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裙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了
一抬眼,看见女孩儿站在楼梯口,
双手垂立,
并无往日的静稳笑意,
不过虽稍显忧伤,却依旧亭亭玉立之感。
这模样,是叫人心疼的。
韩照走过去,老板已止步不前,扭头走了。
韩照依旧带着微笑,
“怎么了,我觉得不是外头那人会把你‘忧伤’成这样吧。”说着,抬起右手,虚扶她的背,两人一同上楼。
女孩儿扑哧笑出来,终于放松下来,
“他只会叫人忧,伤不了我。不过,今天确实……”顿了下,扭头看向他,“陪你吃最后一顿饭了,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韩照一停,也扭头好好看她,
虚扶的手这会儿扎实贴在她背上了,“去哪儿,”
“出国。”
“为什么,”
女孩儿显然迟疑了下,可他一直看着她,神情平静,却透露着不容隐瞒的压迫感,
女孩儿微垂睫,
“呆不下去了。”
两人一时就停在楼梯上,
他扶着她的背,
她垂眼,
他看着她,
好像,
时间停止……
☆、
像纯南这样的姑娘,有态有度,自是容易往人心尖儿里钻。
像夏又呢……就不求影响他人了,她能把自己的日子过清楚就是万幸了。
夏又如今也住在京城。
依着大紫阳宫北侧宫墙外,一街之隔,有个簪花胡同。
这里本是历朝宫人居所。上个世纪末发了一场大火,重新规整,划片成胡同区,还是还给了曾经这些老宫人的后代住。
这片区域虽说紧邻龙城,但是风水并不好。它在大紫阳宫的尾部,民间说来属于下水处,什么脏骚不往这边流?所以稍有些见识的,早搬离这里,大部分租了出去。但是,它毕竟毗邻紫阳宫,事关龙邸安全。于是能租住在这里的人一定经过严格审批,社区那边一定严格存档,管理也规范。因此说这边治安应该非常好。
夏又租的是个姓成的人家,他家就寡居一个八旬老太,儿子在国外。
夏又在社区的存档,户籍写的是蔚州宝莲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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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的联系方式也是宝莲寺。身世基本跟在蔚州对外所述一样,宝莲寺的孤女,出来打工。跟夏家扯不上一分钱的关系。
夏又如今是个小孕妇了,
本就小肉坨坨,加上鼓着个小圆肚子,更圆。
更不济的是,脸蛋儿腮边还冒出些小雀斑,麻麻点点。
夏又头发也长更长了。她又不善打理,平常也就扎个低马尾,脸颊旁的碎发还是乱飞。
反正看着照业(可怜)。面相这么小,一问,真的才20(夏又只要到一个陌生地,夏元德给她登记的年纪永远是20,这样也是为叫夏又好记。所以只要问她年纪,夏又永远说20)。
问,孩子的父亲呢?
她摇头。
问多了,就看出她智力有问题。
于是更同情,唉,一个傻姑娘被谁肚子中了种都不知道,独自在外讨生活,听说在西城家乐福工作……是的,她会做的。也只有超市里的事儿了。
这天,
祁阳开车带着老婆明芳去君悦赶个饭局,
“怎么办,都是你,看把我这鞋弄得……”车上,明芳一直在怨怪地嚼。刚才他看球喝咖啡,一激动,手一晃荡,咖啡洒出来,溅她米色高跟鞋上几个印子。
祁阳边开车只叹气,“说给你再买一双,你又不要,”
“我这从身上到脚上是一套,限量的,你买什么配上都是不伦不类!”
“好好,那你说怎么办,”女人啊,就是搞不清白……
“停车停车!”
