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有时候她都会怀疑,这叶将军是不是给她家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
叶建南虽没有说话,可看黎婉婉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在黎婉婉说出这番话之前,他不敢相信黎婉婉会这么痛快的答应跟着他去雁门关。
但是她说出来后,叶建南又有种“他们懂彼此”的错觉。
他知道这傻姑娘刀山火海都会跟着他,但他也怕她吃苦。
黎婉婉懂得他的顾虑,但只要跟他在一起,对她而言,吃些苦又算什么?曾经最苦的时候都过来了。
叶夫人虽然不赞同这门婚事,觉得叶建南完全可以娶个门第高的官家女,可到底还是拧不过叶建南。
婚礼为了不太仓促,定在了八月底。
叶建南成婚的折子一递上去,萧珏自然准了他三月的婚假。
转眼便到了大婚这日,黎婉婉的嫁妆是黎员外一早就派人用船走水路运到京城了的。足足二十船的嫁妆,看得京城一帮天潢贵胄都咋舌不已。
黎家在京城也有府宅。
八抬大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黎府,接了黎婉婉,又抬着人沿京城转了个大圈才回到叶府。花轿后面的嫁妆箱子,每一口都装得满满当当,连根手指头都放不进去,排了好长的队伍,听说那还只是嫁妆的一部分,剩下的太多,直接运到叶府去了。
这西陵第一茶商嫁女儿,风头甚至盖过了亲王郡主。
帝后二人也亲自前往叶家为这对新人证婚,满朝文武无一缺席,叶家的席面摆了五次才把宾客都招待完了。
黎员外嫁女儿,他一面高兴又一面舍不得,为了给女儿积福气,直接包下了京城所有的酒楼,扬言今日这些酒楼的吃喝全都不收钱,黎家大门前也摆了流水席,不仅贫民百姓,叫花子过去吃席,都照样好酒好菜的上。
叶家和黎家这场大婚,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往后经年,百姓们提起依然是津津乐道。
叶建南在席上被军营里那帮家伙灌了不少酒,他喝了半坛,走路脚下都发飘。
砚台拖着他回新房。
因为帝后还在府上,军营里那帮人也没敢闹洞房,只让叶建南的亲随把他给拖下去了。
跟叶建南不熟的大臣们不知晓他的酒量,以为他是真醉了,还打趣说今夜怕是圆不了房喽。
只有叶建南以前的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以他的酒量,再喝两坛都还站得住。
叶建南的确是装醉的。
被砚台拖着一进门,他就精神了,还推搡着叫砚台出去。
黎婉婉本来也以为他是真醉了,盖头都掀了一半准备过去扶他,却见他步子稳稳的走了过来,还道:“等为夫来掀。”
为夫二字让黎婉婉红了脸,也顺从放下了盖头。
杏芷瞧见这一幕,极为识趣的退了下去。
叶建南用两个修长的手指掀开盖头。
二人视线再对上的时候,黎婉婉脸还是红的,神色也格外认真:“叶建南,你知道你娶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叶建南望着她极为明艳的一张脸:“现在只知道一些,但以后会全知道。”
黎婉婉因为他这句话而眼眶微红:“我脾气差,不会管家,看不好账本,不会做生意,也不擅长人情世故……”
叶建南只是笑笑:“你的脾气我知道。管家你不会,找几个得力的丫鬟帮衬便是,再不济,府上也有管家;账本你看不好我教你,你若不想学,我们请个账房先生也成。至于做生意……我再没本事,还能饿着你不成?要你去做生意赚钱?”
黎婉婉又是害羞又是感动,被叶建南说得抬不起头来。
叶建南却还没停下的意思,他嗓音含笑的时候,带着一点痞气:“叶家旁支不多,嫡系如今就我一个,庶出也只有一个成了婚的兄长。你是我的夫人,族中长辈还能为难你不成?你随我去了关外,需要往来的官眷更没几个。等几年后回京,你就能被封为诰命夫人,到时候只有别人讨好你的份。”
虽然这些话里有说笑的成分,但黎婉婉心中的顾虑还真就被打消了不少,她也借此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心结:“我知道以我的门第配不上你,但我以后一定会改自己的坏脾气,努力学管理中馈、学看账本,好生孝顺公婆的……”
“婉婉。”
这两个字出来,黎婉婉整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是叶建南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我娶的是结发之妻,不是管家,也不是个账房先生。”叶建南语气严肃而又认真:“至于孝顺公婆,你给她们生个大胖孙子便算孝顺了。”
黎婉婉本来还感动得一塌糊涂,听到后半句又羞得打了叶建南一拳。
“不正经!”
