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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云深
钱美人径往轿子前走去,走到一株歪脖子杨树底下,地上有一垛子雪宫人尚不及抬走。她一眼没瞧见,就踩了上去,脚下一滑险些栽倒。早是宫人绿珠在旁扶住了,钱美人吃了一惊,转而忆起方才出来时,黎顺容在门口喊的话,心里几团子怒气越发凑在一块,开口呵斥道:“一个个都是瞎了眼睛的,若是跌坏了我,可仔细你们的皮!”起身回首张望了一下,却见苏修媛并没进去,还在门口立着,料来她是瞧见了。钱美人又羞又怒,待要发作,又怕让苏修媛看了笑话,只得暂且忍了,含怒上轿而去。
苏修媛见钱美人上轿去远,方才迈步进门。才走到后院,便见黎顺容在廊上站着,身上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皮袄子,倚着门嗑瓜子儿。见她回来,黎顺容拍了拍手,道:“妹妹回来了?这大冷的天,我说妹妹就在自己个儿屋里上上香,念上两卷经就是了,还往宝华殿跑,不怕冻着。”苏修媛笑笑,道:“昨儿夜里抄了几卷转轮经,拿到佛前焚了,求佛祖保佑我那苦命孩子早入轮回,得脱苦海。姐姐是有孩子的人,当能明白我这苦心。”这话动了黎顺容的心肠,不觉便红了眼圈,拿手帕擦了擦,方才笑道:“妹妹一片虔心,佛祖自然都看得到的。”苏修媛与她闲话了几句,便问道:“三皇子还没回来?”黎顺容道:“还在书房没下来,近来皇上问他功课,不敢懈怠。”苏修媛点了点头,道:“我才替他做了两件棉衣,一会儿叫宫人拿过去给他试试。”说毕,又笑道:“我也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蒙着眼睛瞎做的,算不上好,姐姐只看我这份心意罢。若是姐姐嫌弃,我就不敢说什么了。”黎顺容忙道:“妹妹的好心,姐姐怎会嫌弃?待会儿纪儿回来,我就带他过去。”
苏修媛又道:“方才回来,见着钱美人了,脸上倒好似有恼色的。”黎顺容笑道:“她如今正在风头上,只有人受她的气,谁敢给她气受?”苏修媛一笑,道:“门前那老杨树底下有一垛子雪,待会儿叫小太监抬了去,钱美人过去的时候就跌了一跤。待三皇子回来,再摔着了可是不好。”黎顺容道:“我白吩咐了四五遍,那群懒骨头就是不肯动,论起来都该罚才是。”
说了几句话,苏修媛便自回住处,进屋卸了妆饰,坐在炕上抱着熏笼,将身子烘暖了,方才道:“把前儿我做的那两件棉衣拿来,待会儿三皇子救过来了。”宫女素娟走去取了来,放在炕上,又笑道:“旁人的孩子,主子这般上心。别的不说,仅那上头的花样,主子熬油费火几天才绣成的。这几日做着这个,主子自己的活计倒都丢下来了。”苏修媛抚了抚棉衣上头绣着的宝象花样,低声自语道:“若是当年我的孩子生了下来,现下也该上书房读书习字了。这样的雪天,也会穿着我给做的衣裳,在雪地里跑着玩耍了。”苏娟见状,少不得劝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主子还是想开些。好在如今皇后娘娘看待咱们还好,主子多往皇上那儿上些劲儿,没准还能再怀上呢。”说毕,四下瞧了瞧,见没旁人在,才又低声道:“宫里也不是以往贵妃独大的时候了,那样的事儿该不会再有了。”
苏修媛默然不语,好半晌才道:“倒叫我怎么使劲儿呢,皇上又有了新宠,越发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我这身子,自打那年小产,就一直不大好,能不能再养都不好说了。”说着,自家抹了两把泪。素娟于此景倒是看得惯了,也没理论。一时苏修媛又道:“前儿我那件银红妆花袍子袖口上的纽子不好了,让你给重钉下,可钉了?”素绢道:“钉好了,依着主子的吩咐,用的珍珠纽子。”苏修媛微微颔首道:“明儿皇后娘娘在云光楼摆宴赏雪,就穿那个罢。”
