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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狒狒
说我自私也好,我用了这种半强迫的形式让他成为我的,无论他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心软害怕我受伤,总而言之,我迫不及待了。
夜里,望著安详睡在我怀里的他,我缠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随即低头轻轻吻住他的额头,道:“原谅我是这样一个卑鄙的兽人,用这种方法让你选择我,对不起,可我很幸福。”
是的,我很幸福,但同时又非常不安?──因为这犹如虚幻般的幸福,不知它什麽时候就会从眼前消失不见。





兽耳 全文完
☆、(25鲜币)番外篇.秘密(1)
如果你拥有一个秘密,那麽你是该说出来,还是让它永远沈埋心底?
每天清晨苏醒的时候,我都会望著熟悉的屋顶,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父亲在门口唤道:“莱伊,该起床了,今天我们要出去采药。”
“嗯,知道了。”然後坐起来,洗脸,呆呆看著水里只有七八岁的自己。
一定……是梦吧。
还是说,现在的,才是梦境?
双手浸泡在冰凉的水里,我闭上眼,摈除所有思绪,然後低下头,洗了把脸,再次抬头,怔怔看著屋外渐白的天空。
“莱伊,好了吗?”父亲再三催促。
轻轻摇头,我闭唇不语,拿起筐子走出门外,父亲已经在等我。没有别的交流,我背著筐子跟在父亲身後,父亲比印象中年轻了很多,也高大许多,而这时我不经意瞥过东方,朝霞被晨曦冉起的薄雾掩了一些,而远处那座高耸的山,也依旧像记忆中那般遥远。
这是我生长的村子,却与现实不一样。
对,不一样。
但我很清楚自己没疯。
因为我仍清楚记得最後是怎样被那些饥饿的野兽咬住喉咙,尖利的牙齿穿透我的喉管,脊椎也被咬断,我无法呼吸,身体亦失去知觉,但我仍睁大双眼,看著他,看著被野兽咬得体无完肤的……我深爱的他。
──番外篇·秘密──
站在村子最高耸的山坡上,可以俯瞰整个部落,我非常喜欢来这里,这里几乎变成了我的秘密基地。
不过在这里,我经常会遇见他。
那个长著兽耳的雌x。
虽然大家都很讨厌他,但我不同,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见过这样的雌x,他对我很温柔,会亲切的抱著我,亲吻我的额头,虽然我已经忘记他的长相,但我却仍记得他那双兽耳。
以及,他嘴里经常吟唱的童谣。
──我亲爱的,莱伊哟,你要快快长大。──
可我不知道他是谁,询问父亲,父亲也总是摇头。
所以我并不讨厌这只奇怪的小雌x,而他似乎不大愿意与人接近。
原因,很简单。
“丑八怪柯尔!那对兽耳像什麽话?喂!你其实是怪物吧!哈哈哈──”
部落里本能的对异类的排斥导致他经常被村子里人欺负,而他又几乎不反抗,导致别人对他的欺负变本加厉。
看著落入水里的他,我来到岸边,漠然地看著他。
而他扭过头,无视了我的存在,自己从水里爬了起来,他浑身湿透,非常可笑。
他没看我,捡起东西转身要走。
“为什麽不反抗。”我问。
他的脚步顿了顿,而後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我不想给艾力叔叔惹麻烦。”
我愣了愣,伫在原地,默默看著他的背影。
然後回家的时候,我无意问父亲有关他的事情,而父亲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摇头说:“那孩子……是兽耳族。”
“兽耳族是什麽?”我转头,好奇。
“是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族群。”父亲淡淡笑了笑,突然mm我的头,“虽然长相与我们不大一样,可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呢。”
头回听人描述一个族群用了“温柔”这个词。
在这个弱r强食的世界,只有强壮、勇敢、凶猛的族群才能活下来,我无法理解父亲话语里的含义,於是抬头看了看他,而父亲似乎陷入沈思,望著屋里淡淡的灯火,目光幽远又略带悲伤。
那时候我还小,g本不明白父亲眼里的悲伤来自何方。
直到有一天,我开始意识到别人的家里都有父母,只有我的家,只有父亲一个人,於是我问父亲,母父在哪儿。
“他死了。”
仅有简短三个字,平静而哀伤。
後来父亲告诉我,母父是因为生我时难产,所以才去世的,他还说,母父非常爱我。
对此,我深信不疑。
直到十二岁那年,当时村子里最漂亮的雌x为了问父亲要毒药来到我家,而那时我正在门口劈柴。
“波多卡,你也不想让那个带著怪物小孩的家夥好过吧?你可别忘了当年是他让利卡离开你的。”
利卡?
