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云深
少顷,黄才人缓步上堂,走到阶下,先与皇后道了万福。
萧清婉看她身上穿着一件玉色轻容纱披帛,一条葱白绫的盖地褶裙,通身一件首饰也无,只在鬓上插了一朵鲜玉簪花,想来是宫中不能穿孝,就做此妆扮。
打量了一番,萧清婉便含笑赐座,对她温言说道:“今日天好,黄才人倒有空闲来本宫这里走走。”黄才人面色淡淡,低声说道:“嫔妾身戴重孝,娘娘这里又养着小太子,嫔妾不敢任意前来,倒让阴气冲了殿下。”萧清婉听罢,不觉笑了,问道:“那今日才人倒为何不顾忌了?”黄才人见问,咬着嘴唇不语,半晌才抬头说道:“嫔妾来,是想问娘娘一声,那个本初来的公主,可已是入宫了?”萧清婉不明其意,只是答道:“安婕妤却才来拜了本宫,如这会儿该已到了建福宫了。”黄才人听说,不由厉声说道:“嫔妾斗胆问娘娘一声,本初犯我国土,杀我宣朝子民,得此贼女,皇上为何不立时杀之,以告慰那些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却要将其迎入宫中,还封为嫔妃?!”萧清婉不防她竟问得如此直白,一时也无话可说,只是反问道:“这事儿,是你该问的么?!”
黄才人满面悲楚,说道:“确是嫔妾僭越了,然而嫔妾哥哥为国捐躯,战死疆场。嫔妾不能手刃仇敌为兄报仇,如今还要眼看着敌女入我朝宫廷,与我共事一夫。这口气,嫔妾焉能忍得?!”萧清婉心悯其情,微叹了口气,
抚慰道:“朝廷中的事,不是我辈可能论说的。你只需知晓,她入宫并非只为侍奉皇上,皇上也不缺这样一个外族女子来服侍,乃是另有一番因由。你哥哥为国捐躯,的确令人敬佩,然而此并非杀死一个异族公主便可挽回的。你暂且回去歇息,不要胡思乱想。”黄才人见皇后面色不愉,心知再说也是无用,只得起身告退。萧清婉又道:“本宫虽然怜你丧兄之情,然这源紫玉既已入后宫,便是后宫嫔妃,你可不要为着一己私仇,便在宫中妄生是非。若让皇上知道了,可不是本宫能救得了你的。”黄才人听了,也没说什么,只福了福身子,就去了。
打发了她离去,穆秋兰便在一旁说道:“娘娘,奴婢瞧着黄才人的样子,不像是听了进去的。”萧清婉叹道:“碰上这样的事,哪里能一下就想通呢。本宫嘴上说的轻巧,但若这事生在本宫身上,本宫只怕也要记恨在心呢。罢了,让她好生静静罢。”穆秋兰忧虑道:“只怕她要去为难那安婕妤,弄出事来,可怎么好?奴婢说句不知高低的话,这两人放在一处,纵是没理的是黄才人,奴婢心里可还是偏着黄才人。”萧清婉看了她一眼,说道:“本宫也是如此,不论怎样,那安婕妤究竟是个异族,还是敌国之人。”
两人说着话,萧清婉久不进去,赢缊便在后头哭了起来,被奶母长福抱了来前头寻皇后。萧清婉赶忙接了过去,心肝宝贝儿的揉哄了半日,方才不哭了。
自此之后,那安婕妤便在后宫里住了下来,六宫妃嫔虽起初尚自揣测圣意,窃窃私语,但一经见过这源紫玉的姿容,便都放下心来,又窃笑不已。赢烈纳此女为妃,亦不过为议和起见,于安婕妤其人,并不中意。他内宠颇多,不乏殊色佳人,萧清婉又出了月子,养好了身子,他哪里还将这位姿色平庸的异族公主放在心上!这安婕妤入宫过了许久,都不曾蒙皇帝招幸,也不知算不算得上一件好事。
那黄才人离了坤宁宫,返回宫室,便吩咐闭门静养,对外只说身子不适,若非宫中有什么大事,是必不出门的。如此过得数月,倒是相安无事。
宫中无事,闲里易过,匆匆几月过去,转瞬到了五月。端午一过,李十洲便往御前请旨,求娶孟心蕊。此事本是皇后所托,又是一早定下的,赢烈自然痛快应准,责令礼部给挑了一个吉利日子,就下旨赐婚。
