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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奇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湫实
我再回首,却发现那个洞口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贰之势自我修补,呈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一颗巨大的墨水球体,里面在发出十分刺耳的声音,我知道这墨水球之中就是宋徽宗所制造的幻境,左道长还困在里面。
“柳泉!我要冲刺了!”绿玉低吟了一声,然后瞪了瞪腿,弓起身子,全力向宋徽宗冲去。
她犹如一颗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流星,整个宫殿都在伴着她鼓点般的步伐低鸣。
这时的宋徽宗,也正在全力与幻境中的左道长对峙,他的长发因为施法的缘故,在迎风飘扬,手中画笔不停地挥毫,丝毫也不敢怠慢。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
“长记行歌声断,犹堪恨,无情塞管频吹。”这话是他的诗,更是他的咒语,这舞文弄墨的皇帝竟然将自己的诗凝练成了催动法术的口诀。
他早已觉察到了绿玉的动向,在绿玉将要撞上他的那一刻,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一下撑住了绿玉的脑袋,那强大的力量让他硬生生后移了几丈远,桌案也在这动乱之中翻倒在地。而绿玉也痛苦地发出几声哀鸣。
“柳泉!快!我在这个世界坚持不了多久。”
他现在左手在控制画中境,而右手需要顶住绿玉的冲撞,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这便给了我可乘之机。我找准时机一下从绿玉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举起道长给我的那张写着奇怪文字的符纸,朝着宋徽宗的后背拍下。
手刚碰到她后背的一瞬间,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一下弹飞,我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柱子上,浑身有如万箭穿心般疼痛。那根柱子上很快就渗出许多墨汁,汇成麻绳的形状,将我紧紧捆绑在柱子上。
不过万幸地是,那页符纸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宋徽宗的后背上。





草木奇谈 第三十九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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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只会偷袭的卑鄙小人……”宋徽宗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那页符纸上的文字突然闪亮起来,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照射在宋徽宗的头顶之上,我想他既然是个鬼魂,那就是肯定见不得这种光的。
果真不出我所料,他真的动弹不得了,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几只毛笔也纷纷坠落在地上,在精致的地板上甩出几块大大的墨渍。
“混蛋!”宋徽宗披头散发地站在原地,此时却无计可施。“暗箭伤人的小人。”
随着画笔的坠落,那团制造画中境的浓墨也随之崩解,化为一团黑烟在寝殿内飘散。左道长缓缓从那团黑烟中走了出来,看得出他体力消耗了许多,整个人的脸色都枯燥了许多。
“干得好。”他缓缓撑开背包,绿玉迅捷地又跑了回去,消失地背包那方寸之中,小小背包传来深不见底的吼叫。
“你们两个小人,还真是厚颜无耻,用这种方式偷袭。”宋徽宗对我们轻嘴薄舌,眼神鄙夷至极。“若不是我已经死了,你们早就被我搅成墨汁了。”
“宋徽宗,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道行如此高深,不亚于任何一个顶尖修道者。”左道长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可笑,我先是一个道长,再是一个画家,最后才是一个皇帝。是你们这些俗人都错看我而已。”
“不过现在你已经输了,快把我们所有人放出去,我还可以考虑给你揭下符咒。不然你就等着烟消云散吧。”
“真是可笑。”宋徽宗突然讪笑起来,他仰头长啸,黑发飘扬,那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洞穿我们的内心。“你困住我又有何用?我不施法破解,你们所有人都别想逃出去。有你这个道长在这画中境中陪着我,正和我意。”
这句话戳到了我和左道长的软肋,这画中境的出入完全是由宋徽宗控制的,我们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他,但如果他执意不肯把我们放出去,我们也是于事无补。至于左道长那烟消云散的恐吓,其实只是壮壮声势而已,因为如果宋徽宗真的消失了,那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了。
主动权完全在宋徽宗手中,我和左道长都心知肚明。
“夫君……”师师突然从寝殿的角落跑上前来,紧紧地抱住了宋徽宗。“求求你了,醒醒好吗?”
