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鬼丑
“卧槽,那我更不能回家,哪天被炸死了岂不是太冤!”郎六瞪着眼睛摇头,“我哥不会是单身太久了,心理扭曲成大变态了吧……”
莫绝皱紧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犹豫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樊墨的喊声,“小绝,六哥!”
几人回头,看到樊墨一脸惊喜地跑过来,“我抓到范猛了!”
“什么?”莫绝惊诧道,“哪里抓到的?”
“北四街巷口,他身上的确有伤,应该是被教训过了,跑不快,被我们抓了。”樊墨拿出一张照片来,“是这个人吧?”
郎六立刻点头,一脸惊异,“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的?”
“我拜托日本的朋友帮我查的,他又不是地鼠,总归有线索,”樊墨拉住莫绝的手,说道,“走吧,我给他关到帝园里了,去看看。”
“好,”莫绝刚要跟上去,脚步忽然一顿,回头看向十四,“那个人……如果救不出来,你看看能不能拍一些视频,也许以后有用。”
“拍不了,里面有感应器,有异常光亮会拉响警报的。”
莫绝沉默一会儿,只得深吸口气,“那先……先这样吧,先把骆文承和郎佑庭扳倒了,等拿回了郎家,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吧。”
“是。”
樊墨倒是忽然顿住脚步,疑惑地问了句,“你们说什么呢?救谁啊?”
第85章倒戈
莫绝把之前十四汇报的话和他复述了一遍,却见樊墨眉头皱得更深,似是有什么疑虑,“你说那个人在郎佑庭离开之后也在惨叫?”
“是,像是被折磨疯了。”
“疯倒是不一定……”他顿了一顿,又啧了一声,“算了,先办正事,走吧。”
其他人也不再多说,很快便跟着他到了帝园,路上莫绝问了一句,“对了小墨,那天晚上抓到的四个人呢?让他们指证郎佑庭也能有点作用。”
樊墨脚步一顿,神色烦闷,“他们四个昨晚自杀了。”
郎六和莫绝都是一惊,“自杀?”
“嗯,趁看守不注意,全死了。不过还好抓到了范猛,这家伙比那四个人的分量重得多,毕竟录音里有他的名字。以防他也自杀,我让手下看守得更严密了一些,他想死也死不了了。”
莫绝和郎六震惊了好一会儿,心思也沉重下来,立刻跟着他匆匆去了杨家的地下室。他们俩还是头一回来到这个地方,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些从没见过的血腥东西,有点毛骨悚然的。樊墨倒是司空见惯了似的,大步走到一个一身是血的男人身前,拽起他的头发,冷声道,“你还不招?想死在这儿是么?”
男人气若游丝地抬起头来,看到他像是见了鬼,立刻打起哆嗦来,“我、我招,我都招,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樊少您放了我吧……”
樊墨甩开他的头,后退一步,眸色冰冷地抬了抬下巴,身后的护卫立刻给那人松绑,他再次走上前,一只手就把人拎到一边,提着他的脖子狠狠把人摔下去,“这份证词上签字,画手印,一会儿再跟我录一段视频,开庭的时候再给我们作证,都做到了我保你不死,郎佑庭的人也找不到你。”
“好、好,您说什么都行,我都听,您……您轻点,疼啊……”
莫绝和郎六今天第二次受到刺激,差点看不下去,都板着脸装镇定,直到那人按吩咐都做完了,被樊墨再次丢到一边,俩人才僵着脚步走出了密室。
“小、小墨……你是不是……双子座?”郎六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卖乖,“或者……人格分裂?”
樊墨脸上的冷意尽褪,再次眯眼微笑,“我要是说,刚才那个样子才是真正的我,六哥你要跟我绝交吗?”
郎六可怜巴巴地看他,“可以吗?”
樊墨笑眯眯,“不可以。”
郎六:“qaq”
“行了,咱们六哥可是个宝宝,别吓唬他,”莫绝挑挑眉,弹了郎六脑门儿一下,“说真的六哥,你要不是遇到谢瑜了,就你这小样儿分分钟是被调教的那边。”
郎六切了一声,抱起胳膊来,“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好歹我还能提枪上阵,你哪?有胆子把小一给我推了呀。”
“推什么推,”莫绝莫名地心里一跳,瞪他一眼,“都说了我不喜欢男人,再胡说八道我揍你!”