且说钱美人乘了轿子回至承乾宫,坐在堂上,一张粉脸气的煞白,当即便吩咐道:“将那几个狗奴才,送到掖庭局去。对掖庭令说,我这儿用不了这等倚势凌人的奴才,叫他们瞧着办!”绿珠在旁虑道:“自来人事调遣都要问过皇后,主子这般自作主张,不怕皇后见责么?就是程姑姑,只怕也有话说。”钱美人不语,半日方才冷笑道:“皇后娘娘当真怜惜我,挑来这些好奴才给我使唤!那程尚仪,我不过是瞧在皇后面上,让她几分,还真当我怕她不成?你去,我自有处!”绿珠见她如此说,哪敢不从,只得去了。她自家便坐着闷想:虽是到了这儿了,皇上待自己也着实恩遇。连皇后同宸妃都要给自己几分颜面,贵妃是不消说的,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倒是黎顺容这般的人,仗着位份比自己高,又有那么点种子,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行动便给自己脸色瞧,说出来的话呛的人慌,眼下境况总是不尽如意。再者,如是自己一人也还罢了,自己后头还有偌大一家子等着自己提携。荣亲王不过是借了自己搭了桥,勾结贵妃。如今他二人走到了一处,是再用不着自己的了,这两边都是靠不着的,还得自己想些法子才是。
这般想了一回,下头宫人递了杯茶上来。她心中有事,也不打点,便就端到口边,那茶水是滚烫的,不防之下便被烫了。她登时大怒,将茶盏子劈头盖脸的朝那宫人砸去,泼了那宫女满头满脸,嘴里骂道:“拿这样烫的茶给我吃,你安的什么心?!可是想烫死我?!”那宫女不过十三四岁,被钱美人拿茶盏子砸了,吓得连哭也不敢,只是说道:“因天气寒冷,不敢拿冷茶给主子吃。”钱美人越发怒了,一面道:“你还敢顶嘴?!谁使的你这般目无主上?!”一面自头上摘下一根金簪子,就朝着那宫女的脸颊上连戳了十几下,顿时便将那宫女扎的血流满面,连声哭叫。
便在此时,那被皇后调遣来教导钱美人规矩的尚仪程氏,打后头上来。见着这般景象,忙上前劝阻,说道:“美人责打下人不打紧,还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奴才不好了,交给底下人就是了,何苦埋没自己的身份?这里离养心殿也近,离坤宁宫也近,让皇上皇后听到了消息,还道是美人张狂生事。”钱美人见她来劝,冷笑道:“如今连皇后娘娘还让着我几分,姑姑倒来我跟前说教?姑姑不过是应付皇后交代的差事罢了,不必来我跟前讲这些规矩。几时姑姑能把皇上请来,那我才真服了姑姑!”说着,又拿簪子扎那宫女,口里还道:“你越是求饶,我偏扎出个样儿来给你瞧!仗着背后有谁来着,敢到我跟前放肆?!罢了,不过是给人做奴才,连个主子也没挣上去呢,摆出个架子来给谁看呢!”她话里指桑骂槐,程尚仪如何听不出来,她是宫里有体面的宫女,几曾受过这等闲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好半日才道:“奴婢不过好心说与美人听,美人既懒怠听,那只当奴婢多嘴了。”说毕,也不再管,径自扭身去了。这边,钱美人责打宫人不提。
再言坤宁宫内,萧清婉因邀了六宫妃嫔在云光楼赏雪,前一日便吩咐了宫人前往打扫,又开了一张菜单送到御膳所。晚间,赢烈宿在此处,萧清婉便于枕畔间说了此事。赢烈笑道:“你倒有好兴致,朕也瞧近来雪下的极好,就是没想起来这一出。也好,那云光楼有一院子的好梅花,咱们且乐一日。只是明儿朕晚上还来,你可不许再推三阻四,说什么身上不好的弄鬼。”萧清婉听他这样说,便笑道:“皇上要来,自管来就是了,臣妾还敢阻着皇上不成?这后宫内廷,皇上哪里去不得?”赢烈便撑起身子,笑道:“你此言是真?那现下有个地儿,朕还真想去,你可让不让?”萧清婉见他言颇涉邪,便转了身子,假寐不睬。