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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泽
“珍儿!”许是听女儿越说越不像话,温天阳的脸色一沉,终是出声打断;“为父知道,嫁给皇长子是委屈你了,为父也一直都说,凭着咱们的家世,凭着你的容貌,进宫为后简直是易如反掌。当日的除夕宴,为父装傻充愣,有意顺着慕成天的话要你觐见,本以为皇上见了你,自是会起了心思,可如今看来,他竟然要将你许给皇长子,你还不明白?”
温珍珍心头一凉,眼眶中已是起了一层雾气,心头既是不甘,又是不忿,只道;“女儿不懂,无论是容貌,还是家世,女儿都远胜姚妃,可他将姚妃视若珍宝,却正眼都不瞧女儿一眼,当日在玉芙宫,他还当着宫人的面羞辱女儿,女儿究竟是哪里比不过姚芸儿?”
温天阳眉头微皱,只道;“皇上比你年长十八岁,你又何苦执着,按为父看来,你与皇长子年岁相当,也莫不是门良缘。”
温珍珍眼眸噙泪,不服道;“皇上出身庶民,却凭一己之力统领三军,打下天下,从草莽当上了皇帝,这种男人世所罕有,哪是皇长子能比得了的?”
“珍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皇上无心,咱们父女便要顺势而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非嫁给皇长子不可。皇上已是亲自下旨,将你们的婚事通告天下,此事便是再无回转的余地,即使你不愿嫁,怕是这世间,也在无人敢娶你。”
温珍珍心口一颤,眸子里浮起一抹惊恐,只呆呆的看着父亲,紧咬唇瓣。
温天阳站起身子,在女儿的肩头拍了拍,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相信爹爹,等你嫁给皇长子,凭着为父的势力,自是会襄助他得到皇位,到了那时,你依然会是大梁的皇后。”
温珍珍一语不发,隔了良久,她似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只默念了一句;“那,若是姚妃生了儿子,又要如何?”
温天阳面色微沉,眸心却有一抹冷锐的光芒一闪而过,缓缓道;“你放心,有安妃娘娘在,姚妃定是生不出儿子。即便她生了儿子,能不能长大,也是两说。”
温珍珍眼瞳一亮,瞬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微微颔首,终是吸了口气,道了声;“多谢父亲提点,女儿明白了。”
皇宫,玉芙宫。
许是天热的缘故,姚芸儿近日来都是身子倦怠,每日里都觉得恹恹的,胸口亦是沉甸甸的难受,成日里仿似睡不饱一般,就连照顾熙儿,也都是有心无力起来,一些琐事只得交由乳娘去做,自己则是伴在一旁,乳娘若有不尽心的地方,她便是亲自动手,精心护着孩子,生怕熙儿受暑。
这一日午后,刚将溪儿哄睡,姚芸儿独自一人坐在后殿,亲手挑着燕窝里的细毛,这些日子袁崇武忙于政事,每晚都是熬到深夜,姚芸儿成日里换着花样,按着御医的嘱咐为他炖着补品,这燕窝只是其中一样,姚芸儿只怕宫人打理的不够干净,袁崇武的衣食,事事都是她亲力亲为。
瞧着手中的燕窝,姚芸儿的神智却是飘得远了,还记得许久前,那时候的袁崇武还不是皇帝,只是清河村的一个屠夫,在她初初有孕后,他不知是从哪寻来的这些燕窝,去为她滋补身子,担心她心疼银子,甚至和她说这燕窝与粉丝一个价。
想起往事,姚芸儿唇角浮起一抹笑涡,眼瞳亦是温温柔柔的,只沉寂在过去的回忆里,宁愿沉醉不愿醒来。
袁崇武踏进宫门时,瞧着的便是这一幕。
他几乎已是忘了,他有多久没有看过她这般的笑容,她的笑容还是那般的清甜,眉眼如画,依稀间,还是清河村的那个小媳妇。
他一步步的像她走去,姚芸儿终是察觉了他的动静,刚抬起脸颊,便落进了一道深邃滚烫的黑眸里去。





娇妻如芸 191章 相依为命,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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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芸儿见到他,心跳立时变的快了起来,她刚站起身子,还不等她行下礼去,袁崇武已是上前,将她揽在了怀里。
