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想到这个时候,他不禁泛起了想念。
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念的人,王小石还有燕狂行。
人应该有些念想。
白愁飞已羽翼丰满,更有蔡京撑腰,加上他伤病交加,这些日子彼此间的明争暗斗也愈发的吃力起来,白愁飞,他这个一手捧起来,委以重任的二弟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只要熬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
他脸上闪过一抹苍白难看的笑意,因为,四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帮派稳固根基,“权力帮”越强,白愁飞的压力便越大,蔡京自然也有压力,又怎会放任“权力帮”坐大,最迟明年,他必然会让“权力帮”入京。
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
“楼主!”
门外,杨无邪快步走了进来,哪怕是向来稳重严谨的他,此刻脸上也不禁露出惊色。
苏梦枕动了动肩颈,换了个较为不那么痛苦的姿势,道:“我猜,是我那四弟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杨无邪也没卖关子。
“楼里弟兄传来消息,说“权力帮”帮主昨天于武夷山孤身独斗门派,黑白两道,更是与五千禁卫军厮杀,最后夺得无极仙丹与天书受伤远遁而去,此役各门各派前去的高手十不存一,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华山掌门等人俱皆身死,禁军只剩不足八百余人……”
说到最后杨无邪的声音都慢慢小了下来,也停了下来。
屋子里一片寂静。
良久。
苏梦枕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腰缩身,撕心裂肺。
但他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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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一双手
一个霸者的江湖120、一双手
“狂行狂行”
白飞飞脸色难看煞白,妆容花了都不关不顾,脸颊上尽是细汗。,2≠3o
却见燕狂徒双目紧闭,眉峰蹙起,像是陷入某种险难境地,又像是落入了一个噩梦,浑身气劲游走左突右撞,俨然一副即将走火入魔之兆。
她却知为何,燕狂徒这些年潜力逼发太甚,以致五脏多有损伤,故而需要配以药石恢复填补,可五脏之伤又岂是那么好医的,此乃人身大忌,稍有差池轻则便会造成不可想象的暗疾,重则身死,这些年她日夜参读天下药经毒典,便是生怕会出差错。
这五脏之伤不似寻常,只因心、肝、脾、肺、肾要同时兼顾,达到均衡,否则药效或刚或猛,或阴或阳,多一点少一点都会顾此失彼。
只是这些年燕狂徒日夜辅以药石疗伤虽未有差,然五脏早已久积药力,本是无碍。
但如今服了“无极仙丹”,那丹药神效与这药力相融竟生极大变故,药性相克,仙丹的阴阳二气与五脏郁积的五行药力就如火借风势,本是大益之物,竟成了夺命之物。
而且“武夷山”上一番激斗,再加上元十三限的那一箭,以致仙丹药力散入五脏,这才会有眼前一幕。
这可真是命运的捉弄。
“哇!”
陡然。
燕狂徒眉宇突然闪过一丝痛苦,牙关一张,一口乌红的黑血就吐了出来,黑的触目惊心,溅在了地上,像是一团打翻的墨迹。
他双眼豁然一睁,眼中如有惊涛骇浪回旋,又似有烈火焚天,精芒连变,明灭不定,好不吓人。?,o≥
继而双手交叠出一个古怪姿势,如那老僧跌迦而坐,似僧非僧,似道非道,浑身气息狂涌,低声长吟道“禅慧轮智识,情定盖力行,忍念光愿想,戒进高方受,檀信胜慧色,瓜在事瓜往私瓜事石瓜,慧信胜檀色,方进高戒受,愿念光忍想,力定盖精行,智慧纶禅识……”
这竟是当日元十三限给他的“山字经”里的一段经文。
燕狂徒仍旧盘坐不动,但随着他长吟出经文,却见他身上那十几处的箭伤此刻筋肉正自不停的震颤起来,以一种特殊的韵律,就好像那血肉在动,一支支箭矢,一枚枚箭头竟一点点从皮肉下退了出来,浑身伤口,此刻竟一点点合拢,止住了流血。
浑身气劲勃发冲射,宛如莲花绽放,那爆冲的五行之气,此时竟然慢慢被安抚了下来,不,不是安抚,白飞飞眼神忽而大变,原来燕狂徒竟强自将那左突右撞的劲力运到双手之上,想要借此逼出,立时双臂青筋暴露,十指上生出细碎声响,宛如骨裂石碎,五种劲力彼此交融,竟生出风雷之声。
而那双肉掌血管爆裂,青筋毕露,时涨时缩,仿佛随时会炸开。
“退远些!”
