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鬼丑
苏壳儿敢保证,他说新娘两个字的时候,脸绝对狠狠抽搐了一下。
新娘不远,就坐在隔壁越泽自己屋里呢。
走到门前,苏壳儿一下子就不慌了。
慌什么呢,今儿可是他苏爷爷的大喜之日,他娶媳妇呢,做梦娶媳妇做了好多年了,今儿可算实现了,他慌啥?他可是个爷们!爷们怎么样?爷们就该霸气大气神气些!
于是苏壳儿一脚踹开了房门,门后面战战兢兢地站着的几个喜娘本就没见过这两个男人成亲的阵仗,有些脚步发虚,苏壳儿这么一踹,直接把她们连门一起踹地上去了。
没人扶着,越泽自己走了出来。
苏壳儿深吸了一口气。
今儿十八,刚过中秋没两天,晚上的月亮还亮堂的很,照在那人身上真正的美人如玉。
越泽没有带凤冠也没有披霞帔,他只着了新娘子穿的大红外服在身上,看上去与长袍并不差多少,所以看上去并不显得娘气。喜婆好像给他化了妆,脸白得似乎就要化掉了,唇却红得像是暗夜里的鲜花,趁得越泽整个人更高贵冷艳了几分。
这样漂亮的人儿,世间绝大多数的女人都比不过他,他苏壳儿何德何能,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呢?
在这一瞬间,苏壳儿仅剩的那一丁点不情愿都不存在了。
只是越泽如果能给他生个孩子就好了……苏壳儿吐露着嘴巴,悄悄想到,就是不能生,能让他上几回也行,总不能回回都是他苏爷爷被压吧……
郝青在身后使劲揪了苏壳儿一把,立刻遭到了越泽的眼神攻击,郝青讪讪地垂下手,提醒道:“苏先生,别愣着了,该背着……咳咳,新娘子去拜堂了。”
什么?背着新娘子?
那就是背着越泽咯?
苏壳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人高马大穿着新娘服都一点不娇小的越泽……
他摩拳擦掌摆好架势,大声呔了一声,“上来吧。”
越泽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走过去,轻飘飘地伏在他身上。
没感觉到多少重量的苏壳儿这才想起来,江湖中人大多是会轻功气诀的……
越泽伏在他的背上,苏壳儿的后背瘦削却很温暖,苏壳儿的手穿过他的膝盖做出背的架势,苏壳儿的屁股正对着他那里……
他的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
喜娘站在旁边,尖着嗓子喊了句“乐起”,临时找来的喜乐队便呜哇呜哇地奏起喜乐来。估计因为是大晚上,又都没见过俩男人成亲,再加上帮里的弟兄们满脸横肉拿着刀成列站在两旁还挺像那么回事,所以这喜乐奏得也不甚欢快,反而十分清晰地奏出了一群乐师心里的忐忑不安之情。
但是苏壳儿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他娶媳妇呢,长这么大头一回,他苏壳儿也有媳妇了,还是这么漂亮的媳妇,如果越泽不总拿□□抵着他,他走一步,那一整副家伙事儿晃一下,他会更美。
“你,你别乱来,成亲呢!”苏壳儿小声地警告道。
越泽嗯了一声,手却身下去扭了一把苏壳儿的屁股。
苏壳儿腿一颤,饶是越泽放在他身上的重量没多少,也有支撑不住快倒了的感觉。
“呦,本神医来得正好!”
一对新人到喜堂的时候,神医和刀客也刚好赶过来。
越泽和苏壳儿的朋友,真的屈指可数,除了神医二人,郝青一个,剩下的便都是帮派里的弟兄,这些弟兄有的是新奇两个男人成亲过来凑热闹的,有的是惧于越泽这个帮主的施压过来凑人数的,真正是抱着恭喜的态度过来的少之又少,再加上战战兢兢不明事理的喜娘喜婆乐师们,按理说这个婚礼办得还真是有些牵强。
所以当神医爽朗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苏壳儿才真正感觉到属于来客的喜庆的气氛。
“你们都没有高堂,要不要本神医做上去凑合一下啊?毕竟本神医可是救过你的命等同于再造了啊!”神医说话没个正行,刀客不仅不劝着点,反而附和道:“这样说来,我是他的内人,我也要坐上面去。”
本来还想说声欢迎再说声感谢的越泽脸立刻冷了下来:“滚!”