此事一定,李十洲当即向孟府提亲,着手备办婚事六礼。此时,孟心蕊之父孟志远已然离京赴任,诸般事由皆是萧府经手,幸得孟心蕊的嫁妆是早已备办齐全的,并不忙乱。萧鼎仁又修书一封,送往江苏孟志远任上,言说此事。孟志远收到消息,虽是不大看中女儿,然毕竟是嫡女出阁,又指望着她笼络人手,便立时向吏部告假,这番京城。
李十洲虽是官运亨通,然究竟入仕不久,又是一届京官,宦囊实在不裕,若说问妻弟王旭昌求借,又委实拉不下脸来。正在苦思无方之时,萧府却打发人送了两张银票过来,一张五千,一张八千,共计一万三千两银子,助他备办婚事。李十洲大喜过望,整衣戴冠,亲身往相府道了谢,回去便即预备起来。原来萧鼎仁也虑到此节,此桩婚事既是皇帝钦赐,又是外甥女嫁得意门生的佳话,自然要风光大办,便私下打点了银票送了过去,果然解了李十洲的燃眉之急。
到得成婚那日,李府张挂花灯,墙挂彩绸,李十洲身着吉服,骑着高头大马往孟府迎娶孟心蕊。才将新娘子迎到府邸,门前忽又闻得喝道之声,只见一列禁军开道而来,将街上闲杂人等尽数撵进屋中,一辆打着五爪金龙旗帜的宫车前呼后拥而来。竟是帝后亲至了。
事出突然,众人皆是惊愕不已,新人夫妇并前来贺喜的宾客——俱是朝中大员,慌忙在门前跪迎圣驾。
赢烈与萧清婉手挽着手自车上下来,笑命众人起身,又说道:“今日是你李家的大喜之日,朕与皇后前来道贺。你们不必拘礼,该怎样就怎样,不然倒似是朕与皇后扰了你们的喜事一般。”言毕,便令张鹭生将所带贺礼交付门上收礼之人。
李十洲跪在地上,口里说道:“寒庐草舍,不期竟蒙龙驾降临,微臣夫妇受宠若惊。还请皇上与娘娘入臣寒舍,以观臣礼。”说毕,便将帝后迎入府内,一面又忙打发人去告知萧鼎仁与孟志远。那二人收到报讯,慌忙整衣前来见驾。
原来,萧清婉是安心要与这表妹一个大体面,以来弥补心中憾事,便于前两日央求赢烈来与他二人道贺,又商议了不叫他们知道,好给他们一个惊喜。果然这日他二人驾到,让众人惊愕不已。若按常理,便是郡主出阁,皇帝也未必亲至,何况只是一介朝臣的喜事?因着帝后驾到,这场婚事也比寻常更添了几分光辉,连着孟志远,原不大看中这女婿的,如今也分外满意。
待观礼已毕,萧清婉心中挂念儿子,便同赢烈起身告辞,一道回宫而去。李十洲这场婚事,为着帝后来贺,让京城中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翌日,新人夫妇一道入宫拜谢恩典。
孟心蕊因是妇人,在殿上与皇帝磕过了头,便往坤宁宫来见皇后。
萧清婉在后堂上见了她,姊妹二人一别许久不见,今日逢上分外亲热。当即手挽着手,坐在一处说话。
萧清婉见孟心蕊双颊绯红,压倒桃花,虽是羞赧无言,却又喜不自胜,真正是春风得意,便取笑道:“瞧妹妹欢喜的样子,这位夫君该是很中妹妹的意了。”孟心蕊低声笑道:“往日都是姨母说两位表姐的事情,如今也轮到表姐来看我的笑话了。”言毕,又笑道:“还要多谢娘娘做主,不然心蕊这段子心结竟还不知如何开解,这会子只怕已是相思成疾,一病不起了。又若非娘娘一力撮合,依着父亲的意思,心蕊又不知要聘与何人。娘娘且受心蕊一拜。”说毕,旋即起身,倒身下拜。
萧清婉连忙命人扶住,重新落座,又笑道:“咱们之间,还有这许多客套?我已是落到这步田地了,自然要为你好生打算,不让你走了我的老路。你若嫁与寻常仕宦人家,虽免了进宫的苦楚,但一般的膏粱纨袴,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美婢成群?看咱们母辈受妾侍的闲气还不够么?李十洲人品不错,是个有情有义的,该当能好生待你。你也好生操持着日子,别负了我这一番苦心就是。”孟心蕊连声称是,又笑道:“娘娘生下了太子殿下,我还一眼都没瞧见过的。不知娘娘可否让我见见?”萧清婉听说,便令人去将赢缊抱来。
