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裙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了
一下起了身,
走到窗台边……
霜晨目视远方,缓缓出着气。
这种“极有可能他再也无法控制住的局面”在脑海里发酵的非常迅猛,
席卷他的心海,
头脑发麻,
他不能失去十儿!
直到这一刻,
霜晨终于认清。
他决不能失去十儿!
一想到如果面临元首指婚,他眼睁着看着十儿被指给了碎子,或者三哥,甚至还没结婚的关漫,小九……谁都不行!不行!……他怎么受得了……
你要明白何以孟冬灰会在萧霜晨心中占据到这样重的位置。说到底,萧霜晨在情感世界里还是一如白纸,孟冬灰且不客气地一笔划过,而且是浓墨重地越划越深,墨汁都浸到骨头里。萧霜晨来到这世上的光阴里,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是的,感情的世界里,萧霜晨绝对是弱者。孟冬灰太强势太丰富了,别说掌控,他连求个“平等”都显得这样无措……人呐,除非你真能做到绝对的不动情,只要一动,哪怕一丁点……且看看霜晨吧,动的只一点么,正因为人生过往里从未动过,所以一动,才会这样翻天覆地。自己都把控不住,撒了野地任她侵袭,任她霸占……
霜晨的两手是虚握着搭在窗台边的,
身后,
弟弟还有话说。
他却抬起了一手,
也许口气还是那样轻,
却,眼里的,早已重到无法。
“别说了,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碎子,”他不能回头看弟弟,怕泄露太多,自己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在没有出结果前,你不要再过问。你也放心,该有的公正,我不会枉曲。”
碎子似松了口气,
四哥既这样说,他还是相信的,到底,“公正”还是四哥秉留心中的一杆秤……
碎子离开了,
是没见,
那立在窗台边的身影久久都没有挪动……
霜晨推掉了一下午的事务。
他一人坐在办公桌边,
削那一袋子荸荠,似出神,
想,
想着,一辈子……
全削完了,
他拿进洗手间,
又一颗一颗洗的多么仔细,
重新放进干净的塑料袋里,
穿上外套。
拿起车钥匙,独自开车离开了总策。
车稳稳地开进国防大,
十儿正在操场练习折返跑,
跑得小脸蛋儿红通通的,
他在操场边立着。
一手遮阳,一手朝她招了招,
十儿跑过来,
他们面对面,
外人看着就是他在交代她事情,
确实,
他也是在交代她事情,
“论文我都批改完了,你一会儿从电脑里把成绩打印出来发给大家。”
十儿点头,站的规矩,
一手遮着眉心下呢,谁也看不到他的目光,
也许,这样的距离,十儿都看不见,
该是哪样的温柔悱恻……
又轻说,“桌上有削好的荸荠,慢慢吃,热的话把空调也打开。”
十儿眼神也慢慢柔软起来,还是规矩一点头,“好。”
霜晨走了,
烈日下,他的背影那样稳重,隐隐,也有些坚决感,
冬灰竟觉着,他有种“重走人生路”的笃定感……
☆、4,213
孟冬灰得知自己被选上“西海形象大使”时,正在吃饭。元首接过阿姨递上来的小碗红枣排骨汤放她跟前。献血,也就是国家大礼堂比赛当天,元首就没叫她返校,宫里箍着养了三天,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是走读,上学还是去上学,放学必须回宫。
碎子留宫里办事。眼看也到了这个饭点,元首留他在宫里吃晚饭,于是也同桌一起吃了。
冬灰看起来喝排骨汤已经喝烦了,一直蹙着眉头,
元首也是一旁耐心劝。“得补吧,你还小,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她也不做声,看着她低头把肉都撇一边,汤也不喝,只吃几颗枣子。
元首真是拿她没办法,看看阿姨,“毛豆呢,”
冬灰想吃凉拌毛豆。这时节找来毛豆真不易,还不是给她弄来了……
“正在拌作料。”阿姨赶紧答,
冬灰这时候抬头,“加辣椒啊。”
碎子见父亲蹙眉刚要说话,小姑娘看一眼过去,眼神真委屈,“我都淡啵几天了……”元首只有点头“少弄点。”
冬灰像高兴点。端起碗喝了口汤,眼睛还看着父亲,绝对在说,看看,我还是蛮乖滴。元首反正都是忧心忡忡看着她……
就这时候,章程礼进来高兴地说了这个好消息,