赢烈看她这般,自家倒不好意思起来,便也搂了她睡了,一夜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赏雪宴……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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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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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文淑容坐在雪地上,身旁两个近侍宫女连忙过来搀扶,那跟随的几个看见这般景况,只恐生出事来拖累自己,忙跑去喊人。楼里,众人听闻消息,皇帝皇后各自吃了一惊,连忙一面吩咐传太医,一面撇了酒席出来。旁的妃嫔,或有心怀鬼胎的,或有幸灾乐祸的,也都尾随而来。
众人匆忙来至楼外,文淑容已被搀了起来,一张脸蜡渣也似的白,一步也挪不动,两腿全无力气,只靠两个宫女搀着,勉力支撑。赢烈与萧清婉赶至,萧清婉快步上前,满面焦急之态,问道:“可是怎样的?”文淑容紧蹙着眉头,苦着脸道:“娘娘,嫔妾肚子疼的厉害。”说着,身子一软,又往下滑,早是翠儿与巧慧二人扶住了。萧清婉见状,一叠声的喊人抬了春凳来。一众宫人抬了春凳上来,七手八脚的搀了文淑容躺了,还要往绛雪轩去。萧清婉呵斥道:“好蠢材!人都成这样了,还往绛雪轩去!叫她出去喝冷风来?!”言毕,就叫送入暖阁内。
那文淑容皱着眉头,两手抱腹,只是喊疼,额角上沁下豆大的汗珠。赢烈瞧着,心内焦躁不已,又向外喝道:“太医何在?!这半日了,怎么还不见到!”话音才落,那太医令王旭昌自外头匆忙走来,众妃嫔一见,忙不迭的往后头去了,独皇帝皇后立在原处未动。
王旭昌才待上来行礼,赢烈大袖一挥,道:“不必,快去瞧瞧文淑容怎样了!”王旭昌便只一躬身,道了句“恕臣无礼”,径自上前与文淑容诊治。
须臾,王旭昌下来,向皇帝皇后道:“启禀皇上、娘娘,淑容娘娘是着了扭,略有些损伤了胎气,致使胎动不安。只需以寓木、阿胶、川续断、菟丝子相配……”他话未说完,赢烈便打断道:“哪个有功夫听你在这里倒书袋,你只说妨碍不妨碍。”王旭昌道:“娘娘虽伤了胎气,然幸得平素保养得宜,胎像坐的极稳,倒不妨事。吃上几副汤药,再服些丸药,调养个几日便能大好了。”二人闻言,心下略安。赢烈便即命道:“那还只顾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熬药过来!”王旭昌听命,急急去了。他任太医院首脑已久,平日身旁总有几个药童侍奉,这端汤熬药的差事,本是落不到他手上的。但今日见皇帝龙颜不悦,又事关皇嗣,非同小可,不敢假手他人,忙忙亲自往厨下熬药去了。
萧清婉便向床畔坐了,与文淑容柔声细语的慰藉道:“你放心,皇上与本宫都在这里,断不会叫你出事。却才王太医所说,你也听到了,不会有事的。你自管宽心就是了。”文淑容噙了两眼泪,腹中疼痛不已,心内又是惊惧交加,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一时,王旭昌熬好了药,亲手端了上来,宫女巧慧接了过去,翠儿扶了文淑容坐起,用一方靠枕垫在她腰后,巧慧便一勺勺的吹凉了,喂与文淑容吃了。帝后二人看着文淑容吃了药,不再喊疼,王旭昌又给把了一回脉,言已是平稳了,这才放心。王旭昌便称要与文淑容合丸药去,告退去了。
待王旭昌去了,赢烈与萧清婉又宽慰了文淑容几句,便出来走到前头堂上。众妃嫔早已闻得消息,虽颇有些人扼腕不已,也都连忙起身,与帝后道喜。
