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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长我的父(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满江一片红
三楼奢华的洗手间里水不停的流,洁白的浴盆里被冲淡的腥红血液渐渐被冲进下水道。
头发半白的男子甩了甩手上的水,他身边涂着黑色唇膏的女子便马上递过毛巾。
“在今天这样高兴的日子见血,”那男人满含歉意的看向伫立在一边的江津国,“让你扫兴了吧!”
身材魁梧的江津国却紧张的低下头,从来都是嚣张狂妄的他在男人面前显得无比卑微:“父亲大人说这样的话是在折煞我!该说道歉的人是我,还要劳您亲自动手。”他余光瞄向趴在地上的尸体,那人是警方打进自己内部的卧底。今天如果不是义父亲自出马做诱饵,一时半刻真的捉不住他。
男人温柔的揉了揉江津国的头:“乖孩子,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江津国头也不敢抬,冷汗扑簌簌往下滴:“请义父责罚。”
那男人轻笑一声:“今天就算了,你毕竟是寿星。明天去赵姝那里领五十鞭子,以后张长记性,不要随随便便就着了警方的道。”
江津国擦了擦汗:“谢义父宽宏……”
赵姝从手下那里接过墨蓝色大衣外套,轻轻披到男人宽阔的后背:“父亲大人,外面寒气有些重,您还是披着大衣吧!”
男人轻拍了一下赵姝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便缓缓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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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绪在整个社交圈毫无名气,一开始那些美女看见他时表现都有些冷淡,虽然他长了一副令人移不开眼睛的漂亮面孔,但今晚她们的主要目的还是钓金主。直到颜绪说他是云海的老总,颜开平的四弟,她们才纷纷围拢上来,与他暧昧调情。
原本还很雀跃的颜绪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推开了那些缠绕在颈子上的玉臂,也推开了凑上来的酥胸,独自一个人踱到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找了一圈合作商却未果的许仙回来寻他,却只看到他端着高脚杯喝葡萄酒,出神的看着面前的酒池肉林。
“没找到?”颜绪看他悻悻而归,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没有,他可能没来。”许仙失望的叹了口气,“四爷,怎么不过去玩儿了?”
颜绪喝得微醺,脸色绯红,神志却非常清醒,似笑非笑的样子:“不敢玩儿。”
许仙扶额:“放心,我不会给颜先生打小报告的。”
颜绪也笑了,用虚软的手支着头:“我知道。”
许仙看他有些醉了,便去夺他手中的酒杯:“四爷,别喝了。颜先生吩咐过,您不能沾酒。”颜绪用头孢混着酒自杀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沾过一滴杜康。即便是现在有了应酬,也都是许仙给他挡下,而他只是喝点白开水。
然而颜绪却晃过了他的手:“别,让我醉一回吧,许仙,我又现不了原形,吃不了你的。”
“你是吃不了,法海会吃了我的!”许仙才不管他的央求,仍旧夺过了他的酒,泼到了地上。
颜绪有些寥落的看着那满地的酒渍,无奈的笑了声:“你看,我名义上是你的老总,却连一口酒都做不了主。”
“……除了这个,你都能做主。”
“哦,我做主。”颜绪喃喃的重复这句话,“我做主吗?”
颜绪突然想起自己大二的时候,去的法院实习。某一天,有个老太太坐在法院门口哭。他跑过去问她出了什么事,那老太太便抓着他的手说,能不能帮她给法院求求情,让法院做主判她的女儿女婿离婚。
那个老太太一边哭一边说,她的女儿总是被家暴,有一次被打得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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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一息,也不肯跟老公离婚。她的老公特别坏,动辄拿她的娘家人做威胁,动辄就对她拳打脚踢,她一开始也反抗过,但是越反抗殴打就越严重。如果她乖乖的听话,挨揍就会少一些。颜绪听到这些话时,气得浑身发抖,他问她,为什么到了这种程度还不肯离婚?那老太太便说,她女儿要学历没学历,要本事没本事,身体还不好,手里一分钱也没有,结婚只能净身出户,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她根本不敢离婚。
离婚的代价太大了。
这个时候她女儿突然跑过来了,抱着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一边嚎啕一边说:妈,我现在什么都听他的,我和他好,我爱他,他已经很少打我了!妈妈,我是爱他的呀!