碎子见小姑娘也沉得住气,扒饭的也没吭声,就是望着前头饭碗,唇角估计还是有点翘的,
毛豆上来了,
都是放她跟前,
冬灰斯文捻一颗,慢慢吃,慢慢嚼,始终没抬眼,
还是章程礼说“哟,你怎么不得意两句啊,”
元首终于还是笑了,“看看她那样儿,心里早乐开花了,”
小姑娘也没抬眼,眼睛还是盯着饭碗,“嗯,是乐开花了。终于可以不喝排骨汤了。”
元首不接她这小孩子“打岔”的伎俩,看向儿子,“老将军这个联谊会……”谈起正事。碎子余光看见小姑娘唇角一弯,也不在乎,自个儿吃自个儿的,安安静静,看似乖巧,实际,享受自己的,明显,心情还是大好了……碎子遂也放下一颗心,四哥终还是公正了把……
几天后,
霜晨陪着粟历也入宫来,
和元首商谈的还是这次“老将军联谊会”的事。
事毕,
霜晨向元首提及了妻子林丰赴英进修学习的事。毕竟时间有点长,三年呐……
元首还是关怀问起了一些事宜,表示学习是好,可生活上也得彼此有看顾。霜晨沉稳点头,会的,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出来,
粟历却显得很忧心,
“四帅,您这是……哎,这两地分居的……不还指望您这先有个首孙的……”
霜晨只是笑笑,显得淡泊也随缘,“这也强求不来,该有就有吧。”
谁又知道,
也就昨日这个时候。
他和林丰已经秘密协议离婚……
说起萧霜晨这段婚姻,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剥开家庭的壳子,也许里头剩下的,唯有利益可言了。
林丰的父亲林卓元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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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华裔跨国实业巨头,富可敌国。
萧霜晨和林丰的哥哥林煜是桑赫斯特进修时的室友同窗,
这就是林家的“极力高攀”了,那时候,林卓元就亲自拜会霜晨,表示愿意倾全力助他在政治上有所发展。只求联姻,哪怕“形婚”。
当然,这是林卓元通过林煜知道霜晨在身体上有“隐疾”的前提下,大胆提出的,
当时霜晨着实云淡风轻。很直接回绝了:你明知我是这个样儿,岂不害了你家姑娘。
林卓元也实话实说,我这小姑娘,生来就子宫发育不全,摘除了。不存在害不害,您要不嫌弃,也算给她个荣耀家庭。林丰一小随她母亲学画,有点迷到里头去了,她不会给您惹麻烦。只当您身边有个侍候贴己的人……
说是这么说,意思其实挺清晰,婚姻是纽带,还是想借攀附天庭光耀自家门庭……
你知道,霜晨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人的野心,其实也有“滋长的条件”,话说回来,雁落不被罢黜,霜晨的野心滋养不起来,
那时候,他同意了这桩婚着实跟野心没有关系,还是“按部就班”的个性促使,
长空刚大婚,
三哥是少首。他的婚姻肯定不得草率,
跳过雁落,
下个也该排到他了,
与其让父亲操心,不如找个知他“根底”的。就这么同意了……
林丰是迷画画,不过画技着实一般,
她最耿耿于怀的,
母亲有一套家传的“绘画技法”,跟版画有关。偏偏传男不传女,
看看她那明的老头也是厉害,这套技法他放在了霜晨这里,也是为拿住女儿,死心塌地为家族利益“安身认命”。
所以,你能想象的到这对夫妻的感情能淡薄到何种程度吧,几乎就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事实也是如此,一屋东西两头,各自一片天地,互不打搅……也难怪连雁落都看得出来,虽不知具体细节,可也大体猜得出这婚姻背后一二,难为他四弟,菩萨一样习性的人。为了适应这世俗,愣是加了一层俗尘枷锁……
当然,也不可否认,雁落被罢黜后,逐渐在野心里“茁长”的霜晨,对于这段婚姻有了另一番看法:或许,它对自己的前行真有一番助力……和林家确实比之前有了更多些的交流,财力,在竞争里一定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
所以,
当霜晨对林丰提出离婚。并将她母亲的“传家技法”拿出来交给她时,
林丰欣喜万分的同时,也是相当惊诧的!