“师师……你终于肯叫我夫君了。”宋徽宗脸上露出一丝温情,他深情地望着自己生前的妻子,想去抱她却伸不出手掌。“我一直很清醒。”
“夫君,我们因为过错而遭到了上天的报应,与他们无关,你为何要一直作恶呢?把他们都放出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师师泪汪汪的眼睛盯着徽宗,片刻也不肯移开。
“与他们无关?”宋徽宗冷笑了两声。“师师,你可知道这些后人是如何评价我们的?我们在他们眼中就是代表着耻辱。”
“他们说什么我早就不在意了,我们都是死人了,又何必再在意这些呢?”说着师师轻轻吻向了宋徽宗那薄薄的嘴唇。“放了他们吧。”
这一吻比左道长那高深的法术还要有力量,一瞬间宋徽宗的气就消解了一半。“师师……我想让这些人都围绕在你身旁在服侍你,我想让你过皇后的生活,生前没法满足你,我想在这画中境中补上。”
“夫君,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皇后,你既然能够不在意我的出身爱上我,那我再要个尊贵的身份也没有意义了。”师师轻抚着徽宗的脸颊,温情脉脉地看着他。“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一家人?”宋徽宗有几分疑惑,他此时并不知道苏儿一直就藏在这寝室内的一个角落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来到了这里。
“苏儿,你快过来。”师师转头望向寝殿的角落,此时苏儿正怯生生地藏在一根柱础的后面,怯生生地看着师师和宋徽宗,只露出半个脑袋。
“苏儿……”宋徽宗惊愕失色地望向那个小小的身影,眼睑里生起一层薄薄的雾气。“苏儿……”
“听话苏儿,快过来见过你的父皇。”师师苦口婆心地念叨着。“你父皇这一千多年,一直都在念叨你的名字。”
苏儿小心翼翼地从柱子后钻了出来,两只小手在反复揉搓着,眼神不安地来回跳动,迟迟不敢向前迈步。
当宋徽宗看到苏儿那乖巧可爱的样子时,他整个身体都在抽搐,我知道他想一下子冲出去抱住自己的女儿,可是现在他却像个木头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心急如焚地望着。
“苏儿,我的小公主。”宋徽宗哽咽起来,声音震颤不安。“快到父亲这里来,让我抱抱你。”
“苏儿,你忘了父亲带你一天吃遍汴梁美食了吗?”
“父亲……”苏儿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她突然流起泪来,一边哭着一边朝着宋徽宗和师师跑去,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紧紧地抱住宋徽宗的腿,抓着他的皇袍,片刻也不愿松开,眼泪把那本来就单薄的袍子浸得泪痕斑斑。
宋徽宗看着自己女儿伤心的样子,眼泪泓泓而落。“乖,苏儿。”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无法拥抱的痛苦,无助地向左道长呼喊起来。“道士,快把我身上的符纸拿掉吧。”
“那你会把那些人放出去吗?”
宋徽宗哪还有心情再与道长解释这些,他现在早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只想赶快摸摸她女儿的头发,掐掐她的脸蛋。
“你……你快点放开我,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宋徽宗悲鸣道。“算我求你。”
“左公子,你先把我夫君身上的咒解开吧,他这人不会说谎的。”师师流着泪哀求道。
左道长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放宋徽宗一马,他缓缓走到宋徽宗身后,麻利地揭下那页画符,宋徽宗身上那件光芒瞬间消逝了。
宋徽宗颤抖着弯下腰,把女儿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里,当看到苏儿手背上那红红的刻字,他眼眶慢慢湿润了。“苏儿……我的女儿。”
他紧紧把苏儿抱在怀里,不停浅吻着她的脸颊,刚刚那桀骜的神态再也找不回来了,留下的只是一脸的落寞,和落寞之后重燃的悸动。
“父皇,父皇。”苏儿依偎在他的怀里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苏儿,我当时孤注一掷,把你带入了《韩熙载夜宴图》的画中境中,当时只是幻想着有一丝希望能够以后再见到你。”那温文尔雅的皇帝此刻早已顾不得任何仪态,他越抱越紧,就像不能失去的宝贝。“上天一直在戏弄我,折磨我,没想到这一次它终于肯开眼了。”
“父皇,原来是你把我带到韩爷爷那里的。”苏儿涕泪俱下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情,然后把头转向了我。“还要多亏了大哥哥我才能从那里出来,父皇你快把大哥哥放了吧,他对我特别好。”
宋徽宗侧眼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地松了口气。“罢了罢了。”