母女的相拥而泣,引来好多人的驻足观看。那时候的颜绪隐在人群里,只是怒其不争,深感讽刺。
这几年,颜绪却经常会想起这件事。他以前觉得这个女人很傻,也很蠢,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跟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当初是他主动爬上了颜开平的床,是他恬不知耻的向颜开平张开了双腿。这些年来,颜开平保全了他,让他不至于沦落为家族争斗的牺牲品;他还供自己上学,又在自己身体不好后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他养着他,宠着他,现在甚至还给了他一家公司让他学着独立……他是发自内心感激他的。
颜绪并不蠢,他知道当年的艳照门是颜开平一手策划的,即便他毫无证据,即便颜开平也从未承认。颜绪固然恨颜开平对他心狠手辣,但他知道,颜开平只是惩罚他知恩不报,惩罚他过河拆桥,惩罚他割袍断义,惩罚他利用完了他,便想跑去跟女人结婚。任谁不会怨恨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颜绪呢?
自杀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那时又不是走投无路,只怪他想不开,他能怨谁呢?颜开平又没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吃药。
这些年他心中确有积怨,怨颜开平不顾人伦占有他,怨颜开平只是占有他而非爱着他,怨颜开平不顾后果的伤害他,只是这些积怨比不过自己对颜开平越来越强的依恋。他既像兄长般保护自己,又像父亲般教导自己,还像丈夫那般疼爱自己,不管蜜糖后会不会有皮鞭,也不管这层关系是不是泡沫,孤苦无依的颜绪都已经渐渐沉沦在这样畸形的关系里,一边畏惧一边爱慕,从苦苦挣扎到难以自拔。
那些浮于表面的甜蜜和单方面的依恋之下,难以掩盖他那颗被驯化的可悲灵魂。
如果某一天颜开平厌倦了这样的关系,自己该何去何从?菟丝花离了宿主,还活得下去吗?
“我作不了我自己的主,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浑浑噩噩的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在酒的晕眩中无力的吐息。
他喝得葡萄酒的后劲儿极强,当时不觉得如何,现下却已经站不稳。许仙扶了踉跄的颜绪,去二楼的客房休息。颜绪伸手揉了揉许仙发达的胸肌,调笑他:“小姐姐的胸可真大。”
许仙嫌弃的推开他的手,开了房门,将他放倒在床上:“您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找个胸更大的小姐姐。”
颜绪一笑,翻身过去,搂着被子便睡了。许仙掏出手机,一边问朋友那个合作商的位置,一边退出了房间他还要再去碰碰运气,跟对方聊一聊。
他这一走便是一个多小时。
当他回来的时候,颜绪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乱糟糟的床。
不好的预感像是染了南极寒霜,瞬间爬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
颜绪想,他不该喝酒的。颜开平管的很对,许仙做的也很对。
他先是口渴得嘴唇欲裂。一开始他迷迷糊糊的喊许仙的名字,让他给自己倒一杯水,但是许仙却没有应他。他抱怨了一句,便又稀里糊涂的几乎要睡过去。
然而他却被吵醒了。他听到有人在说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或粗或细,或高或低。颜绪打了个冷战他想,他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却蓦得从床上坐起,惊恐万分的巡视整个房间床、桌、凳、门,卧房,浴室,窗帘。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那些声音开始嘲笑他,躲在他的身后,藏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议论纷纷:“他会被抛弃吗?”
“他会被抛弃。”
“他肯定会被抛弃!”
