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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应有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疏桐雨

    朱衣天王于是向部属交代一番,这才放心的叫神拳帮残余弟子两两一组的各自跟随一位朱衣部众。神拳帮残余弟子见终得加入神遂宫,便无不长舒出一口气来。

    但朱衣部众领到两名神拳帮弟子后,便四散而开,然后再由朱衣部众问其中一人问题:“你们原来的帮派叫什么”

    这算什么问题这些人在神拳帮少则一两年,多则七八年,哪一个会不记得原先帮会的名字但只要一人答出,朱衣部众就以此人犯了神遂宫忌讳为由,要求另一名神拳帮弟子将其诛杀以表忠心。如此一来,场上竟然只剩下不到二十名神拳帮弟子了。

    朱衣天王这才当众说道:“你们武功差、人品差,根本不配为我效力。杀了,一个都不要留。”

    便在怨声、愤怒声、求饶哭声中,这最后不到二十名神拳帮残存弟子皆被诛杀殆尽,盘踞边塞的神拳帮亦就此全军覆没了。




第五章 我误丹青
    萧让知道朱衣天王说得出做得到,便回到神拳帮总堂牵来一匹好马,然后头也不回的往云台山方向赶去。一连数日马不停蹄的奔波后,萧让已经离开边塞境地,转而进入蜀汉交界地段。见着越来越多的人影村落,萧让这才暗暗放松下来。

    只是此地阴晴不定的天气,却着实要让独行之人吃不消。萧让且走且停,依旧被淋得一身湿,为防天山掌门的信札被这雨水弄毁,萧让唯有就近找个落脚地暂避一下。说来也巧,在这云深雾绕之处,竟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庙宇隐约山间,无需多说,那儿就是萧让此刻最好的去处了。

    萧让于雨中扬鞭策马,过不了多久便抵达这庙宇前了,只是眼前残垣瓦砾、枯木杂藤模样太不应景,全然不似他先前想象的模样。萧让进入院中再看,却见得堂前歪歪斜斜的挂着“碧霄殿”牌匾,而堂内所供奉神佛亦与寻常寺庙大不相同。

    萧让自幼受李沧浪教诲,遇庙拜神总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这碧霄殿供奉了太多的神仙,萧让逐一参拜下来,竟觉得腰腿酸痛,头昏眼花了。

    “你有敬神之心,可见并非歹人。”堂前忽然传来一阵低沉话语。

    萧让忍不住大吃一惊,待抬头望去之时,他才发现自己所跪拜的其实是一个须发邋遢、双目流血的中年男子。

    萧让连忙仗剑后退数步问道:“阁下是人是鬼”

    这中年男子却只默然的摇摇头道:“我当然是人,但不久怕是也要变成鬼了。”

    萧让听他说话气息偏弱,显是中气不足,便这才收起长剑。中年男子听得长剑入鞘之声,亦是稍稍放松下来。

    “听你说话声音,可是一位江湖少侠”中年男子迟疑道。

    萧让审视再三,便将自己门派身份说了出来。可惜这中年男子似乎鲜涉江湖,对于萧让所报家门,他竟是一脸茫然起来。但未免失了礼数,他仍旧恭谦的赞了句:“原来是云台派的萧少侠,失敬失敬。”

    只是话语才罢,这中年男子便又咳嗽数声,却是咳出不少血渍来。萧让凭直觉便知他是伤病缠身,再加上那对流血的残目,实在叫人同情。悲悯之心乃本善根源,萧让一同情这中年男子处境,便将心下防备卸了下来。

    “先生可是受了什么伤病你说出来,我帮你寻药去。”萧让急切问道。

    中年男子摇摇头,只坚持说自己未曾染上伤病。萧让觉得他不想说,便又转而追问他为何双目失明。中年男子却忽然欢快的笑了起来,笑罢才告诉萧让他的双眼是自己抠掉的。

    萧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之人哪有自己抠废自己双目的但事实就是中年男子自己将双目挖出的,而个中原因亦让人更觉离奇。