开到右平门簪花胡同口,她突然叫,
“又怎么了撒,”
“那有个擦皮鞋的,只有暂时叫她擦着遮遮了。”明芳撅着嘴超级烦地说。
祁阳只有开过去停下来。
路边是有个擦皮鞋的,
一看,还是个孕妇,
坐在小板凳上,圆滚滚,
她面前放着一个稍高的小靠椅,手边儿一个方扁的木盒子,里面都是皮鞋油。
“这鞋会擦么?”明芳脚往前稍一比,居高临下,
女人看看,扬起脸庞,再一看,好小,你能想到的就是,谁造孽,在她肚子里中了种……
“会,不过得五十。”
她左手抬起还比了个“五”。
“要的挺贵。你先把色调出来我看看,真有这手艺,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明芳一撇嘴,在小靠椅上坐了下来。
小孕妇很勤快,窝下小肥身子立即开始调皮鞋油,
她很认真呢,其间,偶尔瞥眼看看她的鞋,手熟练地拿她想要的鞋油,挤在那种小孩子画画用的很便宜的调色盘里,慢慢,慢慢,调出来的颜色真的跟明芳高跟鞋的颜色一模一样呢!
调好了,她抬起身子,有点小喘,头发乱糟糟的,两手都是鞋油,可活儿干得漂亮,明芳很满意,脱下鞋,“仔细点儿,弄脏了你赔都赔不起。”
她也没做声,
是很仔细地用干净毛巾包起鞋搁到自己腿上,
此时,她的小圆肚子派上用场,像个小扶手可以固定住鞋,方便她低头轻轻擦……
小孕妇很专心,好像这是门艺术,她沉浸其中,享受其中……
跟新的一样呀!
明芳确实赞许,
“老公,漂亮吧。”拎起鞋给祁阳看看,
祁阳笑笑,从钱夹里拿出五十块给了小孕妇。
小孕妇好钱,放在她敞开的深蓝外套内袋里,又窝下去开始拾地上摆开的东西,归置到木盒里。
明芳注意到小孕妇手里拾东西时,眼睛还看着她走开的鞋,
邀着老公胳膊的手捏了下,“你看她多羡慕,咳,这么小就怀孕了,真是老话儿说得好,越穷越急着要孩子……”
祁阳哪一直关注这些,无所谓笑笑,“这下舒心了吧,快走吧,老子肚子都饿疯了。”
明芳娇嗔打了下他“就知道吃。”
车开走了。
路边的小孕妇又坐了半个小时,
抬头看了看月亮,
月亮已经升到树梢尖尖儿那儿,她也该拾东西回家了。
单肩背起折起的小靠椅,一手拿自己的小板凳,一手提着木盒,向簪花胡同里走去。
这位当然就是又婆子。
她出来擦皮鞋,一为挣钱,二确实好玩儿。
超市前几天给员工发福利,发的就是皮鞋油,
她又没几双皮鞋,擦个鬼,回来就挤一起搅着玩儿了,
结果倒喜欢上调鞋油了,她对颜色的调拌分寸特别有感觉,几乎想要什么色儿就能调出什么色儿!
于是又婆子买回更多鞋油在家调着玩,后来下班回家偶然看见路边有擦皮鞋的,她驻足看了好久,心想,我也会擦了,我也擦哦,还能挣钱……这就干上了。
回了家,
东西又是随手放。
看这屋子里哦,还是乱糟糟。
她现在住的屋子比原来地下室大点,
是个小套间,
里头是卧房,外头是个小堂屋,包括厨房,卫生间也在靠走廊这边。
东西随地卸放在堂屋里,她人就走进里间,
里间就放着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有个大衣柜,都遮住了半扇窗子。
床头靠里还是堆了小山一样的牛奶,
书少了,可还是有,还是儿童绘本。
她站在床边,低头从外套内袋里抓出一小把零毛毛钱,也不整整,掀起床铺一角就塞进去……
夏远进来,
看见的就是她塞掉一些,正弯腰在捡,一手还提哩着床铺角。
“夏又。”喊了声她,
是怕吓着她,可还是惊着她了,她提哩床铺角的手一松,人立即站直,惊惶看向他,
夏远也没好脸色,
“你人都进来了,外面门也不关一下啊?”