“正经了爹娘还能有孙子抱?”
……
这一夜西院新房的红烛未灭,东院厢房的烛火也燃了一夜。
叶卿跟萧珏坐在床沿,望着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儿子,皆是一脸疲惫。
“我应该带个奶娘出来的。”叶卿昏昏欲睡道。
平日里,十五白天很乖,一直埋头睡,晚上就精力十足的开始犯浑。几个奶娘都哄不住他,非得要叶卿抱才不哭。
但叶卿一睡了,他又开始哭,把叶卿哭醒了来哄他才罢休。
萧珏每天都恨不得把儿子有多远丢多远,但是很少能实现。
今日参加叶建南的大婚,她们本打算把十五交给奶娘带。可是人还没出宫呢,十五就鬼机灵的醒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叶卿又听不得孩子这么哭,还是把孩子带上了。
本以为下午就能回宫,叶卿自己有哺乳,就没带奶娘。怕出意外,萧珏的衣衫叶卿倒是命人带了一套。
叶夫人难得见一回孙子,自然抱着就不肯撒手。十五也给面子,叶夫人一逗,他就乐。
只是给十五换尿布时,因为他一直在哭,叶夫人又得去招待宾客,叶卿就让萧珏抱着哄哄。
十五才尿过了,萧珏也放心,这才抱起儿子哄起来,谁知十五一到萧珏手上,就在他明黄的龙袍上又留了黄黄的一滩。
萧珏脸色黑如锅底,叶卿忙让墨竹拿出多带的衣服给萧珏换上。
换完尿布,十五倒是老实了,还愉快的吐起了泡泡。
用完午饭,叶卿跟叶夫人唠嗑了些母女家常。她一回头就见穿着吉服的叶尚书半躺在藤椅上,神色戚戚望着她和叶夫人。
比起上一次见叶尚书,他明显老得更厉害了,五十不到的人,跟个七八十的老头没甚区别。按着他的尺寸做出的吉服穿在他身上,愣是撑不起来。他瘦削得太厉害。
叶卿心底也有些悲悯,她抱着十五到叶尚书跟前,对十五道:“十五,这是外祖父。”
叶尚书下凹的脸颊上滑落两道泪痕,他眼眶通红,望着胖嘟嘟的十五,只是不住的点头:“好……好……”
因为见了一面叶尚书,叶卿心情有些重,见到萧珏的时候,顺手把十五给他抱,自己则准备去新房看看新娘子。
等她回来时,发现萧珏乌云罩顶。
原来是十五又在他身上尿了。
两件龙袍都脏了,大臣们还没走完,萧珏一出去准会被瞧见。龙袍洗了也没这么快干。
她们今夜只得歇在叶府。
大半夜的,十五睡一会儿就醒一次,醒来就嚎啕大哭,眼下她们总算是把哭累了的十五哄睡着。
“哎……”
帝后二人相视一望,皆是重重叹了口气。
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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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转眼便到了隆冬,这一年雪下得早,不过一夜,山林野地间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
顾砚山的坟墓在京城西山外的将军坡上,这将军坡本不叫将军坡,因着顾砚山葬在了这里,才改名叫的将军坡。
这位半身戎马,最终战死沙场的悍将离世后,百姓将他生平的事迹广为传颂,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这一年里最常说的也是他领兵打仗的故事。他跟郭达都被百姓画成年画,贴在门上当门神。
逢年过节,还有不少百姓到他墓前来上香祭拜。
这一日雪停,天上的太阳虽然露了个影儿,却没有多少暖意,积在松针野草上的积雪也没有融化的意思。
一个裹了薄袄的猎户携妻儿沿着小路往将军坡上去。
猎户身高八尺有余,面上虽是蓄了短须,依然可以看出轮廓十分俊逸,一双眼深邃凛冽。他背上背着一把大弓和一袋雁翎箭,怀中抱着不足周岁的幼子,手上还牵着自己的发妻。
他发妻容貌绝美,恍若仙人,身上披着一件雪狐皮披风,看样子是他自己猎的狐皮。只是他发妻眉宇间一派稚气懵懂,仿佛是个心智未全的孩童。
走到半山腰时,遇到一个刚从山上下来的脚夫。
脚夫笑呵呵跟他打招呼:“你们也是去祭拜顾将军的?”