    “我见着了人间最美的事物,从此再看其他东西,都觉得低俗损眼。反正时日无多,不如在心底永远留存住这最美丽的画面。”中年男子神采奕奕的说道。

    萧让听不大明白,只暗想究竟是何事能让他决心自残双目。中年男子见萧让似不相信,便左右顾盼一番后才叫他过来说。萧让却也不惧,只凑过去看他能说出什么稀奇古怪事情来。

    “我见着碧霄仙子了。”中年男子在萧让耳畔说道。虽是极为低沉的声音,但萧让仍能从中感受出他那份激动羡艳神情。

    对于鬼神之说,萧让心里其实是不太相信的,但为顾及对方情绪,萧让依旧点头“哦”了一声。中年男子却察觉出萧让不以为然之意,便再三强调自己所言不虚。如此一来,却是教萧让觉得有些歉疚了。

    或是为了使萧让尽信于他,又或是他确实希望将此美好事物与人分享,这中年男子便将当日情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这中年男子乃是皇家御用画师吴丹青,奉命去天池描绘西王母尊像,但行及此处小憩时,却见得一曼妙仙子过步林间。彼时虽山雨霏霏,但那仙子却丝毫不染雨露,依是照旧缥缈烟雾之中。吴丹青大为震撼,遂雨中相逐,奈何仙子不涉尘世,便于惊扰中飞天而去,徒留得一抹惊世回眸。吴丹青既得雨中山水境界,又识出尘仙子凌波,灵感大发之际,乃于此破庙中执笔书画,遂成“碧霄仙子出尘图”。只是此画一成,吴丹青便觉得画中仙子似有寄语,而待他再寻遍山中每一寸草木时,却再觅不得任何踪迹。吴丹青惆怅万分,心中亦恍惚不可自拔,然每睹一次画作,便觉得这碧霄仙子似从画中走来。失意与得意交相侵扰,彷徨情愫明灭交替,终于折磨的他不堪忍负,而世间万物亦再入不得他法眼。吴丹青不想再有尘世低俗景色染了那仙子出尘的画面,便执拗着自挖双眼,从此在他脑海中就只留存住最美的际遇。

    萧让听他动容说罢,便彻底信了下来,只是等他扭头往外时,院外的朦胧细雨早已笼罩了山间的一切。

    “昔年我为食禄而画,此乃我误丹青;今番作画不得超脱,可算丹青误我”吴丹青怅然道。

    萧让听不大懂,亦答不上来,但吴丹青心中的那份沉重的惋伤,他却是感受的到的。

    “吴先生莫忧,你若有什么心事,我定为你全力达成。”萧让恳切道。

    吴丹青虽看不见了,但听得萧让这番话语后,他仍旧觉得心里感激。

    “萧少侠,我此番乃负皇命而出,若就此亡于山野,恐要累及家人。我与浔阳赵老将军相熟,你若肯相助,且帮我将此画交与他,相信他会将此画转呈圣上的。”吴丹青殷切道。

    萧让悉数答应下来,如此吴丹青便胸中畅快了些。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袋金银交给萧让道:“此去路途遥远,少侠拿去做些盘缠吧。”

    萧让自然不肯领下,但吴丹青却执意道:“我将不久于人世,留着这些钱财何用”

    萧让仍旧不愿收下,吴丹青只无奈叹道:“我们作画之人最讲一个缘字,你我能于此杳无人烟的破庙相遇,这便是缘。可惜,你却并非懂我之人。”

    吴丹青说罢,便这才从身后取出一卷画来交给萧让,末了还再三叮嘱道:“此画能动摇人心,令人神魂颠倒,萧少侠血气方刚,切切不可私自取出来看。”

    萧让当即答应下来,如此,吴丹青才算彻底放心了。但萧让却并不放心,因为吴丹青双目失明,又有伤病在身,若不救治只怕熬不了多久。对此,吴丹青却摇摇手道:“萧少侠可懂丹青之道”

    若说武功剑术,萧让或许能说上个一二,但这丹青作画之道,他就实在一窍不通了。

    吴丹青却也不强求,只继续说道:“我们作画之人有一灭境之说,就是一旦画家抵达此境,不仅能作出平生最好的画,亦成就出最妙的丹青境界。”

    萧让似懂非懂,只频频点头。

    “但这亦是尽头,画家既入灭境,情思才学将同生命一起湮灭。其中妙处几如人死之回光返照,天数,天数啊。”吴丹青惆怅道。

    萧让隐隐听出吴丹青话语意思,但他年少气盛,自然信不得那么多天命之说,便劝慰道:“吴先生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下山去找大夫医治,相信一切都能好转过来。”