一个男人说:“真可怜。”一个女人说:“好可伶。”一个老头说:“可怜呐!”一个老太太说:“可怜的孩子。”一个孩子说:“他比流浪狗还可怜。”
颜绪奋力的堵上耳朵,但是那些声音却无孔不入,顺着耳朵的神经一点点爬进他的大脑。颜绪仿佛进了冰火九重天,一半身子进了冰窟,一半身子上了油锅。他头疼欲裂的站起来,赤着脚一步步往门外走。他的幻听时有时无,时轻时重,然而这次却因为饮酒而显得比以往更令他痛苦难熬。他必须要走出去,他必须要找到许仙求救神的错乱令他忘记了手机,也忘记了房间里的客服电话。
他身上的虚汗出的极多,脚上全是汗水,每走一步便是一个清晰的脚印。颜绪咬碎了嘴里的舌头,疼得他眼冒金星,他才勉强维持了一丝神志。
眼前的世界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开始天旋地转的令他站不住脚。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喊救命,但是走廊里空无一人。这是一个狂欢的夜晚,谁会呆在客房里休息?他必须要去一楼求救。
几乎是跪在电梯口的颜绪胡乱按了一个按钮,便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颜绪突然有了一种濒死的感觉那呼出的每一口气似乎都带着腐朽,几乎要把他的灵魂带走。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他突然意识到他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在那些嘈杂的、极尽侮辱他的幻听里,颜绪冰凉凉的想或许也是好的。
“叮”
倒在地上的颜绪看到那扇钢铁之门缓缓向开启,惨白的灯光从里面射了出来。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然而电梯里淡淡的香水味道却扑进了他的鼻子。
他听到人的交谈和高跟鞋的踏地它们不存在于大脑之内,而在身体之外,电梯里面。
颜绪从肺里吐出了一口颓败却也平静的,毫无欣喜的空气。
他带着那隐隐的失望,飞快的坠入了黑暗……
许仙拿着颜绪丢在房间里的手机,他发动朋友找遍了整个会场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所有出口的安保,却仍旧找不到颜绪的身影。他在焦急之中只好去求江津国。
江津国的背景复杂,黑道出身,性格乖张暴戾,为人更是睚眦必报。许仙一开始亲自去找他,请他帮忙找找失踪的朋友,然而江津国恰巧被义父责罚,正一腔邪火的狂饮闷酒,听到许仙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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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摔了酒瓶:“怎么,我江津国大宴宾客,你是来指责我待人不周,是故意来触我霉头的?”许仙磨破了嘴皮,好话说尽,江津国才略有松动,派了自己的人马马虎虎的去找。
许仙只好冒险买通监控室的安保,但江家的监控哪是随随便便能看的,他拿着钱软磨硬泡了许久,对方也是不为所动,差点还把他举报给江津国。
随着时钟的指针到了凌晨0点,许仙知道大事不妙难道是颜绪自己逃跑了?
他一个外人看来,颜开平对颜绪感情非同寻常,不似他以前的那些情人那般可有可无,他眼里对颜绪的重视与痴迷倾泻而出,虽然当事人却未必明了。而颜绪对颜开平的依赖,都到了近乎病态的地步,时时刻刻以他为天为地,从未有过半点忤逆。不管从双方二人哪个角度分析,颜绪都不会自己选择离开。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被人绑架了。
颜开平身份特殊,又是金融大鳄,盯着他的不法之徒大有人在。即便颜绪低调,甚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对二人的关系毕竟也不是严防死守。
许仙懊恼的想:他大意了,他以为在江津国的地盘没人敢造次,他以为趁颜绪睡觉出去谈生意不会出问题!
江津国那边肯定不愿意承认自己安保上的疏漏,而现在颜绪失踪的每一秒都意味着危险的可能性。
大脑几乎要炸开的许仙无法再等下去,他必须马上跟颜开平如实的汇报情况!