“芸儿,别再这样折磨我。”男人声音低沉,揽在她腰际的大手微微用力,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这些日子,姚芸儿仍是对他无微不至,无论吃的穿的,全是出自她之手,她那样悉心的打理着他的一切,甚至连溪儿都是情愿交给乳娘照顾,也要亲手为他缝制过夏的衣衫,袁崇武常年打仗,身上伤痕累累,尤其肩膀与胳膊更是受过寒,每逢阴雨天便会格外酸痛。如今正值酷暑,天气炎热,而他又是贪凉,元仪殿中早已上了冰块,让人一走进去,便是凉丝丝的。
御医说是要冬病夏治,若想驱除皇上体内的寒气,夏天里则是万万不得受寒,方才能将寒意逼出去,姚芸儿牢牢记在心上,细心挑了轻薄舒适的料子,最是柔软吸汗,在关节处又是细细的缝了一层棉纱,既是透气,又不至于让他因贪凉受寒,总之是想尽了法子,既不愿他受热,又是担心他受凉的,事事都为他想到了。
可唯独两人单独相处时,面对着他,她却是变得谨小慎微,再也不似从前般娇憨随意,见到他,她亦是会如旁人一般,对着他行下礼去,口中只道皇上,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已是多久没有唤过他相公了。
相公,这两个字仿似留在了过去,留在了清河村,在这座皇宫,没有她的相公,有的只有大梁的皇帝,他是她的君,她是他的臣。
姚芸儿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那样温顺,如今就连在床事上,她也是乖巧的不成样子,任由他肆意的要着自己,即使他心中因着沉痛,恨得加重了力道,她也是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不得不弓起腰肢,迎接他近乎粗暴般的占有。
袁崇武诸事缠身,即使身在宫中,朝堂上的事却也是将他缠的分身乏术,数日顾不得后宫亦是常事。玉芙宫中宫门深锁,姚芸儿如同惊弓之鸟,除了打小照顾溪儿的乳娘以外,就连玉芙宫的宫人也是近不了孩子的身,孩子贴身的事全由母亲一手包揽,从不敢假以他人之手,姚芸儿天性单纯,只得用最土的法子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自从溪儿磕到了眼睛,母女两如今连御花园都去的少了,成日里守着一座玉芙宫,寂寥度日。
相比,玉茗宫却是门庭若市,自袁杰回京后,往来巴结之人数不胜数,数日前,凑巧赶上了安氏的生辰,虽然袁崇武忙于舟山的洪灾之事,未曾前来,袁杰却依然为母亲大大操持了一番,朝中贵妇俱是前来,贺寿的礼物更是流水介的涌了进来,甚至连库房都塞不下,只得胡乱堆在宫室里,由一个精干的嬷嬷领着好几个手脚伶俐的宫人,整整一天都没有理完。
晚间,丝竹之声随着风声遥遥传来,更是衬着玉芙宫凄凉孤苦,姚芸儿素日性子温软,从不为难宫人,日子一久,虽然姚芸儿时有恩宠,但服侍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将她看在眼里,宫里的人向来最是擅长拜高踩低,自袁杰与温小姐的婚事通告天下,诸人得知皇长子得了这样一位丈人,两宫间的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姚芸儿抱着女儿,听着远处的喧闹,低眸,就是母女两的落在地上的影子,她不知怎的,心头默然浮起八个字来,相依为命,形单影只。
袁崇武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姚芸儿安安静静的倚在他的怀里,柔顺的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袁崇武终是松开了她的身子,见她那一张瓜子小脸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是泛着微微的青,气色十分不好,他心下一疼,大手捧起她的脸颊,见她那一双眼睛澄如秋水,看着自己时,没有一分灵动之气,她整个人轻如蝉翼,仿似他一个用力,就会将她碰碎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又急又痛,双眸似乎能喷出火来,他捏住她的肩头,再也忍耐不住的粗声道;“姚芸儿,你给我一个痛快,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姚芸儿移开目光,只觉得浑身上下累到了极点,没有一处不疼,心口处更是被人捏住一般,疼的人透不过气来。
“你告诉我,行不行?”袁崇武的双手加重了力道,姚芸儿疼的小脸一白,却只是将脸蛋垂下,逆来顺受,强撑了下去。