燕狂徒浑身汗如雨下,神情因痛苦狰狞,牙关中都被咬出了血沫,他沙哑着忙对身旁白飞飞开口,双手却轰然按在面前的地上,顷刻间,石板已无声消融,如春雪沐阳,瞬间陷下半尺。
但见那些落地地上的染血箭头,此刻遇见这双肉掌,竟然被那五行之气刹那粉碎。
燕狂徒痛苦至于眼神却是一凝,他双手运功一摄,墙角的一双拳套便落入手中,但刚一触及,整个拳套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而后粉碎成尘,簌簌散落。
“这双手”
他咳着血,颤抖着抬起双手,眼神多有不可思议。
双手一合,五行之气瞬间交融,竟又被他强行用自身内力压了回去。
白飞飞在旁不敢打扰,足足过了一天两夜。
晨雾中数骑快马赶到。
“太师有令,权力帮帮主剿除江湖匪寇有功,不日进京论功行赏!”
那人望着满山遍野黑压压的权力帮帮众,心神狂震,只觉得无数杀意袭来,当即被骇的面白如纸,只把话说完,丝毫不敢久留,便一扯缰绳,仓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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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再入京
这年冬。
风声飒飒,挟裹着尘霜,在天地间飞卷哀嚎,呜咽如哭。
雪已经停了,白茫茫的雪道上,一架马车慢悠悠的赶着,车轮碾碎了积雪,却碾不碎这天地的冷寒和寂寞。
寂寞的是路。
这条路亦如当年燕狂徒与白飞飞初到这里时的那般,冷清、孤寒,当时是秋,而如今已是冬,冷冬。
岁月在变,人世浮沉也在变。
而如今,他已称霸江湖,号令武林黑道,成了天下人眼中杀人如麻的煞星,成了江湖正道眼中的狂徒,成了武林人士心中奸臣蔡京的走狗。
但这些,都不重要。
世间多仇山恨海。
如今朝政日非,民不聊生。
这大宋江山便如一颗病入膏肓了的树,多少人无不想为国家兴亡尽一己之能,图力挽狂澜,可是根已烂,又岂是只除几条蛀虫能改变的,天子无能,权臣当道,奢侈,以致能臣无功,又有金辽寇境,西夏、吐蕃更窥伺已久,这算是烂到骨子里了。
天下人谁不想锄奸,但那权相傅宗书不就死了,结果如何不又来了个更奸更恶的,根不除,又怎能除的尽那些蛀虫。
马车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赶马的燕狂徒,一个是白飞飞,还有一只打盹的猫。
与之前不同,城门尚远,已有数人忙迎了上来,顾惜朝为首,赫然是蔡京的人。
如今“武夷山”一役早已是轰传天下,这一战燕狂徒大开杀戒,以致正道死伤无数,天下白道无不视“权力帮”为虎狼,想要除之而后快。蔡京更对外宣称他剿匪有功,武林道上,多已风起云涌,听说几大门派商量事宜,想要攻守同盟,合力直捣“权力帮”总舵,一举铲除他这个武林大患。
消息传到燕狂徒耳中,他只淡淡一笑。
“不足道也”
他一人都不怕那些人,如今还敢妄想创他经营多年的总舵,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不来倒也罢了,但如今形势已千钧一发,不容半分差池,倘若来了,总得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至于王小石与狄飞惊他们,如今则是布置暗中各方势力,何况京城熟人颇多,纠葛不少,保不齐就被谁瞧出破绽,而且此行十有蔡京是有意除掉苏梦枕,兄弟相残,以王小石的性子,他实在不适合趟这次浑水,留在外面接应。
“你倒是来的快”
“傅宗书一死,你这女婿恐怕不好做吧”
燕狂徒一扫顾惜朝身后众人,一个个无不眼神躲闪,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如今那武夷山上可是尸山血海,听说前去认尸的同门亲友都找不,死伤无数,疯的更是不少。
眼前人委实凶名在外。
“咳咳此次是你最后的机会”
见顾惜朝脸色发僵,映着他的眼睛,燕狂徒也没下马,只是唇齿无声轻启,以传音入密的法子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便往城里赶去。
“尊驾,太师已特意在府中摆宴,为您引荐一番”
“带路吧”
一行人步入城门。
