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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奇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湫实
“其实,皇兄比我还要心伤,皇兄很爱甄洛,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心。”曹植说着说着竟然又苦笑起来。“他贵为皇帝,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编造了是自己赐死毒死甄洛的圣旨。”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洛河水时不时激起几簇水花,似乎是在迎合着曹植的坦白。我们是正午来的这边,而现在已经是黄昏倦鸟欲归时。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
“殿下,其实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我知道历史很容易被篡改。”
曹植侧倚在树桩上,对着河岸笑了笑。“先生,其实我不希望你相信我,你就是在梦呓就好了,其实我说给你听也是我自己的解脱,每次有人进来,我都会把故事说给他听一遍,心里就能舒服几分。”
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画的世界中。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风景是假的,天气是假的,那曹植也应该假的才对,可说得话却是那么发自肺腑,那么真情实意。
到底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先生......其实我的故事才讲到一半,洛神赋的故事我还没有讲......不过天色已晚,你还想听吗?”
“自然是想听个明白。”
黄昏转瞬即逝,夜色降临了,月光洒在每个人脸上,我看了一眼那些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侍从和士兵,不免诧异。
从曹植开始跟我讲故事开始,他们就一直杵在那里。
“殿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因为我现在和你的谈话不属于《洛神赋图》中的内容,而他们只是被画出来为了洛神赋的故事进展,所以像这种时候,他们就会失去言辞,失去动作。”曹植尽量言简意赅地解释,可我还是听的模棱两可。
“那他们都是假的,对不对?”
曹植点了点头。“他们就像是只会重复几句话的鹦鹉一样。
“那殿下您......”
“我自然是真实的。我就是曹植,那个你们所熟识的曹植。”曹植说。“我知道你疑惑重重,待我将洛神赋的故事讲完,你自然一切都懂了。”
我们席地而坐,点燃了篝火,开始听曹植最后的倾诉。
“黄初三年,也就是这幅画中的开始时间,我被皇兄封了鄄城王,于是说是封赏,倒不如说是发配。”
“恩,这个我有所了解。”
“那先生一定也听说了皇兄把甄洛生前的遗物给了我,一块她最喜爱的玉佩。”曹植缓缓说。
“听过,世人还说您看到那块玉佩,睹物思人,竟然当场痛哭起来。”我回答。
“哈哈哈。”曹植突然放声大笑,然后将一杯酒水泼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当场痛哭,后人是觉得我有多蠢。”
“......”
“虽然我爱慕她,可她毕竟是皇后,皇兄都没哭,我怎么敢流泪。”曹植悻悻地说。“我确实很伤心,不止是因为那是她的遗物,还因为那块玉佩就是我们洛水初遇时我送给她的。”
这个故事渐渐饱满起来,其实这段玉佩的故事基本和史书记载无异,只不过因为缺少很多细节,所以有些情感让人琢磨不透,经曹植这么一说,还真是伤感到了极致。
“然后带着这块玉佩,我心如刀绞地从京城回封地,那天正好是她香消玉陨后的一年,途径洛水河畔时,没想到真的又遇到了她。”曹植望着天空,神色彷徨。“她就站在河中心的一片荷叶上看着我,白衣翩翩,脸色如飘雪一般纯净。”
“那不是洛神吗?”我惊呼道。
“她就是甄洛,其实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叫做洛神,洛神这是我给她取得名字,或许世上真的有传说中的洛神,但其实与甄洛无关,我只是借用了她的名字。不过甄洛也真的已经成了一位天神,一位天庭的乐师。”曹植解释道。“这是她告诉我的。”
“天庭!”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名字我竟有些反感了。
曹植捡起树枝,撩拨着火苗,火势越来越旺,把我们两个人的脸照得通红。
“先生,你真的相信有神?有天庭吗?”曹植突然问。
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哈哈,所有进过这幅画的人,你是第一个回答这么果断的。”曹植笑着说。“洛神并非我的幻想,她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只是我不敢直接写甄洛的名字,所以才在赋中用了洛神的名字掩饰。”
“那殿下,甄皇后在与你再次相遇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曹植望着夜色下缓缓流动的洛河水,心潮澎湃。“我们在岸边尽情地缠绵,从清晨到迟暮。”
这本是件令人感叹的事情,阴阳相隔之后竟然能够再次重逢,还有比这更令人欢喜的事情吗?可为何说起这段故事时,曹植的脸上竟然一丝喜悦都不曾浮现。
“然后......”曹植欲言又止。
“之后的故事我有所耳闻,一定就和你洛神赋中的描绘一样,因为人神有别,你们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分开了。”我猜测道。
曹植直直地盯着我,一层浓浓的雾气包裹了他的眼眸。“先生,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那样我还能够原谅自己。”
他的洛神赋时而真时而假,我开始以为洛神是真的,他告诉我并没有洛神只有甄洛,然后我以为那里面曹植追逐洛神的故事是真的,他又告诉是假的。
似乎现在只有从他嘴中说出来才会是真相。
“甄洛和我雨云之后对我说,希望我可以自杀......”