“啧啧,执迷不悟,我也懒得说你。”郎六伸了个懒腰,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没啥事儿了吧,我去找我媳妇儿啦,拜拜!”
樊墨朝他挥手,俩人把郎六送走了,又回到资料室整理范猛的口供。莫绝认认真真看着,正思索什么,一旁的樊墨拿肩膀撞了他一下,笑道,“哪,小绝。”
莫绝嗯了一声,继续翻看,也没抬头。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小一吗?”
莫绝手上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对着男人我硬不起来。”
樊墨一呆,噗地笑出声来,“就因为这样?”
“那还要哪样?”莫绝叹口气,烦躁地把东西扔到桌上,“我求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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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我已经够烦了。”
“那……”樊墨凑过去,眨眨眼,“你有没有想过……可以反着来呀?”
“嗯?”
“就是……反着来呀?”樊墨看他还茫然,咳了一声,正儿八经地说,“当谢瑜,不当六哥,肿么样?”
莫绝呆了一瞬,恍然明白过来,耳朵突然就热了,喊道,“胡说什么呢!”
“哎,你自己说你硬不起来嘛。”
“谁说我硬不起来!我是说我对男人硬不起来!”
“那不还是硬不起来……”
“小墨你找揍是不是!”
“哈哈哈,”樊墨按住某人要炸毛的脑袋,笑道,“那我反问你啊,你想象一下,如果有一个男人压着小一,你什么感觉?”
莫绝一愣,下意识想象了一下,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哪,再反过来,要是小一压着别人呢?你什么感觉?”
“……”
莫绝沉默一会儿,眉头皱得更深,啧了一声,“他一个女孩子都没接触过,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弯的?说不定以后就喜欢女人了呢。”
“哦,女人,”樊墨耸耸肩,摸摸下巴,“那好吧,那你想象一下他压着一个妹子呢?结婚了呢?当爸爸了呢?真的有了一个家以后,永远不再缠着你了呢?”
莫绝呆了呆,忽然就出神了,半天没说话。
樊墨长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好好想想吧,可别让自己后悔了。”
直到樊墨离开,莫绝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就连晚上做梦都梦到一个诡异的情景:韦一还真的结婚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还抱着儿子走过来对他笑着说,‘小哥哥,对不起,以前真的是我不懂事,我果然从来没喜欢过你,我也只是把你当亲人的……’
莫绝一醒来就觉得全身不舒服,胸口那处尤其难受,起床气大得不得了,差点把桌子掀了。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男人,女人,自己都不爽……
难道要他找个双性人嘛!
不,什么人都很不爽!
莫绝皱着眉头塞早饭,胸口从昨天开始就闷得要命,很想嚎一嗓子。他想着樊墨的话,伸手拿起热水壶倒着水,却忽然停住动作。
‘那……反过来呢?’
莫绝一呆,脑子里竟然无耻地蹦出一个从没想过的画面。
反、反过来啊……
“呃,七爷,你小心……”
“嗯?哎哟卧槽,烫死我了!”
“……”
裹着被烫伤的手,莫绝简直要原地爆炸,自己从来不是个焦躁的人,这两天是怎么了?
