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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我枯水年华的一抹阳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枯水年华

    “没呢。”苏翌晨有些沮丧。

    “你怎么不多学学做菜不会自己做”

    “我,学不会啊。”

    “那我也没办法了。”

    “要不我来你家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家也没啥吃的,刚刚收拾了碗筷。要不,你出去吃吧。”

    苏翌晨每天除了早餐钱,就再没别的什么零花钱了,只能空着肚子,挨饿。

    的确,苏翌晨从小被父母宠惯了,十三岁了也还没做过菜。

    “没事,睡觉就不饿了。”苏翌晨爬上床,用被子捂着脸,可怎么也睡不着。

    今夜无月,黑云笼罩着整片天空,在苏翌晨快要入睡之时,门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你都多大了还叫爸爸。”苏建林瞪大的眼睛令苏翌晨不敢直视他。

    苏建林用刚买回来的面条,下了两碗面,厨房里,父女俩一句话也不说,气压低得让人无法呼吸,苏翌晨放下碗,往房间走去。

    “把碗洗了。”苏建林说话的分贝还是那么高,总好像在吵架。

    苏翌晨不敢说话,生怕引来训斥。

    可是,苏翌晨和苏建林太像,两个人都一样的倔强,

    “两个碗,明天再洗吧,我要去学习了。”

    “一让你做家务就跟我扯学习,学习能让我马上有500万吗!”

    “钱钱钱!你跟我提钱有什么用我已经在努力了啊!”

    有时候矛盾只要一触即可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我曾经多么想拥抱你,想对你说,我想你;我有好多事想告诉你,后来你不愿听,我就把它当做糕点,吃了进去。

    苏翌晨写着题,哭了起来,泪珠打在纸上。

    “原来你们都这么讨厌我,嫌我累赘,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想让你们喜欢我”苏翌晨的笔划破了日记本的第一页,然后,她又把它划掉,写上了几个字:“有我喜欢你!”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苏翌晨又考了全班第一,领成绩单时,在办公室里碰到了正被批评的林寅。

    “你看看你,期中考第五,期末考第十,这都已经掉出全校前二十了,比你差的都考上来了,你倒好,一次次给我往下掉!”

    林寅没有抬头,一脸不屑,嘴上说“是,错了”,其实心里压根儿没把林老师的话听进去。

    春节来临之际,苏翌晨的妈妈,江曼婷终于从外婆家回来了。

    过去的一年在争吵和哭闹中度过,也有过欺骗和别离,但我们还是会寄希望于新的一年,期待一个美好的开始。

    “东西装好就下楼吧。”苏建林音量有些大。

    “我不去,你自己去!为什么过个年还要去乡下,你还真是不嫌事儿多。”

    “我妈70了!不是你去难道让她来吗!”

    “吼什么吼,嗓门那么大,吼给谁听!”

    在房间里写作业的苏翌晨有些不耐烦,苏建林推开门,

    “走了!大过年的还写什么写!”

    “我要和我妈一起去,你先去吧。”

    “咣当”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

    苏翌晨走出房间时发现江曼婷情绪有些不稳定,试图安慰她,

    “跟你爸去呀,杵在这儿干嘛!”江曼婷坐在沙发上,眼神中充满愤怒和不满。

    苏翌晨像个垃圾桶,接收了所有的坏情绪,然而,在大人们眼中,小孩子的举动总是那么不值一提。

    苏翌晨跑下楼时,苏建林已经走远了,她追不上他,又不敢回去。于是,沿着桥走了一圈。

    你问风儿为什么要吹走树叶树叶说,它只是不想回头。

    回到家里时,江曼婷正在收拾衣物,很多,似乎要离开很久。

    “妈妈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还不用你管!”

    江曼婷甩给苏翌晨一个眼神,直到出门时,都没再看苏翌晨一眼,对苏翌晨,她像对苏建林一样决绝。

    日记写了一天又一天,本子已经用完,故事却没有结束:

    2013年2月8日天气阴

    妈妈回来十几天,已经和爸爸吵过两次了,我只在夜晚隐约听到隔壁摔东西的声音,虽然我也会醒来,偷偷地去看,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我无能为力。以前觉得破镜重圆这个词很好笑,现在觉得,更多的是嘲讽吧!