☆、
从她今天出来擦鞋,夏远就远远坐在车里看着她。
还是只有父亲吩咐才能来看看。
夏又身上谜团愈多,父亲把她“孤立”得更严,这么多年了,家里人也习惯了,不敢多问。
你一说她不关门。她赶紧出去关门。夏远也任她,放下手里提着的一个小皮箱,拿过靠椅坐下。
夏又进来,头低着,等着继续挨训样儿,
夏远指了指小皮箱,“这是爸爸给你的,不能乱花,不要瞎吃海喝。”
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夏又直点头。
“有事要给家里打电话。”
点头。
“过几天,陈妈会来照顾你几天。记得跟房东老太打个招呼,你要去上班了给人留个门儿。”
这她点头特卖力。
夏远起了身,看了会儿她。似叹了口气,
“有事要给家里打电话。”又说了一遍,比刚才声音温和点。
夏又还是点头。
走了。
夏远也不明白父亲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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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非要这么对她,
说锻炼她的独立能力吧,未又太,残忍了点,
一个小傻子,竟然还大了肚子……
说太残忍吧,又不是完全放手,甚至说,十分任着,
皮箱父亲交给他他也没打开。可不打开从父亲交代的话也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么多钱、卡,不比她地下室那床铺下少啊……
刚儿他走出来时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
小傻子蹲下来打开皮箱一看里头……好似也没多大惊讶,站起来掀开床铺,就把皮箱里的钱、卡、卡、钱。全倒在床板上,她也没耐心分散均匀,呼哩嘛啦两手像游泳地趴着瞎呼啦几下,就了事,放下床铺。
夏远出来时突然想到,这些钱或许父亲也不是真为给她花,或许只是,既然她在地下室养成了睡在钱上的习惯,就延续吧……
……
祁阳开车。韩照坐在副驾上支着头看着车窗外,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到了蔚州,告诉小小,他舅舅的事别沾边,用不着求情。”突然出声,声音很沉,
“知道。”
祁阳现在也起了平日的嬉笑,神情小心谨慎。
谁也想不到韩照突然发狠把梁一言拉下了马!
这几日,朝野震动!先是传言梁一言失踪,后说是已被双矩,现在已确实得到消息:国廉署已正式成立专案组奔赴蔚州,全面、深入地调查梁一言的问题……
而这一切,
身后,是小太子的雷厉风行……
至于为什么,
恐怕也只有像祁阳这样的近臣隐约知点内情,
梁一言竟然斥巨资要包养纯南,还拍了她的果照,威胁她屡屡就范,且还想禁锢她的人身自由!
这不是明摆痛撬韩照的心尖尖!他如今正这样迷着纯南……
祁阳心里还不是叹,
这个纯南呐,是太特别了,
也难怪韩照对她另眼相待,以致现在真像上了心。
说起来,
纯南和小小还有那么一段儿,韩照这点都不在乎,足见是真喜欢吧……
祁阳这回作为专案组副组长赴蔚州,自是带着韩照的心意,有些事,他肯定会私下交代自己。
韩照合眼揉了揉眉心,声音依旧低沉,
“幸亏小小才回蔚州,应该和梁一言也没多少瓜葛,不过还是仔细些,别连累到他。”
“这我肯定知道,就是他哥……如果牵扯到原澈呢。”
韩照停了下手,
“算了。原澈不是离婚了么。”
“明白。”
韩照放下手,神情似乎放松下来些,
扭头看向祁阳,露出微笑,
“明芳生日快到了,这次你又要去蔚州,她没跟你闹?”
见他放松下来,祁阳也恢复轻松,
“咳,怎么不闹,只能哄她多给她买鞋买衣服,女人呐,这些才是命。喏,前天我搞脏她一双鞋,一路上就跟我嚼哇,对了,就这附近找了个擦鞋的,擦得还不错,总算消停。”
“这附近还有擦鞋的,”韩照也就随嘴一说。也是,右平门沿线都是大建筑、主干道,这种流动的小生意,真是难得见。
“就在簪花胡同口,看着也可怜,还是小姑娘,大着肚子……”
说着,正巧也开到簪花胡同口了,
“喏,还在。”
韩照看向车窗外,
确实马路牙子边坐着一个女人,
风大,
她把外套的连帽帽子戴上了,可宽大的外套还敞着,
是个大肚子,窝那儿,看着是蛮可怜……
“对了,我还得下去问问她上次给明芳怎么调的鞋油,怎么色儿就这么准,明芳这几天总叫我来问,算了,值当不能陪她过生日豁豁她……”祁阳笑。
车在她面前又停了下来,
这次停的比较近,副驾坐着的韩照即使车窗关着也听得见他们的对话,
祁阳问,“诶,还记得前天晚上我老婆在你这儿擦了只鞋,米色的高跟,你怎么调出那个色儿的?”
