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裙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了
至爱微蹙起眉头,
这一片整修是他主持的,当然晓得连带地下管网改造的事儿,怎么,还没弄好?
才一抬眼,
激动了吧,也心塞了吧,
看见夏又没错!
却,
这不是扇他的脸吗?看看你办的事儿,小又又就住在这种地方,水三天两头地停,她大着肚子还得自己一桶一桶往家里提……
至爱冲过去就要帮她提,
一脚打住,
因为那边提水的夏又也停了下来,
水桶放一边,她蹲下来系鞋带子,
看着真叫至爱心酸呐,
小圆肚子阻着她视线了,这孩子只能撇着腿别着手系。旁边一桶冰冷冷的水,她冻着小手还得继续提着走……
至爱走过去,
“又又。”
这次知道先别吓着她了,
夏又还蹲着以一种无比怪异却也显出她无比柔软的姿势捉着鞋带子,回头看过来,
至爱轻轻拍拍自己,“我是何至爱,我们见过几次面了,上次在你们超市门口放鸽子……”
夏又不做声,低头继续去系鞋带,
至爱弯腰虚扶着她手臂叫她站起来,“你这系不好,我来给你系吧。”
夏又也没拒绝,站起了身,
至爱就单腿蹲跪下去给她系……
这一幕,在匆匆不息往香危山而去的虔诚信众身影映衬下,又显出另一番禅意来,
女孩儿大着肚子站着,两只因提水抓红的小手妥在身子两侧,
低头看他系,
男人单腿跪蹲,一丝不苟甚至可说小心翼翼想给她系出一个超完美的结,
两人俱认真,俱纯粹……
可见世间的信仰真无大小,
心中各有“佛”,
一心往之,即可。
☆、
“谢谢。”又又很讲礼貌。至爱帮她把水提进屋,看见家里能装水的容器里全盛了水。现在,她把那种盛汤的大碗都拿出来装水了,舀子拿出来从刚提进来的桶里舀出来盛碗里。……这要别人,就算不阻止也多问一句“这是干嘛。”至爱没问,认真看着她一点点装。他看得出来又又很享受这种舀水分装的乐趣。
“还提么。”只要能装水的全盛满了,桶又空了,至爱问。
又又望着米缸。
至爱走过去,揭起一看,里面还有米。就那么弯着腰扭头看她,“倒出来?”
又又想了会还是摇摇头,其实至爱看得出她蛮想继续玩这种“舀水”的游戏。不过她摇头了你也别劝,完全循着她的心意走就是……
“那这桶我还是给你接满回来。”又又点头,至爱提桶又出去提水。提水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刚才还觉着一群废物一点事情办成这样,搞得民怨载道。现在一看,咋觉着还挺好,又又喜欢停水呢……
又一桶水打回来。
放下,
人也不敢贸然往里屋去,在门口喊,“水打回来了。”
“哦。”又又应了一声,
至爱小心探头往里间走几步,
看见挺震撼一幕!
她站在床边,
一手抓着她常背的斜背大包儿,一手正从掀开的床铺下大把大把抓钱、卡往里装!
这个超土豪的状态!……想想。她这离家徒四壁也不远了,连个自来水管子都是摆设,外头大锅小盆全街上提来的水……但是!她在乎吗!
是的,她是夏元德的女儿,最不缺的就是钱。
相信夏元德更明白这点。
但是,就是这样,他还“不管不问”把夏又一人“扔在”这尘世里漂泊,
这才是最无价的,他给了夏又最原始自由的生活状态,最接近天性的生活方式,最脚踏实地碰地气接人气的生活环境……不知怎的,至爱在这点上非常赞同夏元德的做法,太适合夏又了。所以,你看她现在这样的“土豪”不觉突兀,甚至能理解她刚才仅仅从“舀水”这样一个如此小的生活细节里就能享受到无限的乐趣……
至爱也不敢太靠近她,就站在门边,
“又又,刚才为什么不想往米缸里添水了呢,”又又虽然话少,但是他感觉这个问题她会答。
“米倒出来容易坏。”
“你喜欢停水么,”
她装钱的手停了下,
接着,摇摇头。继续手上的举动。
至爱看着她,眼底流泻出真正的疼爱,
这样的,才是实实在在难得的纯朴善良:即使再爱,不浪粮食;即使再爱,不得只顾自己感受,忽略大众需求……至爱不禁想起初见她第一面就在顺和宫那“大鸟笼子”里,又又处境虽凄绝,却,没有任何与整座大庙、甚至那些活佛喇嘛冲突之感,她浸淫其中,好似本就是那里的一部分……又又和佛结缘,她的善好似有本而出。这样,你再看看她对喜恶的节制原则,再看她这样大把大把往包里装钱,这一定是要背去香危山捐出去的咯……只有“本该如此”之感了。
又又接受了他送她去香危山的请求,着实是请求,至爱自己都知道自己声音小心翼翼到什么程度。
至爱不似韩照原澈这类“运筹帷幄”型的,他本就活泛些,吃喝玩乐更是一把刷子,路上,话才多。
他刚儿看见她床边放着一本绘本,《包饺子的女人》。
至爱细索了一下,忆起有篇挺有名的短篇小说和其同名,说的是一回事儿么?
