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顾云锦已经歪在大引枕上,险些笑岔了气,这父子二人相处,真是有趣极了。
赵文煊将这气人的胖儿子抱起,搂在怀里坐着,瞪了她一眼,看他在儿子跟前吃瘪,有这么好笑吗?
他作凶狠状,重重往前一扑,居高临下俯视道:“很好笑?”
男人凑得很近,呼吸间软热的气息喷撒在她的脸上,他似笑非笑看着她,顾云锦眨眨眼睛,状似无辜道:“没了,我没笑。”现在没笑。
说罢,顾云锦正了正表情,作出一副严肃状,但一双美眸水光更盛,是方才笑出来的。
小胖子夹在爹娘中间,他很是兴奋,小脚丫蹬着父亲的腿,又叫又笑。
赵文煊展臂,将这母子二人俱搂进怀里,心中软热,笑意漫上眉梢眼角。
一家大小三口嬉闹一番,小胖子揉了揉眼睛,这是发困了。
赵文煊站起,他身强体健,偏顾云锦纤细,钰哥儿虽胖但还小,他干脆一手一个,将母子从软塌抱到床上,柔声道:“你们歇歇吧,我到前面处理些公务。”
小孩子觉来得快,钰哥儿现在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偎依在母亲怀里,摩挲几下便安静下来,顾云锦平时也睡午觉,如今到了时候也有些倦怠,她点点头,嘱咐道:“殿下若有闲暇,也稍稍歇息一番。”
既然一家子要进京,提前要装备的人事便多了,男人接下来估计忙得够呛,顾云锦不怎么帮得上忙,但肯定不会去拖后腿。
赵文煊微笑点头,坐在床沿,看着母子二人入睡后,方悄然站起往外边而去。
接下来,准备功夫便有条不紊地铺展开了,大兴王府忙而不乱,半个月后,秦王仪仗离开大兴城,往东奔京城方向而去。
第80章
在八月初的时候,秦王仪仗便出了大兴,往京城而去。
一行人是去给建德帝贺寿的,万寿节是在十一月初,他们在此之前,必须是要赶到京城的,且由于钰哥儿还小,这行程不能安排的太紧,于是提前两个月出发,也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么一来,钰哥儿的周岁生辰,只能在路上过了,对于委屈了小胖子,赵文煊十分不情愿,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们一家三口,其实是没有与仪仗车队一起走的,出了大兴城没多久,赵文煊领着顾云锦钰哥儿,便悄悄离了队伍,微服径自离去,分头前往京城。
至于小胖子的义父司先生,他表示对京城这个天子脚下无甚兴趣,在数日前,便潇洒离去,说是要回青城山看一看。
临行前,他抱了小胖子,说日后再来看他。
钰哥儿也不知听没听懂,反正那小脑袋倒是点得挺欢快的。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于是,双方挥别。
赵文煊不与仪仗队一起同行,其实也没打算干什么,他想着时间还算充裕,这机会并非时常有,所以他欲领着母子二人游玩一番。
一路上轻车简从,即便随行暗卫不少,但只少数几个安排在明面上,骤眼看过去,不过就像是寻常富户出门秋游。
顾云锦有些担忧,轻蹙柳眉问道:“我们这般悄然离去,好么?”
会不会被人发现?要知道藩王即便被召进京,也是有规定的大致路线行走的,像这般悄然离开,落到有心人眼里,会很麻烦。
尤其赵文煊手下兵强马壮的,即便龙椅上坐着亲爹,动气真格来,也是很严重的。
赵文煊一笑,轻轻掰开小胖子正揪他耳朵的爪子,安抚顾云锦道:“锦儿放心,我俱已安排妥当。”
即便是往昔数方探子皆有潜伏的时候,这等密事他也安排得毫无疏漏,更何况是现在。
顾云锦闻言安了心,既然男人笃定,那必然是没问题的,放下了担忧,她随即便欢喜起来了,能好好游玩一番实在事件大好事情。
她眉眼弯弯,明显极为喜悦,赵文煊见状,薄唇弧道渐高,从往日只言片语中,他早就知道,此行她必然极快活的。
二人看向对方,眸光忍不住交缠在一起,眷恋情意密密萦绕。
这本来是一幅极和谐的画面,只可惜里面还添了一个小胖子,他敏感的很,虽不怎么懂,但还是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排斥在外了。
这怎么行?