刀客被他唬得一愣,以为要开打了,神医摁住他:“没事没事,我打认识这个人起,他就一直是这副臭脸子,从来没笑过,就傻了的那三年总是傻笑,但是那傻笑又叫人有点……啧啧啧……”
眼看着新娘子的脸色越发不好,神医才没眼色地住了嘴:“好好好,你们拜堂,拜堂!”
“一拜天地。”
“二……”
“咳咳,夫妻……咳咳,夫夫对拜!”
“礼成,入洞房!”
也真是难为了司仪,总算礼成了。
苏壳儿看着眼前地人,越泽也看着他。
这一拜可就是一辈子了。
苏壳儿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这样感动过,傻子给过他的伤疤,越泽给过他的伤害,都在越泽给了他一个家之后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两个人总要经历些波折才能深爱,只有这样才懂得珍惜。
这是村里一个老人说过的话。
正是因为之前种种,这一刻才弥足珍贵。
苏壳儿感觉像做梦一样,好像梦醒了,就什么都不在了。
看他恍惚的样子,越泽问道:“怎么了?困了?那我们去入洞房吧。”
苏壳儿一下子就像炸了一样浑身热了起来。
入洞房?
这这这……
“老子是夫,老子要在上面!”
底下一下子鸦雀无声,连神医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苏壳儿,好奇他是怎么有胆子说出这种话来的。
越泽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也还是很温柔地说:“好。”
什么?好?
苏爷爷一下子跳了起来,拉了越泽就往房里跑。
“走走走,入洞房咯入洞房!”
看到这一幕,神医有些啼笑皆非,转头看向刀客,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傻子 分卷阅读59
刀客点头:“嗯,总不能坏了他们……最后一次好事。”
☆、第62章
房门闭合,将所有的嘈杂都挡在了外头。
苏壳儿拉着越泽坐到床边,点灯如豆对影成双,做梦似的不真实。
越泽起身端了两杯酒过来。
“先喝完这个交杯吧。”
交杯酒,合卺酒,喝完两个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苏壳儿接过酒杯,与越泽交环着手臂对着喝了。
一小杯薄酒不够醉人,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苏壳儿趁着这杯薄酒壮着胆子腆着脸皮叫了句,“媳妇。”
越泽看了他一眼,应了。
竟然应了!
苏壳儿心里欢喜得好像要飞上枝头的鹊儿似的叽叽喳喳,一点都静不下来。
“媳妇。”他又叫了一声,越泽还是应了。
“媳妇。”苏壳儿再叫一声,越泽照旧应了。
两人这样一来一往的,还真有叫必答,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都是傻的呢,最后苏壳儿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讪讪地搓了搓手。
“那媳妇,我们……洞房吧……”
他可记着越泽许给他的话呢,今天晚上,他在上头!对面坐着的人儿,灯影晃动里,竟然也有那么几分娇媚的姿态,苏壳儿腾地来了兴致。
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在洞房之夜该怎么做呢?苏壳儿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纠结这问题,搜肠刮肚许久,想起来不知谁给讲过的山间野话,狐狸勾引书生的缠绵故事。
此时他就是那个书生,越泽就是那个,咳咳,狐狸。
首先,苏壳儿要将越泽打横抱起,温柔地放在床上,然后去吹灯关帐子。
苏壳儿往越泽旁边挪了挪,又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一手穿过他的膝盖,一手扶在他背后想要将人抱起来。
这一抱,差点把苏壳儿的腰给折了越泽没使气诀,苏壳儿抱到的可是实打实的分量。
“你做什么?”
“抱你去床上啊,”苏壳儿揉着腰,“不去床上怎么洞房?”
越泽莫名其妙:“我们不是已经坐在床上了?”