他手指一挥,缠绕着我身体的那墨汁汇成的绳索一下解开了,一直处于腾空状态的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我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左道长是修道之人,自然能够抵挡住宋徽宗的法术,可我一个肉体凡胎之人又如何抵挡得住?刚刚宋徽宗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已经足以让我浑身疼痛难捱了。若不是我身上还挂着左道长给我的那枚铜钱,估计早就遍体鳞伤了。
“大哥哥!”苏儿连忙跑到我身边,用她那松软的小手用力扶着我。
我干咳了两声,倚在柱础旁休息片刻,感觉身体在慢慢恢复。
“夫君,苏儿也回到了我们身边,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团圆的生活,这已经是上天给我们最大的恩赐了。”师师依靠在宋徽宗身旁,在耳畔温婉轻盈地喃喃。“我们都是鬼魂,更应该知道做了鬼之后一家人还能重聚是多么的难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宋徽宗把师师揽入怀,眼睛微微闭合,思绪万千。
“把那些无辜的人放了吧,夫君,有你和苏儿陪着我就足够了,我不需要什么侍从奴隶,我也不想过皇后的生活。”师师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我们离开这里,就在汴京的小巷里过老百姓的生活,这个我们生前不能完成的愿望就让它在这里实现吧。”
“好……好……”宋徽宗看着怀中的妻子,似乎也回忆起了曾经。“本为西南风,何以入君怀。就让我们去过那样的生活吧。”
他释怀地朝左道长挥了挥手,缓缓慨叹道。“如果那些人执意要走,就让他们走吧。不过师师你要知道,我所创造的这个幻境是极端美好的世界,他们离开了这里,一定会后悔的。”
师师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只用深情地眼神望着他。“那是他们的选择,我们不要再过问了好吗?”
“好……这次听你的,师师。”他轻轻把师师的额头埋入怀中,像是一个最熟练的动作。
就这么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开始用沉默代替所有的甜言蜜语,
在这金碧辉煌,一如往昔的宫殿里。
在这岁月更迭,几度夕阳消残之后。




草木奇谈 第四十章 画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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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你们如果要出去,我给你们打开出入口就是。”宋徽宗双手在空中挥点了几下,准备开始施法了。
“等等……请等一下。”本是如愿以偿之事,左道长却选择打断了他。我自然知道道长的意图,因为我和他一样,如果对一件事情不能刨根问底,就会寝食难安。“徽宗,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想把许多心中的疑惑都弄明白。”
“我猜到了你会有许多事情百思不解,是不是和这画中境有关?”宋徽宗倒也聪明,一下就猜到了道长的想法。
“徽宗果真是聪慧之人,这也就当是我们平安把女儿给你送回来的赏赐吧。”左道长眼睛盯着苏儿看了半天,然后缓缓问道。“能先告诉我们,你的女儿苏儿是如何进入那《韩熙载夜宴图》的画中境吗?”
“既然你们想听,事到如今,我就把这画中境一些更高深的层次一一讲给你听。”徽宗收拾好衣装,把那翻倒的桌案重新竖立起来,然后拿出毛笔在纸上开始挥墨。“我想你们既然知道画中境这个名字,一定是对这其中的原理有了比较基本的了解,那你们一定知道一个画家是如何创造画中境的。”
左道长点了点头。“我们自认为很清楚,就是画家把法力融入倒水墨之中,从而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
“那你们可知道?这个虚幻的世界是可以被另一个画家修改的?”宋徽宗微微笑了笑。“前提是这个画家要有更高深的画技。一个凌驾于原画家水准之上的画技。”
“你的意思是说你……”左道长吃惊地看着宋徽宗,看得出他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确认,所以说起话来都变得吞吐。
“你应该知道有个关于我的传说,说我是裹着李煜的画像出生的。”宋徽宗一边挥舞着笔触,一边向我们解释。“虽然这是无稽之谈,但我与后主李煜确实很像,我也很喜欢他的诗词,做了皇帝之后我把他在宫廷的藏画全都收集起来。其中就包括那幅《韩熙载夜宴图》。”
“然后你就把你女儿的鬼魂送入了那幅画的画中境。”
“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你们仔细观察《韩熙载夜宴图》,你们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宋徽宗顿了顿。“你们有没有发现那《韩熙载夜宴图》里人物的装扮,根本就不属于五代十国时期?”
