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归海影(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佩环
黄素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听他主动提起,感觉和李文睿更亲近了许多,心中无比高兴,扶着李文睿的肩膀道:“哥哥,等我长大了保护你。”
李文睿自然不会当真,只笑了笑:“那就先谢谢你啦。”
第二章
因天气渐渐转热,汗水渗入黄庭手腕上的皮制绳索,更觉难受。
他双手被缚住,黄素就一直服侍他吃饭更衣。黄素在角落找到一块小木片,是修船时掉落的材料,他便用那块木片小心割开黄庭的绳索。黄庭只嫌麻烦,摇头拒绝,黄素却是坚持要帮他,甚至晚上在他睡着时还在用功。
手腕上传来的轻微力道惊醒了黄庭,此时房中一片黑暗,却听得到对方平缓的呼吸声,轻道:“哥哥别动,快要好啦!”
黄庭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黄素对他一片赤子之心,想来是真的把他看成了哥哥。既然如此,他也应该待他如亲兄弟才是。
为了打破这种凝滞的安静,黄庭说道:“船是往南边走的,船在海上漂了七、八日了,每天都沿岸补给,你有没有发现,昨天补给的时间长了一些?”
“……然后呢?”黄素完全没听懂。
“现在还是春天,天气热得却是太快了,所以我们是往南边走的。我们出海时已在泉州,沿海补给并不奇怪,但这条船行得这般平稳,昨天吃水比往常深了许多,想来是做好了远航的打算。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船是开往南洋去的。”
“南洋是什么地方?”
“那里有许多海外的岛屿,我也不曾去过。这艘船大约就是交易的货船。”黄庭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在海上,他甚至还能随时随地判断自己在哪个地方,如今大海茫茫,只能猜测自己将要去哪里。
“我不……不太明白。”黄素神色很是惭愧。
“……”他从小被人称赞聪明灵慧,他只当这是寻常,可是对别人说了,却是有些像是炫耀的意思。纵然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久而久之,他这个新认的弟弟却是难自卑了。
黄庭心下有些懊恼,打算以后不要告诉他原因了,这次受了罪,想必黄素以后会开始听自己的话,以后直接告诉他要怎么做就是了。于是说道:“这是夫子以前教过的,若不是你生了病,定会想得起来。”
正是说话时,黄素已将绳索磨破,欢呼了一声。
“哥哥,已经好啦!”
黄庭好几天手腕被缚住,虽然不至于完全不能动,但手腕上也磨出了深深的血痕。
花了五、六个时辰来割开这条绳索,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仍是很耗心力。黄素欢呼过后,却是眼睛酸痒,于是用手揉了揉。
黄庭心里一疼,忍不住张开双臂,将他抱了一抱。
黄素看到他手腕伤痕,连忙道:“哥哥,你手腕磨伤了,我帮你包上吧?”
“你先睡吧,今天你帮了哥哥很多了,哥哥高兴得很。”
“真的吗?”黄素满心欢喜。
“当然是真的。”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容上露出天真的表情,黄庭不由微笑。
母妃早逝,太子从不亏欠于他,然而身边教导他的都是老头子,有时不感到寂寞,如今有个弟弟,又决定好好待他了,自然忍不住想宠着他。
“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我要教你武功。”
“武功?”