满腔怨气,很想找霍逸打架……
“七爷,人证都带来了,全都准备好了。”
莫绝勉强回过神来,赶紧让自己清醒一些。
努力了两年多的时间,成败在此一举了。
可不能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打起神来了。
莫绝深深吸了口气,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全部清空,而后站起身来,抬手戴上了一旁的面具。
“走吧,两年了,也该结束了。”
*****
骆阳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从周瀛被绑架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四天时间。
整整四天,舆论哗然,当事人却完全不发声,让人甚至无法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骆文承看着满桌子的相关报道,烦躁地站起身,再一次拨打周瀛的手机,却仍旧是关机状态。
直到周瀛被绑架的微博发出来,他才明白了郎佑庭的真正计划,那人完全没有知会自己,自作主张地就布下了如此恶毒的圈套。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么恼怒是因为郎佑庭的欺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立刻动身去郎家主宅质问郎佑庭,却被他的部下挡了回来,根本连见也见不到那人。他本能觉得要出什么大事,心里急得发慌,四处派人打探骆文轩和骆一的下落,可那两人本就是“已死”的身份,打探起来困难重重,到现在根本一无所获。
唯一会帮着自己的周瀛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完全没有消息,骆文承如同困兽一般挣扎了四天,直到此刻,他僵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半小时前火爆全国的新闻,头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周瀛绑架案告破!凶手为前任骆阳影视董事长骆某及其同伙郎某!】
【绑架原是为杀人灭口?知情人士爆料!两年前骆阳总裁猝死事件,原是其长子一手策划!】
【耸人听闻!为夺家产杀父弑弟,揭发骆阳现任老总骆文承丑陋面目!】
【郎家家主是帮凶?揭秘两年前骆氏豪门的两起谋杀大案!】
【骆家二公子及其养子死而复生,指认当年凶手为其亲兄长!】
【人证物证俱全,已确认谋杀消息属实,骆阳总裁确为凶手,郎某为其帮凶。】
【周瀛重伤住院,仍未苏醒,其手机录音曝光,凶手身份确认无疑!】
…………
同一时刻,全国媒体纷纷开始曝光当年骆家易主的真相,其中有两段录音泄露出来,一是骆二公子与其养子被追杀时与另一人的通话音频,另一个是周瀛全程被虐打及凶手暴露恶毒计划的交谈音频。除这两个铁证之外,又有几个证人站出来,指认当年指使他们谋害老骆总的正是现任骆阳总裁骆文承,证人有当年给老骆总动手术的季医生,被迫栽赃莫氏养子的安警官,以及当夜在骆宅目睹老骆总猝然晕厥的骆家保姆王氏。
另外录音中的帮凶“大哥”由其中被点名提及的范猛,证实是郎氏风投的掌舵人郎佑庭,而其真实身份也的确是郎某旗下某一保全公司的特职保镖。诸多证据证明一系列的新闻报导并非耸人听闻,短短不到一天时间,新闻由互联网发酵,再有各大纸媒披露,最后甚至上了电视,当晚的新闻联播也用了足足五分钟来报道此事。
举国哗然,民情激愤,骆阳集团下的所有公司,但凡上市的全部停牌,骆阳电器门口甚至有人聚众示威,要求严惩凶手,绝不可放过此等丧尽天良的畜生。警方对此高度重视,于第二天上午便逮捕了两个嫌疑犯,骆文承和郎佑庭被拷上手铐带走的照片迅速传播开来,可众人也发现,前者虽然神色苍茫,后者却是漫不经心,毫无惊慌之色。
全国人民都在等待开庭宣判,而事实上证据确凿,只是流程问题,等个结果罢了。
调查取证即使再快,也足足用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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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时间,此刻莫绝等人聚集在帝园之中,听完被派去看守所的下属汇报完毕,樊墨忍不住皱眉道,“郎佑庭也太淡定了吧?吃好睡好,度假呢?”
“郎佑庭和骆文承不一样,根基雄厚得很,没那么容易扳倒,说不定正在筹划什么,”韦一把桌上陈列的所有案件细节整理一遍,沉声道,“但不管怎么说,骆文承是彻底完了,账面全部亏损,欠了一屁股债,根本没有人会替他说话了。”
“明天就开庭了,”莫绝抬起手来,一点点握紧了胸前的金钥匙,“不管怎么样,爷爷的这个仇,明天一定要有个了结。”
霍逸在旁抱住一脸紧张的温璇,安慰道,“教你的话,还记得住吗?”