    我是多么孤独的一个人啊,我爱的人不爱我,我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我在意的人好像也没那么在意我。我经常犯错,也习惯了被批评,可是,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时光重来,你们能再爱我

    苏翌晨收拾好书包后,苏建林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苏翌晨抱着最后一丝期待走下楼,然而江曼婷并没有坐在车上。

    你的一句轻言,在我这里有时却是重语。

    一路上,苏翌晨没有和苏建林说一句话。而是苏建林先开了口:“考得不错。你这个成绩,我估计武汉大学没问题,什么复旦啊我们不去想,你啊也考不到。”是啊,武大的樱花那么美,多么令人神往,撒落在泥土里,就好像飘落衣襟的尘埃,细小得看不见。

    张明成经常来找柳溪颜,他们也渐渐熟络起来。

    元宵那天很热闹,灯火通明。

    沙县有个习俗——举办舞龙舞狮的比赛。有个美丽的传说,情人们都会在那天相会。

    张明成和柳溪颜来到街市,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好不容易,他们走到了桥头,恰好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张明成买了一串儿,送给柳溪颜。沿桥的这一带,人不多,几乎都是前来相会的情侣。他们一路走着,话很少。柳溪颜穿得很好看,雪花色的棉袄很衬皮肤,白皙的脸上透着点红,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桥的尽头处,是河流的源头。张明成捡起一颗石子,往水里一扔,河面溅出了一圈儿水花,他侧过脸对问柳溪颜:“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水面吹来一阵凉风,他的声音有些小。

    “你说什么”

    张明成往右挪了挪,朝着柳溪颜的左耳轻轻说了句:“能跟我在一起吗”

    柳溪颜看着逐渐归于平静的水面,眨了眨眼,回了句:“等我。”

    你是否曾在懵懂的年纪里对一个人念念不忘人们说,那样不对,老师说,学业为重,于是,尽管偷偷萌芽,也不敢尽情开放;后来,过了懵懂的年纪,大人们常常说起年轻的自己,老师们也开始感慨年少的爱有多纯粹,可是,就像撕过的日历纸,你还会重新捡起,将它装订成册吗

    我们为何会常常怀念过去过去最令人着迷的,也许是那些回不去的曾经,还有当初那个不勇敢的自己。




第八章 在风中成长
    元宵从迎来远方的客人开始,春节在元宵的欢乐中结束。

    “姑姑,我回来了。”苏翌晨关上门时说道。

    苏芸站在碗池旁刷碗,饭桌上的笋尖豌豆还冒着热气,旁边是苏翌晨喜欢吃的紫蛋鸡蛋汤,这是她出门前特地叮嘱姑姑做的。

    “我之后就不来了,得出去挣钱了。你要是有不会做的菜,就打电话问我。”

    苏芸已经离婚一年了,前夫脾气不好,也不顾家,经常出去喝酒,勾三搭四,离婚后还不让苏芸见她的女儿。苏芸的女儿林颖萱和苏翌晨从小玩到大,所以每次苏芸看到苏翌晨,都像在看自己的女儿。

    “姑姑,不一起吃吗”

    “不了,他们还在等我。”苏芸说完准备出门。

    “我来关门。”苏翌晨跟上前去。

    “我觉得这孩子也是可怜,这大过年的。冬天的衣服没几件,她妈还不愿买给她,要是我女儿,多贵我都买。”苏芸急忙接了个电话,话音刚落时,苏翌晨关上了门。

    苏翌晨突然羡慕起柳佳芸来。前几天柳佳芸的妈妈刚给她买了一件好几百的棉衣。苏翌晨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又开始写作业了。在苏翌晨的认知里,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改变别人对她的想法,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会获得赞扬,可是赞扬对她来说,却那么奢侈,是用多少个第一名都买不到的。

    新学期很快又开始了,林老师在办公室里挨个儿检查寒假作业。

    “怎么样怎么样”有人问道。

    “她叫我明天再来,还要单独抽查我背作文。”杨湫月垂着脸走出来。

    杨湫月一出门就看到了前来报道的苏翌晨,她瞥了一眼苏翌晨,然后又往她手里抱着的寒假作业看了看——封面有些脏,还有几页的边角卷了起来;杨湫月很得意地从苏翌晨肩旁擦过,苏翌晨假装没有看见她。

    林老师接过苏翌晨的作业,只问她作文背了没,就让她帮着一块儿检查同学们的作业了。

    临近中午12点,苏翌晨回家路上,在学校花园碰见了杨湫月和华珍珍。

    “你以为你考了第一很了不起吗”杨湫月和华珍珍将苏翌晨堵在了花园的池塘边上。还没等苏翌晨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水不深,刚好没过苏翌晨的胸口,苏翌晨感到一阵冰凉,看着她们远走的背影,想站起来,想反抗,却无能为力,在水中扑腾了一会儿才划到岸边。

    上岸时,苏翌晨打了一个寒颤,一开始她还很愤怒,想把她俩揪出来痛打一顿,但后来想着想着,也不那么生气了。风吹来时,她抖了一抖,早已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池水。脑子里刚才的一幕幕不断浮现,想忘也忘不掉,她心里想:“等有一天,我变强大了等有一天,我变强大了”