“啊!的确如此,那里面的装扮都是宋朝的。”我不禁惊呼道,因为这是一个很多人都疑惑的问题。“专家给出的解释是最初的《韩熙载夜宴图》早就绝迹了,我们今天能看到的都是宋朝描摹版本。”
“描摹?哈哈。真是开玩笑。”宋徽宗略带嘲讽地笑出声来。“画可以描摹?这高深莫测的画中境怎么可以描摹?”
他的语气很是恣睢,但他又确实说得没错,如果只是一副简单的描摹画,那韩熙载是不可能在其中的,画的颜色和线条可以模仿,可画中的世界无法复加。
“是我在那幅原画上进行深加工,那画上被新添了几笔,改良了它的画中境。”宋徽宗缓缓说道。“就像现在这样。”
说完他向我们展示了他刚刚一直在画的那幅画,我们定睛一看,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这画法完全和那《韩熙载夜宴图》如出一辙,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如果画风是能够模仿到我这种程度,那只要稍微融入一些法力,就可以改变已经形成的画中境,而且这种改变是灵魂上的变化。”这一刻我们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宋徽宗的绘画天才,他对画中境的理解怕是比历史上任何一个人都要高出一个层次了。“你们知道本来的《韩熙载夜宴图》的画中境根本不是你们见到的这个样子,原本的画中境根本就没有出入口,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而且里面的人都比现在还要麻木。”
“没有出入口……”
“那幅画本来就是为惩罚韩熙载而作,当我看到那幅画时,韩熙载已经在画中被囚禁了一百年,你们能想象那些的生活吗?”宋徽宗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我改良了那幅画,首先是给那个画中境打开一个缺口,让它能够和外面的世界联通,然后我重新塑造了那夜宴上的每一个人物,让他们与韩熙载有一个更好的对话。”
“这些都是为苏儿准备的吗?”我不禁暗暗感叹起宋徽宗来,若这是这样那只能用未雨绸缪来形容了。
“我改造那幅画时,苏儿才刚出生。我并不是因为苏儿才会改造那幅画,我只是觉得那个画中境实在过于残忍,已经脱离了画中境的本意。”宋徽宗长叹一声,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庄子创造画中境本意是提供一个与现实世界相对立的空间,能抚平人们在现实中所经历的伤痛,而不是去惩罚一个人和折磨一个人。”
我们所有人此刻为宋徽宗这一席话而震聋发聩,这种心胸,这种思想,似乎与我们熟知的那个昏庸无度的皇帝完全不用。
“当时皇后和许多妃子甚至一些权倾朝野的大臣都对苏儿怀有敌意,他们那么多人的力量我根本无法抵抗,万不得已之时我想起了画中境,我在苏儿魂魄还被冥府的鬼差带走之前,就把她送入了《韩熙载夜宴图》,我不想让她一个孩子孤苦地在冥府游荡,也不想让她作为一个孤魂野鬼在人间漂泊,韩熙载是一个有学识的大臣,把苏儿送到他身边是我当时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宋徽宗此时的眼神中有落寞也有欣慰,真让人感怀。“你们不会知道我那么多皇子公主,最疼爱的就是苏儿,因为只有她身上没有那些孩子作为皇室的那种天性。”
事情竟然会是这样,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我们耳熟能详的历史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们对历史的认知,到底能够多少是真相?
“那这《清明上河图》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张择端对你和是师师姑娘的惩罚吗?”左道长略有些惊愕地问道,似乎在他的推理中已经猜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
“哈哈,张择端惩罚我?”宋徽宗无奈地苦笑起来。“我这样说好了,张择端也好,范宽也罢,还是任何一个当时的名家,他们对画中境的理解都远远低于我,他如果真的在画中想要暗害于我,我岂能没有察觉?”