手中的动作,我悄悄走到门外,屏息凝神。
利卡……是母父的名字。
“你错了,利迪亚,利卡没有离开。”父亲摇头,冰冷的拒绝。
“是啊,他是没有离开……而是变成怪物回来了,不是吗?”利迪亚嘲笑著挑起眉,“要不然当年你也不会那样赶他出门,啊啊,虽然到後面你觉察出他是利卡,可为时已晚,利卡已经──”
“够了!”父亲突然发出怒吼。
“你竟敢这麽大声对我说话!”利迪亚非常不高兴,声音也拔高了许多,他指著父亲道,“果然我不应该来拜托你,你跟艾力一样都被那嗜血的怪物种族迷惑了!”
说罢便转身出门,没想到刚好碰到站在门口的我。
利迪亚先是一怔,然後冷冷凝了我一眼,露出极为嫌恶的眼神,蹙额道:“还生出这麽肮脏的孩子。”
父亲终於发火,赶走了他,而我不明所以,呆呆看著父亲高大的背影。
直至父亲回头,我才看到他颓然的脸庞,目光寂寥得仿若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他看了我很久,终於禁不住问:“你都听到了?”
我点头。
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他苦涩一笑,摇头道:“事实就是如此。”
我依然不言不语,静静看著父亲。
“是我……害死了利卡。”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即将来临,我的眼里,只有渐渐融在天边的那抹赤红色的亮光,然後悄然逝去,什麽都没留下。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
也是一样的黄昏,浑身沾满血痕的母父拖著蹒跚的身躯,满怀欣喜回到家里,抱著我亲了又亲,却被晚归父亲当成怪物赶出门外……母父很害怕,却还是偷偷来见我,最後,他自己割开了喉咙。
殷红的血染红了他灰白色的头发。
金色的眼瞳呆呆望著天空,旁边是谁恣意麻木的笑,最终什麽都没了。
──莱伊,救我。──
我被吓醒。
望著颤抖的双手,发现自己被惊得满身冷汗,於是抬起衣袖擦了擦,不由走下床铺,来到门前,仰头望向天空那轮皎洁的月,然後迈开脚步。我疯狂的奔跑著,脚下是杂乱的碎石和落叶,我不知要去向何方,只知道心中好似燃起一把火,烧灼得身体很疼。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母父……怎麽会这样死掉?
我猛的摇头,向前狂奔,前方的路一片漆黑,夜晚的风呼呼吹向我的耳畔,脑子嗡嗡作响。
直到我被石头绊倒,狠狠磕到膝盖和额头,我才忍不住大声哭喊。
我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游离在这样的夜晚。
无人知晓。
无人明白。
无人……理解。
第二天清晨我才回的家,我在村口又一次遇见了那只有兽耳的小雌x,我们抬目相视片刻,没有话语,正当我想越过他离去之时,他伸手递了一块干净的兽皮给我。
“额头,还在流血。”他轻声说。
愣了会儿,我还是接过了他的兽皮,但没道谢,就这麽离开。
一瘸一拐回到家,父亲焦急得像是老了好几岁,他一边替我包扎,一边抱歉地抱著我,说著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对不起?
握紧拳头,指甲几乎c进r里,而下一刻,我闭上眼,却轻轻地笑了。
语言真的是很轻易的东西啊,发生过的事,仅仅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杀了麽……
然後我去找到利迪亚,对於我的到来,他很是惊讶,却也厌恶。
“我来,只是想知道母父的事情。”无视他眼中轻蔑鄙夷的目光,我淡淡说道。
“哦?”他倒是很意外。
我笑笑,平缓说道:“因为昨天听父亲说了一些母父的事。”
利迪亚闻言,立马摆手,哼道:“哼,没错啦,利卡是波多卡从外面带回来的雌x,跟艾力一样……”说道这里,利迪亚愤愤回头,不由得恼怒起来,“明明就是雌x,耳朵上还长著兽耳,看著就恶心,而且还能兽化……”
说到这儿,利迪亚瞥了我一眼,“别怪我直接,你的母父就是个怪物。”
“兽化的时候完全失去控制,也没有意识,伤害了许多族人,结果只能把他驱逐,谁晓得他竟然还来,带走了你……”闻言,心脏猛地一跳,我微微抬头,对上利迪亚的眼睛,他继续道,“结果大家终於在林子里找到他,他见穷途末路,便当众自杀了……”
──莱伊,救我。──
脑子又是一阵疼痛。
从利迪亚那儿离开後,我整个人都觉得很不好,於是蹲在人迹罕至河边,默默望著水里的倒影。
而突然,一个身影猛地穿过树林,奔向这边。
我回头,看著他,而他也愣愣看著我。
是他。
那个小雌x,他被揍的鼻青脸肿,嘴角还流血了。见到我,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来,在离我有一段距离的水边清洗伤口。
“谁弄的。”许久,我问。
那双耳朵,微微动了动,他望向我,抿抿唇,然後说:“……无所谓。”
闻言,我看著他,好笑问道:“无所谓?”