    苏翌晨走在路中央,低着头,生怕有人认出她来。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得连汽车驶过的声音都很难听得到。

    你有过心痛的感觉吗不是难过,而是心真的在疼痛。其实,心也是可以痛的,像皮肤被划破,像伤口在开裂

    回到家中,苏翌晨换了一件干衣服,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疼,她以为是肠胃炎犯了,起身喝了点热水就睡了。

    冬去春又来,一年四季更替,也不觉得有多么令人期待了。

    听课间,苏翌晨肚子突然一阵剧痛,精神不再那么集中,她想着再坚持坚持,下课就好了,就这样反反复复,疼了有好,好了又疼,过了大半节课,才稍感舒适。都说人有三急,肚子疼都忍下来了,尿急却憋不住。

    苏翌晨穿着深色的牛仔裤,校服衣敞开,里面是一件半高领式的毛衣。她走到第一排中间,示意了正在板书的张老师:“老师,我去一下厕所。”张平点了点头,又继续板书。

    苏翌晨出门后班级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邰菲菲和吴嘉怡来到女生厕所,找到了苏翌晨,递给她一张卫生巾。她突然脸红了。“没什么,第一次都这样,我第一次也不知道,裤子全脏了。”吴嘉怡安慰道。等苏翌晨换好后,吴嘉怡把自己的校服衣脱下,将两个衣袖系在苏翌晨腰间,“没事的,你要是真不好意思,就等放学了再回去吧。”

    “谢谢。”

    苏翌晨一个人在厕所里待了十几分钟,直到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她才悄悄地走出去。回到教室里时,只有几个人了,他们没有注意到苏翌晨走进来,苏翌晨松了一口气。当她走到自己的坐位旁时,椅子上还有一滩血迹,她徘徊了好久,最后终于决定去饮水机那儿接水,然后用卫生纸将椅子擦拭干净。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估摸着人应该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苏翌晨这才走出教室。她走得非常慢,只希望途上不要看到别人。

    苏翌晨走到一层时,走得更慢了。

    林寅也还没有回家,一直在一层拐角处逗留,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在计划着什么。直到看到苏翌晨走下楼,他才起身。他走在苏翌晨背后,却料不到苏翌晨在此时回头了,瞬间又陷入一阵尴尬。林寅一脸天真地看着苏翌晨,欲说还休,苏翌晨也在猜他在想什么。林寅趁苏翌晨转过头时,躲进了楼道的拐角处。苏翌晨走了几步,回头时,发现林寅已经不见了,有些失落,她站着不动,还是没有见到林寅的身影,心想他应该走了,才决定离开。

    “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风吹过云就散了,影子淡了,夕阳靠着山倦了,天空暗了;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突然我乱了。”

    遇见你时,我欣喜若狂,没有不合时宜,也没有恰到好处;你离开时,我心慌意乱,没有意料之外,也不在情理之中;但是只要看着你的笑脸,所有的不快乐都可以烟消云散。



第九章 少年愁,从何起
    你若心中有苦难言,也请一直保持阳光。

    “嘀——嘀——”

    “这些学生怎么回事!放学不回家,堵门口做什么,还让不让人开车了!”驾驶座上,男人不停地拍打着方向盘。

    “这些老师也不管管。”坐在副驾驶上抹着红唇的女人,用手撩拨了一下披散的卷发,

    “喂——小屁孩儿们,别挡道。”

    几个男孩转过头来,目光微滞,看着女人,笑了起来。站在中间的林寅犹豫了一会儿,说:“散了,散了,明天再说。”

    人潮散去,一个男生抱着头,蜷缩在街边,可怜又无助。他像一只在泥地里滚过的小狗,走过的路人,也只不过是觉得新奇,才多看他一眼。

    当晚霞渐渐褪去,林玉琴和教务处副主任付楠才从学校正门向王邺走来。

    “孩子,没事,快起来。”

    “你这傻子,他们打你,你不知道反抗吗”付楠指着他,生不起气来。

    付楠说王邺是傻子,他的确是一个傻子。一个具有轻微甲状腺机能低下的人,在大多数同学眼中,总是被欺负的对象,更可况,他的行为的确让人费解。虽然被欺负是常有的事,大多数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这次竟有些严重。

    王邺从小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父母只有过年时才会回来,林玉琴虽然不是六班的班主任,但也曾随同学校领导到他家里做过家访,对他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陆贞传奇’要播了,你看吗我强烈推荐!”邰菲菲挽着苏翌晨的手臂正准备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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