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贝(双性生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纸兔
钟权在中堂等着他,秦斐一见他就笑道:“刚刚在逗孩子呢,来得迟了,不要见怪。”
钟权一直以为茶摊上见到的那个怀孕女子是秦斐的夫人,此刻听到他说到逗孩子,便有些恍然:“尊夫人已经生了?恭喜。”
秦斐笑眯眯道:“同喜。”
钟权说着恭喜,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扯了扯嘴角,拱手道:“钟某此次前来进酒关,便是为了来见秦大夫,没想到能得秦大夫再次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当倾力相报。”
秦斐:“这次你可得感谢我们家苏账房,没他你可就没机会在这跟我道谢了。”
钟权点点头:“不知苏先生可在馆里,在下也要好好谢他。”
秦斐:“他有事出去了,要不你等等?”苏宝贝出门去见那京城来的信使,估计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钟权自然满口答应。
他此番来也不是专程为了道谢的,便直抒来意:“当初在茶摊与秦大夫相谈甚欢,记忆犹新。不过在下当时走得匆忙,不慎遗失了一枚玉佩,不知秦大夫可曾见过?”
秦斐:“哦,那个玉佩啊,破了一角!阿彘捡到的,当初以为是破烂,差点扔了。”
钟权不由神一振:“那块玉佩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对在下非常重要,是亡妻留下的唯一纪念,不知能否将其归还,钟某必当重礼答谢!”
秦斐听到那句亡妻,差点噗哧出声:“不瞒你说,我把这玉佩送给苏账房啦,正好,你待会儿找他道谢的时候,顺便要回来吧。”
钟权一怔:“在苏先生那?”
“你等着吧,正好现在馆里人少,堂里多你一个人也不碍事。”秦斐笑眯眯点头,接着就把钟权晾在那,又把那奶娘喊过来,从她手里接过苏贝贝,竟然旁若无人地逗起孩子来。
钟权正在茫然这两人的口供怎么对不上呢,恰好见到苏贝贝那白嫩活泼的模样,心中不由缅怀起“亡妻”来。他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苏先生秦大夫的,脑海里只回荡着个无限懊恼的念头若是母子平安,如今也早该生出来了。
他想到这个,就不禁心若刀绞,悲从中来。
秦大夫这人蔫儿坏,还特意将苏贝贝抱给他看:“你儿……咳,你看他好看么?”
钟权哪里知道这就是他儿子,只得勉强笑着:“好看。”
“噗……我也是这么觉得,比你好看。”秦斐支吾不住,笑着出声来,忙正色点点头道。
钟权:???
苏贝贝看到钟权就笑,胖乎乎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弯成月牙状,里头养着两汪黑水银,别提有多水灵。这娃儿可能跟他爹有心灵感应,见到钟权也不露怯,反而小手张开,找他要抱抱。
秦斐道:“哟,他找你要抱呢!”
钟权忙接过自己儿子,一脸僵硬地哄起来。
苏贝贝那小小软软的身体匍一入怀,就让他无所适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弄坏了这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他几乎从第一眼起就喜欢这孩子,故而心里虽然难过着,却生不出厌恶来,只温声细语,仔细哄着。
不一会儿,苏贝贝就尿尿了!
钟权感觉手上湿乎乎的,他一脸懵逼,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是奶娘眼尖,看到他袖子深了一大片,忙道:“哎呀,少爷尿了!”
苏贝贝做了坏事,还笑嘻嘻的。
钟权手忙脚乱,赶紧把苏贝贝交给奶娘,秦斐没什么同情心地笑起来,叫了个小厮带他去后院换衣服。
正好有人上门求诊买药了,钟权不好在人面前失礼,便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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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秦斐好意,跟着小厮去了后院。他把湿掉的外衫脱下交予医馆的下人,吩咐他们只要洗洗脏的地方就成,然后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晒了一会儿太阳。
苏宝贝正好就在这时候回来了。
他从后门进来,一回来就急切地朝里头喊:“秦斐,我能不能跟你请个假啊!我托的人在京城那边查过了,我娘他们”
他喊到一半,忽然发现院子中央坐了个熟人,顿时哑口无言。
钟权:???