一时,奶母抱了赢缊过来,孟心蕊慌忙双手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却见是个胖胖的孩子,头上戴着掐金丝的八宝绸缎护顶,身上一件宝蓝对襟盘花钮子毛衫,皮肤白腻,眼如点漆,甚是灵动,十分可爱。孟心蕊瞧在眼里,心中喜欢的紧,便不住逗弄,赢缊也不认生,就伏倒在她怀里,嬉笑不绝。孟心蕊笑道:“好个乖巧的孩子,像是认得我是他姨妈呢。谁似娘娘这样有福,生得这么个好孩子!”萧清婉笑道:“你也赶紧生一个就是了,生个丫头下来,给这孩子做媳妇儿,好不好呢?”孟心蕊笑道:“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就怕高攀不上呢。”
两人说笑了一阵,孟心蕊忽然低声道:“京里如今出了件新鲜故事,不知表姐听说了没有?”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二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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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婉听她这话出有因,不由问道:“什么事?你倒这样遮遮藏藏的。”孟心蕊一笑,说道:“倒不是关系你我的事情,乃是一桩笑话。”言毕,便将那事娓娓道来:“还是唐将军的长子,那个做了昭武校尉的唐万里,往日里人都说他性情稳重,最是沉稳的了。如今却不知怎的了,三五不时就要闹出事来。前不久,又在城南花柳胡同里吃醉了同几个泼皮打架,惊动了顺天府尹,将他拿到衙门里,问明了他的身份。因听说是朝廷的一员武将,又是唐将军的长子,并未为难他。待他酒醒,就送他回府了。他父亲唐徊秉气生气死,将他打得头破脸肿,在家躺了几日都起不来床,腿上筋也不知折了几根。这事儿京城里人尽皆知,都拿来当笑话说。虽则醉酒殴斗不算大事,却也着实污了京城官场的风气。吏部已然记下了,他年底考评还不知怎样。”
萧清婉听过,笑道:“有他父亲在,吏部尚书只怕总还要卖个面子。”又问道:“这唐万里如今性情大变,你可知是为了什么?”孟心蕊望着萧清婉说道:“这事儿,我一个深闺妇人怎好乱猜的呢?倒是听府里下人说闲话,言说这唐校尉打从与芳华郡主的婚事黄了,就变了性子。他如今举止荒疏,言行不端,京里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家,谁也不肯将姑娘嫁他。说了几门的亲事,人家都推三阻四的,唐夫人为这事心里也焦的很。”说着,又笑道:“我也只当笑话听听,白说与娘娘作耍罢了。”言毕,便望她一笑。萧清婉心中明了,一笑了之,同她又说了些闲话,眼看时候到了,便打发了她离去。
待送走了孟心蕊,绛紫上来收拾茶食,笑道:“这孟姑娘比起在家的时候,可出落得更好了。可见是嫁了个如意郎君,心满意足也就春风得意起来了。”萧清婉便逗她道:“你说这样的话,可是你心里也想女婿了?不打紧,你是我身边的人,看上了哪家的小子,自管来说。本宫与你做主,管保那人不乐意也得乐意。”绛紫不觉红了面颊,说道:“娘娘拿我取乐呢,当人人都是文燕,一心只要攀高枝儿,连点儿脸都不要了呢。奴婢可不是那样的人,奴婢死也不出这个门的。”萧清婉笑道:“这是什么话,女大不中留,你也总要嫁人的。在宫里做个白头宫女,不因不由的,倒怎么说呢?赶明儿空闲了,本宫就替你们好好的留意留意,有那门第不太高的好人物子弟,与你们说和。”绛紫两颊红透,只说了一句:“娘娘真是做媒做出瘾来了,才撮合了孟姑娘,又打上奴婢的主意。”言毕,看一屋子的人都望着自己笑,羞赧不堪,难于容身,一顿足就出去了,引得众人一齐笑了。