苏壳儿:“……”
“不对不对,你要躺下来,”既然抱不动,苏壳儿便掐着腰指挥越泽,“平躺,哎,等等,衣服先脱了。”
苏壳儿也爬到床上去,骑在越泽身上扒他的衣服,扒到一半想起来,怎么能这么粗鲁地对待新娘子呢?于是停下手里粗鲁地动作,改为轻轻地剥掉越泽的衣服。
越泽默不作声地看着苏壳儿,一副任他宰割的乖巧模样,实则眼睛里的□□已经冒了三十丈了,苏壳儿难得这么主动,他再想也要忍着,破坏了这一次,下回可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别动!”苏壳儿拍开在他后背屁股上肆虐的双手,擦了把汗,总算把越泽给扒光了。
下面怎么做来着?苏壳儿对着越泽的□□一下子尴尬起来,再怎么假装,越泽也不可能和新娘子一模一样,新娘子可没有这么威武雄壮的下半身啊。
“摸摸他。”越泽提醒道。
苏壳儿果真听话地伸手去摸了,摸了两把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今晚主要是他苏爷爷爽,怎么还没开始呢就变成他伺候越泽了?
苏壳儿不乐意了,贼溜着眼睛,手就要往下摸。
眼看着就要碰到了,手腕一下子被越泽捏住了。
“你心里有本座吗?”越泽问。
呦呦呦,这个套路苏壳儿还是懂的,那啥啥之前男人总要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一番,不这样怎么能叫女人死心塌地以身相许呢?
于是苏爷爷拍着胸脯对天发誓:“放心吧,爷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那你爱我吗?”
苏壳儿眼皮子跳了一下,但还是很顺溜地接道:“爱,爱死你了。”
越泽还想再说点什么,苏壳儿摸上他的腿,急吼吼地道:“哎呀,大家都是男人,什么爱不爱的,多肉麻,爷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什么叫爱的”
话音未落,猛地一个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就颠倒过来了,苏壳儿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懵。
“之前的记忆也好,后来的相处也好,喜欢也好,爱也好,苏壳儿,本座是离不开你了。”
这可比苏壳儿那句爱你实诚多了,苏壳儿呆呆地看着越泽,正想着要不要回应一句什么,不能太敷衍,但也不能太深情,敷衍了伤人,深情了显得虚假还是伤人。
然后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越泽一个挺身,进去了。
进去了……
这一下子冲击将苏壳儿的魂拉回来了妈的,说好苏爷爷在上面的呢!
“越泽你个王八蛋,你说话不算话”
越泽当然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又一个翻身,变成了苏壳儿骑在他身上的姿势。
“好,主动权交给你。”
苏壳儿:“……”
他就知道,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越泽怎么可能给他上……
苏壳儿抬腿起身:“不玩了,老子要回去睡觉了。”
越泽摁住他的腰,让他半分都动弹不得。
“迟了。”他说。
然后就着骑乘的体位大力冲刺起来。
他早就想这样狠狠地干了,压抑了好多天才将气氛最好的一次留在最美好的夜晚,春宵一刻值千金,苏壳儿上了他的床那就插翅也难逃了。
神医和刀客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主角离去,帮里的弟兄们也都慢慢散去,偌大一个喜堂反而显得空荡起来。
神医打了个哈欠,摸摸鼻子:“他们进去有一会儿了,现在应该开始了吧?”
刀客一本正经:“说不定已经大战好几个回合了。”
越泽这么……短?
神医望向刀客,刀客也看着他,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不怀好意的好奇。
“去看看?”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去看看!”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这两人的脑电波一个频率,想法鬼主意一模一样的。
于是两个人跑到隔壁院子里,蹑手蹑脚地爬在窗户边上,听墙角。
不敢靠太近,不是怕越泽听到,他们进了这个院门,越泽肯定就知道了,他们是怕被苏壳儿听到。想来越泽不大要脸的,知道他们听墙角没事,就怕那苏壳儿脸皮薄,做不下去坏了越泽的好事。
有人听墙角不怕,但是如果有人敢坏他好事……
屋里一声高昂的叫声,神医和刀客对望一眼,哎呦,看不出来呀,这个苏先生在床上这么放的开?
这一声之后,床榻晃动肉体碰撞之类的声音慢慢停歇下来,神医直想拍大腿来迟了!都快结束了!