短篇小说说的是,
女主角翁芳不断梦见饺子以及饺子爆炸的情景,并且饱受困扰,她的梦境包括:嫁给一个爱吃皮薄馅多的大水饺男人,翁芳包的水饺虽不顶尖,但也小巧玲珑,然而丈夫总嫌饺子小缺乏口感,没有大水饺来得丰厚饱满。最后,丈夫吃大水饺却差点被噎死。据翁芳形容,梦中的水饺大得有如一艘船。
另一个梦境是这样的:翁芳来到一家名为“挺得高”的厨艺教室,学习包大水饺的手艺。结业时,获颁一座“无可挑剔”的完美水饺奖。光荣结业的她,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包大水饺给丈夫吃,然而丈夫竟嫌她包的水饺恶心。极端愤怒的她,只说了一句:“我全是为了你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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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主义稍有认识的读者,一定会猜到故事的结局:经过神治疗,翁芳终于走出了“以大为美”的男性霸权阴影。
好吧,至爱承认他实在好奇又又的绘本画的是这些内容么,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又又看这个故事能从中得到什么乐趣?是的,至爱基本上已经确定,又又是个“玩乐至上”的纯种小玩咖,不过她玩得“不为人知”玩得“自得自乐”罢了。
“那本《包饺子的女人》主角是翁芳么,”
夏又点头,
“里面画了什么很有趣呀,”
又又头扭向车窗,唇边泛起小小的微笑,
“要真有‘挺得高’厨艺教室教她包出来的那种饺子就好了,每咬一口都是不一样的味道,那得多大个饺子呀……”
至爱幡然醒悟,她看中的只是里面关于“神奇大饺子”的描绘部分呀!哈哈,吃货。
得,至爱渐渐摸着她的脉说话了,
“你喜欢吃饺子么,我喜欢吃冬笋猪肉馅的。”看似放松着无意问,
果然,又又对此很感兴趣,
她头一下扭过来,
“我也喜欢吃,不过都没有菜饺子好吃,菠菜、小白菜、虾米、韭菜、胡萝卜……”她边说还边撑指头出来数,如数家珍,说明多喜欢。
这吃的话题一打开,一路上,至爱很自然跟她就混熟了,无妨,至爱也是一枚叼嘴吃货,动手做可能差火候,但是说起来啵啵好文采跟见着真食儿一样。又又听得认真,间或插嘴,“在哪儿有卖的……”馋馋的,啁啾渴望的小眼神非常可爱。
有至爱的陪伴,这一路爬上山顶的路程也不枯燥了。
大包儿还是她自己背着,手里还抱着她早准备好的一些祈福祭品,基本都是些顺元宫附近就有卖的福联福带什么。你看看这人挤人往山上行的香客多半手里抱着的也是这些。
至爱也没帮她拿,只陪着她,善解人意就好。
瞧瞧,这也是一些小商贩趁机沿途叫卖的好时机,
基本上上到半麓,啥东西都开始卖贵了,
至爱见不少人都买黄瓜吃,问她要不要,
又又摇头,“我有。”
她果然有,大包里垫在纷乱大把钱卡上面的是一个白塑料袋,
拿出来一看,她给自己准备的还挺充足呢,黄瓜、馒头、还有一瓶酱。
她给他一只大黄瓜,又把酱递到他跟前,“蘸着才好吃。”
至爱捧场地大大咬了一口,嗯,味道真不错呢,主要是酱的味道难得。
“这酱哪儿有卖的?”他也学她的口气问,
又又自己小咬一口,心不在焉,“陈妈做的……”眼睛已经被那头的吵闹吸引过去……
其实那边的吵嚷至爱早就听见了,但是眼里只有又又,懒得理,
这下,她的视线也过去了,至爱只能懒懒瞧过去。
☆、
就见几位壮汉呼喝着旁人闪开,让出一条道来,护送一位年轻孕妇上山来。
孕妇边走边喘哧,显得十分吃力,娇贵,走停两步就歇下来抬起手叫人搀扶。忙两个老婆子上前嘘疲问惫的,好不心疼。
“实在受不了了,我为什么非要来受这份罪!”孕妇哭喊连天。
后头又跑上来一衣着光鲜的老太婆,也是爬得气喘,“别停下!小瑶,这一程非要你自己爬上去方显诚心,活佛才愿为你肚子里我的大孙子摸顶赐福呀。”
原来如此,晓得是哪家的小爆发户在这儿“抖富显贵”呢。
至爱回头看又又,她早已在专心吃黄瓜了。
“一会儿你上去叫那小活佛摸你的肚子么?”