“我只学过一套小擒拿手,拿来防身罢了。等你学会了,临到下船时,寻着机会我们就逃走。”
“嗯!”黄素握紧小拳头,点了点头。
随后黄庭悉心教导黄素,以前师傅传授他这套武学时,是画了经脉穴位图给他,如今没有纸笔,他也只能让黄素脱了衣裳指给他看。
两人内心都如冰雪一般,又连十岁都未到,自然很是坦然。
只可惜黄素辛苦学了许久,却是没有用武之地,船快要靠岸时,便有人在他们脚上锁了镣铐,双手也用木枷锁住,随后有个身材粗大的女人给他们抹了粉,唇上点了朱,虽是粗浅的化妆,但却是将两人不相若的地方都遮盖了许多,又穿着一样的衣裳,晃眼一看,殊无二致。
黄素很是愤怒,黄庭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黄素也只好忍了。
被拉到集市上时,很快就有个富商开价一千两纹银。船主原是打算最后才将他兄弟二人卖掉,因此很是不愿,但那富商在当地似乎颇有些背景。尽管以后可能没有这么好的货色了,船主也不敢得罪这个富商,将两兄弟卖与了他。
此地便是南洋诸国之一的吕宋,当地人肤色略微黑了些,人也稍矮,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高鼻深目的异族人。此处的衣着打扮和中原颇为相似,想必也是因为近年两处贸易往来之故。
黄庭心下奇异,但神色却显得很是镇定。
那富商姓周,汉名叫做周传英,先祖原是中原的前朝旧臣,国破后乘船出海,到他这一代,倒是还说汉话。
周传英看他兄弟二人举止有度,十分欢喜,带他们回宅后,就把他们身上的枷锁除去,并请了老嬷嬷教他们规矩。
黄庭虽然一开始听不懂当地语言,但他学得甚快,三两天就能完全听懂,发现这富商是要将他们教导三五年后,身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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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进献给吕宋国主。便嘱咐黄素,学东西学得越慢越好。黄素虽不明白,但也答应了。
老嬷嬷每天来教他们琴棋书画,又让他们穿女子衣裳,学女子做派,他们从不拒绝,但私下相处时,黄庭却让黄素随便玩一玩便可,不必放在心上。
黄庭担心黄素遇险,所以嘱咐他不要做出头的椽子,但他自己却是学什么东西一学便会了,从不遮掩。
周传英大喜,对他多加赏赐,他自然没把这些小恩小惠放在眼里,随手给了黄素。黄素看他做的和嘱咐自己做的大为不同,知道哥哥不是想踩着自己往上爬的那种人,又看到哥哥送了许多东西给自己,自然很是欢喜。
虽与哥哥之间毫无芥蒂,相处时仍会撒娇,但在人前却是变得越来越冷淡。在这世上,除了哥哥之外,也的确是没有人真心待他了。不管是那些凶恶的追兵,还是斤斤计较的给他治病的大夫,甚至是把馊了的饭菜给他们还当是施恩的路人,没有一个不是心地丑陋,令人作呕。就连他主动问个路,都能遇到拐卖他们的恶人,在他看来,这世上自然好人少而坏人多。
转眼三年过去,兄弟两人身体抽长,穿着打扮都是一般无二,成了一对翩翩少年。
周传英虽然尽力想把两人往柔媚的方向培养,谁知两人竟是半点也不沾脂粉气,一个总是笑吟吟地从容自若,一个却是冷漠仿佛寒冰,气度风仪竟如谪仙一般,却是胜过了庸脂俗粉百倍,让周传英又惊又喜。
幸好卖给自己这对少年美人的卖主并不识得龙宫岛中人。若是被龙宫岛的弟子看上一眼,还能落到自己手上?
那龙宫岛相传搜罗了五湖四海的美人,也是在海上,然而距离南海万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若是他今生有幸,能得一张龙宫岛的请帖,上岛游览,这一生也是不枉的了。然而他已有了这一对美人在手,恐怕龙宫岛所出的奴婢也要甘拜下风。
周传英得意之下,竟有些舍不得将他们送到国主的后宫中。只可惜进贡的风声已经传出,他就是后悔也已来不及。想在送出府前尝尝鲜,只可惜一个笑里藏刀,一个冷若冰霜,让他不敢强来,唯恐送进了宫反而成了仇人,当真是又爱又恨。
为了给这对美人造势,周传英开始带他们出入王孙公卿的饮宴。只不过两三次而已,就有人慕名来访,特地来看一看他们。
周传英大为欢喜,特地办了一次宴席,请了客人到家中,赏玩一枚硕大的明珠。那明珠托在黄庭的掌中,越发衬托得人美似玉,他在席上侃侃而谈,妙语如珠,令人沉醉。
席上一个罗刹国的使者忽然问周传英要人,愿意拿一支燧火枪换下黄庭,被周传英一口拒绝。
这罗刹国的使者并不知周传英开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赏玩明珠是假,炫耀美人是真,落了个好大没趣。
那支火铳并不是常见的火绳枪,而是用撞击火石触发。黄庭在中原也曾听过燧火枪,并不以为奇,但这支火铳比他所见过的要轻便许多,只重五斤六两。寻常的一支火铳重达十斤,对习武的人来说,倒不如用铁剑。
散了宴席后,黄庭对没去的黄素说到了此事。黄素一听,却是大起兴趣,目中露出热切的光芒。
“哥,我想要!”