“吱呀。”
门开了,越泽正在往身上套衣服。
“进来吧。”
神医赶忙和刀客挤了进来。
“苏先生呢?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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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泽,你把他做昏过去了?”
越泽拿了块巾子擦身上的汗,没有说什么。
刀客不服气了:“肯定是苏先生身体太弱了!”
“嗯,”神医点头附和,“改天要专门给他调理调理。”
“俺再教他几套功夫,练练腱子肉。”
“甚好甚好。”
两人一唱一和的,越泽却似没听见似的,实际上是不想搭理这两个不着调的人。
“走吧。”越泽说,“带上他快走吧。”
刀客就像挽留自家客人似的:“急啥,不再做一回?”
“本座怕再拖下去,本座就不想放他走了。”
神医知道他不是在说虚话,耸耸肩:“二楞,背上人,咱该回去了。”
越泽看着刀客背起昏睡过去的苏壳儿,就像在看什么宝贝似的十分不舍。他固然想同生共死,但还是舍不得那人去死,还是想让他开心地活着。
神医拍拍越泽的肩膀难得正经一回:“对不起了兄弟,我只是个大夫,帮不了你什么,你……自己保重。”
“好好照顾他,就算帮我了。”
“嗯,一定,”神医点头,“希望还能见到活着的你。”
越泽没有说话,脸没入门后的暗影里,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山脚下,一个黑影匆匆掠过,到了一个领头模样的蒙面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领头人沉吟片刻。
“罢了,既是不想干的人,就放他们走吧。”
黑影领命又匆匆离去。
领头人背手仰头端详了山头许久。
“莫再拖了,这便动手吧。”
☆、第63章
刀客名叫许二楞。
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到他家这一代,八个孩子满地跑,就那么几亩贫瘠的田地养不活一家十来口人了,常常是一顿饱一顿饥吃完上顿没下顿。
时年八岁的许二楞摸摸永远填不饱的肚皮,一狠心背了家里砍柴的大刀踏上了离乡的路他要去混江湖,混好了一家都能衣食无忧,混不好家里也多出了他这一份的口粮。
为了吃饭混江湖,许二楞的目的很简单。
结果还没走出几里地就被他爹给撵上了,被一巴掌掀翻在地。
“你个兔崽子!家里拢共这一把刀,你还给俺带走了!”
说完拿了刀心疼地走了,至始至终也没叫二楞回去。
二楞心里不服气,没想到他在家里的地位竟然还不如一把劈柴刀,这愈发坚定了他想要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出人头地的决心。
当时也是这么一个刚过中秋还算爽快的节气,许二楞才没落得个冻死街头的下场。
但也饿得不轻,蓬头垢面,和街上的小叫花子比,不仅比人家少个碗,还没人家干净有神气儿。
十岁没到身量不足成人一半的小孩子,连份跑堂的工作都不好找。这时候一个白花花的馒头递到他眼前。
“给你,吃吧。”
二楞不是傻的,他还是有点戒心的,他先是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嗯,长相还算周正,身材虽然魁梧了些面相倒还和善。
总而言之,不像是个坏人。拿了馒头给小叫花子吃的怎么能是坏人呢?
许二楞是这样理解的。
于是他不客气地接过来,狼吞虎咽三两下就吃完了。
吃完了许二楞看着那人,那人也看着他。许是在等二楞说声谢谢什么的,然而那人不知道,乡下随便拉扯大的孩子,连基本的社交礼貌都是很少有人教的。
那人客气而和善地笑着,许二楞愣是一个字都没说,直到那人脸都抽筋了,才作罢道:“跟我走吧。”
“去哪儿?”