打量着眼前京城的喧嚣繁华,就见街道两旁堆着积雪,几年的时间,城中倒是看见不少异族商贩牵着马匹,好奇向往的望着大宋的天下。
“咳咳”
许是见他咳得厉害,身旁的白飞飞当即取出配制的丹药给他吞服了下去,暖流入喉,胸腹间万千针扎般的痛楚这才散去大半。
就听。
“先生”
有人喊他。
一辆精致奢华的车架上,应该说站着很多人的车架,正自一旁驶过,车上高手不少,这其中“铁树开花”也在上面。“武夷山”上这二人乍一见燕狂徒骇人杀意便意悄然溜出老远,本还想趁机捞些好处,可等所有人死了个七七八八,当机立断扭头就跑。
此刻再见这尊凶神,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先生你可是认错人了,这天底下也就诸葛能当的起这两个字”燕狂徒手中托着一方白帕,轻捂嘴,像是随时会咳嗽出声。
窗帘掀开。
露出了一张温和好看的脸,仅这张脸,恐怕天底下任谁看见心底都会生出厌恶,反倒会感觉亲近。
这是一张温文、有礼、率真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脸。
“此言差矣,达者为先,以先生这些年做的事,足以称一声先生”
燕狂徒瞧了瞧车上的一众高手,视线最后落在那张脸上。“
122、杀苏?
厅堂内。
沉静如水。
两排木椅矮几相对并立,坐着那么几个人。
当然,蔡京永远是最上座的。
墙角紫金兽炉里溢出缕缕如丝细烟,散着淡雅微香,若不细闻,只如无味。
窗外立着寒梅,不远处还有一团花圃,可惜这等光景,惨淡的可怜。
屋里。
蔡京不说话便没人敢说话,蔡京不动,谁也不敢动,便是连身旁的茶水也不敢喝,一个个正襟危坐,仿佛坐着要比那与人厮杀还要来的费劲,光坐着便已让人汗流浃背。
直到顾惜朝急步走进来。
“义父,那人来了!”
“哦”
“喝茶!”
蔡京淡淡的应了声。
他说“喝茶”,就没人敢不喝,而且是迫不及待,宛如渴了十天半月,滴水未进一样,举起茶杯,连水带叶就像牛嚼牡丹一样一股脑的吞了下去,嚼也不嚼。
喝完,还要恭敬谦卑的说“好茶!”
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茶水的滋味,但哪怕这杯里的是粪水,只要是蔡京给的,喝到他们嘴里也没人敢说不好,而且还会一滴不剩的咽下去。
来的是谁
来的自然是燕狂徒。
所有人瞧去。
只见一道神武雄壮的高大身影正走了过来,高大的简直不像个老人,步伐起落虽是无声,却格外沉稳有力,一脚落下像是一座高山峻岳瞬间拔起,宛如生了根。
白肤白发,黑袍黑眸。
相比之下,他身旁的老妇就显得有些娇小了,事实上搁在女子里头老妇并不矮,可在燕狂徒的身旁,却只到胸口,银丝灰发,素裙狐裘,怀里抱着一只打盹的猫儿。
蔡京还瞧见身后白愁飞的脸色有些冷寒,他边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却什么也没问。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义子心有多高,但心再高,有的可用,有的不可用,因为这心是野心,狼子野心,像他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很少有看不透的人,心中已猜了个十之,何况这是他的府邸,他又怎会不清楚。
白愁飞在他眼中如此,燕狂徒何尝不是如此,这世上有太多渴望权力的人,但像他们这样的人,桀骜不驯、狼子野心的人,有的可以用,有的可以大用,有的却只能做一时之用,有的到最后说不定还会是敌人。
白愁飞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双眼睛寒的像是两滴血,看了燕狂徒一眼,然后瞬间隐去。
等咽下嘴里的茶水,蔡京又换上了他那副笑。
“都坐吧!”
他又看了看众人笑道
“不得不说,你们都很走运,这位,可是如今横扫黑白两道,令武林高手闻风丧胆的“权力帮”帮主,还不来见过一下!”
尽管心里有所猜测,但真的听到蔡京的话,所有人还是心头一跳,只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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