“……”黄庭有些为难,那支火铳是西洋名师所铸,价值不菲,他是攒了些钱,但恐怕要买这支火铳也只是杯水车薪。
“哥,我也不要他那支,我们到别处寻一支能用的就是了。”
别的火铳却是远远不如了,黄庭又岂是不识货的人。那使者愿意用它来换一个男奴,已是极给周传英面子,是以买卖不成,双方都还能客客气气的。
“你放心好了,哥定会给你弄到手。”
“哥哥!”黄素喜上眉梢,紧紧抓住黄庭的衣袖。
黄庭轻刮了黄素的面颊:“要是弄不到,你可不许哭。”
“我才不哭!”
黄庭心知他们的好日子没几天了,还不如让黄素开开心心的,以后不管是进皇宫还是逃亡,都少不了要吃苦。
随后他趁夜出了周府,潜入那使者所住的别馆。
他原本是想妙手空空,直接拿了便是,谁知运气太差,明明看准了那使者离开的,那使者竟然去而复返。
那使者一见到是他,欣喜若狂,抓着他的手叽哩咕噜了一大串。黄庭微微一愣,知道对方一时激动,竟用了罗刹语。
这使者高鼻深目,倒也甚是俊美,只可惜胸口的毛发也甚是浓密,让黄庭很是纠结。本想把人打昏了再说,那使者却甚是诚恳,指着自己不断地说“伊万诺夫”此四字。
“别告诉我你叫什么。”黄庭口中嘟哝着,毫不犹豫地拿了个花瓶砸在对方脑袋上。
伊万诺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居然还没晕厥,额头上的伤口流出血痕,划过瘦削的面颊。
黄庭料想自己的力气应该和成年男子等同,谁知竟然砸他不晕,倒是让他清醒了许多,终于记得用吕宋语问他:“为什么?宝贝,我的名字很失礼吗?”
知道了名字就不好意思下手了。
黄庭无比苦恼,但只能点了点头,看他额头流血不止,却并没有伤害自己,只好掏出一块手帕,示意他先用手帕按住伤口。
伊万诺夫接过他绣着莲花的手帕,忍不住放到鼻端闻了一闻,果然闻到一缕沁人心脾的芳香,却是到了怀里,很是诚恳地问他:“不知失礼在何处?”
“你去过中原吗?在我们中原,‘懦夫’这个名字有些不吉。”他神情肃穆认真,令人无法质疑。
“原来你是中原人!”他大为高兴,“听说中原繁华富庶,这可是真的?那些人都像你这么俊美吗?”
“没错,扔一块石头出去砸中十个,九个都比我俊美。”
“那你可会说中原话?能不能教教我?”
“自然是可以的。只可惜我出门不太方便。”他没等对方问话,就道,“我此次前来,是想见一见你。”
“没想到你这般爱我……”伊万诺夫感动莫名,轻握住他的手都在颤抖。
“我身不由己,却是对不起你。”李文睿勉强控制自己不要翻脸。
这人待他倒是至诚,结交一番也是无妨,黄庭虽然知道骗人的感情很是不好,但人在屋檐下,只好很混蛋地说了许多情话,一只手也被揩了不少油,看到快要三更,连忙挣脱了对方的手。
“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他日有缘,自会相逢。”他莞尔一笑,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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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夜中的昙花,令伊万诺夫手足轻颤,几乎无法自控。
这一句话,竟像是永不能相见了一般。
伊万诺夫恋恋不舍,黄庭便厚着脸皮提示他,若有那支火铳在身边的话,一定能时时想起他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毫不犹豫地从枕头底下把那支燧火枪交给他,并给他一小匣的弹药,告诉他怎么使用。
“给周先生的再少也是多了,但你的心,是千金也买不来的。”他嗓音低哑,亲在已经呆住的黄庭面颊上,仿佛低语,“我现在知道你今夜是为它来的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为我来的。”
黄庭心口狂跳,拿了那支火铳却是如烫手一般,险些想扔回去给他。
这人说话这般得体,行事又如此大方,必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使者。
黄庭保持着自己外表的冷静沉着回到周府,像是作贼似的,面颊发烫。不过今天原本打算就是去作贼的,只是出了一点点意外。
早知道这支火铳这么难拿,就不在黄素面前夸口了。亏得他满脑袋的聪明才智全然用不上,到最后竟是用美人计。
黄庭郁闷得个半死,但此时已近深夜,来不及见黄素了,于是把眼皮上的鱼胶洗去,脸上的粉也擦掉,打算睡觉。