女人仰起头来,
韩照看见是挺面幼,不到二十的样子,
她似乎没听懂,呆呆蒙蒙的,
祁阳一脚踩在马路沿子上,微弯腰“没听明白还是不记得?就前天晚上……”边摘手套准备再说一遍,大肚子突然低下头去,手在木盒里快速拿起几只鞋油,挤在调色盘里,一搅合,就是那个米色!
递到他跟前,“是这个么,”
搞得祁阳一时顿那儿,接着,又不觉莞尔,她飞快在那儿调鞋油包括此时单手举起调色盘,模样都蛮可爱,像个大娃娃。
祁阳捉着摘下的手套一轻拍腿,“我问你怎么调出来的,你那么快我怎么看的清。”
大肚子两手抓起几管鞋油摊他跟前,“就这几种颜色。”
祁阳稍一扬下巴,“慢着,我记记。”
她这就这么一直摊手上举着,
“这是什么色,”
“淡粉。”
一管包装背她手心那边儿,她看一眼就说。
“好了,记下了,谢谢啊。”
祁阳放下踩马路沿子上的脚,重新戴上手套转身准备走,
哪知,
大肚子叫了声,“给钱!”
祁阳扭过头去,“又没擦鞋。”
大肚子仰着头,脸有些红,不知是风吹的还是紧张的,“可我鞋油已经挤出来了。”她颊边的发很乱,吹得几丝脸庞上嘴唇边盖着,小雀斑又点缀其间……
“多少。”祁阳回过身,
“五十。”她还是举起了她的左手五根手指头。
“真敢要。”
祁阳还是回头掏钱给了,
看来,给的还蛮愉悦嘛。
☆、
祁阳到了蔚州,发现蔚州当地倒十分平稳,并未现一州支柱倒了各项事业就混乱了……深入展开工作后觉得,不得不承认,梁一言着实了得!简单说:你搞得倒他的人,动不了他的根基。找他的茬儿。行,也就私人作风上你挖他的不检点呗,原则问题,你反到越查越能把他的功绩宣扬出来,只能说,他在蔚州太得人心……
这样,祁阳不纳闷,想来这次凭他梁一言的本事绝对不至“颓败”至此,那到底是什么造成他落到这个地步?甚至,祁阳都不禁怀疑,也只有梁一言自己“甘愿”被打压才会落此局面……不过。虽这么想,祁阳的目的就是来为小太子拾这条潜龙的,就算觉察诸多不对劲。可只要最后的目的能达到,难道还反过来为他梁一言“正名”不成?
有此疑问的,还有原澈。
惠安招待所,曾经是一所教会中学,全木结构,大树掩映。
要走到走廊尽头那间房,得经过多道铁门。
这里现在隶属廉宪局,正在调查取证阶段被“双矩”的官一般先禁闭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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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
原澈看见舅舅靠在铁窗边正在看书,
可说屋徒四壁,只有一张床,一个可见的蹲便器、水龙头。床上放有几本书,连纸笔都没有。
梁一言衬衣扎在西裤里,除了长出一些胡渣,人,依旧帅洒。
“舅舅。”原澈依旧有礼,
“来了,”舅舅一点没有落魄后的不同寻常情绪。拿着书的手一比床边,“坐吧。”和原来一样从容,安定。
屋子里,只剩下舅甥两,
梁一言似乎在打量自己,原澈也稳得住,微垂眉,保持应有的敬重。他家的规矩,长辈不先开口。晚辈不轻易张口,再大的事也是如此。
“小澈,这次做的漂亮。”
舅舅似乎在笑,
原澈这才抬头看向他,“我知道瞒不住您。”
梁一言手里的书也没放下,捏着,垂在膝盖边,确实微笑看着他,
“晓得以强打强,这时候,外,借韩照的手来除掉我;内,卖郑林一个好……这次,你能稳着进第一处了吧。”
原澈多稳地看着他,“这也得谢谢舅舅成全。只是我不明白,您既然都清楚,怎么就这么愿意‘配合’?这才叫我真不安起来……”
是的,这是一场多么的“借刀杀人”好戏!