颜开平接到紧急电话的时候正从机场赶往别墅的路上。去美国的时间有点长,他还没有倒过时差,而与谈判方高强度的对弈也令他感到一丝疲惫。
幸好家里有个人在等他。
颜开平从来不缺等他的人,那些人也从来把他侍奉的极好。他们或者会说讨他喜欢的话,或者做了一手好菜,或者在床上给予他欢乐,然而这些人却无法填满他的空虚,时时令他乏味。一开始还未把颜绪骗进自己的陷阱时,颜开平只是觉得他清纯可爱,充满了青涩的美好,同时又有背德的快感他既是自己的弟弟,又是初恋的骨肉,当颜绪含着眼泪、强颜欢笑的在床上为自己打开双腿,露出粉红色的甬道入口,颜开平只觉得兴奋异常,像磕了药一般癫狂。
他一边侵犯颜绪,一边冒出了一个想法,他要把身下这个婉转哭泣的少年占为己有,让他成为自己掌中的一朵花。
这些年来,他习惯了颜绪乱糟糟着头发从楼梯上跑下来,飞扑到他的怀里给自己一个亲吻,也习惯了颜绪用温柔而怯懦着眼神,问他:“二哥,你饿吗?我去给你做夜宵。”
无论吃过多少山珍海味,颜开平心里只惦记他捧来的一碗汤粥。
他越来越像是他的神鸦片,填补他所有的欲壑难填。
颜开平揉了揉深刻的眉心,想,他不会去做亲子鉴定的,绝对不会。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毫无意义。他们会有一个孩子,那孩子会有一半颜绪的基因。
那也将是他的孩子。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的不夜城。他的颜绪一定是睡了。
他笑了笑,手机却突然躁动不安的响了起来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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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间点打来,颜开平直觉这不会是一个令他高兴的电话。而颜开平的直觉总是那么准。
许仙在那头显得略微仓惶,说话开始结巴。
颜开平一言不发的听着,只是中间嗯了几声。他的司机感觉到了异常,从后视镜看去,只见自己的老板阴云罩顶,周身气场冷若寒霜,眉心那道深深的印痕几乎要陷进骨肉。
颜开平看起来镇定无比,放在腿上的手指甚至还有节奏的敲击膝盖,然而他的声音却听起来有些牙咬切齿:“他的佛珠上有定位器。”
“颜先生,那串佛珠……”许仙擦了擦汗,看着掌心那串颜家祖传的宝贝,“现在在我手上。它掉在电梯口,我回房间去找他的时候发现的!四爷一向很小心它,缠得很紧,我敢肯定一定是被人发现里面有追踪器才被拿下来的!”
许仙的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颜开平只觉得两耳轰鸣,眼前血红。
他泰山一般挺拔的身子突然有些坍塌的趋势,似乎不断有碎石从他身上滚落。颜开平弯下腰,用手狠狠的搓了一下脸,才缓和了僵硬的五官。想了一会儿,理清了一点头绪的他突然对许仙说:“能在江津国的地盘上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极有可能就是江津国的人干得!”
“我怀疑过这种可能,但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动机。咱们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他绑架四爷实在是没理由啊!”
“绑架颜绪还需要什么理由!?”颜开平突然爆喝,五官狰狞扭曲,“颜绪本身就是理由了!”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比颜绪更诱人,更漂亮?就是见惯了美人的颜开平,第一眼看到颜绪的时候也被勾了魂儿,两只眼都离不开他!
自古以来,哪个美人摆脱的了被男人追逐狩猎的命运?
要不然他怎么泯灭人伦的非要占有他?这些年,他保护他保护的很细致,很到位,鲜少有人能近得了颜绪的身,然而这次他只是出个差,他的颜绪就被人掳走了!他现在在哪儿?他会被怎样的对待?他身体又不好,情绪又脆弱,万一被人打了被人伤了,他会痛成什么样?
一连串不好的想法充斥颜开平的脑间,胃里的酸液翻腾,他真是差点要呕出一口血来!
然而现在不是沉浸在恐惧里的时候。
那边的许仙早已经慌了神,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飞快镇定下来的颜开平却冷冷的吩咐他:“呆在那里,按兵不动。”
在江津国的地盘上,不要说是许仙,就是颜开平自己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2他扣了电话,一双手握了松,松了又握,青筋迸出,关节泛白。他身边的助理詹立松紧张的问向自己的董事长:“先生,这个江津国是教父j的义子,您千万要小心应对,不可冲动。”
颜开平的鬓角沾染了细密的汗珠,他看向詹立松的目光无比阴沉狠戾:“我管他是谁的义子,敢动我颜开平的人,我就敢捅破他的天!”