至爱没想她会点头。
“他上次那样关着你打你,你不怕?”
她还是点点头表示“怕”滴,可……至爱知道再问不出多的来了,只谈了口气,“好吧。这次他也欺负不了你,有我呢。”
一路至香危山金顶,绵延至大雄宝殿前全是转经筒,颜色鲜艳的经幡,铺就曳地的大型唐卡。上来的人们自觉凝成一股道,一个一个穿过数百僧人夹道而成的“诵经路”。这一刻,彰显了佛的“众生平等”,无论是你谁。贫穷亦或富有,乞丐亦或元首,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这一刻,在如此铺天盖地的梵音里,就算你不信佛。如此气势长虹。心也震撼折服了。
喧天的诵经里,至爱还是只注意到走在他身前的又又。她怀里抱着福符福带,双手合十,嘴里也不停在念,“……佛教的第四特殊魅力,在于强大而感人的弘法团队。中国的诸子百家,本来大多也是有门徒,其中又以儒家的延续时间为最长。但是,如果从组织的有序性、参与的严整性、活动的集中性、内外的可辨识性、不同时空的统一性这五个方面而论。没有一家比得上佛教的僧侣团队。……一代代下来,僧侣们的袈裟、佛号,成了人们感知佛教的主要信号。他们的德行善举,也成了人们读解信仰的直接范本。佛教从释迦牟尼开始就表现出人格化的明显特征,而到了遍布四方的僧侣,更是以无数人格形象普及了佛教理念。……”怪有意思的,她像佛法的代言人,沿途布施佛的魅与力……至爱两手稍捧,又又太认真虔诚,真怕她撞上前头的人。不过,她这种合眼匀速直线运动又似乎心里极有数,稳着哩。
越往前走,至爱抬头就看见了那盘腿高高坐在明黄软榻上的小活佛。他身穿深红佛袍,肩披明黄外斗,戴着华硕高耸的金冠佛塔帽,清秀的五官被映衬得愈发神骄贵耀,那是佛在人世间最净纯灵慧的代表。
至爱看他可谨慎,一会儿他要再冲着又又发疯,至爱在瞅着最有利于把他拉下宝座的角度,也就不管有多“弑佛灭佛”了……
每个人走过去,其实也就那么几十秒。
先把你捧着的福符福带挂在殿门外的“福禄树”上。因为人太多,每人仅限挂一样,要么福符要么福带。轮到至爱看得见这棵葱茏的福禄树时,上面早已挂满符或带,飘散如嶙峋的夜鬼,却还在不断叠加承受。……神奇就在这里,这棵老槐据说千年的修为,根深蒂固不可想,再大的承重他好像都扛得住,从没有折枝的事故发生。
挂好符或带,你会走到一口玻璃罩着的大缸前,这就是“捐德箱”了。有人投五十,有人投一百。大缸旁竖着一张牌子,告知你这笔钱的去向、功用几何。
早在快轮到夏又时,她就已经准备好一只福符放在唇边抵着,口中还是念念有词,“佛的好生之德,愿受苦受难的人们早日解脱困苦,安康安康……”又是心中极有数,合着眼稳稳成直线匀速运动往前挪……
至爱看她走到“福禄树”下,仰头踮脚还是极力想把福符系在高处,这时候,一阵风来,“福禄树”轻微晃动,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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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系住的那一枝垂落了下来,又又祥祥和和稳稳系住了她的福符。
继续往前走。
至“捐德缸”前,又又拉开斜背的大包儿,将里头的钱卡哗啦啦全部倾倒进去。
后头人看了是咋舌的!这才叫“真富”不露像……
有些夹在包包缝里,又又还摇了摇,分文不留,全部清空。
至爱不敢放下一丝警惕,她走向坐床的小活佛了……
双手合十,一拜。
和众人一样,要跪下来磕个头了。
小活佛突然倾张双手将她的双臂托住,似阻住她的下跪!