钰哥儿如今腿脚灵活得很,他本来攀着父王的肩膀站着的,如今一迈小胖腿,就到了旁边母妃的怀里,举起小爪子捧着顾云锦的脸,使劲掰向自己这边,嘴里高声嚷道:“娘!娘!”
顾云锦搂住儿子,看向他道:“娘的钰儿怎么了?”
小胖子如今快周岁了,动作十分灵活,牵着爹娘的手就能走得很稳当不说,且即便独自一人,也能蹒跚走上老长一段路。
他认识很多东西,知道“钰儿”是自己,“娘”是顾云锦,“父王”是赵文煊,他虽不怎么会说话,但简单的话语已能听懂,还能摇头摆手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是一个十分机灵的胖小子。
“娘的钰儿”这话,小胖子听得懂,他十分高兴,马上凑上前,重重在顾云锦脸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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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嘴里嚷嚷道:“娘!娘!”
赵文煊看着眼热,握着儿子一只小手,点了点上面的肉窝窝,笑道:“钰儿怎么不唤爹。”
小胖子爪子也肥,上面五个肉窝窝排列整齐,看着万分可爱,顾云锦也笑着点了点他的肉窝窝。
钰哥儿很兴奋,咯咯笑着,不过对于赵文煊的话,他就给忽略过去了。
赵文煊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沉了脸色道:“钰儿不唤爹么?”
小胖子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哈哈哈笑着,把小脑袋埋进母亲温软的怀里,就是不抬头。
顾云锦也很无奈,她这儿子调皮的很,平日最爱逗引他父王,钰哥儿会叫娘后,赵文煊万分眼热,一有空就抱着儿子教他说“父王”。
小胖子就是不开口,赵文煊便思忖,“父王”有两字大约难了些,不如就先叫“爹”吧。
反正意思都一样。
他废了很多时间教,小胖子终于开了金口,唤了一声“爹”,正当赵文煊欣喜若狂间,不想遇到了来看义子的司先生,司先生逗了片刻,小胖子便大声叫道:“父。”
义父太复杂,钰哥儿叫不出来,但一个父字却嚷得格外清晰。
赵文煊脸上的笑僵了僵,要说,其实即便父王就叫了个父,他也是不介意的。
跟着打听一番,原来数日前,小胖子便会叫司先生“父”了。
赵文煊气苦,回头一改平日形象,在顾云锦跟前足足念叨了半个月。
要他说,就看小胖子这机灵的模样,大约是懂的,偏就是调皮。
赵文煊心中所想,顾云锦清楚得很,这父子二人相处,实在每天让她极为欢乐,不过吧,她还是很心疼男人的。
她微笑抚了抚小胖子脑袋,笑道:“钰儿你看,父王生气了,要不理睬钰儿了。”这小子虽然调皮,却知道好赖,他其实是极亲近父亲的。
果然,钰哥儿闻言,马上微微侧过脑袋,睁开眼缝儿,悄悄看他父王。
赵文煊万分配合,此时已是正襟危坐,板着一张脸是钰哥儿从未见过的严肃,他抬眼,眸光半点没分给儿子的意思。
小胖子马上慌了,他忙手脚并用,从母亲怀里爬到父亲身上,站在赵文煊的腿上捧着他的脸,大声叫,“爹!爹!”
赵文煊吃瘪无数次,如今终于扳回一城,肯定不能轻易弃械投降,他脸是被转过去了,表情却没变,目光也没看向小胖子,看着不为所动。
小胖子人小,道行不够高深,见状更加焦急起来了,他连唤了几声爹,见父亲仍无反应,于是憋了半响,嚷道:“爹,我!”
他是想说“爹看我”的,只是看字不会说,只能说成这样。
“我”字钰哥儿也是极少说,这回急了,居然还凑了半句话,顾云锦二人闻言,万分欣喜,赵文煊端不住了,他忙搂了儿子,喜道:“钰儿真聪明。”
钰哥儿终于得到了回应,他忙伸出肥胳膊,紧紧圈住赵文煊的脖子,连连叫道:“爹!爹爹!”