猎户点了一下头。
脚夫是个热心的,笑道:“年前来将军坡祭拜的人还少,等年后啊,这条道上全是前来上香的。”
猎户似乎不善言辞,只点头笑了笑,并未跟脚夫多说。
脚夫这一路难得遇上个人,便多说了几句:“顾将军一生戎马,战死沙场,膝下唯一的儿子也战死了,委实是悲烈。咱们老百姓能做的,也就是逢年过节过来上柱香,烧点纸钱,让老将军在那边能沾点烟火气……”
脚夫这话,让猎户沉默良久。
民间的老人常说,人死后魂归地府,世上若没个亲人在,逢年过节没人给他烧供奉,在那边就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别的鬼欺负。
顾砚山没了后人,百姓们才年年自发的前来上香。
等猎户带着妻儿走到顾砚山墓前时,太阳已从东方升到了斜上空。
阳光透过松针的间隙洒下来,树枝上凝结的冰柱折射出淡金色的光芒。
顾砚山的墓修的很大,墓前还用青冈石铺了台阶,左右两边是落了积雪的青松。台阶之上放置两尊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再往里还有两张石桌。地上有没有燃尽的冥币,香灰盆里也还插着没有燃尽的香。
因为时常有人来祭拜,墓前的蒲团倒是干净,不过坟墓周围长了许多马齿草,干枯后一簇簇伏倒在地,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看起来有些荒凉。
猎户把妻儿安置在一旁,找了根木棍,敲落马齿草上的积雪,然后一簇一簇拔起来,扔得远远的。
把坟墓周围的野草都拔完了,猎户抓了把雪揉化了洗去手上拔草沾到的污泥。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走至坟前,伸手摩挲石碑上的碑文,沁骨的凉意从掌心传来,猎户眼中有着他自己才懂得的悲恸之色。
“那一箭穿过了厉无相的胸膛,我给您报仇了……”
猎户,不,应该说是顾临渊跪了下去。
他站得离墓碑很近,没跪在蒲团上,反而是跪在了一地积雪未化的青冈石地面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墓碑。眼中滚落水珠,在雪地里砸出一个小坑。
去年在扬州,他为了找苏如意被安王所擒,顾砚山那一箭没能要他的命,他被太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知道双亲对自己失望至极,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曝光,只会成为顾砚山的麻烦,所以从他一直都想归隐山野。
只是他放不下自己心头的执念。知道苏如意入狱,就暗中打通了狱卒,一直关注着狱里的消息。
得知皇帝要赐死苏如意,他想过劫狱,但是他当时重伤未愈,根本做不到,还会牵连到顾砚山。萧珏派去行刑的人是王荆,他的人没法再鸠酒上作假。他只能带着扬州城最好的大夫提前守着,等王荆一走,就立马给苏如意催吐解毒。
可是毒性太烈,苏如意虽然被救了回来,心智却停留在了七八岁。
这是他曾经认定了要娶回家的人,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顾临渊都不会负她。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曾两小无猜,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惯穿了彼此的生命。不管别人如何想如何看,顾临渊是割舍不掉这段感情的。
他喜欢上苏如意不是因为她的才学她的琴艺她的温柔她的体贴,他自然也不会因为她变得面目可憎就抛弃她。从他下定决心要娶她那一天起,他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她犯错了,他等她改。反正这一生,他都是在等她……
怕顾砚山夫妇不同意苏如意进门,他假意出家,了断凡尘。
却不想,那一别,竟是永远。