绛紫出去,明月走来,与萧清婉重新换了壶热茶。萧清婉摸了摸那茶壶,见是滚烫的,便说道:“如今天气也渐渐热了,不必再备这滚茶。有糯米酒,冰些存着。皇上每日下了朝,身上都燥的很,吃些冰酒能定定心神。”明月满口应下,又不禁问道:“娘娘,昨儿午后,宫外送了消息进来,说文燕生下了一个男娃。奴婢见那时候娘娘正睡着,没敢吵娘娘。”萧清婉听过,不禁道:“她还不到月份呢,可就生了?”明月回道:“听闻是早产了,好在母子平安,那孩子也没什么毛病,只是瘦弱些。”萧清婉点头道:“文燕的身子骨是单弱些,又总有些小毛病,本宫倒虑她受不起生产的折腾,好在无事。”明月又道:“奴婢听送信的人说,文燕是因为迟迟不得扶正,心事过重,才致使早产。她在废皇子的府里上覆娘娘,求娘娘给她做主。”
萧清婉听过,半晌才道:“论起来,她走到这一步,虽是趋炎附势的性子使然,却也算是为本宫出了一番力。论功行赏,本宫也不能过河拆桥,令人齿冷。前些日子,本宫同皇上提起这事,皇上倒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近来事多,却给搁下了。这样罢,今儿午后你打发个人,到赢纬府上,传本宫的口谕。说文燕产子有功,理当扶正。”明月虑道:“只恐赢纬不愿,倒要闹事。”萧清婉拍着赢缊哄他睡觉,一面就笑道:“他如今这样的尴尬身份,还打算娶什么样人家的女子?别做他的千秋大梦了,能有人肯跟着他已经是他的造化了。他还要闹,倒闹给谁看呢?他老子心里恨他,他那娘也早不知死往哪里去了。如今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他但凡还有点聪明,就知道该怎样做的。”
明月听着,只低着头摆弄茶具,一声儿也不言语。萧清婉在旁看着,便问道:“怎么,心里有事?”明月嗫嚅着,并不敢说。萧清婉忖度着,便微笑道:“绛紫是不愿出这门的,看来你是愿意的?素日里,你是个心志高远的,这段志气想必不在文燕之下,只可惜你没文燕的好命和胆量。你倒也不用着急,本宫既然说了替你们留意,自然言出必行。待缊儿略大些,坤宁宫里清闲了,又有了合适的人家,自然放你们出去。不独是你,就是青莺、春雨你们几个,若想嫁人,也自管来跟本宫说。本宫绝不让你们在这宫里,白白耗费了青春。”
这三个美婢听闻此语,喜不自胜,都上来与皇后磕头谢恩。
到了晚间,赢烈处置了政事,走到坤宁宫来看孩子,问了问赢缊日常冷暖饥饱等事,见他活泼爱笑,甚是高兴,抱在怀里就不撒手。那赢缊倒也生来的乖觉,似是认得这是他父亲,腻在赢烈怀里,很是安稳。萧清婉瞧着,心里倒也很是惬意,就坐在一旁陪着说话。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闲话,萧清婉便将日间心中想的那几句话说了出来,又笑道:“之前臣妾同皇上说的事儿,不知皇上还记得么?”赢烈听问,便说道:“什么事?你不说,朕怎么知道。”萧清婉便道:“还是去岁上为芳华郡主的亲事,为着社稷安稳起见,咱们拆了唐校尉的婚约。当时说要替他再寻上一门好亲,已做弥补。谁知宫里事多忙碌,皇上也不得闲,一来二去,就给拖延到了今日。那唐校尉也算是个痴心种子,为这门亲事不能成,弄到如今这个上不上落不落的地步。臣妾倒有愧疚,想替他把这段事了结了,同皇上商议商议。”