他这回委屈大发了,得到再次回应后,忍不住瘪了瘪小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赵文煊心疼得不行,忙温声哄着,又主动承诺了许多,说以后再不如此,小胖子才勉强止住了泪。
不过,钰哥儿对父亲明显依赖了很多,紧紧揪住赵文煊衣襟,一整天也没离开过他的怀抱。
赵文煊撩起帘子,指着外面说道:“钰儿你看,这是牛,这是驴,这是小河,……”
这表面平常的青蓬马车看着普通,其实是特制的,一路即便走得不算慢,但几乎没什么颠簸感,钰哥儿坐得盘着小胖腿,在父亲怀里坐得十分安稳,睁大眼睛,十分好奇地看着窗外,这个于他而言崭新的世界。
顾云锦含笑看着,男人今儿黑发束在头顶,仅簪了一支乌木簪子,穿了一身素净的青色宽袖锦衣,腰间仅配了一枚羊脂白玉佩,形象与平日格外不同。
他本通身贵气,这么素雅的一身上去,比之平常,看着格外端方清隽。
顾云锦垂目,看了身上如出一辙的青色衫裙,不禁一笑,男人见了她这一身,便兴致高昂,特地选了这么一身来配。
平生头一回穿情侣装,居然是在古代,她心中如灌蜜糖,甜丝丝再难压抑。
天晴气暖,秋风送爽,一路行来,沿途看见了许多不一般的风光,古今环境差异极大,各地风土人情也迥异。
顾云锦曾经生长在高速发展、信息爆炸的年代,自认见多识广,亦不禁看花了眼,更被说一直养在王府中的小小胖子了。
母子二人眼花缭乱,钰哥儿欢快至极,便是顾云锦,也渐渐舒畅活泼起来,吃的玩的,看山看水,那久违的无拘束感觉似乎被重新找了回来。
赵文煊是高兴的,他作此安排,不就是为了怀中母子么?
路上走过,船也坐过,小胖子头一次见大河大船,目瞪口呆,睁大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拽着赵文煊与顾云锦急道:“爹!娘!”
他短胖的小指头指着眼前一艘大船,回头急急唤父母一起看,小胖脸写满了惊讶,只是他不会说其他,只得重复唤着爹娘。
自从上回赵文煊假意不理睬他后,小胖子再也不逗弄他父王了,说到底,他是很在意父亲的。
赵文煊抬手抚了抚他的小脑袋,力道轻柔,笑道:“钰儿,这是船。”
小胖子是聪明的,他试了几次,就大声嚷道:“船!”
“钰儿真聪明。”赵文煊夸奖道。
说着,他怀抱儿子,又牵了顾云锦的纤手,踏上甲板,登上大船。
一路欢声笑语,只可惜这样的时光是短暂的,一个多月过去后,在进入通州城之前,三人便与仪仗队伍汇合了。
赵文煊往京城递了折子,建德帝很快便批了。
礼部官员前来宣了旨意,紧接着,秦王仪仗车队便能进京了。
穿过巍峨耸立的城门,进入一派繁华的京城,外城行人众多,衣着相对而言普遍较好,喧嚣热闹,络绎不绝。
穿过外城,便进入内城,建筑明显高大气派不少,道路更显宽阔整洁。
如今已经再次回到了秦王侧妃的位置上了,顾云锦搂着儿子,端坐在大马车中,并柔声制止了钰哥儿欲揭帘子的动作,“钰儿要听话,如今不能看外面。”
私底下如何,并不足以与外人道,但在明面上,确实不引人瞩目为宜,因此便是赵文煊,也独自乘了一车,走在前头,她这边撩车帘子不合适。
这道理小胖子不懂,一路行来,他父王总是抱他在窗前,细细告诉他沿途风光的,因此他习惯性就要扑到车窗处。
如今被顾云锦制止了,他很疑惑,小嘴儿撅了撅,不过好在他还是很听母亲话的,只好撅着嘴偎依在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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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内城后,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秦.王府了。
赵文煊是要进宫的,所以他几乎没有停顿,马上就赶过去了。
第81章
此秦.王府非彼秦.王府,京城人多地狭,即便是皇帝亲儿子的府邸,相较于大兴王府而言,面积也是相差不少的。
当然,在这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秦.王府已是远远凌驾于其他勋贵官宦之家,成为仅次于皇宫的头一等了。
赵文煊人还没离开大兴,命令却是到了京城,京城王府这边,早早便开始拾起来了。
顾云锦母子居住的地方,还是从前那个院子,这地方紧挨着中殿,大小虽稍不及中路王妃所居的富宁殿,但也是极华丽宽敞的。
说起王妃,章芷莹一同也来了。
上次建德帝赐婚,王府后宅共进了三个女人,如今柳侧妃已经“病逝”,如果王妃章芷莹也不出现,仅剩顾云锦一人,她还生了秦王目前唯一的子嗣,那就太显眼了。
顾云锦膝下有钰哥儿,想不引人瞩目很难,只是太出类拔萃,也不是件大好事。
于是,章芷莹便必须一同赴京。