这段婚姻里,完全雄性世界主宰,她说到底。不过一颗交易的棋子,哪里有自由的主动权?
没想,霜晨不仅放她自由,还将她梦寐以求的技法也给了她……林丰这点也不傻,她看得出之后的霜晨有多么渴望权力,又有多么需要她林家今后可能会有的强大财力支持,但是,无疑,他这就是放弃了……
“霜晨,你有心爱的人了。”
画技一般,不代表不具备学艺术人的浪漫因子,
这一刻,
忽然这对“陌路夫妻”首次有了肯如同朋友一般坐下来聊聊天的放松之感,
霜晨自己不知道,
他耳根这一下是红了的,
“心爱”这个词太不适合他了,
他以为,除了纯雄性角逐还能挑起他一点争斗心,
好像这世上,真没有什么能抵达“心之深,切之爱”了……
☆、
林丰请求霜晨采取一种折中的方式妥善处理他们的离婚,就是暂时“秘而不宣”。这样,一来,能给自己留出空间去想去的地方充电,而不受家人打搅;再,也不影响林家对他事业的冲击。霜晨这时候着实心情放松许多,微笑着说“岂不是我占了你们家的便宜。”林丰举了举手里的“传家技法”,这百分百她的心爱了,笑得更满足,“很值,这也是老林家欠我的。”
两好合一好,婚姻这头算解决完好了。
在霜晨看来。他的规划进展得还是很顺利的,特别是,有些“意外之助”,让自己每一步能走的更有保障。
老袁这天去医院取回了自己高血压的药。开车回到国防大,准备接上完课的四帅回家。
来早了点,唯有等,
这几天气候有点闷,他身上也觉着不大自在,这会儿坐车里等也不透气,遂拿上水壶下来,走到停车场靠院墙边的一角。大树下透透气。
这里僻静,老袁坐下来,觉着舒适许多,刚喝过水扭上水壶。准备拿出手机看看新闻,
听见院墙那边有点响动,
老袁一开始没留意,
后来听见一男孩儿一女孩儿的争吵……不听都不行,因为越来越激烈,
“你真做了这种事?!”
“做了怎么了,还不是为你好!”
“为我好?杨芮,你不觉得这话说了亏良心么,这次甄选‘西海形象大使’你没参与?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句实话行吗!”
“于鹤,我真的是为你……”
“好了,为谁你都不能这么干呀!你也是太大的胆子,回了国,这样重大的事情你也敢背后玩手段!”
“这叫手段吗,这叫必要的策略!我能充分运用我身边所有有利的资源争取最大胜算,错了么,只怪萧十儿的室友不禁利诱。当然,这次我也看到了,小人就是小人,凡经利诱得来的,必有瑕疵,这样‘天衣无缝’的事情最后还是被她们搞砸了,连中心血站那边我都为她们铺好了时间差,太不中用……”
“你还执迷不悟!”
“吼什么吼,你别不识好歹啊,这次甄选了我多少心力!这么多人里,我看也就那个萧十儿对我们威胁最大,之前做了这么足的功夫。结果,还是叫她夺了去……我很没面子你知道吗!姑父姑母那里,他们一定是失望的,你也太不争气,让你先回国来指望有所建树,可看看你,除了炫技招惹一些小姑娘拥前拥后干了什么正事!我们家培养你可不是为了叫你去当偶像派……”
老袁是坐不住了,赶紧逃也似得跑回车里。
心跳的老快,
他也算四帅的身边人,
这一言一语间,他难道没听出什么水深来么!