男人一旦狠下心来,什么都能利用。
纯南确实对小小一往情深,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首先,她得帮他勾起韩照的不满,
“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了竟是因为梁一言对她的“霸占欺凌”!
这时候,梁一言留在夏又地下室床铺下的“钱卡”派上用场了,“移花接木”到纯南身上,梁一言为一个女人“花血本”至此了……有凭有据。
好了,顺利激起韩照对梁一言的“不耻不容”,小太子果然也“不负望”,“重击”梁一言雷厉风行!
这确实不够,一条好计从来都不会只获一条好处,
原澈确实又把梁一言落马后蔚州呈现出的一些“权力空窗”透露给了郑林,更是得到这位元首智囊的信任与赞赏!
如今,原澈已然接到来自大紫阳宫的正式诏唤,不日将入京,如愿进入秘书局第一处,成为元首近臣……
看上去,这一切进展得多么顺利,
然而,就像原澈所言,太顺利了,反倒叫他“不安”,
而最大的不安,即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梁一言,那样深虑道深的梁一言,这次,怎得这样消沉,真似“束手就擒”了!
此时,
既然掀了牌,也就不掖藏,两个男人彼此注视里首次有了透亮:原澈的眼里有恨,梁一言的眼中……有期许。
梁一言轻轻摇摇头,好似首次有了对自身认知的感慨,
“别恨我,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会沉迷进……”他缓缓地将目光移向窗外,“我和夏又的开始并不龌蹉,她被我的车子撞到,我送她去医院,她怕打针,我抱着哭闹的她……夏又个小东西啊,她身上有魔力,越沾越迷,我承认第一次是我冲动了,那次我就给了她钱,真的把我的钱包都掏空了,好像,唯有如此,我就跟她两清了,我再不会找她……可是,真的挨不过几天,又想她。又又是个小傻子,她说话不多,但是她望着你的眼睛,那里面似有千言万语,她让你那样情不自禁。又又多纯净,又能多娇娆,她就像个小妖神,主宰着你的世界……”
原澈也移开眼去,
别提夏又,
他已经有几日没想她了?……算算,自警醒自己“大仇未报,一定要严于律己”时开始,几日不想她了……
蔚州这段时间暗潮汹涌,
出奇的,夏家那边却稳淡如常,
他家该赚的钱还在赚,该讲的排场还在讲,他家大夫人冯的茶会还在办,照样贵妇如潮,趋之若鹜……
只是,
夏又呢?
本就是个无声无息的傻幺姑娘,
这会儿,更杳无音信,
徒留,
地下室那一床巨资,
一床绘本,
一床牛奶,
她的小板凳,
她的拼图,
她的衣物,
她不灭的那盏晕黄小灯,
一切好似变得都那样不真实起来,是的,夏又话不多,她呆在房子里似乎最多的也是赖在床上,
但是,
没了她,
失去了她,
那间曾经感觉就是充满灵气的小地下室,
一下如堕入死气,
书也死了,
钱也臭了,
牛奶也腐了,
人心,也痛了……
原澈深吸一口气,
一转眼,才发现舅舅一直看着自己,原澈一惊!立即重振神,也许,炽烈的眼神唯有一瞬的迸发,这会儿,也黯淡了下来,无心无愧地看着舅舅,
舅舅的笑意很微妙,
不过,好像也不打算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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