第38章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直觉钟权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苏宝贝往后退了几步,正要开溜,钟权已经快步追了上来。
钟权拉住他的手,皱眉道:“我刚刚从秦大夫那知道了,是你拿了那块玉佩,为什么那天晚上要说谎?我实在不知道苏先生有什么理由要对我说谎……”
果然是来算旧帐的!
苏宝贝支吾了一会儿,他心里又记挂着京城那事儿,见钟权纠缠不休,索性从脖子上扯下那块玉佩:“行行行,还给你!”
钟权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头一次见到这种拿了人家东西,被失主找上门来,还东西还这么不情不愿的奇葩,可这又是他救命恩人,也不好动手揍人。
所幸玉佩被还回来了,他也没兴趣知道这苏先生对自己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最好一点意思也没有,便生生打住了再往下问的念头。
可苏宝贝把玉佩拿出来就后悔了:“诶,等等,这玉佩能送给我吗?”
钟权断然道:“抱歉,不行。”
苏宝贝见他一脸坚决,真是又失落又窃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但他也没时间琢磨了,把玉佩给了钟权,就匆忙去找秦斐。
钟权拿着玉佩,呆站在院子中央,见人一阵风似得来,又一阵风似得走了,一脸茫然。
他见玉佩拿到了,人也感谢了,主人家眼见要忙起来了,也不欲再留在这平白生出什么麻烦来,待换上烘干的衣服后,告知小厮去意,就从后门悄悄走了。
却说苏宝贝早上得了那京城来的信使消息,便心急火燎地去找人。
他托付的那人目前在京城办事,托人带消息给他说,他已经查到苏家几个女眷是入籍的哪个坊院,但早已不在乐坊名录之上。那人试着帮他打听了一下,据说人在两个月前就被一个叫周强的商人接走了,此人曾受过苏邝恩惠,因着不忍看到恩人亲眷流落勾栏,便有心托关系将人带了出来。
周武朝官妓户籍都在教坊,亦无法买卖,出入都需登记在册,但若是运作合理,还是可以将人以官奴形式租出,只要租方每月定期上报情况即可。
苏邝一向乐善好施,是以苏宝贝还是相信有这么个叫周强的人曾受过他爹恩惠的。既然人接出来了,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亲自去京城悄悄看一眼祖母跟母亲的情况才能安心。
跟秦斐请了个归期不定的长假后,苏宝贝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这才给东家做了几个月的活,他就要撂挑子了,只得保证回来后给秦斐打半年的白工,又郑重把苏贝贝托付给人家。
秦斐大喜:“可怜的贝贝哟,才几个月你爹你娘都不要你了,干脆给我当儿子吧。”
苏宝贝:???
秦斐:“趁现在还有时间,你不如就去找钟权表明身份吧,人家比你可靠多了,有他在,若遇上什么事,也能帮你谋划一二。”
“……不行。我娘诬陷过他,我奶奶还强迫过他跟我和离,他肯定特别恨她们,怎么会帮这个忙?况且我现在跟他相认,他反倒会以为我又在利用他,徒伤感情。”苏宝贝想了想,摇头道,“反正也就是上京看看她们处境如何,不打紧的。”
拾好东西,苏宝贝骑着秦斐送给他的马,这就要轻装上路了,秦斐临别去送他,两人在路上依依相别,相逢数月,他们关系已经变得相当不错,苏宝贝大大咧咧,受得住秦大夫这心直口毒的性子,苏宝贝以诚相待,秦大夫也乐意跟这天性乐观的前纨绔少爷打交道。
秦斐:“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苏贝贝的。”
苏宝贝感动道:“秦斐,以前我还觉得你嘴贱欠揍,现在一想,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是个大好人。”
秦斐:……怎么感觉这货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呢。
他目送苏宝贝离开济世医馆,忽然想起苏账房走了,他们还得再找个账房来,不由惆怅道:“阿彘,我们明天贴张告示吧……阿彘?人呢???”