他这双隽烟眉含情目自然是化妆所致,否则他的单眼皮怎么看都和黄素不像双生子。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若是那名曰伊万诺夫的男人看到他原来的相貌,怕是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哄得晕头转向。
次日,他把燧火枪给黄素后,黄素喜不自胜,连带看着那些讨厌的下人也都笑吟吟的。
他们在周府中住着,虽然和周传英关系清白,但周夫人并不给他们好脸色,是以在府里地位并不高,不过他们也并不在乎。
对黄庭来说,周府只不过是暂居,对黄素而言,哥哥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也用不着多想。
随后那罗刹国的使者又来拜访了周传英数次,黄庭却是避而不见。找着机会出门时,才与他见上一回。
做坏事可能第一次很难,但一旦迈出第一步,第二步就自然而然的了。
黄庭以教伊万诺夫中原话为名,和他私下相处时也谨守君子之礼。为了自己方便好记,他给伊万诺夫取了个汉名,叫做伊昔,乃是当年的意思。并坦言自己才十二岁,许多事情还要思量,但不管怎样,以后也绝不会忘了当年的这些事。
伊昔看他翩翩年少,又聪明得不比寻常,和自己说过几回话就会用不少罗刹语,还以为他有十五、六岁了,却是不曾想他这般年幼,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周传英开始带了黄素一同出去饮宴,黄素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不愿说话,但一加一显然是大于二的,多了黄素在身边,两人的光芒就像放大了三、四倍,但凡出现的地方就会万众瞩目。
以两兄弟的年纪来说十一、二岁还是略小了一些,十三、四岁才是身娇体软,四肢修长的最好年纪,但周传英视他们为两个为烫手山芋,留得久了反而会让国主猜疑,反正放在身边也吃不着,不如早些送出去便罢。
周传英对他们看管得越发严密,黄庭连偷溜出去跟伊昔学罗刹语的机会也没了。
黄庭正是以教伊昔学中原话为名,反而从对方身上学了罗刹语。两人交谈时,用罗刹语、吕宋语、中原官话夹杂在一起,因伊昔的记性远远不如他,说官话的时候还是很少,倒是他经常用罗刹语为伊昔解释。
据黄庭这三年在吕宋的见闻,罗刹国有许多海商在吕宋,学了罗刹语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离开时黄庭并没有求助伊昔。这人的身份毕竟是一个使者,听说他要进宫,伊昔都没办法,只求以后黄庭再想起他来。可见此人虽然恋慕于他,但也不是分不出轻重。
黄庭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许多风雨,自然不会再为这些事难过,甚至非常清醒的明白,别人给不了的,再伸手反而会遭到对方厌恶。
两人表面上十分乖巧,周传英就没有让重兵把守周府。
黄素跟着哥哥避过守卫,趁着夜色出了周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他跟着黄庭上了马车,东行了一个时辰,黄庭便让马车停了下来,给了车夫一笔钱,随后两人步行了半个时辰,见到了另一辆马车,再行了两时辰,才到海边。
周家历代是海商,所以周府离海边不远。饶是如此,到海边时已近破晓。
黄庭打发了车夫后,对弟弟道:“你不会水性,下水后就抱紧我的腰,不可乱动,我带你游上这船。”
黄素点了点头,没有作声,只是微白的面色显出他的紧张。
“不要担心。”黄庭轻笑道,“到了这里,我们就是成功了一半了。这艘船是去葛喇巴的,周伯伯定是以为我们去中原了,先去搜查中原的船,等查到这艘船,我们已经在葛喇巴了。”
黄素知他事事安排妥当,在他身边就能感觉无比安心,只道:“哥哥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动作要快,我们的东西虽然用油纸包着,但也不能在海里太久。”黄庭嘱咐他脱了衣裳,放进一大张油纸里,仔细包好,才下了水。
黄庭白皙稚嫩的身体看着并不成熟,但对黄素而言足可依赖。他紧紧抱着黄庭的腰,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稍动。
那船就停在岸边,两人只是不从岸上上去,而是从船尾垂下的绳索。有个操船手将两人拉了上去,带他们到底层仓库安置,让他们没事不要发出响声。
黄素这才知道这操船手已不知什么时候被黄庭买通,对哥哥更是佩服。
黄庭擦干水,重新穿了衣裳,看他目光怔怔地瞧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上还缀着水珠,不由失笑:“快把身上擦擦,得着凉。”
“哥哥,你的眼睛怎么变小了?”