草木奇谈 第五十一章 画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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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难道你和师师姑娘是自己进入到这画中境的吗?”我反问道。“可是这明显不可能啊,那样的话你们早就应该离开这里了。”
“我和师师确实都已经成为这画卷的一部分,但这其中的始作俑者却并不是张择端。”宋徽宗的话此刻可谓百转千回,总是能把人推到更深的漩涡中。”而是我,是我命令他这么做的。”
“是你!你自己怎么可能把自已封闭在一副画中,这又是何必呢?自讨苦吃?”我有些瞠目结舌,因为之前我就有猜测过这种结局,可我立即就自我否定了,就是因为我不敢相信宋徽宗会这般“作茧自缚”。
“自讨苦吃?这哪里是苦了,这是一种自我解救而已。”宋徽宗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我想问道长一个问题,道长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所有的前因后果也就一目了然了。”
“好,悉听尊便。”
“道长,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所以你应该知道道法修炼到一定境界是可以未卜先知的。”
“确实如此,会从迷雾之中看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那只是一些残象,但确实可以从中窥探出一些天机。”左道长缓慢地回答道,也许他并没意识到宋徽宗会突然问到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们的话不假,因为我几次遇到困难,都是左道长帮我未卜先知,指点迷津。
“道长,如果你是我,你窥探到了宋朝会灭亡,你会怎么做?”
“这……”
“道长你一定知道修道之人不可泄漏天机的。而且很多事情是即使你知道结果却也无从下手,无力改变的。”宋徽宗紧接着说道。
“是啊……如果是一个人的命运还可以为他点化一二,若是一个朝代的命运,却是心有余力不足。”左道长深深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你知道一个人会死,能做的却只是严重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死去,这是一种煎熬,以至于这些年我很少再去窥探天机了。若我是皇帝,我也只能默默等待灭亡的降临。”
“我和你一样,我在还没当上皇帝时,就看到了宋朝的命运……我看到了自己的子嗣被虐待残害,我看到自己成了最卑微的阶下囚。”宋徽宗脸色阴沉下来。“可你说我能做些什么?”
“若真是这般,你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你可以做些什么也是不能去做的,习道之人绝不可逆天而为。如果你不懂道法,看不到天机,那你不管怎么做都是可以的,但如果你是一个早已对未来见微知著的人,那你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天下被别国吞噬,因为你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再保持最原初的思想。”左道长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这……这未免有些残忍的。”
“道长,你想想如果是你站在我的位置,是不是也会和一样,那之后世人所咒骂的就会是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我当皇帝,这简直是一场噩梦。”宋徽宗轻笑了两声,然后摇了摇头。
倘若宋徽宗不是一个皇帝,那他一定可以流芳百世,像那些名画家一般被世人所传诵。但没办法,这就是命运。
“哈哈哈,现在想想那句宋徽宗诸事皆能,唯不可为君耳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宋徽宗苦涩地笑了起来。
“所以你要利用这个画中境来留下汴京?让后人知道那时的繁华?”
宋徽宗不禁笑出声来。“你是高估我了,我这种人心里哪有什么国家,我心里只有自己和师师。”
“你在靖康之乱之前,就为了自己的生后事做准备了。”左道长神情有些慌乱了,他没有想到这画中境的由来,更想不到宋徽宗早已看透了一切。
“我需要一幅画完整地表现出汴京的风貌,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这里,而这件事情我自己肯定是没时间去做的,于是我找到了张择端,他当时是宫廷很有名的画家,画风严谨,是这项工程的首选。”宋徽宗说话间透露出淡淡的忧伤。“这项任务花了他整整十年,也真是辛苦他了。”
左道长深吸了一口气。“你把你自己的灵魂交给了他?”
“我把我和师师的头发给了他,他便从那头发中抽离了灵魂然后融入到了《清明上河图》之中,这样在我和师师死去之后,就会进入到这画中境中,与《清明上河图》融为一体,就和韩熙载一摸一样。”
师师听了这话难免有些震惊,她眼睛不安地眨来眨去。“夫君,你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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