苏宝贝这时候出城,正好能赶上最新一批离城的商队,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只是这次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钟权,让他心里颇有些遗憾。
等自己从京城回来就跟他表明身份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追上了商队,最后望了一眼进酒关。
苍翠群山中,高而斑驳的城墙伤痕累累,那是岁月跟战争赋予这座小城的痕迹。
这座小城在他的生命里只占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影响他至深的很多事却都是在这里发生的,也许从京城回来后,他还会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成为它的一份子。
苏宝贝短暂地伤感了一会儿,正要回头,却发现有人自城门口一骑绝尘而来,直奔他们商队。
不多一会儿,马上那人的面容愈发清晰。
他的嘴巴慢慢张开,等钟权骑马飞驰到他身边之时,已经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哦口型。
苏宝贝震惊道:“你你你……?”
钟权微微一笑,咬牙切齿道:“苏兄,在下已经深深反思过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恩人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也要给你摘下来,更何况是区区一块玉佩呢?”
***
时光回溯到半个时辰前。
钟权回到客栈,正拾东西准备回渭阳。
他早几天前因为守备府里发生的误会,避嫌来到客栈养伤,如今伤也养得差不多了,玉佩也拿到了,也该打道回府,回去打点自己的茶行。再顺便告诉他义父,以后千万不要再做主替他找亲事了,真是徒增尴尬。
东西拾到一半,忽然一枚暗器自窗外直射而来,钟权耳廓微动,听声辨位,堪堪躲开利器。钟权目光落在那直插入木三分的暗器之上,却见得一卷纸条被暗器钉在墙壁之上。
钟权拧眉撕下那纸条,见到上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出来,有事告知。”
他推开窗,见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不远的小巷口,正是秦大夫身边的那个异人奴隶阿彘。
钟权走到巷子口,疑惑道:“仁兄有何事?”
阿彘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寻你妻子吗?”
钟权一愣,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两人数月前在茶摊相逢的那会儿,没想到这人竟记得如此清楚。
苏宝贝(双性生子) 分卷阅读50
阿彘:“如今你妻子就要离开进酒关了,你还不去追?”
钟权:???
他不由上前一步,急切地望着阿彘:“你说我妻子要离开进酒关?你认识苏宝贝?他还活着?”这不可能,若阿彘认识,那秦斐定然也认识,为什么秦斐却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阿彘点头:“你刚刚不就见了他一面么。”
钟权脑海里如电闪雷鸣一般,快速闪过方才见过的数人面孔,然后一一否定掉,最后一个异常可疑的面孔浮现在他脑海里,虽然脸跟声音并不相像,但回忆着那人种种自相矛盾、又对自己暧昧不已的言行,钟权迟疑道:“苏重生?”
阿彘看着他,默默不语。
他一瞬间想通了一件事,的确,有神医秦斐在,脸跟声音是可以伪装的,但是
钟权茫然道:“若那是他……他为什么不肯认我?!!”
这也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苏宝贝既为了自己做出那么多牺牲,宁愿和离也要保住他,又为了他以身试毒,可为什么到这时候……又不愿意跟自己相认了?
钟权的面色阴晴不定,阿彘想了想,将那天苏宝贝的原话复述给他听:“他说先不认,要在外头干出些名堂来,好将来跟你在一起了,吵架的时候腰板也能直一些。”
钟权:……
这果然是苏宝贝能说出来的话,能做出来的事。
这会儿,他终于相信苏重生就是苏宝贝了,内心一阵狂喜过后,又是一阵狂怒,不由捂脸苦笑,咬牙切齿道:“他总是这样……他们家的人都是这样……总是自说自话,从来不顾别人感受……”
他好一会儿才从激动的心情里平复下来,双目通红,疑惑道:“你说他要离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彘便又给他解释了苏宝贝离开的原因。
钟权听完,冷冷笑道:“他恐怕不知道那个周强就是我罢?也罢,他既想瞒着我,把我当猴子般戏耍,我就随了他的意又如何,总有一天,也教他尝尝我的感受!”
“此事多谢彘兄点醒。”他朝阿彘拱手道谢,便回去拾东西,骑着马,飞快地朝着城外赶去!