宸妃便笑道:“臣妾早说文淑容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可见那小贵人儿虽未出世,却是很有几分福气的。”她话才说罢,赢烈还未及言语,便听有人轻笑出声。宸妃顺声望去,却是贵妃正掩口浅笑,便问道:“莫非贵妃姐姐以为妹妹说的不对?”贵妃浅浅一笑,开口说道:“妹妹向来能说会道,连等闲男人也及不上,哪会有什么不对?只是姐姐倒疑惑,今日若无这赏雪宴,文淑容自不会出来。她不出来自然也不会跌在雪地里,也自然便无今日这场事端。虽说文淑容能逢凶化吉,这凶从何来,倒要斟酌了。”
萧清婉闻听此语,气冲肺腑,冷笑了两声,当即开口问道:“贵妃姐姐这话,倒似是在说,文淑容跌这一跤,乃是本宫设宴之过?莫非贵妃姐姐以为,是本宫暗下了什么套子,要使文淑容跌这一跤,好令她滑胎小产?本宫乃为中宫皇后,六宫所出俱是本宫之子,如此作为与本宫有何好处?”贵妃不防她竟当面说破,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只是遮掩道:“嫔妾哪敢指摘皇后娘娘的过错,不过就事论事罢了,是娘娘多心了。”萧清婉还待再说,赢烈却已是满心不耐,开口喝道:“都少说两句!镇日里唧唧啾啾,捕风捉影,扰得后宫不宁!贵妃,你也恁大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行起事来越发倒退了?!旁的姑且不论,便说方才,你话里话外无非是说文淑容这一跌乃是皇后之过。然皇后设宴之前,安能想到文淑容会有此一跌?兼且赴宴之前,皇后已然打发人往绛雪轩去说过,若有不便,不来也可,是文淑容自己要来,这些事儿朕都知道。皇后一番好意,宴邀六宫,欢聚一日,却被你如此毁谤,你安的是什么心?”一语未休,又说道:“再说方才,文淑容雪中跌倒,才安顿下来,你身为众妃之首,不说先行问询,倒在这里挑三说四,惹是生非。这般作为,还有何面目再掌贵妃玺印?!”皇帝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登时噤若寒蝉。
萧清婉与宸妃均为料到此节,各自对望了一眼,未敢言语。贵妃惊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地,对着皇帝央告道:“臣妾失言,冲撞御驾,乃臣妾之大过。还望皇上看在臣妾多年侍奉的份上,饶恕臣妾!”说着,就磕下头去,撞地有声。赢烈却不为所动,冷面道:“你屡次三番在后宫生事,意图陷皇后于不义,朕顾念多年情分,不与你理论,你却越发上头了,当着朕的面都敢讲出这样的话来,何况人后!如今看来,是该好好杀杀你的性子了。”言至此处,当即下旨道:“贵妃赵氏,久在宫闱,言行轻狂,屡生是非,德行不端,愧居妃位。今降为贵仪,禁于长春宫思过!”圣旨降下,贵妃软倒在地,也不再求,只睁着两眼,木木呆呆的,半晌才流下两道泪来。众人见皇帝盛怒,无人敢劝,堂中一时鸦雀无声。
出了这桩事,赢烈早已无心再行宴饮,只吩咐道:“此间事宜,交由皇后处置,朕先回养心殿去了。”言毕,便令起驾。萧清婉率领众妃出门送了御驾,又折返回来。赵氏已从地上起来了,身子软瘫着,只靠文喜、文乐两个近侍搀着。萧清婉见着,面上浅笑道:“贵仪先自回去歇着罢,待会儿本宫便命人去贵仪那儿收了贵妃金宝,天冷雪大贵仪就不必再差人跑一趟了。”赵氏木怔怔的,也不知听没听到,萧清婉见状,便吩咐赵氏的宫人,将她硬扶了回去。众妃眼看没有好事,便各自编排了些话告退去了,临走又都到里头看了回文淑容,略尽了些姐妹情分。
萧清婉见众人散去,便吩咐宫人收拾酒宴席,自家走到暖阁里。才进去,便见文淑容面向里卧着,不知睡没睡着。巧慧与翠儿见皇后进来,待要行礼,却被萧清婉止了。但听她轻声说道:“免了罢,别吵醒了你们主子。”她话音才落,文淑容便转过了脸,轻呼了一声“皇后娘娘”就要坐起。萧清婉忙快步上前,按下了道:“快别起来,躺着罢。这儿没外人,不必拘泥这些死理。”说着话,巧慧挪了一方红木雕花椅儿上来,又给铺了老黄销金的座褥,萧清婉便在那上头坐了。