杨芮,
这个名字不是没听说过,
怎么不知道她就是大帅夫人家最近超级出风头的那位“国防大女神”,
于鹤,
虽然这位没听闻过,可,通过以上对话,能万里挑一也被屏中到最后的人选里,想必一定也非平平之辈……关键是。最后那句,“我们家培养你”,这里头又得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深谋远略……
当然,最最叫老袁心境难平的肯定还是事关萧十儿。
老袁不会忘了甄选当日,四帅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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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都坐不住,十儿到底去哪儿了!……
原来竟是一场心策划的阴谋!竟是意在,拖住十儿,叫她根本不能参加这次甄选!而幕后主使,竟还是大帅家那边的女孩儿!……
你知道,这种事老袁是万万不敢瞒霜晨半分的,
待一见到霜晨,头里,一五一十就将所听尽力一字不差告知了主子,
霜晨一直看着车窗外,
已由起初的眉心紧锁。渐渐,沉稳地舒展开来,
“这件事,到我这里为止。不要再向其他人口舌了。”
老袁忙点头,“这我知道。”近身之处的人,口风愈是重要,霜晨不提,老袁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内情八卦,绝不是小孩子间小手段的“你争我夺”,背后,是大帅。是四帅,是一个个或明或暗家族势力的培植扩权……而他只要做到“知无不言”即可,再往下,就是四帅的帷幄思量了……
冬灰回航空兵学院和方程一起搬寝室。
你知道她也并非一枚软柿子。明知有人害她,还继续坐以待毙,跟这类人共处一室。
搬的时候,曹婧和张译语还假嘛假“关心”道:十儿。那杂物间连一起的屋子,冬寒夏晒的,有什么好。
正好寝室楼贴几天告示了,说西楼寝室维修,一部分学员要迁到东楼来,正是寝室紧张时,先同级同学系内部协调,也欢迎有觉悟的同学对几间条件不好的寝室自行申请。一周后,再由学院做统一安排。
冬灰申请了靠杂物间这个,方程非要和她一起搬出来,说,和蛇蝎一样的人住一起太不好过了,条件差点都无所谓,总比心里难受好。
冬灰也没阻拦,方程本来就弱势。搬出来也自在些。
两个女孩儿忙出忙进,另两个坐着瞧着。也心照不宣为啥要拆伙了,不过她们既然说了“关心”的话,冬灰还是和和气气回了话。“没什么,这学期我经常不在学校,占着这样好的床位也不好。”方程默不作声搬东西,心里尽是厌恶,一分一刻不想再留这里的心情……
终于搬清楚了,
曹婧合上了寝室门,“好了,那两土帽儿终于搬走了,还算有自知之明。”
张译语靠在床边看着手机,哼一声,“太不讲信用了,没办成真一毛钱都不给……”
曹婧叹口气,坐到自己椅子上,“人家势大,捏着我们这些小虾米玩还不是现成的,什么时候我能进国防大,入得了那个小圈圈,也能呼风唤雨……”
两人还在回首上次的“失败”,
哪里又知,
不久的将来,
会有那样骇人的阵仗来调查她们!
且,到了那时,
别说她们的前程,她们里外一个家族的命运全被连根拔起,尽毁!