袁崇武心疼到了极点,每次来见她,都是相思无法可解,他那样想她,没日没夜的处理完政事,第一件事便是来玉芙宫中见她和孩子,可结果,却总是让人撕心裂肺。
他再也不想看她这个样子,再也不想。
他终是松开了她的身子,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芙宫,走到宫门口时,男人身子顿了顿,停下了步子,回头望了一眼。
他希望自己看见的,是她守在原地,一如从前般满是不舍与依恋的看着自己,若是如此,他定是会回到她身边,不管不顾的将她狠狠抱在怀里,可他看见的却只是她随着宫人一块跪在地上,她的脸庞依旧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的不舍与留恋,与周围的宫人毫无二致,恭送圣驾。
袁崇武的黑眸看了她好一会,再坚韧的心,也会千疮百孔,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子,大步离开了玉芙宫。
玉芙宫外,圣驾已是恭候于此,见他走出,一位相貌娟秀的妇人立时俯下身子,向着男人行下礼去。
袁崇武颔首,对着她道;“起来说话。”
永娘站起身子,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道;“日后,你便留在玉芙宫当差,芸儿身子不好,一切,便都仰仗姑姑照料。”
永娘一怔,口中只道不敢;“皇上此话折煞奴婢,能够服侍姚妃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袁崇武淡淡点头,不再说话,只一声不响的向着前头走去,一大群的宫人内侍紧随其后,渐行渐远。
袁崇武自知诸事缠身,陪在姚芸儿母女身边的时日实在太少,他心知姚芸儿的性子,此番将永娘请进宫中,亦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为今之计,永娘却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她久居深宫,对宫中险恶之事了如指掌,自是能护的姚芸儿母女周全,再有,便是她与姚芸儿生母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多多少少,也会对姚芸儿母女生出几分真心,此外,他也盼着有永娘在,姚芸儿不至于太过孤苦,身旁有个能说话的人,总归是有些益处。
这样,待他离宫打仗,亦或是在元仪殿处置政事,多多少少也是能放下心来,不必太过牵挂担忧。
晚间,夜已是深了,因着再过不久便是中元节,袁崇武已是命礼部着手准备祭祀大典,大梁开国尚短,袁崇武又是开国皇帝,此番祭祀,自是不为祖先,而是为当日征战天下,横死的诸位同袍,其中,便有渝州之战时,岭南军的七万冤魂。
此大典甚是隆重,有关祭祀典礼上的诸多琐事,礼部俱是一一详细的禀明了袁崇武,男人待此事亦是十分重视,稍有瑕疵,便是驳回重置,只让礼部忙得人仰马翻,苦不堪言。
“皇上,何子沾将军求见。”听得内侍的通传,男人抬了抬眼皮,道了句;“让他进来。”
一身戎装的何子沾单膝跪地,先是行了君臣之礼,袁崇武的眼眸落在奏折之上,淡淡道;“免礼。”
何子沾站起身子,一一将军营中的诸事回禀了男人,袁崇武笔下不停,一面批阅着小山般的奏章,一面将何子沾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下去。
何子沾追随袁崇武多年,向来为男人心腹,直到袁崇武将最后一本奏章合起,啪的一声将其落在桌上,袁崇武的眼眸方才向着何子沾望去,免不了将要紧的事一一吩咐,何子沾毕恭毕敬,待男人说完,只垂下头,抱拳道;“属下遵命。”
待何子沾请安告退,袁崇武眸心一皱,似是想起一事,只喝道;“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何子沾立时转过身子,垂首道。
“你命人去一趟荆州城,寻到王家村,找一个名为王大春的人,记住,他有两个女儿,你让人把那两个孩子接到京城,送进玉芙宫。”
何子沾听了这话,心头便有些不解,可又不敢多问,当下只是领命而去。
中元节。祭祀大典如期进行。这一祭祀典礼,乃是大梁自袁崇武登基后,规模最为宏大的典礼之一。
文武百官俱是身穿朝服,一一立在崇德门前,待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走至高台,诸臣皆是一一跪了下去,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忠烈堂中满是岭南军数年来阵亡的将士灵位,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袁崇武神情肃穆,亲自拈香,深深拜了下去。