曹植这话说得平淡,可我却差点跌过去,一下子站起身来,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她让你自杀?她那么爱你,为什么要你自杀?”
“因为那天是她苦苦请求天帝,才勉强来凡间一趟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她想让我和她一样,也放弃一切。”曹植神态黯然地喃喃道。“她觉得以我的才华死后肯定也可以位列仙班,那时就可以和她在天庭每日相见,她还告诉我,她那日饮鸠之后,身心都得到了解脱。”
“你......”我知道曹植肯定没有自杀,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会被原封不动地记载下来。“你又拒绝了她。”
曹植突然流下了几滴眼泪,然后用力擦去。“先生......我不敢。”





草木奇谈 第十二章 惩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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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夜色会如此沉闷,天上的繁星被压得摇摇欲坠。
甚至于听完曹植这出人意料的故事,我竟有几分后悔来到这《洛神赋图》的画中境。
本只是来一观洛神颖容,却引出这么令人愤懑的故事。
《洛神赋》中的曹植勇敢地追求爱情,但因为人神有别,才不得不遗恨离去,在那赋中我读到的是无奈,是追求理想却一次次破灭的凄凉。虽然是悲情,但却让人心潮澎湃。
可听他亲自讲这个故事,我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曹植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我知道这才是真实的曹植,传说中的他都是我们的理想产物的罢了。但人都是复杂的动物,很多时候,明知道是假的也不愿意去知道真相,因为那些假象反而是一种精神寄托。
“先生,我不敢自杀。”曹植哽咽地说。“我真的不敢,虽然诗文中我看淡红尘,但现实中我却做不到。”
“殿下……”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没有人不希望活下去……”
曹植神情恍惚,两眼放空,似乎已经听不到我的言语。
酒杯中的余酿,倒映着萧瑟的月影和他悲楚的脸容,与他结了霜的泪珠相碰。风吹过湖面,冷然希音。
“先生,你别安慰我了,是我自己懦弱罢了。”曹植轻轻把酒杯推倒,酒水慢慢地漾了出来。“甄洛比我勇敢,她做到了,可我却做不到。我都不如一个女人,还装什么洒脱。”
“殿下......命运总是颠沛流离,您不必太过执念。”
“哎。”曹植一声声叹息听起来比这夜色还要冰凉。“我又一次背弃了她,她含着泪离去了,并没有责备我。”
“......”