“原来不是哑巴,去能吃饱饭的地方。”
江湖上能吃饱饭的地方是很多的,但是吃完这顿还能不能有下一顿那就不好说了。不是饭不够,是不知道脖子上吃饭的家伙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到下一顿。
许二楞是个命好的,他被招进了武堂,一个专门为有钱人家培养死士、打手、保镖、家奴之类的地方。
许二楞为一个馒头,就把自己卖进去了。后来的许二楞常常在想,早知道就多要点吃的了,一个馒头,哪里够呀,他那会儿可饿着呢。
不过要不怎么说许二楞命好呢,他被武堂的人相中,不愁吃穿住了,但是武堂的人又嫌他天生愚笨有勇无谋,只教他蛮力将来发配出去做个打手。这可比做死士幸运多了,又比做家奴多了一身自保的功夫,可不就是幸运么。
同期里有被选上做死士的,许二楞看着他们早上出去试炼的,晚上却没能等到他们。以后也再没能等到。连武堂自己的试炼都过不了的死士,是不合格的残次品,死不足惜。
没人和许二楞说过这些,但他隐隐也明白了,他是幸运的。
于是他从不抱怨什么,不会说话便少说多看,武堂让练功就练功让出任务就出任务。只要听话,认真办事,不出什么幺蛾子,武堂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起先只是叫他去打架,摆平闹事的人,后面就是叫他去杀人,杀那些打架都摆不平的人。
许二楞天生是有股子狠劲的,这从他八岁的时候敢自己背把刀从穷乡僻壤的山村里出来就可窥一斑了。所以武堂让他杀人,他提了那人脖子,长刀一抹,血溅了他一脸。许二楞眨眨眼睛,眨出来溅进眼里的血,心里想的却是,下次再做这种事,得离远些,衣服沾了血,可就不好洗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那天晚上,是什么喜庆的日子来的,新皇登基?许二楞不大记得清了,反正那天晚上,全京城的人都在放鞭炮,五颜六色的炮仗把夜晚的天空照得如白昼一样亮堂,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的乡下孩子许二楞,情不自禁就停下了手里的刀,欣赏了一会儿烟花美景。
他手里被他拎着脖子的人笑着咳出一声血来。
“大侠你倒是好心情,只可怜在下快死了欣赏不来这样的美景了。”
那人是个十分瘦削的读书人,青衣儒衫,瘦得跟个风一吹就要飘走的纸片似的,许二楞不知道上头为啥叫他来杀这么一个人,何况这个人得了肺痨,眼看着就快自己断气了,为啥还要他来跑一趟?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能在在下生命的最后一刻结识,你我也是有缘,兄台,不如你我互通一下姓名吧,将来底下见着了,也算熟人一个了。”
“许二楞。”二楞说道,松开那人的衣领,“俺叫许二楞。”
武堂里是有给他取过什么代号着,叫黑不溜秋还是啥的,他记不住,他只记得自己本来的名字。
“许二楞?”文士击掌笑道,“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啊!”
许二楞一听,心里也高兴起来:“你会写俺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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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显然是问废话,天底下就没有这个文士不会写的字。只见他提笔点墨,就在这闪着七烟花的窗下,走字如龙,在白纸上写了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
许何欢。
二楞不识字,点着那三个大字一板一眼地读道:“许、二、愣?”
然后抬眼询问地看向文士,文士点头,眉目温柔,那一瞬间让二楞想起了家里许久未见的母亲。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真是太奇怪了。
文士剧烈地咳嗽起来,在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咳声里,血丝染红了身前的名字,许二楞赶忙把纸解救出来。
“俺的名字,”许二楞扬手道,“是俺的了。”
文士咳得说不出话来,只点了头。
好不容易咳喘平息,文士望向窗外的烟花,眼神悠远,不知道是透过那些繁华看到了什么。
“请大侠,送在下上路吧。”
许二楞点头,举着刀找了个能叫切口平整的位置,一刀挥了下去。
血还是不可避地溅了出来。
不过好在他提前将写了他名字的纸藏进了怀里。许二楞抹了把脸随便擦了擦手,又把纸拿出来仔细欣赏着,丝毫不在意纸倒着的还是反着的。
好看,就是好看。
这个人啊,还是识点字比较好啊,他想,识字了,就能写自己的名字了,还能写得这么好看。
那一瞬间,许二楞仿佛醍醐灌顶一般陡然开窍了。
他要退隐江湖,去读书做文章!
“停停停!”神医一巴掌打在刀客的脑袋上,也打断了他的话,“本神医不想听你的白日梦!就你!还读书做文章?少笑话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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