娇妻如芸 192章 法华殿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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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一直持续到午时,烈日当头,高台下的文武百官俱是苦不堪言,却并无一人胆敢露出丁点情绪,无不是毕恭毕敬的跪在那里,一脸哀切。
午后,中元节的祭祀已是过了大半,就连礼部事先备下的祭品也是一一烧了,诸大臣熬了一天,一些武官尚且能支撑,那些身娇体弱的言官,却一个个都是脸色煞白,更有甚者在白日里中了暑气,不得不让内侍从祭祀大典上给抬了下去。
法华殿中,一应贡品已是摆在案头,此番祭祀尤为慎重,礼部特意请来了百位高僧,为逝去的岭南军超度祈福,甫一踏进法华殿的大门,就听里面诵经之声萦绕不觉,云板声连叩不断,仿佛云雷一般沉闷,响在人的耳际,让人心头既是沉重,又是敬畏。
文武百官亦是立在法华殿门口,放眼望去,犹如黑色的潮水,黑压压的向着人碾压过来。
姚芸儿头晕眼花,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一身素色朝服,妃制,一旁的安氏亦是与她同样打扮,只不过脸面低垂,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容色。
清晨的祭祀大典,遵循礼制,她与安氏都不得前去,如今的悼念超度,便无那些规矩讲究,宫中女眷不多,只有她们两人。按着惯例,王朝中似这般重大典礼,向来都是由帝后二人一道主持,然袁崇武登基至今也未曾立后,礼部只得退而求其次,将安氏与姚芸儿一道请来,一左一右,站于袁崇武身后。
法华殿乃是前朝祭祀祈福之地,迄今已有数百年之久,又因前朝末年连年战乱,户部的银两全用来镇压起义军与赈灾,未曾拨款整修,大殿中不可避免的显出几分颓废与破败,就连法华殿顶端的房梁上,亦是被虫蚁吞噬,那些精美的描画,此时只能瞧见隐约的轮廓,道尽了百年沧桑。
袁崇武自立国以来,连年免除赋税,宫中一切延续前朝规制,不曾添过一砖一瓦,更不曾整修过亭台楼阁,就连这法华殿,平日里并无用处,早已被人遗忘在宫中一角,此番因着祭祀大典,礼部临时抱佛脚,将整座殿堂命人打扫了一番,表面虽是焕然一新,内里却已是破损不堪。
礼部侍郎赵光晋与众大臣一道跪着,自袁崇武走进法华殿后,那心头便是捏了把冷汗,只暗自盼着这祈福大典早点结束,这法华殿年久失修,若出了一个好歹,伤着了皇上,别说他这脑袋上的乌纱帽,怕就连那项上人头,也是不保。
赵光晋越想越怕,额上已是起了一层汗珠,他悄悄抬眸向着前头望去,就见袁崇武一身朝服,亲自从高僧手中接过拈香,魁梧的身形笔挺如剑,笔直的站在阵亡将士的灵前,数位高僧分站两旁,口中念念有词,那诵经声越来越密,齐齐向着男人逼去,袁崇武却兀自岿然不动。
直到为首的一位高僧,倏然睁开眼眸,对着袁崇武道了句;“皇上,请。”
周围的经声方才安静了下去。
袁崇武一步步上前,将手中的拈香,亲自为阵亡的将士插在案头,并俯身拜了下去。
就在这时,那细密鼓噪的诵经声又是响了起来,这一次又急又密,犹如狂风卷雨般汹涌而来,数百人齐声诵经,震得人耳膜都疼,姚芸儿脸色苍白,站在那里暗自强撑,只觉得那些声音无孔不入的往自己的耳朵里钻,让人心烦意乱,她最近时常作呕,此时更是胸闷难平,整个人摇摇欲坠。
蓦然,姚芸儿身子不稳,差点儿摔倒,她美眸中浮起一丝惊愕,还道是自身的缘故,可就听一道焦急的男声响起;“皇上小心!”
紧接着,便是;“快来人,护驾!”“不好,大殿要倒!”的声音此起彼伏,姚芸儿这才察觉到整个地面都仿似在抖动一般,更有轰隆隆的声音盘旋在头顶,就见那有着精美描画的天花板,笔直的落了下来,向着众人黑压压的砸去。
一时间法华殿乱到了极点,距离门口稍近的大臣已是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就连那些高僧亦是没了先前的持稳,一个个从蒲团上争相站起身子,蜂拥而出,争着逃命。
一时间法华殿里再无尊卑,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安氏起先是怔住了,直到一旁的言官对着她喝了句;“娘娘快走!”