得知顾砚山被厉无相所杀,他带着身怀六甲的苏如意一路打听顾砚山灵棺过处,只为在他灵前守一夜,以尽孝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没有从军,而是在雁门关外当起了游猎的猎户,寻机会杀厉无相为父报仇。
他跪了很久,跪着的地方积雪融化,浸湿了膝盖的布料,凉意顺着膝盖骨一路蔓延。
他的妻见他跪在雪地里把裤子都跪湿了,面上有些慌张,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来扯他:“起,湿了,冷……”
顾临渊没动,反而把蒲团移到旁边,看向她:“如意,跟我一起跪下。”
他的妻很听他的话,见他把蒲团拿过来,就抱着孩子懵懵懂懂跪了上去。
顾临渊这才转过头,望着冰冷的墓碑,神色怅然:“快过年了,我带妻儿回来看看你们。”
顾砚山葬在了这里,顾夫人是随他而去,自然也是合葬在这一处的。
他取出带来的酒水洒在坟前:“这是我自己酿的猴儿酒,您尝尝。”
酒水洒到一半的时候,顾临渊停下笑了笑,不过笑容里满满都是苦涩。
他仰头灌了两口烈酒,衣襟上也洒了些,火烧般的灼痛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他又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大笑,似乎所有说不出口的话,都藏着了这跟哭声一样的笑声里。
苏如意望着他,懵懂的脸上有了担忧,怯怯唤一声:“相公……”
顾临渊停止了苦笑,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墓碑,红着眼道:“如意,给顾将军和顾夫人问安磕头。”
言罢他就率先磕了三个响头,苏如意抱着孩子,不方便叩头,只跟着顾临渊,尽力把身子俯低。
磕完头,顾临渊才把带过来的纸钱在坟前慢慢焚烧。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将门子,如今只是个隐居在山野的村夫猎户。
苏如意见他烧纸钱,也跟着拿了纸钱往火盆里烧。她单手抱孩子有些吃力,顾临渊就把孩子接过来自己抱着:“手软了怎不告诉我?”
苏如意抿唇浅浅的笑,面上的神情天真得像个孩子:“抱的是小乖,不累。”
小乖是孩子是乳名。
望着发妻,顾临渊眼神终于柔和了几分,他看向墓碑道:“小乖大名叫顾雁回,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像是知道在说自己,顾临渊怀中的孩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顾临渊整理了一下孩子的襁褓,望着孩子稚嫩的眉眼,他眼中有太多悲凄,一句话哽在喉间许久,才嗓音极轻的道:“小乖,这是祖父祖母,等你长大了,要经常来京城看她们……”
每一次来顾砚山墓前,他都不敢唤一声爹、娘,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他们的儿子,早在前年就战死关外了,而不是这个苟且偷生的自己……
他的存在,只会成为顾砚山一生的污点。所以,他只能“死去”。
雪又开始下的时候,顾临渊携妻儿下山去。
顾砚山墓前的青松上,不知何时停了两只红腹灰雀,灰雀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喳喳叫着,鸟鸣声传遍了整个将军坡。
因为这天在将军坡上吹了风,下山后苏如意就病倒了。
顾临渊找了一家医馆给她看病,大夫把完脉只是摇头:“你家娘子体弱,气血不足,脾肺衰竭,以前应该是生过一场大病,而今也是虚不胜补,稍有不慎就会病倒,人参鹿茸当饭吃都没甚用处。看得出你是个重情义的,回去好生待她吧,她这身子,也只有个三五年的活头了……”
大夫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临渊一把揪住了衣领:“胡说八道!庸医!”
看着他凶神恶煞恨不能吃人的模样,大夫也是吓破了胆,哆嗦着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嫌我医术不精,上别处诊脉去!”
顾临渊猩红着眼掐住大夫的脖子:“开方子,治病救人!”