    吴丹青却不答话,只默默沉思片刻,稍许又恍然道:“我名唤吴丹青,吴丹青,误丹青。我误丹青,我误丹青啊……”

    吴丹青越说越激动,最后竟仰天而泣起来。萧让不忍他这般悲痛,但无论他怎么劝慰都无济于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故事,每个人的经历和故事都不尽相同,或许他哭出来,那些积压于心的种种感悟才能彻底的归于平静。吴丹青的哭声越来越弱,等他平复下来之时,萧让再也叫不醒他了。

    死亡,原来真的是天数。

    虽与吴丹青只是浅浅相交,但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因画而纯粹、执着的人,萧让心里却是敬重有加的。吴丹青此番于悲伤中死去,萧让心中就更加觉着难受了。

    “我虽不懂画,但吴先生为画之道而死,死得纯粹无暇。”萧让说罢,便对着吴丹青恭敬一拜。

    罢了,萧让又以长剑在堂中左右劈砍,便活生生的拆下半座庙宇来。待他再收剑而立时,一个高耸的土木堆就呈现在眼前了。这是吴丹青的墓,他既然是怀着碧霄仙子的梦而死,如今葬在碧霄殿里,说不定以后还能再见到画中的碧霄仙子。

    想到这里,萧让便以油布收好画作,然后驾着马匹下山去了。



第六章 仗义驰援
    萧让一路心情沉重,既是因吴丹青之死,也是因为时间之故。他既然答应了吴丹青要将画作送往浔阳,自然不会食言;但前番朱衣天王说过两个月后会去挑战云台派,又逼得他必须尽早回去。可是云台山与浔阳并不顺路,他只能选择先去浔阳然后再返回山门。

    萧让反复计算行程,最后决定南下越过巴山,然后沿水路去浔阳。打定主意后,萧让便星夜兼程,不数日就已抵达巫山属地了。

    若说巴山山高路远,那这巫山就更加奇绝了。萧让骑着马儿小心翼翼的前行,却是生怕两壁崖上之石会滚落下来。但相比于此地险峻,却还有一事更需防范,那便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血衣社就盘踞在此处。可惜萧让初出江湖,对此并不知晓,仍旧沿路策马直奔过去。

    果不其然,前方隘口处忽然现出一位身披暗红血色长袍的男子横刀而立,正好挡住了萧让的去路。萧让却也不惧,只一边盯着他一边缓缓策马靠近。待走的足够近了,萧让发觉这里是有两人一前一后贴身而站,只是他们身形举止及着装样貌太过一致,才会被误当做是同一人。

    “留财不留命。”其中一人高声喝道。

    话音未毕,另一人又接道:“留命不留财。”

    “识趣的留下坐骑钱财。”

    “否则爷教你横尸荒野。”

    这般双簧口才与集市说书匠相比亦是不遑多让。

    萧让最恨阻道拦截的匪徒,岂会就此屈服更何况这匹马是他远赴浔阳及云台山的依靠,他若丢了却怎生按时回去不需多费口舌,萧让便直接取出剑来。拦路之人见来者亮出兵器,也不打算再招呼什么,便扬起手中斩马刀分路杀来。萧让见状亦飞身下马迎了过去,便和两位血衣社的刀客缠斗起来。

    这刀客的刀法的确狠辣,虽才一交手,二人就已绕着萧让左右连劈数刀,却是刀刀致命直取要害。萧让剑法却也精纯,只见他使出一式“长江叠浪”剑招,遂破去二人夹击之势。而待刀客再要发招砍来时,萧让又回以一式“松风拂岗”之招,便反客为主的抢攻过来。

    血衣社刀客见萧让剑锋反转,唯有换招相御,但萧让却荡剑一跃,乃于悬空之际突然回剑而击,恰正好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非二人退得快,只怕非要陈尸当场不可。饶是如此,这两名血衣社刀客仍旧臂上开裂,显是各自负了伤。

    萧让并不想下杀手,便只叫他们走。血衣社刀客自知不敌于萧让,便提刀渐退,但当他们逃至半途时,却忽的向一旁驻足的马儿猛砍一刀。彼时萧让离的远,就算再急也无济于事了。

    此地距离浔阳何止千里若无好马助力,萧让凭一双腿真不知何时才能到得了。如此,他直恨刚才对这二人手下留情。

    萧让无可奈何,只得拾起画卷徒步而去。但此地乃血衣社地头,他们的弟子在此吃了亏,又怎会轻易的放过萧让果不多时,一队身着红黑长袍之人便沿路急追而来,待萧让警觉过来时,他们已经将之团团围住了。