安氏这才回过神来,当下再也顾不得别的,只随着诸人一道向外奔去。
姚芸儿眼瞳里只有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她看着那横梁向着袁崇武压去,口中只唤了一声;“相公。”脚步却已是不由自主的向着他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他。
袁崇武单手一扣,反转了身子,将她护在身下,宽厚的后背则是露了出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已是抱着她迅速向案桌旁避了开去。
大殿中乱成一团,那横梁已是倒了下来,砸中了数位高僧与大臣,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殿堂依旧在颤抖着,一些碎片瓦块不住的往下掉,将殿堂里的人砸的头破血流,恍如阿鼻地狱。
袁崇武抱着姚芸儿隐在墙角,弯下腰,紧紧的箍着她,大手死死遮住她的头脸,粉尘四溢,泥土劈头劈脸的纷扬而下,皆是被男人的后背挡住,姚芸儿倚在他的怀里,身子却是越来越软,耳旁的惨呼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见,只想合上眼睛。
“芸儿!”昏迷前,耳边响起的是男人惊痛至极的声音,她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骇然到近乎惨白的面容。
法华殿于祭祀时突然生事,砸死砸伤者数不胜数,幸得当日文武百官大多跪在殿外,殿内多是高僧,对朝堂不曾有太大冲击,唯有当日袁崇武却是亲自莅临,待御林军赶至,就见皇上已是抱着姚妃从残垣断壁的法华殿中冲了出来。
诸人瞧得清楚,袁崇武面色惨白,脸上略有血迹,身上的朝服亦是沾满了碎片粉尘,待他将姚芸儿抱出来后,只拼命的在她身上寻着伤口。他的呼吸急促,整个人犹如疯狂,眸子更是焦灼欲裂,守在法华殿外的诸人竟是不敢上前,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捧着姚妃的脸庞,狠命的擦拭着她脸上的鲜血,他那样的用力,姚妃的眼睛却是紧紧闭着,让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最后,还是高公公大着胆子上前,对着袁崇武道了句;“皇上,姚妃娘娘只是晕过去了,她身上压根没伤,那血,是您身上的。”
袁崇武回过神来,眼瞳中混乱惶然的光芒渐渐变得清晰,唯有那呼吸仍是急促的,心跳的更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得,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只一把将姚芸儿抱在怀里,跌跌撞撞的向着玉芙宫疾奔。
深夜,太医署里人仰马翻,上至院判,下至药童,几乎全被男人召之玉芙宫中,去为姚妃诊治,而法华殿的种种事宜,皆是交由朝臣处置,伤者已是被移送出宫,负责祭祀祈福的礼部侍郎赵光晋已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只等皇帝择日开审。
玉芙宫中灯火通明,袁崇武面色铁青,身上的朝服不曾换下,只守在那里,瞧着他的样子,宫人无不是胆战心惊,就连太医署的人欲上前为他将伤口包扎,也是被他喝退了下去。
直到太医院的院判从内殿走出,袁崇武眼皮一跳,顿时上前将他一把扯了过来,低哑着出声;“她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已是为娘娘仔细诊治过,发觉娘娘并不曾受伤,脉象也是趋于平和,并无大碍。”
听到张院判的话,袁崇武神色一松,手上竟是再无力气,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张院判的衣领。
张院判退后几步,对着男人跪了下去,又是道;“微臣还有一事,不曾告知皇上。”
“说。”袁崇武吐出了一个字来。
“姚妃娘娘身怀龙裔,已经三月有余。”
听了这话,男人面色一变,沙哑道;“她有了身孕?”
张院判将身子俯的更低,惶恐道;“回皇上的话,不久前曾有玉芙宫的宫人回禀,说是娘娘近日时有胸闷欲呕,倦怠奢睡之症,微臣数次前来请脉,姚妃娘娘却俱是将微臣挡在宫外,只说自己身子无恙,无需臣来诊治,是以....”
宫妃身怀龙裔,乃是关系着朝纲的大事,宫中有规矩,宫妃在初初有孕后,便要由太医署的人记档在册,并立时上报皇上,似姚芸儿这般有孕三月有余,才被诊出的,实在是绝无仅有。
“还请皇上恕罪!”张院判匍匐余地,诚惶诚恐。
袁崇武一语不发,径自越过跪在地上的张院判,向着内殿走去。
内殿里的宫人与太医见到他,刚要跪下,就见男人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姚芸儿躺在床上,在那一片的锦绣丝绒中,她的脸庞犹如一小块羊脂玉,美是美的,却唯独白的没有血色。




娇妻如芸 193章 我不敢说,我怀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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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武瞧着,心头便是一窒,只缓步在她床前坐下,粗糙的大手,抚上了她的小脸。
姚芸儿在睡梦中亦是不踏实的,许是察觉到男人掌心的暖意,让她情不自禁的向着他的掌心偎了偎,脸庞上的肌肤细腻娇柔,甚至让袁崇武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有一大颗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滚落了下来,男人瞧在眼里,眼瞳中的光芒便是黯了下去,只勾起手指,为她将那一颗泪珠拭去。
姚芸儿仍是无知无觉的睡着,直到男人将她的身子从床上抱在了怀里,她仍是没有睁开眼睛,一张瓜子小脸,睡得像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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