“她如果骂我我还好受一些,她可以骂我无情,也可以骂我懦弱,可是她什么都有没有说……”
“你还能让她说什么呢?是你说得要娶她,却总是实现不了,还能让她再说些什么呢?”当然这句话我不可能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暗暗骂几句而已。
曹植突然开始捶胸顿足起来,他将酒壶一脚踢翻,玉津四溅。“再到后来,我于心不忍,就策马去追赶她,可是她的云车跑得是那样的快,我不管怎么追就是追不上。”
“只能……看她慢慢消失在一片云雾之中。”
此刻寒蝉凄切,河岸水雾升腾,再加上曹植的故事,目光所指,真是满卷凄凉。
曹植与甄洛的故事再听下去就是煎熬了,我不得不抽身而出。
“殿下,您的这个故事……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心情都已经差到了极致,曹植本是我很钦佩的诗人,但此刻或许这想法需要有些改观了。
“哈哈。”曹植苦笑了两声。“先生,不会再煎熬了,我与洛神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再到后来就是我写出了那篇你们耳熟能详的洛神赋,那首我用来掩盖自己怯弱的诗篇。”
他歇斯底里的笑声久久在我耳边回荡,真如毒药一般,如影随形。
“先生,我想你会对子建有一个新的认识了,以后请你告诉后人,不要再背我写的诗,这虚伪的言辞不值得传颂。”曹植恣睢地说。“我从来就没有真得洒脱过,说着不为名利,但名利我一刻也没有放下。”
此刻置身寒夜冷风中,心如死灰。
“先生,你若觉得倦了,我就送你回去。所有进入到这副画的人,很少有人能听完我这个故事,你已经很给我子建面子了。”
“等等。”在我心里突然有一个难解的疑惑油然而生,让我不吐不快。“我想问殿下一件和洛神赋无关的事情。”
“先生当讲无妨,不过我一直在这画中,所了解的世界怕是比先生要渺小许多。”
我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缓缓说道。“殿下,我在进入这幅画之前,还曾进入到另一幅风景山水画中,我感觉这幅《洛神赋图》跟那副山水画有着本质的区别。”
“哦……”曹植吃惊地看着我。“还第一次有人进入画中来跟我谈画本身的问题呢,先生果真有些不寻常。”
“殿下,我一直觉得画中的那些人物都是没有思想的,按照画家所赋予的故事来行动。”我指了指我们身旁一动不动的侍从。“就像他们一样。”
“确实是这样。”
“那为何同属于画家笔下的人物,殿下却有着自己的思想呢?”我满腹狐疑。“殿下刚刚跟我讲的故事,我想不可能是画家提前安排好的吧。”
“自然不是安排好的,因为我就是曹植,真真正正的曹植。”
“我能理解外人进入画中境沉溺其中而不愿离去这种事情,但殿下你生存的时代要比这画的画家早一百多年,所以按常理说,你是不可能见过这幅画的。”我将我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曹植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嘴角突然微微扬起。“先生,来过这画中境的人也有几十人了,你还是第一个能把问题想得这么深入的。”
“请殿下不吝赐教。”
“先生,你想听,子建自然知无不言。”曹植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可是先生这个事情恐怕比那洛神赋还要令人费解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什么……”
比洛神赋还要复杂?还是他自己的选择?一时间太多的疑惑积聚在我的心头,让我无法释怀。
“我一言以蔽之,那就是我即是画家笔下的曹植,又是真正的曹植,这两者早就合二为一了。”曹植说。
先前曹植讲他与甄洛的故事,虽然很不舒服,但是却能理解得清清楚楚,可现在不知为何曹植的每一句话我都一知半解。
“她走后,我郁郁寡欢,愁绪淤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去日无多。”曹植娓娓道来。“结果真如她所说,果真有天庭的人前来找我。”
“天庭的人?”
“没错,有几个联络使在我死前找到了我,说我生前功绩已经可以位列仙班了,问我有没有意象在天庭做一个文书。”
听了这话,我一下惊起。“这太好了!殿下,你升入了天庭岂不是可以天天见到洛神,你们就可以毫无阻碍的在一起。”
“先生……你太天真了,我拒绝了他们。”
“什么!为什么?多少人都希望位列仙班,你为何要拒绝。”我一时激愤不已,这么多机会都被曹植错过,现在上天又眷顾了他一次,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如果先前是为了名声,为了皇位,我可以理解,这死期将至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不敢再去面对甄洛,这样和她再不相见,或许还能留个好的念想。”
这算是什么理由,我真想过去痛打他一顿。“殿下!为什么不敢再去面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一直在等你,或许她根本不会怪罪你。”
“先生,你不懂,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难过了,那个时候我再去天庭反而会让她对我更加失望,她会觉得我是憧憬于天庭的繁华才会那么做的。”曹植回答道。“倒不如让她以为其实我什么都不在乎,就是个无情的人而已。”
我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草木奇谈 第二十一章 反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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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雨落刚刚的话是真的为我好,可是却在无意间重伤了我,虽然我才来到龙宫不过一日,但早已把这些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情,敖泷是相信我才会让我随他去天庭,我怎么可能现在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安心回家?