不过,这王妃显然身体娇弱又有些水土不服,到了秦地后,严冬之下,她竟是病倒了,这病势汹汹的,出了冬季将养大半年才见好。不料这一路车马劳顿,她竟再次病了,病势沉重得很,下了马车,便被直接抬进了富宁殿。
这对外的说法,顾云锦也听过,不过她可没这份闲心搭理,自打章芷莹欲害她儿子时起,双方便结下了死仇。
她只需要知道,作为钰哥儿亲爹,赵文煊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便可。
顾云锦搂着小胖子,坐在软轿中,往后宅而去。
她微微撩起轿帘,院中景致颇为熟悉,当中高悬一横匾,上书三个金漆大字,笔锋苍劲有力,蓬勃气势扑面而来,字如其人,顾云锦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赵文煊亲笔。
她微微一笑,以前院子并非这名儿,不过很久之前,她无意中说过一次,很喜欢“明玉堂”这名字。
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男人倒是记在心头了。
一行人簇拥着软轿,进了院子,顾云锦被搀扶下来,进了正房。
这院子建筑规格与大兴明玉堂差不多,明堂两边分别有次间、稍间,正房环绕着抱厦,两侧是左右厢房,前面是倒座房,后面则是后罩房。
院子房舍很宽敞,还有一个致的小花园,花圃、凉亭、大鱼缸等应有尽有。
顾云锦赵文煊住的里屋在明堂右边,而右边次间,则照例分给钰哥儿住。
小胖子还小,等他大些,再搬到厢房去吧。
房舍早已打扫干净,直接入住即可,顾云锦只需要命人把行装归置一番,生活便可步上正轨。
她带的行装及下仆相当多,因为这次上京前,赵文煊告诉她,他们一家大约要在京城住很长一段时间。
藩王进京给皇帝贺寿,一般都是万寿节结束便离京,即便风雪堵路,也最多开春后就得离开,是不可能长期滞留在京城的。
但赵文煊这般特地提起,这很长的一段时间,明显就不止一个冬季了。
顾云锦忆起府里最近一年的暗潮汹涌,再想了想建德帝的年纪,瞬间便明悟不少,她也没问,只点齐院里人手,统统带到京城去。
还是这群人用得安心,也了再要人进来,容易被钻了空子。
这样想的,还有赵文煊。
早在半年前,他就开始不着痕迹地动作,暗暗替换下京城王府里不少太监宫人,今日仪仗车队抵达后,带来的人进驻京城王府,又刷下很大一部分,这样一来,府里不说固若金汤,也能与大兴无异了。
赵文煊这般心思,为的就是以后很可能到来的持久战。
不过这些说来早了些,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先进宫觐见皇父。
如今龙椅上坐的是亲爹,赵文煊进宫轻而易举,很快,建德帝便召见了他。
赵文煊整了整衣冠,垂首入内,大礼参拜。
父子二人很久没见了,距离产生美,且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整天瞅着两个明里暗里斗争,实则皆虎视眈眈着他位置的儿子,建德帝骤然见了赵文煊,这四儿子的好处便出来。
建德帝和颜悦色唤起,又赐了座。
不过,赵文煊的感觉却没这么好,他见礼后抬头,却是大吃了一惊。
建德帝双鬓染霜,骤眼一看,竟花白了一半,脸上沟壑纵横,上面有些隐约斑点,一双本锐利而清明的眼眸,如今浑浊不堪,即便披着龙袍,依旧难掩身躯微微佝偻。
两年前,赵文煊离京前,建德帝因保养极佳,看着不过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模样,乌发浓密,神饱满,皮肤光洁,身躯高大威仪赫赫。
如今看着,却已是个六旬老人,与他年龄相符,且还是隐带病容的老人。
二者简直判若两人。
此刻若不是身处御书房,而建德帝轮廓还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同一人,不过,这也足够让赵文煊震惊的了。
不过以他的城府,要掩住这份惊诧不露半分声色,还是可以的,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父皇,您……”赵文煊面上难掩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忧心,他顿了顿,蹙眉拱手道:“儿臣万望父皇多多保重,朝政固然繁忙,但皇父龙体与社稷相比较,并不轻上一丝半点。”
他除了是臣,还是子,若是见皇父突然苍老了十来岁,他都无动于衷,这肯定不行。
当然了,赵文煊此话还是有真心的,虽自小到大,建德帝不见得多宠爱他,但也没忽视他,他从来没想过对方不好。
不过也仅此而已,天家父子亲情薄弱,小问题犹自可,建德帝面对大利益大问题,儿子肯定要倒退一射之地,譬如赵文煊的早早就藩。
他甚至不会在幼时特地保护儿子,建德帝认为,只有历经风雨,皇子们才会成长起来。
这样的行为,直接导致八个皇子夭折了一半,只四个活到了成年以上。
这么一位不常见面,骨子里又无甚亲情的父亲,很难教人发自内心的濡慕?