至爱一惊,刚要上前营救,却见又又抬起头,小活佛额顶着她侧额低声与她交流了几句,
就见小活佛松了一手,抬起放至唇边狠狠咬破了食指,又放到夏又唇边,夏又迟疑了下,可还是张唇啵啵如稚儿吸吮起来,小活佛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始终,唇抵在她的额侧低低说着什么……
这一幕是心惊的!
小活佛脸庞充满着与他年纪截然不符的慈爱,像安慰一个即将赶赴战场孩子的母亲,给她血液,给她热力,给她勇气,孩子要成器远行了,亦或将逢大难,鼓励她勇往直前……是的,给人的就是这个感觉!给她充电,甚至神力。
最后,他们额顶额,那种道别的眼神,坚定,留恋……
夏又出来了,至爱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对你说什么了!干嘛要对你那样……”
又又张开的小嘴里,还吐着血腥味儿,
懵懵懂懂却也不慌张,
“他说我很了不起。”
下山,又又可走的轻快,又恢复无忧无虑。
至爱当然存着太多的疑惑,但是,夏又身上的“神秘感”也深深地吸引着他,探索,不需要过程么,至爱知道急不得。
山上下来,又又照例要找吃的,
巧了,竟有个摆热干面的摊子,夏又高兴坏了,自出了蔚州,她好久没吃正宗的热干面了,陈妈是北方人,做这道面总归不地道。
从佐料看上去应该地道呀,结果挑起一筷子才大嘴儿张开咬上一口就吐了出来,油不对!
帝都人太爱用香油了,太香,反而夺了芝麻酱的味儿……
至爱看她失望的样子简直过不得,
“我们现在就去蔚州吃!”
又又呆呆地,“可我还要上班。”
“什么时候的班?”
“明天的中班。”
“哎哟,绝对赶得回来,绰绰有余!”
好吧,
一碗热干面错乱了一段历史!不可谓不惊泣万方!
☆、
一看就知道她是游走在蔚州美食道上的一枚老油条。
蔚州江滩黄陂路口,一家名为“印象”的馆子,她直奔而来。这里能同时满足她的三样心爱:猪蹄、热干面、藕汤。
至爱觉得吃相可以分为文吃和武吃,现如今是文吃太盛,武吃难觅,偏偏有些菜你还非得武吃才最有味道。
譬如猪蹄。煮好的油流的猪爪子刚出锅,趁热,人手一只地抱着啃,啃得时候互相傻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味道才能抵达极致……他和傻又又即是如此,抱着啃,嘴巴piapiapia,好不痛快。
吃东西是人类的本能,要吃的响才有快感。吃面,一定要吃的“呼呼响”,才有了境界。汪曾祺说:“吃面不吃蒜,等于瞎扯淡。”至爱补充一条:“吃面不出声。面味儿减五成。”吃面最佳的方式也是趁热,用筷子挑起,深呼吸,让面和热蒸汽一起入口腔,再入腹内,最好的效果是一碗热面下去,出一身透汗,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非常爽快。喝汤同理,用大碗,不用勺子,端起来,一边用嘴吹。一边喝。才最过瘾。
每样分量都不算多,关键是每样畅快美味都尝过,又又很开心。
说好满足完口腹之欲就返回帝都,
至爱开车在导航的指引下驶向机场,
夕阳掩映下的蔚州绽放出一种魔魅般的美感,半边城市都被笼在幻红里,非常迷人,
这里,何至爱并不喜爱。原小就是蔚州人……这绝对算至爱近十年来首次踏入蔚州。曾经那样熟悉的地方,如今变化之大……至爱难内心也有感慨。
行到一个红灯口时,副驾的夏又突然扭头对他说,“前面有条小路口你停一下,我上山办点事,”她还抬起她的左手腕看看表,“大概得一个小时后下来,行么。”
“当然没问题,但是你得告诉我干什么吧,要不我怎么放心。”
夏又看向车窗外,“上面有个宝莲寺,我妈妈埋在上面,我想上去点一盏阴阳灯。”
这理由是没法儿拒绝的,到了路口,夏又下车,“小心又又,有事给我打电话!”站在车门外的至爱看她上了山还在身后喊,又又回头,居高临下,朝他笑了笑……至爱一时竟恍惚在那儿,苍树枯木地,她孑然立于上,大大的肚子,斜背的大包儿,纯真的笑颜,竟让人分不清她这是“入世还是出世”!……