他的双眼仍旧因为滔天的怒意而微微抽搐:“马上给我接公安局王局长的电话。”
江津国看着警察突袭,整个人都暴跳如雷他的生日狂欢泳池趴竟然被举报聚众淫乱。当地公安局的副局长亲自带队,率了大批警察,将会所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果然在一个大厅抓到几对男女脱光了衣服在苟合。
这种聚会往往意味着情色交易,聚众淫乱也很常见,只是从未有人举报。更何况是举报江津国。
然而即便警方出马,也仍旧未找到颜绪的一根毫毛。
得到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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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开平的心飞速下沉,如堕深渊,他坐在公安局局长王占东的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雾弥漫中几乎看不清他阴沉的样子。
“你先不要着急!”王占东看着这位跟中央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子,安慰道,“事情还没有定论,瞎想只能自己吓自己。”
虽然他是警察,但江津国跟他的关系并非那么简单。这次的行动,实在是因为畏惧颜开平背后的势力,他早已经跟江津国通风报信,但江津国这个蠢货却死活不接电话,生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颜开平将一根烟按进烟灰缸。他按的时候力度极大,仿佛要将整个烟蒂都给碾碎:“我四弟是颜家老小,虽然十年前才被认回来,但我们全家,尤其是我,格外宠爱他,真是要月亮不给星星,要星星不给太阳。不光是我们宠,就是周老爷子也宠,他老人家喜欢他熬得汤粥,喜欢听他说话。逢年过节还会给他压岁钱,真是当个宝贝孙子来宠。”他顿了一下,语气半轻不重,“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真的没法跟他老人家交代。”
周老爷子是上面那位最有权势的人,即便退了下来,也仍旧在幕后操控一切。颜家与周老爷子是血亲,又私交甚好,早年颜开平的父亲更是为他卖过命,挡过枪。后来在经济方面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
逢年过节颜开平就会带着颜绪去拜年,这算是颜绪一生中所见的唯一一个大人物,还是顶了天的大。周老爷子确实是喜欢长相甜美,性格软绵的颜绪,也确实给过压岁钱,只是没有颜开平说的那般夸张。
颜开平在拿周老爷子给王占东施压。他向来不喜欢拿周老爷子说事儿,这次却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王占东心中一冽,自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了如果这件事办不好,他的官位着实不保。
他冷汗涔涔。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刑警大队的刘队长进来说道:“拿到监控了!”
颜开平腾地站起来,惊得一边的助理都吓了一跳他看到这个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电脑前,一把推开了眼前正在操作的警察,急声道:“快放!”
监控画面尚算清晰,当颜绪如同濒死一般从踉跄着从房间里走出来时,颜开平深深缓了一口气,食指狠点畏缩成一团的许仙的头:“你竟然放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你可真是敬业,敬业到连自己醉酒的老板都不管了?你谈得生意有这么值钱?就是把整个云海卖了,能不能换来他一根手指头!?”
他那表情恨不能把许仙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许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电梯开了!”刘队长指着屏幕说道,“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颜开平急忙弯腰凑到那个屏幕前,仔细的打量这两个人
那个男人,他似乎在哪儿见过,一种微妙而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
斑白的短发,下垂的八字眉,英俊的面庞
一个旧识的名字刺穿他的记忆,颜开平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目呲尽裂,似乎是活见了鬼:“江、江信恪!?”
他情绪失控的猛捶了一下桌子,吼道:“妈的,这家伙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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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室内,交响乐的舒缓旋律倾泻而出。轻风浮动了白色轻纱的窗帘,似音乐般飘荡悠扬。头发斑白的男人伸了一只细长的手,在书架上一本一本的翻找。食指终于在一本《莫奈和他的眼睛》前停下。
“上次看到多少页了?”他一边翻书,一边喃喃自语的问,听那语气并不是在问别人,然而他身后的赵姝却毫不犹豫的回答他:“85页,父亲大人。”
江信恪顶了一下眼镜,笑眯眯的对她说:“谢谢。”
身材窈窕的赵姝走到桌边为江信恪倒了一杯热茶,按照他的习惯往里面放了两块方糖。江信恪嗜糖如命,即便他的健康医生建议他控制糖量,他也毫不理会。赵姝将他这一点执着归咎于他偶尔的任性。
赵姝吹得茶水微凉,双手捧了递给江信恪:
“dr.johnson说,那人今天意识就会恢复,但都已经下午了,他也没有醒的意思。”
“不用担心。”江信恪抿了一口茶,微微拢起了眉峰,眼神和蔼,“他只是睡得有点熟。”
赵姝目光一闪:“我倒是不担心他,我只是怕您着急。”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江信恪将书轻放到桌面,“我的耐心一向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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