温璇点点头,还是有点慌,“我怕我露馅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可要想个法子蒙混过去……”
“没事儿,爸爸你别担心,有我在呢,”韦一笑着握了握他的手,“你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楚,放心吧。”
温璇咽了口唾沫,有点无奈,“你还是别叫我爸爸了吧……”
韦一抿了下唇,有点委屈,“可你就是我爸爸啊。”
温璇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从醒来到现在,整个世界都变样了,霍逸告诉了他所谓的真正身份,可他仍是转不过弯来,对于那什么细胞更新手术更觉得无比玄幻,完全不敢相信。
‘就是因为这事情很难解释,所以最开始才瞒着你,给你办了个假身份,想让你过得平静一点。可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事实,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亲自作证……’
霍逸如此跟他解释,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为难,毕竟谁突然得知自己其实已经是四十岁,而且还养大了两个儿子,都会有点无法接受。温璇郁闷地看着每天跟着自己乐颠颠叫爸爸的两个青年,十分无奈,但也是好脾气地应着,几次让他们改口都失败,也只能随着他们了。
“所以我明天就……按这些台词背下来就好了?”
“对,”霍逸揉揉他的头发,安抚地说,“问到你没准备好的,就说忘了,记不清了,小一会替你回答的。”
“哦……”
郎六想了想,又问道,“那些证人都保护好了吧?”
“没问题了,证词也都确认过,一切就等明天开庭了。”
“呼,终于等到这一天,希望一切顺利吧。”
一整晚都在紧张准备着,众人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开庭时,意料之中法庭里座无虚席,所有人严阵以待,按流程当先提取嫌疑犯人。
骆文承看起来面色无比憔悴,绷着脸,脚步虚浮地走进来,随后而来的郎佑庭却是毫无异色,神情轻松自在,完全没有一个被告该有的一丝紧张和不安。
莫绝等人从看到他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可接下来一切都按照流程走,也没出任何问题,心里那点不安渐渐消弭下去,直到骆文承也摇头说没什么可说的,所有人才微微松了口气,等待下一步的证人口述证词环节。
季医生、安警官、王妈等人一一上庭作证,和计划中一样没出什么差池,直到最后一个证人,也就是指认郎佑庭的范猛走出来,法官问出了第一句话,“再次确认,证词中你指证嫌疑人郎佑庭,为骆文承谋杀骆文轩和骆一的帮凶一事,是否属实?”
本只是流程上的一句开场白,之后要进入细节提问环节,可范猛却忽然抬起头来,一字字清晰地说道,“法官大人,我需要更正我的证词。”
众人一愣,法官也愣了下,四下看了看,只得又问,“你要更正什么?”
“录音中的大哥不是先生,我当时那么说,是因为有人逼迫我,严刑拷打我,我不得不那么说。”
范猛的神情像是豁出去了似的,严肃地说,“就算我出了这法庭的门会被人害死,我也得说实话,法官大人,一切全都是骆文承指使的,我说的大哥就是指骆文承,也是他逼迫我,我才不得不说谎的。”
法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骆文承,沉声道,“骆文承,范猛说的是否属实?真的是你逼迫他的吗?”
骆文承从出来到现在,一直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此刻听到问话,一双灰败瞳孔微微颤了一下,抬起头来,似乎看了一眼庭下的某个方向,而后回眼,看着法官平静开口。
“没错,都是我做的。”
法庭里登时死寂下来,韦一顺着他刚才的目光迅速看过去,映入眼中的,是白莲震惊无比的神色,和她怀里紧紧抱着的,一个呆呆看着骆文承,吧嗒着嘴巴的男孩子。
而那男孩儿似乎因为骆文承看了自己一眼,高兴起来,伸出两只胖嘟嘟的手,小脸绽放出一个笑来,奶气地小小叫了一声。
“爸爸。”
第86章末路
白莲愣愣看着骆文承平静无波地做着最后的个人陈述。
所有的罪责大包大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策划,没有人逼他,也没有什么苦衷,只是想夺权,只是看不惯继母的儿子,只是这样而已。
白莲听到一半就已经泣不成声,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一颗颗砸落在骆呆愣的脸上。
“妈、妈……”骆伸出小手,慌张地擦拭她的眼睛,“妈、妈妈!”
骆文承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声音,平淡的神情微微凝滞了一下,不经意似的,看向他们的方向。
白莲红着眼,满眼的泪,死死盯住他,恨不得嘶声喊他。
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都是你做的?你明明……是最无辜的啊!