阿彘目送钟权离去,看着钟权那奋不顾身、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的姿态,默默地摸了摸鼻子,转身走了。
……苏帐房,你保重。
第39章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说来也是巧了。
苏宝贝加入的这支商队,正好是之前钟权仗义出手相救过的那支,这下钟权连路引都不用出示了,人头也不用交,被领队当成座上宾一样供着。
钟权哪里能让人就这么偿清了人情,言语之间,又送了点值钱的物件给那领队,那领队见推拒不过,索性了,跟钟权一阵儿称兄道弟。
苏宝贝瞠目结舌,看着钟权在不远处熟稔地跟领队套交情。
钟权套完交情,转身走到他身边来,好似惋惜地说:“苏兄,他们商队前些日子才遭了灾,物资上有些拮据,恐怕咱们只能分到一间帐篷了。”
苏宝贝:???
苏宝贝这才发现他马上搭了个褡裢,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不由目瞪口呆道:“你不是来送玉佩来的么,怎、怎么这就要跟我一起上路了?”
钟权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满目诚恳道:“苏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从秦大夫那听说了,你要去京城见亲人?不如让我送你一程罢。”
苏宝贝:“……哦。”
他面上一派麻木,心里疯狂腹诽。
上午还在叫苏先生呢,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回头就亲亲热热地叫起苏兄来了?
不应该是对苏宝贝一往情深的吗,怎么转身就把玉佩送给苏重生了?
他是该感慨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就连这副面皮也能吸引到钟权,还是感慨钟权也放下得太快,这就忘却旧爱找新欢了?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可能性,那就是
难道钟权认出他的真身了?
***
商队向东行了十数里,天很快就黑了。
钟权从领队那里领到了一个帐篷,一块毛毯,回来对苏宝贝说:“真不巧,连毛毯都只剩一块了,苏兄,不如我们凑活凑活?”
苏宝贝只得答应。
当晚,两个人合伙搭起帐篷,这帐篷体积狭小,仅容纳一人,两人睡在一处,彼此仅仅不到一肩的距离那还是苏宝贝侧身躺着拼命挤出来的空间。
钟权倒是对他这般嫌弃的动作没什么意见,大大落落地躺平了,和衣而睡。
这下倒是轮到苏宝贝睡不着了,他瞪大了眼睛,借着月光看着钟权,脑子里还是白天那些乱糟糟的念头,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钟权睁开眼,茫然道:“知道啊,苏兄,你怎么了?”
看来钟权对他的身份还是一无所知啊,苏宝贝松了口气,可内心莫名又对钟权不满了起来,不客气地踢了踢他的脚:“你对我有意思?”
钟权没说话,但明显一脸“你在自取其辱吗”的表情。
苏宝贝:……好吧,他现在顶着这副面皮,是不该自取其辱。
苏宝贝悻悻地,怀着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以貌取人的念头,埋头睡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就在苏宝贝睡下后不久,男人蓦地睁开眼,他从毛毯里探出手,轻轻地摩挲着苏宝贝的脸庞,从颧骨一路下滑,抚过薄薄的眼皮,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柔软的唇瓣上。
他悄悄地坐起来,俯身,在那干燥而柔软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如羽毛落地般,悄无声息。
再将那具清瘦的身体揽在怀里,鼓噪的心跳慢慢变得平稳。
他满足地闭上眼,喃喃道:“终于找到你了。”
钟权充满怜惜地抚了抚对方平坦的腹部,那里丝毫感觉不到有一个小生命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当日山崩那么凶险,多半是……
他心中一痛,只得暗自安慰自己,以后两个人的日子还很长。
钟权此刻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济世医馆遇到的那个小包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他瞧秦斐那么喜欢那孩子,之前又误以为秦斐有个怀孕的妻子,这孩子不是秦斐夫人生的还能是谁生的呢?
……
翌日。
苏宝贝睁开眼,被近在咫尺的脸庞吓了一大跳:“啊啊啊啊!”
钟权迷迷糊糊睁开眼:“苏兄?”
苏宝贝惊恐道:“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要吓死个人了啊!”
钟权轻咳一声:“不如苏兄先把我放开?”