又又……至爱竟是无论如何再喊不出口,她的脚步坚定,再不回头……
她有七个月没给她妈上阴阳灯了。
夏又不是个有筹谋的人,她的父亲不叫她乱跑她就不乱跑,要不是至爱说回蔚州当日就能再返回帝都,一不妨碍她晚上归家,二不耽误她第二天上班,她也不敢跟他“偷跑”出来。
想起点阴阳灯也是偶然,谁叫至爱走的这条道儿正好是龟山右麓,眼见着宝莲寺就在跟前,她肯定想上去把这半年的阴阳灯给补上。
走到大菩寺地界,
咦,守着脱鞋袜的喇嘛呢?
不过夏又挺自觉,自己走到木桩跟前脱鞋脱袜,放进塑料袋,将相应的号码牌框在手腕上,继续前行。
这可艰难,
虽无那样的天寒地冻,但是初冬的蔚州气温也已够呛,又在个傍晚,更是磨折人,加之足底刺辣,夏又难又趴下来行四肢爬,圆肚子隔着厚厚的棉衣在地表上厮磨,竟有了几分胶着状……
又又越爬越慢,越爬越慢,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她没有李白“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气概,她嘴里小小地念着,“佛教的第一特殊魅力,在于对世间人生的集中关注、深入剖析……”是的,这是婆离植入她脑海里最深切的执念,她本能动嘴,本能靠这支撑体力,
“佛教的第一特殊魅力,……佛教的第二特殊魅力……第三……”
长篇大论,她一字一句虚弱地念出,
仿若,
一个赎罪的人,
以此“赞佛宣佛”来清算,来忏悔,来乞怜……
又又的视线早已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此一刻周身有多么炽红!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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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火光更正烈的艳红光雾将她圆鼓鼓的一坨团团围住!
又又翻身,她想看月亮,却眯眼怎么看都像一个人露出指肉的指尖牙白,她见过,再没有比那更美的物件了,它掐在自己身上那样疼,那样用力,却,也极致美妙……又又美美地睡过去了,带着那永远无法磨灭的感觉……
殊不知,
就此,天下大乱了。
大菩寺这几天不消停。
上周宝莲寺发了场大火,结果火一灭倒挖掘出了个大麻烦!
一个巨型弹药坑!
狗肉将军张宗昌埋的,
妈妈咧,专家测量,这要引爆,整个龟山都能炸平!
这张宗昌可是民国最具个性的鬼打架军阀,他的军队二次直奉大战后发展到十几万人,兵员构成十分有趣,一半是土匪、游民、地痞、流氓……另外还有两千多人的童子军,全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扯着小嗓子喊打喊杀。这还不过瘾,张先生为了更个性,组织了一支五千多人的白俄将士喊着“乌拉乌拉”在天朝乱窜。
对了,就是这位宗昌同志还有个“三不知将军”的头衔,“兵不知多少,钱不知多少,姨太太不知多少”。有好事者最后八卦出一个数字:二十四个老婆,其中唱戏的一堆,小交际花一堆……这些人里什么地方的都有,包括韩人和倭人。
好了,
你说他缺德吧,历史上是记载他在蔚州住过一月不足,还扬言自己在蔚州埋了个大宝贝儿,后世多少人全往金银财宝上猜,哪想,这大个“宝贝儿!”可不是,弹药对于当时他那种“枪杆说话”的混世魔王而言,可不比二十四个老婆更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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