只因为,
她们均被“列为帮凶”,
列为了,萧十儿失踪的“帮凶”……十儿不见了,说山河变色都不为过,何况你这些无名小卒小族了……
☆、
孟冬灰失踪前一周。
元首进来,看见她盘腿坐床上翻着书,身前一只小箱子。孟冬灰明天就要出发,他们“访美交流团”再次集聚,将赴各军团基层做交流学习,为期五日。和“老将军联谊会”一样,本次“访美交流团下基层”同属“建军百年献礼”活动之一,直属总策统筹安排。
冬灰正在清她的行李。
因这段时间都是走读,她一些书都拿回宫里,现在正在斟酌带哪本路上读。
元首走到桌边喝了口水,端着茶杯走过来,站她旁边微歪头看看,
冬灰仰头,把书也递给他看,手指头在书页上直点。
“你可不能这么做皇帝。”搞得像个老学究一样,
她有时候就半桶水,但是爱往外倒,元首宠她,任她瞎掰。总比肚子里没货好,
“嗯,你说。”他倒似虚心在听,
她正看的是司马迁的《报任安书》:
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党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
这段自述通俗似白话文,不必解释了。那个时候的司马迁,才出牢狱,神状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过去的意气风发再也找不到了。他常常处于神不守舍的状态之中。无法摆脱强烈的耻辱感。越是高贵的人越会这样……
孟冬灰也是下过牢狱的,
读到这段文字,忽然特别感同身受,
她手指不再点,
看着一个点,似特别有神,
“他在监狱里关了三年多,那个时代真是奇怪,他刚出狱又升官了,而且升成了官职不小的中书令。汉武帝好像不把受刑、监禁当一回事,甚至他并没有把罪人和官员分开来看,觉得两者是可以频繁轮班的……不少雄才大略的君主是喜欢做这种大贬大升的游戏,他们好似在这种游戏中感受着权力纵的乐趣,”她摇摇头,“我不希望你这样。人的屈辱感是需要缓冲的,低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正的屈服,一种是正在试练着扛起泰山的姿态,但看起来也像是屈服。陡然你将它昂扬起来,太轻浮了……”
书读多了。是容易想得多,也多愁善感得多,
这样沉浸在似乎不属于她这个年纪本该有、也绝对不多成年人会去深思审视命题里的孟冬灰,着实非常吸引人,那样独一无二……
元首放下手里的茶杯,坐在她对面,很诚挚地回答她,“不会,我不会。”
冬灰又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独扎的马尾辫拢到了一侧垂下来,阴影里,还是看得见她清澈的眼眸里不掩饰的伤心,
嗯,终究还是由牢狱想起了舅舅,
她也不瞒他。
“司马迁大概是在四十六岁那年完成《史记》。据王国维考证,最后一篇是《匈奴列传》,应该是公元前九十年写就的。这之后,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到底活了多久,又是怎么逝世的,逝世在何处,都不清楚……我想我舅舅不会像他这样吧……”
元首从她手里抽走书,“又瞎想,才说你读书有建树,转眼就开始说孩子气的话。我答应过你。好好学习,总有见到舅舅的一天,老这生死埋怨的,没得书读多倒成负担了。”
冬灰抬起头,恢复古怪,撅嘴巴,“我不这明天要走了,读到这儿又应景儿,发发感慨嘛,”
元首不知怎的,听到这“走了”……看着小姑娘爬过来从他手里把书又拿回去,躺下来枕他腿上,随便翻着又啵说起来,“……有学者从卫宏的《汉书旧仪》、葛洪的《西京杂记》和桓宽的《盐铁论》等著作中的某些说法判断,司马迁最后还是因为老有怨言而下狱被杀。但我看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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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材料过于简约和暧昧,尚不足凭信……”恢复老学究的显摆样儿,
元首之后一直没再怎么开口,不过应着“嗯”“是的”“怎么了”,手轻轻抚她额上的发。低头看她活灵活现的神态,小丫头有时候特别有兴致,有时候又特别懒洋……他知道自己这没来由的“不好之感”很荒唐,难道现在听她“走了”两个字都这么忌讳听不得了?肯定是不对的……到底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掠过去了,不过,这一晚陪着她说话、看书,很尽心……
第二天,
元首亲自送她去的国防大,
车里坐着,
元首右腿压左腿靠着椅背,看着晨呈,
冬灰弯腰手肘搁膝盖上两手撑着下巴,扭头像蛮高兴地看着他,“啦啦啦,元首送我上学啦。”
元首看她一眼,唇边也是慢慢弯起,小孩子,还是个小坏孩子,
着实坏。见他这样,她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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