“你要我忘记你,就不该带我来龙宫。”我愤怒地对雨落喊着,但她没有回头,而是一直顺着楼梯往上走。
我也顾不得许多了,现在踌躇不前,自怨自艾不如尽力去挽救这危局。
我也跟着冲上了龙阁,此刻龙阁的每一层都挤满了人,这些人呲牙咧嘴的样子好生恐怖。我用力在人群中往上挤,也许这些人都顾及我前世龙宫驸马的身份,都纷纷给我让出一个位置,我并不费力就来到了楼梯口。
我听到雨落正在跟那木门外的天庭官兵对话。
“你是谁?”
“我是龙宫公主敖雨落,天帝通知我来参加明天的二次天庭审判。”雨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她已经将所有的怒火都掩饰了起来。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又是龙宫的人?龙王大人今天刚被抓进天牢,你怎么还来送死。”天兵的口气竟有几分同情。
“天帝之命不敢违抗。”
“哎,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我就绝对不会过来了。”天兵有几分无奈,但还是把门轻轻地拉开。
门刚被拉开一条缝,雨落就用力对着那木门打了一掌,两扇门瞬间就被弹开了,那些等候以久的龙宫士兵如狼似虎的冲杀进去。那两个士兵直接楞在原地,紧接着就被雨落两下给打晕了。
我认出了他们,就是昨晚敖泷带我来时,对我们百般恭维的那两个守卫,也是今早把我丢回龙阁的那两个人。
现在也顾不得他们了,我跟在后面冲进了那扇门,再一次在深夜来到这精致的天庭,可是这一份美丽也许今天就要香消玉陨了。
南天门此刻还剩几个巡逻的天兵,牵着两只瘦弱的天狗,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龙宫军队吓傻了,连忙哭号起来。“快去!快去向天神汇报。”然后他们都四散而逃。
雨落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对身后的士兵说。“这些天兵也都是天庭的苦力,并没有什么实权,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天庭的受难者,他们若不抵抗我们也不必伤害他们。”
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龙宫军队整齐的喊着口号。“是!一切听公主决断。”
“将士们,我们先把这天庭的门户-南天门拆了可好?”雨落咆哮着,此刻她真的有些丧心病狂了。
“拆了南天门!”叫喊声如怒涛般拍岸而来。
这些士兵早就失去了理智,恐怕现在雨落不管发出什么样的号令,他们都会不加思考的照做,话音刚落,几架巨大的炮台就应声被架了起来,我见过这种武器,在鸟岛之上这些炮台几乎把鸟人打得全军覆没,只是没想到之前是遭受他们的洗礼,现在却又站在进攻者的一方,真是因缘造化。
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响,随后几颗巨大的水弹轰然上天,像蓝色的流星一般以一道标准的弧线冲向南天门的牌楼。天庭的建筑都是用玻璃制成,极度精美极度神秘也极度脆弱,就像娇柔的女子你可以去观赏却无法去触碰,几颗水弹之后,南天门发出了剧烈的声响,一道黑色的裂缝从牌匾处一直延伸到下方的台基,那倒映这漫天繁星的璀璨牌楼此刻竟已经残缺。
透过那断壁残垣,浩瀚的星空此刻也像断裂一般,星宿被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这些愤怒的士兵见南天门这般脆弱,停止了开炮,蜂拥而上纷纷用刀斧敲击南天门,一时间玻璃碎屑漫天飞溅,南天门中门的悬山顶如冰山融化般倾泻而下,支撑屋顶的柱子断成几截,两旁的雀替纷纷坠落,额枋上南天门三个大字瞬间失去了颜色。天庭的门户,传说中最难攻破的地方此刻已经支离破碎了。
眼前的景象崩塌,我的心也跟着碎裂,如此绝美之地就这样给雨落毁掉了,她肯定想不到这代表着什么,她虽然还没有下令进攻,但毁掉南天门就等同于告诉天庭,我早已经无视你的权威,今天就是要跟你鱼死网破了。
不光是这样,毁掉南天门还引发了一系列的灾难.这些玻璃制品都是一气呵成、同时融造的。虽然巧夺天工,可却有个致命的缺陷,这个整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南天门的碎裂产生巨大的力量,它周围的玻璃地板也跟着一同破裂开了,虽然只是一道浅浅缝隙。