大夫被他掐得直翻白眼:“药……药石无用开……开不出……方子……”
苏如意见顾临渊这般,似乎也被吓到了,跟个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一哭,她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妻儿的哭声唤回了顾临渊几分神志,他松开掐在大夫脖子上的手,脑子里似一团浆糊,只道:“抱歉。”
他走过去揽住苏如意,轻拍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如意。”
大夫方才险些丧命,可没这么好脾气,直接把他们二人推搡出店门:“走走走,我这庙小,接待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被轰出医馆,顾临渊紧紧攥着苏如意的手走在飘雪的长街上。冷风灌进肺里,苏如意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顾临渊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别怕,我给你找大夫……”
苏如意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顾临渊回头,只见自己的妻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她说:“相公,我想回家,跟你和小乖一起回家。”
她脸上有了泪痕:“我还想看着小乖长大……”
顾临渊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苦涩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心里,苦得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好,我们回家。”
他用布带缠着孩子的襁褓,把孩子背在自己背上,又俯身抱起苏如意,沿着长街往回走:“小乖长大还有好多年,我们还有还多年,还可以再生还几个小乖……”
平日里繁华的长街,许是今日雪大的原因,街上竟空无一人。茫茫雪地上,只留下了一串很深很深的脚印。
大雪落在他们发上,看起来就像是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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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这天萧珏处理完政务,走进昭阳宫没听见十五的哭声。
他进了内殿,才发现十五已经在摇篮里睡着了,叶卿捏着绣花针在灯下绣着什么。
她穿着一身金红的凤穿牡丹裙子,因为殿内燃了地龙并没有多冷,叶卿也就没戴围脖。这半垂头的姿势,让她的脖颈以一种极其优美的姿态呈现了出来。哪怕只是一张侧脸,也美艳惊人,给人一种压尽人间富贵的错觉。
她绣得出神,自从有了孩子,萧珏每次回来都不让通报,进门也轻手轻脚,因此叶卿丝毫没有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十五睡了?”萧珏脱下大氅递给跟进来的安福。
回来的路上又下起了雪,他大氅上沾了不少雪花,走进殿内一遇暖,便融化了,大氅上带了些水汽。
听见他说话,叶卿似乎才意识到他回来了,立马收了针线,在萧珏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缝的是什么时,就把缎子折起来,交给紫竹拿下去放着。
“外边似乎下雪了,墨竹你把陛下的大氅拿去壁炉那边烤一下。”叶卿吩咐道。
萧珏走过去轻轻晃了晃摇篮,轻哂:“这小子今天倒睡得早。”
他还想伸手去捏十五的脸,被叶卿一爪子拍开了。
“还不容易才把这小祖宗哄睡了,你可别去招他。”叶卿叨叨完,发现萧珏手上也没多少暖意,便催着他去沐浴:“净房里热水一直备着的,先去把这一身的寒气洗洗。”
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英明神武的陛下趁着四下无人,小崽子也还在睡觉,逮着叶卿狠亲了两口才去了净房。
虽是老夫老妻了,叶卿还是被弄得老脸一红。瞧着萧珏是真去了净房,她才舒了一口气。
紫竹放完东西回来,叶卿还做贼心虚似的问了句:“收好了没?”
紫竹含笑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已经收好了,娘娘放心吧。”
萧珏沐浴后换了常服出来时,叶卿正拿着一本诗集翻着,紫竹在一旁帮她揉肩。
见他一出来,叶卿就亲自取了帕子帮他擦头发,紫竹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萧珏的头发又长又密,每次洗完头发擦起来都颇为费劲。
叶卿不止一次的抱怨:“你干脆剃度得了,锃亮一脑袋,用帕子一抹就完事。”
萧珏睨她一眼:“我若是当了和尚,那也得是个破戒和尚。”
发现他目光瞟的地方不对劲儿,叶卿羞得险些薅下他一撮头发:“你下流。”
为了方便叶卿擦头发,萧珏是坐着的,叶卿则是站着的。他轻易就把人圈了过来,还用两只脚夹住叶卿的腿不让她动弹。
他比叶卿高出很多,这样的姿势他一张脸刚好埋了进去。
他胡乱蹭了蹭叶卿的衣襟,在她身上深深嗅了一口,软香温玉在怀,很容易就起了些别的心思,他伸手掂了掂。
“大了……”
叶卿推了推他的头:“别闹,十五才睡着……”
萧珏呼吸已经重了,素了几个月,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都能把自己憋死。
叶卿还想推拒,他已经吻了上去。
十五夜里原本是由奶娘看着的,只是这小子半夜一醒来就要找娘,每次都哭得天昏地暗,让整个昭阳宫都不得好眠,叶卿干脆就自己带着孩子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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