我没有想害你,从来都没有,我拼了命想和你在一起,想摆脱一切光明正大在一起,可我知道不可能,那一辈子偷偷摸摸地也好,能在一起就好。
可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叫我放心,不是说让我等着吗?为什么?你不是最舍不得小吗?你不是最疼他吗?你在想什么?文承,你在胡说什么啊!
骆文承仍是平静地说着,目光却同样炽热地看着白莲的方向,一眨不眨的,像是也想牢牢把她记住似的。
直到法官最后宣判,直到整个法庭的人面色复杂地全部离开,白莲仍是抱着骆呆坐着,盯着男人被押回去的背影,急声大喊,“文承!”
骆文承脚步顿了下,白莲匆忙跑过去,被武警半路拦下,她急切地又喊了几声,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她,就像过去无数次看着她那样,就像第一次对她心动时那样,微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他什么也没说,可那眼中分明是诀别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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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白莲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都是你做的!你疯了吗?我在等你啊,我和小都在等你啊!你疯了吗?!”
骆文承静静看着她,仍是微笑,开口轻声说了一句,低得明明听不清,却又像是炸雷一样砸在耳边。
“再见了,我爱你。”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白莲仍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他,骆被吓哭了,抱着她呜呜叫着,几个武警也被吓到了,女人哭得实在太无助,太绝望,让他们连赶她走都不忍心了。
一直哭到眼睛都要看不清东西,她忽然停住了眼泪,目光空洞着,慢慢站起身来。
一幕又一幕在眼前虚晃着,她直着眼睛一步步走,就像是一步步踏碎了那些美梦似的。
‘你嫁给一个老头子干什么?’男人最开始不屑又冷酷,斜着她,满脸的厌恶,‘他能满足你吗?活守寡有意思吗?’
她笑着走近他,拉住他的领带凑过去,在男人惊诧的目光里挑衅地说着,‘他不能满足我,这不还有你吗?’
‘……发什么骚,要不要脸?’
‘这就叫发骚?骆家的大公子原来这么纯情呢。’
怀有目的的接近,勾引,谎言支撑着的虚情假意,却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真的无可救药地沦陷在了那人傻气的温柔里。
可一切早已经错位,她拼命想补救,她想骗他一辈子的,她真的很想弥补一切,用余生守着这个傻乎乎地掉进陷阱里,爱上一个假象的男人。
如果开始是一场骗局,就注定没有幸福的资格吗?
她的一生活成了另一个人,压抑了半辈子,为别人牺牲了半辈子,到头来终于可以活成自己,终于可以期待一个开始,却还来不及抓住万分之一的幸福,竟然就走到了结局。
这扭曲而痛苦的一辈子,究竟要谁来赔她?
那个人吗?
是啊……那个人……
浑浑噩噩了三天三夜,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似乎骆文瑞跑来和她说了什么,她不知起了什么邪火,冲他发了一顿脾气。骆文瑞震惊地看着她,像是哭了,喃喃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瞒我,我早知道了……”
白莲呆立许久,却又一点点恢复了平日言笑晏晏的模样,她理了理发丝,无所谓地笑着,“知道了?然后呢?觉得我又骚又贱,不配当你的母亲了,是吗?”
“我、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也不在乎,”白莲倾身看着眼前少年像极了那个人的轮廓,忽然就起了莫名的恶毒心思,口不择言地发泄着,“你最好讨厌我,不想认我最好,因为我也最讨厌你,从怀上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恨不得掐死你,你要是真的死了,该多好啊。”
骆文瑞惊呆地看着她,眼泪流得更凶,白莲却是麻木地笑着,伸手抱起一旁的小男孩,温柔地亲一亲,看着骆文瑞的目光却冰冷得近乎残酷,“小才是我的儿子,只有小才是,你是一个意外,是我恨不得抹掉的耻辱,懂吗?别再来烦我,给我滚远一点。”
“妈……”骆文瑞颤着声怔怔看着她,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来,“妈妈……”
白莲没再看他,抱着怀里的骆,苍白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妈!”怀里的孩子不明状况地咯咯笑着,“找……爸爸!”
白莲不再哭了,这么多天,哭够了,像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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