这些落下的玻璃碎块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整个地面发出了剧烈的震动,我在远处的位置都站立不稳,被晃倒在地上,这天崩地裂的感觉就像末日浩劫一般。那道裂痕此刻就成了那纷纷坠落残骸的落点,随着一块一块地碰撞,那裂缝如杂草般滋生蔓延,终于在巨大的匾额落下之时,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也消耗殆尽,南天门的地板直接被砸了个粉碎,无数的残片连同上面站着的几个蟹妖一齐坠入无尽的宇宙中。
他们发出刺耳的惨叫声,随即便消失在浩瀚的星海里,漫无边际的星海不需要什么气力就吞噬掉他们最后的身影。
虽然都是玻璃材质,但这陡然地分崩离析还是产生了浓厚的粉尘,天庭一时间烟雾弥漫,再也看不到前方的战况。
突然感觉身旁有呼吸声,我转过头一看,是那两个刚刚被打晕的南天门守卫,他们正舔着干裂的嘴唇,正试图立起身来。我连忙捂住他们的嘴巴,压低声音在他们耳边说。“想活命吗?想的话千万别发出声音。”
他们两个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连忙点了点头。
烟尘慢慢的散去了,当我再看清前方的状况,自己却忍不住叫出声来,南天门下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整个南天门都坠落到黑夜中消失不见了,更可怕地是,地上这个巨洞还在不停地往外延伸,裂缝无休止地往外扩散,几个鱼妖险些坠落下去,他们死死抓住裂口的边缘,双脚之下就是星空,一旦掉下去,恐怕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坠亡,或许会一直漂浮在宇宙中。
这一切似乎已经超越了雨落的预料,她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番惨状,刚刚愤怒的火焰现在已经差不多熄灭了,是时候尝试冷静下来。她又做了一个手势,对龙宫的士兵们喊道。“不要再破坏任何一栋建筑了,这里太脆弱了。我们直接去天帝的寝宫把他抓起来。”
她的属下刚要动身,天上就出现一颗巨大的陨石,朝士兵最密集的位置冲来。这颗陨石燃烧着剧烈的火焰,整个夜空一瞬间被照亮了。
“防御!”雨落急忙指挥。
那些手拿着乌龟壳的盾牌兵迅速冲到前方,将乌龟壳纷纷架起,上千个乌龟壳迅速汇集成一面坚不可催的墙壁。
“御水!”雨落又喊了一句。
几个蚌精飘到了乌龟壳的上空,从缝隙之中开始有剧烈的水流急速的流淌下来,盾牌壁变为一张巨大的水幕。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陨石与这盾牌墙壁猛烈地撞在在一起,南天门刹那间一片火红的炫光,火星四处飞溅。烈火与盾牌上的水流相碰产生了巨大的水汽。那些龟妖盾牌兵拼尽全力支撑着,脸都涨红了,整个军队都被硬生生往后推动了数米。
那陨石摇身一变,竟化为一个人形。浑身燃烧着剧烈火焰的一位天神,我昨日在凌霄殿见过他,他令我我印象深刻,因为这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给我与敖泷求情,也没有替玄冥开脱。
“祝融将军!”我身旁那两个守卫忍不住惊声道。“火神祝融掌管着天庭所有的军队。”
只见那火神祝融恶狠狠地盯着雨落,两眼喷吐着火焰。“龙宫为何要造反?”
那声音夹杂着霹雳啪拉得噪声,仿佛是一团烈火在炙烤着干柴。
“因为天庭不公,天神祸害凡间。”雨落义正言辞的反驳道,并无半分惧色。“龙宫就算全军覆没也要跟天庭同归于尽。”
“天庭是众神的居所,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说毁就毁的。”说完祝融回身向后方飞去,落在了南天门后接引殿的屋檐之上,在空中留下一道火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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