赢烈听她言说此事,倒也记了起来,又因是她提的,料定她必有了主意,便问道:“既是恁般说,你倒预备怎么办?之前你不是看好了菱郡主,如今这意思是变了卦了?”萧清婉陪笑道:“也不是臣妾变卦,那时节看着唐校尉为人稳重和气,又是勋贵世家,也算是门好亲。菱郡主嫁了他,也不至辱没。然而目下瞧来,唐校尉近来竟十分荒唐。菱儿再要嫁他,只怕要受些委屈了。臣妾故此对皇上说,不如换了人罢。”说着,又笑道:“臣妾有个人选,管保合适的。”
赢烈听她话得极满,不觉笑问道:“倒是什么人?你快些说,不要尽让朕猜测。”萧清婉便笑道:“就是那位贬出宫去的秀女章媛姑娘。”赢烈一听,先不言语。萧清婉遂笑着说了原委:“这二人如今是一样的毛病,因着细故说亲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唐校尉出身骁勇,章媛亦是将门之后,论起身家倒分外的合适。这章姑娘目下是弄得名满京城,无人肯娶,虽则也是她自作自受,到底也算是唐家的缘故。唐校尉也是无人敢嫁,讨了这媳妇入门,也算替他妹妹还了债了。”赢烈听了这样一番话,便笑道:“你也是刁钻惯了,这样的歪理也编排的出来。听上去,又让人没话说。也罢,儿女姻亲不过小事,唐家弄坏了人家的名声,是该与人补偿。章家也算世家贵胄,章媛的身份也尽配的上了。”
两人说着话,不期赢缊忽然尿了,登时就溺了赢烈一身,那玄色氅衣当即便浸得湿漉漉的。萧清婉慌忙叫奶母上来把赢缊抱去,又服侍着赢烈更衣,嘴里就说道:“臣妾叫皇上不要抱他,皇上只是不听,看这衣裳脏的。那么大点的孩子,还什么也不懂,说尿就尿的,可把皇上衣裳给溺了。好在这衣裳是玄色的,若是龙袍,随意撒上点子就腌臜的不成了呢。”赢烈却笑呵呵道:“这有什么,小孩子家常有的事。这儿子在老子身上撒尿,也是世间尽有的。朕前头养了四个儿子,为着礼法约束,朕皆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如今,可也算好好尝过做人父的滋味了。”萧清婉见赢烈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吩咐宫人把脏衣拿去洗了。
赢烈换了衣裳,又叫人把赢缊抱了过来,亲自逗弄了一回,甚感喜悦。正在此际,外头人忽然来报道:“启奏皇上、娘娘,皇宸贵妃娘娘生产了。”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二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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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婉同赢烈闻讯,慌忙起身收拾着往钟粹宫去。萧清婉一面打发人传辇车仪仗,一面就问那来人道:“是几时的事情?可怎么样了?”那人回道:“回娘娘的话,宸贵妃娘娘是一刻前发动的,王太医已经赶过去了。唐姑姑打发奴才来与皇上、娘娘报信儿。”
二人听过,一时穿了衣裳,便即出门登车,往钟粹宫而去。
仪仗行至钟粹宫门前,二人下车,只见许多宫人脚不沾地的进进出出,太医令王旭昌正在廊上立着。一见帝后驾到,众人慌忙下拜参见,萧清婉顾不得别的,劈头便问王旭昌此间经过。王旭昌微笑道:“娘娘莫急,宸贵妃娘娘才发动不久,还需得一段时候。且请皇上、娘娘等上片刻。”言毕,钟粹宫的宫人便端了两把椅子上来,赢烈遂对萧清婉道:“既恁般说,咱们且在这儿等等罢。这也是急不得的事。”说罢,便与她携手在廊上坐了。宫人端了香茶上来,萧清婉因着自己生产艰难,深知这其间凶险,又是同根并蒂的亲姐姐,不免分外忧心。焦躁的一口茶也吃不下,坐卧不宁,一时起来在廊上四处走动,一时又立在门上,探头向里张望,只碍着忌讳,不好进去。