文淑容便红着眼圈道:“皇上娘娘看觑臣妾一场,臣妾不争气,又弄出这样的事儿来。好在无事,不然怎好再见皇上、娘娘并宸妃娘娘?”萧清婉笑道:“你快不要多心,那雪里地滑,磕着绊着都是尽有的。只是淑容也有失检点,身子重了,还往雪地里去做什么!好在淑容这胎位坐的稳,不曾有碍,往后可得留神些。”文淑容微微颔首,道:“娘娘嘱咐,嫔妾记在心里。若不是嫔妾也不会滑这一跤,只是方才在雪里不知踩了什么东西,滑溜溜的,踩不牢靠,这才摔了。”萧清婉沉吟道:“雪里可会有什么东西?莫不就是没拾掇干净的石头。”说着,又看文淑容神色甚是萎靡,便道:“也罢,本宫自会料理,你且安心养着,不要为这些琐事劳神。你身上不便,挪来挪去路上再叫风吹吹也是不好。本宫的意思,叫你就在这儿先住着,待大好了再回去。待会儿本宫便吩咐你那儿的人过来侍奉。”文淑容忙道:“娘娘爱惜之意,嫔妾受之有愧。且此处早先是孝圣贤至慧皇后的寝宫,自她之后再无人住过,嫔妾不过小小的一个嫔,岂敢擅居?再叫那起人说出些什么好听来,倒带累了娘娘。”萧清婉笑道:“这个你且放心,皇上那里本宫自会去说,你见怀着身孕不宜劳动。若有人敢说些什么,本宫也自会料理。”才说毕,忽又一笑,道:“还有一桩事,为着你这桩事,适才贵妃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言语,惹怒了皇上,见已贬做贵仪了。”
文淑容听着,便说道:“嫔妾在里头也听见外面吵嚷,只说贵妃娘娘不好了,不想竟被降做嫔了。如真是为了嫔妾之事,可是嫔妾的罪过。”萧清婉笑道:“可又来,是她自个儿不好,同你有什么相干?”说毕,又留了几句话,便起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贵妃被贬啦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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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表皇后抚慰了文淑容几句,便称宫中有事起身离去。文淑容连忙使了巧慧代为相送,巧慧去了半晌又转了回来。进来见文淑容仰在床上,翠儿也不在跟前,便上来笑道:“这翠儿又去哪里了,主子身上不好,也不在跟前服侍。倘或一时要汤要水的,谁来招呼?”文淑容便道:“皇后娘娘既说要我在这里住上几日,我就打发她先回绛雪轩收拾东西去了。”巧慧道:“皇后娘娘也算疼惜主子了,不叫咱们立时就挪回去。”
文淑容听了不言语,好半日方才冷笑道:“她哪里是疼惜我,不过是稀罕我肚子里的这个罢了。她同宸妃姐妹二人都没生养,我既然说了孩子养下就拜认宸妃做干娘,她们自然就有些想头了。”巧慧心里自是明白这其内关节的,但当着文淑容的面,也只好作糊涂道:“宸妃娘娘与主子既成了干亲,那皇后娘娘看着宸妃娘娘的面子,待主子热络些也是情理之中。”文淑容只冷笑了几声,叹道:“只是我们势单力薄,也只有皇后同宸妃还肯顾着些,咱们也只好暂且投靠她们。不然,那梁氏就是咱们的下场了。”巧慧闻听此言,心念微转,便试着问道:“莫非主子还有旁的打算?”文淑容不言语,只是道:“屋里有点凉,你去将窗屉子关死了,再要个火盆进来。”巧慧便应声去了。
文淑容打发了巧慧出去,独自躺在床上默默盘算:贵妃被降位,这妃位上就只剩下宸妃与惠妃。惠妃自不必说,长年闭宫不出,就是个有口气的死人。宸妃虽是个拔尖儿的,但为着肚子里的这个,她与皇后还是很顾惜自己的,目下也不会出来挡自己的路。再者,现下又新冒出来个钱美人,虽则因着她新贵得宠,皇上待自己淡薄了许多,却也幸得如此,宫里众妃嫔眼睛才不总盯在自己身上,这倒正是自己所求的。如今暂且忍耐一时,借着皇后与宸妃的势,求得孩儿平安降世,再做道理。