    萧让见来者人多势众,唯有紧握长剑严阵以待。

    人群中忽有一位面戴白色眼罩的青年人现身出来,却正是血衣社的头领冷冰了。冷冰只略略的望了萧让一眼,一对尖锐无比的蝙蝠刺便已神不知鬼不觉的亮在手中。萧让从他冷峻的目光中看出了杀气,便也二话不说的抽出长剑来。

    冷冰不屑的翘了下嘴角,只虚步一提之间,他已驱着手中尖刺侵袭过来。萧让见他身法迅捷非常,亦是不敢轻敌,便当即以长剑御敌于三尺之外。只听得一阵急促的“叮当”声响,包围圈中的二人已经剧烈的交起手来了。

    只见冷冰一对蝙蝠刺于对阵的方寸间凌厉游走,时而刺划时而劈挑,却是招招狠辣至极。萧让从未遇到出手如此快捷之人,虽遣尽云台剑法招式,却也倍觉招架吃力。血衣社弟子见冷冰占得上风,皆是当众喝彩吹捧,直是在这原本平静的山谷震出呼啸来。

    冷冰既得险快之要克制住对手,如今又占气势之优,便愈加迅猛的挥舞起手中蝙蝠刺来。萧让应接不暇,几度险些失守。

    却此时,道路那头忽有一乌衣道人迎面而来,见此地有人以众凌寡,他便当即喝止一通。血衣社弟子见有人要掺和进来,自然不会叫他好过。但冷冰识得来者是蜀山派的名宿古闻道,便喝住欲要上前挑战的门人。

    “我血衣社的事你最好少管。”冷冰冷冷的说道。

    古闻道却径直向萧让问道:“我观这位少侠所使乃云台派武功,敢问可是李掌门的弟子”

    萧让只抱拳答道:“晚辈萧让,确实云台派弟子,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冷冰一听,便又审视了萧让一番。

    “哈哈,原来是云台派的大弟子萧少侠。贫道乃蜀山剑派古闻道,与李掌门乃旧识,看来今日之事也非闲事了。”古闻道得意说罢,便上前将萧让拉回在身后了。

    血衣社的成员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主,如今见有外人要插手,便个个穷凶极恶起来。冷冰见古闻道执意要掺和此事,遂大手一挥,一众红黑长袍弟子便又重新将古闻道和萧让团团包围起来。

    “既然你执意要去黄泉,我就遂了你愿。”冷冰冷漠的说道。

    “那贫道就要看看你有无这个本事了。”古闻道则不屑道。

    话语未落,冷冰已舞着蝙蝠刺转向古闻道急攻过来,在场弟子见状亦当即分作两部,一部尾随首领合围古闻道,另一部则追杀萧让而去。表面上看血衣社虽是人多势众之方,但冷冰这番举动却实则犯了一个大错,那就喽啰终究是喽啰,单论武功他们绝非是萧让对手,而自己一方又不能稳压住眼前这个蜀山剑派的老道。只十数回合下来,冷冰反而被古闻道的剑招压制住了,若非他手上留力,血衣社再多来些人也不够他砍的。

    冷冰见古闻道手上剑招密不透风,全然找不着任何进退之机,便就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耗下去。而那一头萧让已将来犯之众悉数击败,亦转而驰援古闻道来了。

    萧让的加入让本就处于下风的血衣社人马速速溃败下来,但冷冰不肯服输,依旧死缠烂打负隅顽抗。古闻道不想杀人,便只好继续在招式上压制对方。

    或是有人回去报信之故,山道上忽然有更多血衣社成员赶来,略略观之,足有过百之众。冷冰见援军来驰,便号召所有门人围攻萧、古二人。

    如果说之前萧让和古闻道各自对付七八人还能得心应手,那现在要面对上百人的合击,他们就实在难说从容了。

    萧让见形势险恶,便急急喝住众人,这才转而向古闻道拜谢道:“得道长仗义相助,萧让感激不尽。但今日之事乃我一人之事,是生是死亦当由我一人承担。还请古道长先行离开。”

    古闻道却呵呵一笑道:“你既然称我是仗义相助,现在又叫我半途离开,这岂非是要我舍义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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