赢烈见状,不由笑道:“你忒急了,这妇人生孩子是没准儿的事儿,哪能这般快!朕记得,先前母后生三弟的时候,可是足足半日的功夫才了事呢。快过来坐下,走来走去的,晃得朕头晕。”萧清婉回身道:“不是这样说,臣妾生过一次,可是知道了。这生孩子遭些罪也就罢了,里头的险处外人是当真不知道的。姐姐又素来身子单弱,臣妾着实忧虑。”说着,又不免嗔道:“看皇上话说的,倒似一点儿不挂心一般。”
赢烈起来,亲身上前,扶着她的双肩撮哄着她坐了,方才说道:“朕何尝不担忧?但这样的事,咱们外头的人实在使不上劲儿的,只好听天罢了。再则,前头你生缊儿,那样凶险都挺了过来,足见上天厚待。你福泽深厚,必然荫及家人,你姐姐自也无事,你安心便是。”这话不过是番宽慰人心的泛泛言语,萧清婉如何能够安心,然而皇帝既已这样说了,也不好彰显太过,当下只得在椅上坐了,默默等候。
萧清婳身子骨虽不及其妹强健,却因胎位极正,养胎时又调养得宜,未有丝毫劳心费神之事,故而虽身子素来孱弱些,生得却十分顺利。只过了一个半时辰,里头便已传出喜讯,女医抱了一双孩子出来,喜孜孜的向帝后告喜道:“向皇上、娘娘讨赏钱,宸贵妃娘娘产下了一对姊妹花儿!”
赢烈与萧清婉闻听这样的消息,如同天上落下一般,欢喜不尽。萧清婉见那一双孩子正在医婆怀里啼哭,顿时笑逐颜开,上前接了一个过来,搂在怀里拍哄,又看这两个女娃儿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眉眼口鼻,无不端正,便向赢烈笑道:“想不到姐姐竟怀着一对双生胎,真正是意想不到的好事!这可要好好儿的庆贺一番才是。”赢烈也欢喜的无可无不可,当即说道:“朕已然有五个儿子了,女儿却嫌太少了些。可巧如今宸贵妃就送了一对双凤与朕,当真是天降祥瑞!”旋即便吩咐内侍省备办与皇宸贵妃的产子赏赐,因是双生胎,诸般份例也都添了一倍上去。这边众宫人又乱着收拾产房、服侍产妇,又因早先并不曾预知是两个孩子,许多物事都要临时添置,钟粹宫中真真是热乱沸腾。
萧清婉与赢烈看过一双孩子,便有奶婆上来磕头,这二人不免又叮咛教训一番,才将公主交予她们抱去喂奶。萧清婉忽的想起一事,便问那王旭昌道:“皇宸贵妃身怀双子,王太医一早没能诊出来么?”王旭昌躬身含笑回道:“臣虽也曾察觉,娘娘脉象中比寻常孕妇多出一跳,然而那一跳却十分微弱,时隐时现,比平常双生子又有不同。臣故此不敢妄下断言。”萧清婉听说,连忙问道:“脉跳既比寻常人弱,那于公主身子可有妨碍?”王旭昌忙回道:“娘娘勿忧,目下来看,小公主并无异样。若皇上、娘娘不放心,待公主满月,臣来与公主请平安脉。”说毕,又向二人告罪,便走去后头熬定心汤进去与宸贵妃吃。
眼看底下人热乱成一团,萧清婉心中挂念姐姐,便要进去。虽则有世俗忌讳,然而因着先前她生产时,皇帝带头破了这禁忌,当下也不打话只迈步入房,赢烈也随之入内,门上的宫人自然不好拦阻。
走到内室,只见皇宸贵妃卧于被内,额上秀发湿濡,面无血色,一脸乏倦,却甚是喜悦。一见二人到来,她无力起身,只张口说道:“皇上同娘娘怎么进来了,这屋里脏,也不怕血腥气冲了二位。”萧清婉走上前来,向她笑道:“我生产时,姐姐不忌讳。如今轮到姐姐生了,我倒作上了?横竖那样的险情我都熬过来了,还怕哪些?”言毕,又笑道:“姐姐生了这样一对双生姊妹花出来,可当真是可喜可贺。宫里养育孩子的妃嫔虽多,但是连着我也不曾这般双喜临门,这可是难得的祥瑞。可见姐姐是有福之人。”说罢,又向赢烈笑道:“皇上说,臣妾说的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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