏无羡总算是有一回又找到了以前的威风,扳回一点。虽然很想乘胜追击,但他下次还想骗蓝忘机继续喝酒玩儿,可不能让他有了阴影,从此戒备。见好就,魏无羡掀开被子,给他看自己整整齐齐的裤子和还没脱下来的靴子:“好个贞烈男子!含光君,我只不过脱了咱俩的衣服,开个玩笑而已。你清白之身尚在,没有被玷污,请放心!”
蓝忘机僵在原地,尚未答话,房间中央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陌生,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又是被压在桌上的封恶乾坤袋躁动起来,掀翻了茶壶茶盏,这次更凶猛,三只一齐。昨夜他们一个醉得一塌糊涂,另一个被折腾得一塌糊涂,自然又把合奏的事抛到脑后去了。魏无羡正担心蓝忘机惊吓过度一时冲动,失手把他当场刺死在床上,忙道:“正事,来来,我们先干正事。”
他抓了件衣服披上,滚下床,朝刚刚站起的蓝忘机伸出手,本意是想拉他,但那样子看着就像要去撕他的衣服。蓝忘机还没缓过劲儿来,倒退一步,被脚底下什么东西绊得身形一晃,低头一看,原来是躺了一晚上的避尘剑。
而此时,系袋的绳子已被挣松,一只惨白的手已经从小小的乾坤袋口里爬出了一半,魏无羡把手伸进蓝忘机半敞的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笛子,道:“含光君,你不要害怕嘛。我不是要把你怎么样,只是你昨晚抢走了我的笛子,我得拿回来。”说完还贴心地帮他把衣服拉上肩头,系好衣带。
蓝忘机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似乎很想追问昨晚自己醉酒后的细节,但他习惯先做正事,强行忍住,敛神色,翻出了七弦琴。三只封恶乾坤袋,一只封着左手臂,一只封着双腿,一只封着躯干。这三部分已经可以组成一具身体的大半部分。它们相互影响,怨气成倍增长,比之前更加棘手,二人一连奏了三次《安息》,躁动才渐渐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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