她如此这般想了一回,心内畅快,便侧了侧身,阖上眼睛,睡去了。
萧清婉回至坤宁宫,便打发了人往长春宫收缴贵妃金册金宝等一应物事。
不出片刻功夫,去的人便返折了回来,将玺印金册盛在一方红漆奁盒里,呈了上来。萧清婉见那贵妃玺印上的刻字已磨损了些,显是年深日久之物,不由伸手取来,把玩了一阵,心中暗道:她也是当了多年的贵妃,却折损在了今日。这世上的事儿,当真说不准的。一时得意,未必一世得意。她看了一遍,命人收好,又问道:“你们去收东西,赵贵仪可有说什么?”那人回道:“奴才去时,贵仪已将东西都打点出来了,见奴才到就都交予了奴才,并未说什么。”萧清婉微微颔首,那人又道:“尚有贵妃的头面衣裳在外头,娘娘可要看看?”萧清婉道:“不必了,叫穆姑姑查点清楚,也同金册一道收进库里,小心存放。”那人便应命去了。
穆秋兰办完了差事,走回明间。才进屋里便见萧清婉斜歪在炕上,怀里抱着铜鎏金暖炉,望着窗外怔怔的出神,便即笑着上前道:“赵氏被贬,娘娘是该得些清闲了。”萧清婉浅浅一笑,问道:“东西都收起来了?”穆秋兰道:“都造册收了,一件不落。”萧清婉点了点头,没多言语。穆秋兰见状,便道:“娘娘今儿怎么了,闷闷的不爱言语?”萧清婉坐了起来,说道:“本宫在想今日的事儿。”穆秋兰笑道:“赵氏打先皇后过世,执掌后宫权柄,那位子坐的且是牢靠,皇上待她也很是不薄。谁想到今儿气恼上来,竟废了她的妃位,贬成了个嫔,也当真意想不到。”萧清婉微笑道:“你在宫里多年了,依你看着,咱们皇上是一时兴起,就行孟浪之事的人么?”穆秋兰微一迟疑,缓缓摇头道:“皇上自来不是如此。”萧清婉点头道:“那便是了,本宫也是这般琢磨的。皇上想废她不是一日两日了,今儿不过是个由头。”说毕,看穆秋兰不解,便道:“先前梁氏小产,皇上便已疑在她身上了。只因着荣亲王忽然走了出来,与皇长子求情,皇上心有顾忌,才草草了结,未与追究。今番又出来文淑容这桩事,旁人还未说什么,她就先走出来责难本宫。虽则文淑容跌这一跤未必是她作的,却触了皇上多疑的性子,以为她又故伎重施,残害怀孕妃嫔,诬陷本宫。宫中子弟不盛,皇上极其看重子嗣,前番梁氏之事只怕已是怀恨在心,只为顾及前朝,才一时没有动她。再者,本宫听闻,荣亲王与皇长子十分亲近,两府来往甚密,赵文广的事儿荣亲王也多有出力。皇上本就厌恨荣王,偏赵氏又与他搅在了一起,几番凑在一处,才有了今日之事。”
穆秋兰听了,默然不语。萧清婉又道:“那贵妃的各样物件都留神收着,只怕还有还给她的一日呢。届时若找不见了,可是又费工夫。”穆秋兰问道:“娘娘既说皇上早有贬她之意,却为何又说这话?听娘娘一番见解,奴婢只觉得赵氏再无翻身之日。莫非竟会有变?”萧清婉笑道:“姑姑是久居宫闱之人,难明其中关窍。这后宫女人的荣辱,皇上的恩宠固然是极要紧的,前朝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荣亲王既保了皇长子,断不会坐视赵氏遭难不理。新岁不宜加封,过了年怕就要说话了。”说毕,便伸出三根春葱玉指,在穆秋兰眼前晃了晃,又道:“荣亲王、皇长子,最后才是赵氏自己个儿。前二者不除,赵氏起复便指日可待。再则,皇上总还念着往日的旧情——皇上将她贬做贵仪,却未曾要她迁居,照旧住在那长春宫里,其心如何便可揣度了。她又是皇上长子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赵氏屈居嫔位不会太久的。”她口中说着,心内忖道:荣亲王既有不臣之心,自然雁过留痕,却不知父亲那边布置的怎样了。荣亲王老奸巨猾,只怕没那般容易留下明证。赵氏本人又是个慎密之人,也不大好下手。倒要在旁处寻个地方落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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