况且伴君如伴虎,一个不慎,很容易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不过,此刻建德帝年纪大了,又颇有几分身心疲惫,听了久未见面儿子的关怀,还是相当受用的。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朕无碍,皇儿无需担忧。”
这个问题,建德帝显然不想多谈,他随即话锋一转,便询问其他事宜。
“你那儿子,如今已有一岁,有机会便抱进宫里,让朕瞧上一瞧。”建德帝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如今见你身体好了,膝下又有了子嗣,朕心甚慰。”
赵文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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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毒性尽除后,上次所见面上那抹苍白已无影无踪,他面色红润,身形高大伟岸,年轻人生命力蓬勃,与龙椅上的垂暮老人风格迥异。
作为一个久未见面的父亲,建德帝很欣慰,但忆及自身,他又有些感慨惆怅。
提及小胖子,赵文煊的眉眼松了松,他应道:“是,过些时日的万寿节,儿臣便领策儿进宫,一同给皇父贺寿。”
这话了的策儿,指的就是小胖子,钰哥儿大名赵广策,正是皇祖父所赐。不过京城距大兴千里之遥,一来一往,直到钰哥儿百日宴之后,宣旨的仪仗队伍才赶到大兴,落实了小胖子的大名。
说起这个话题,父子心情都很好,御书房内气氛很和谐,又说了几句,建德帝便询问起封地边境的相关事宜。
赵文煊敛心神,立即恭敬回答。
等诸事说罢,建德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微笑道:“你这些年,把秦地打理的不错,朕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人。”
关键是,四儿子把封地经营得很不错,实力强悍。
之前东宫越王争夺虎符,被赵文煊黄雀在后一网打尽,顺便根除了这两方潜伏在大兴探子,可谓手段高超,势若雷霆。
这些事儿,虽然当时建德帝重病卧榻,但他在大兴有眼线,事后都知道。
太子越王为了什么?这无需多言,二者野心昭然若揭,因此,建德帝随后狠狠打压了两个儿子一番,即便越王也不例外。
但对于四儿子,赵文煊虽没错,但建德帝对其的观感却比从前微妙了很多。
建德帝希望边关稳固不假,这少不得秦地兵强马壮,然而经过这件事,他发现这个儿子比想象中还有能耐,心性手段一样不缺,关键还相当有耐心。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如雷霆之势,干脆利落。
寻常人家中,儿子能力卓绝,当老子的必定会很极为欣慰的,只是建德帝并非如此,这全因为他是皇帝,而赵文煊则是实力强劲的藩王。
提起这个话题,哪怕建德帝表情不变,语气依旧和蔼,但微妙的感觉已再次涌上心头,他瞥了下首的四儿子一眼,强健的体魄,一如赵文煊的实力。
作为一个年迈多病的帝皇,建德帝对这方面很敏感,他的眸色微微一暗。
赵文煊敏锐,有所察觉,他垂下眼睑,依旧恭敬万分,道:“儿臣唯恐有负皇父之托,自是战战兢兢,不敢懈怠半分。”
顷刻间,父子之间方才那略带温情的相处,如朝露昙花,早已消失不见。
赵文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哂,这就是所谓的天家骨肉之情。
好在,从小到大,他皆没有奢望半分。
建德帝修炼亦到家,他颔首,勉励了几句,随即便说:“朕还有政务需要处理,无暇分神多说,你去给皇后请了安,先回府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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