苏宝贝这才发现他们俩这个姿势实在不雅,自己竟然跟章鱼似得扒在对方身上,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苏宝贝赶紧放开钟权。
钟权吞吞
苏宝贝(双性生子) 分卷阅读51
吐吐道:“苏兄,我……已有妻子,你……”
苏宝贝一脸崩溃:“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权点点头:“我知道的,大概是最近天气冷了,是以苏兄才一不小心才钻了我的被子,这样罢,等到了隋城,我们就将这薄毯换成那绒毛毯子,这几天还请苏兄忍一忍罢。”说罢,他还体贴地把毯子往苏宝贝身上盖。
苏宝贝:……怎么总感觉这话里不太对劲呢。
他忽然反应过来:“钟公子啊,你送我一程,再送几里也就够了吧?你还要送到隋城做什么啊,难道你的生意不需要打理的么?”
“苏兄不必担忧,茶行自有人替我代为打理。”钟权满目诚恳道,“正所谓送佛送到西,不把你送到京城,又怎么能体现出我的诚意来呢?”
苏宝贝:……
也就是说,钟权要一直跟他,跟到京城里去?
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自己是苏宝贝的事情告诉钟权,反正到了京城就要被扒马甲,晚扒不如早扒啊。
然而在那之后,他每每想要告诉钟权自己的身份,都会被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一一打断。
可他又不能直接扒了脸上那张□□,直接告诉钟权自己是苏宝贝,毕竟他的悬赏通告还挂在通缉榜上呢,商队人多眼杂,被别人瞧见了怎么办。
搞得苏宝贝非常心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商队抵达他们第一个物资中转站,隋城。
隋城有两样东西非常有名,一是它的织造技术,双面刺绣天下闻名,二是它的酿酒技术,西山隋酿以其温厚甘醇,后劲十足著称于世。
很多行商的商队都是在这里将从西域换到的工艺品、奶制品售出,换成刺绣织品等物,再转手卖到别处。
苏宝贝他们商队的领队姓陈,尤爱西山隋酿,一进城就购了十几坛的酒,请众人来喝。
他们入榻的这边城区是隋城有名的商业街,入了夜,也十分繁华。
陈领队包下了一家酒楼第二层的大包厢,可容纳数十人,从包厢向外望去,整条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到处可见各色面貌的行人商旅,路边还搭起帐篷,有貌美的舞女翩翩起舞,腰腿上系满了银铃,琳琅作响,风气十分开放。
席上也有舞女跳舞助兴,苏宝贝见众人喝得群魔乱舞,胡天胡地,便悄悄扯了钟权出来透气。
两人走在街上,走马观花一般逛了半个多时辰,将大半个隋城的景致入眼底,钟权走南闯北,见识多广,指着小摊上各色器物,跟苏宝贝说其名字来历。
那街边还有一条小河,河面上漂着许多纸做的莲花灯,荧光点点,漂亮极了。
钟权买了一盏花灯,问他:“据说写上愿望放到河里,就能实现,要放么?”
苏宝贝摇头:“女儿家才信的玩意儿。”
钟权:“那我放了。”
他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搁在花灯里,低身放到河里,苏宝贝眼巴巴的看着那盏小小的莲花灯顺流而下,心里抓耳挠腮的,忍不住问道:“你写了什么?”
钟权笑眯眯道:“愿恩人多子多福,儿孙满堂。”
苏宝贝顿时闹了个大脸红:“写得什么玩意!”
钟权怜惜似得看了他的肚子一眼,眼中满是温情,没再说话。
苏宝贝却没注意到钟权那温情中带点悲伤的注视,见到路边有个老头儿挑着酒桶过来,远远的就闻到股甜蜜的芳香味儿,不由咽了口口水,问道:“那是啥啊?”说罢,便拉着钟权去瞧。
那老头儿见有客人来,热络地介绍道:“官人不知道啊,这是隋酿的酒糟,加了桂花蜜,可比隋酿的后劲儿都足哩!”
苏宝贝是吃过甜酒的,这东西都是香甜香甜的,并不醉人,但老头说这西山隋酿酿出来的酒糟,要比正宗的酒品还要后劲大,这就令他十分感兴趣了,当下便掏了银钱买了一大碗要尝尝。
钟权知道此酒酿非彼酒酿,忙拉住他:“这是酿酒后剩的酒渣,不是你平时吃的那种甜酒,吃多了要伤身的。”
苏宝贝半信半疑,钟权怕他不听自己的,便从他手里接过碗,一口喝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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