黄庭这才意识到泡了水,眼皮上的胶已融掉,讪笑了一声:“眼睛泡肿了,所以显得有点小。”
黄素哽咽道:“哥哥,我以后一定练水性……”
“是啊,你身为江南人,居然不会水,也太说不过去了。不过我们一直在周伯伯家待着,也没机会学。以后到了葛喇巴,一定找个机会让你好好练练。”
黄庭解开油纸包,将那支火铳还给黄素,黄素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对哥哥道:“哥,我们以后弄条船,自己打鱼吧,多自在。”
“周伯伯一定到处去找我们,若是我们落了单,很快就会被他找到啦。我们可以易了容,到西洋人那里做事。”
黄素不太喜欢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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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接触,特别是西洋人。他有一次去黄庭房中寻人时,黄庭居然不在,他知道黄庭是偷溜出去了,于是在后门等他。远远看到黄庭和一个西洋人回来。那西洋人足足比黄庭高了两个头,看着黄庭的表情有种难以形容的喜悦。
当时黄素心里就有种隐约的不快。或许是嫉妒吧,嫉妒有人这么喜欢哥哥。不过两个人长的是一样的,那人这么喜欢哥哥,就是喜欢自己了,不必计较这些小细节。
但西洋人总有些不够含蓄,让黄素觉得他们不知进退。总之就是三个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黄庭看他摸着火铳不说话,打趣地道:“是不是进水了?快仔细看看!”
“才没有!”黄素将火铳放到袖子中,抬头看着哥哥,“哥,你还没说这支火铳是怎么来的?”
“当然用银子买的啊!难道人家会无缘无故地给你不成?”一提起这支火铳的来由,黄庭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被摸得光滑溜溜的手,心里呕了一口血,他只想把这件倒霉事扔到葛喇巴去,再也想不起来。
哦不,他很快就到葛喇巴去了。
黄庭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黄素登时忧心忡忡:“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是啊,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听话。”
黄素点了点头:“哥哥,我会的!我会努力赚钱,让哥哥过着像在姓周的家里一样的日子。”
黄庭还叫周传英做周伯伯,他知道周传英不怀好意后,就坚决不肯了,只叫他一声“姓周的”。
黄庭摸了摸下巴,看着这个傻不拉几的弟弟:“天天关禁闭不能出门的日子很好吗,让你现在还想?”
“可是天天吃好吃的,穿好看的啊!我们以前讨饭的时候连这种日子都过不上。”
“那是以前有人捉拿我们,不然我们也不用东奔西跑。”说不定黄素已经回到黄家,过上少爷的日子了。虽然他出身旁支,但黄氏家大业大,少不了他一口饭吃。
黄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船舱底下屯着许多淡水,两人就着淡水吃了些自己带的东西,却是没碰船舱中的吃食,得被人发现。
葛喇巴离吕宋不远,船航行了几天也就到了。
两人将面孔抹了灰,显得皮肤蜡黄,又穿了寻常人的衣裳,气色暗淡许多,也不大引人注意了。
黄庭果然找了一份工,教一个罗刹海商的小儿子读书习字。因那海商向往中原,异想天开地想要自己的小儿子以后进京赶考。只可惜当地识字的都少得可怜,更不必说还懂四书五经和罗刹语的了。
那罗刹海商又有不少从欧罗巴来的好友,见着黄庭居然如此聪慧,又不用异样眼光看他们,都纷纷乐意与他结交。
黄素并不喜欢和人交游,平日帮哥哥抄一些书。黄庭偶然间发现黄素居然能百步穿杨,不由得又惊又喜。
想来也是,黄素的定力和耐力都远胜于他,那火铳又是他心爱之物,在喜欢的事上面用功,是再寻常也不过的了。
黄庭便在岛上四处为他寻访弹药,只可惜匠师并不易得,即使让人照着打造,在岛上也没这样的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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