“反正我也不会特地去记他们的名字和长相,所以,无所谓。”他淡淡的语气,g本不像柔弱雌x该说的话。
於是扯嘴一笑,我偏过头,看著缓缓流动的水流,说:“……是无所谓。”
气氛沈默了一下,他看了看我,然後问:“你为什麽在这里?”
“那你为什麽又会在这里?”
或许料不到我会反问他,他停了停,老实回答:“去找泰森。”
“泰森?”挺受欢迎的家夥,经常听人说起,於是玩味问道,“你喜欢他?”
本以为他会害羞否认,结果他却以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看著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喜欢他。”然後抹抹嘴唇站起来,他冲我笑了笑,坚定地说,“而且我要成为他的雌x!”
那一瞬,我呆住了。
眼前这抹充满元气的笑容,干净得好像不曾受过污染一样,而他眼瞳里的光彩是这麽纯粹,这麽温暖,这麽迷人。
他很快就走了,而我又一次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蓦地生出一丝怜惜。
但愿……没人能改变你的笑容。
尽管我知道这微乎其微。
原因,我再清楚不过。
果不其然,往後他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少,人也越加沈默。
“离我远点!你这怪物!”远处传来的兽人不耐烦的声音,直至传入我的耳朵。
我轻轻阖上眼,安静地靠在大树背後,等到兽人离去,我悄然回头,看著被遗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他。
树枝的y影遮挡了阳光,只落下零零碎碎的斑痕。
他,则站在原地,静静垂著头,然後默默蹲下身,失声哭泣。
而他的脚下,散落著一些被踩碎的果实。
求爱失败了麽?
哼,这是第几次了?
为什麽不知道放弃?
待他离开,我来到他刚才蹲下的地方,弯腰捡起地上被踩坏的果实,然後轻轻放进嘴里,一咬。
很甜。
轻声叹息。
越接近火舞节,他受的伤应该越深吧……毕竟他曾是那麽坚定的想成为他的雌x,可人心又怎麽能被人掌控?
喜欢,不喜欢,有什麽区别。
只因为你的兽耳,注定无人愿意接受。
而这话我不愿对他说,事实上,自从小时候那次会面之後,我们便再无交集,偶尔几次部落聚会也只是擦肩而过,他已经忘了我,而我──
“莱伊。”父亲唤回神游的我。
我抬头,看了看父亲,然後继续手中的活,问:“什麽事。”
沈默良久,父亲突地问:“你喜欢柯尔吧。”
手骤然停下,我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为什麽会这样想?他可是部落里出了名的怪物啊。”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跟著他麽,而且从以前就经常找欺负他的兽人打架。”
“等等。”我打断父亲,摇头说,“我打架并不是为了他。”
父亲复杂地看著我。
我耸肩笑笑,轻道:“我只是不想让人欺负母父的族人,仅此而已。”
说完要走,父亲却又再次唤住我,他顿了顿,低声说:“若是你想追求他,我不会反对。”
“是麽。”我冷笑,但没有回头。
而当我独自走到门外之时,仰望黑漆漆的天空,却苦笑出来。
就算我愿意求爱,他也不会接受的吧。
他并不是那种会随意放弃的人,让他委屈於我,也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而且他或许,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尽管我从很小开始,就开始替他解决那些欺负他的家夥。
我不热爱打架,但欺负他,不可饶恕。
用毒药把那些人弄的半死不活已经是家常便饭,所以部落里的人都不大敢与我接近,甚至非常排斥我,可我觉得无所谓,毕竟对於这个曾经逼死我母父的部落,我没有丝毫的好感。
甚至我的父亲也是。
没能保护自己心爱之人,是最无法容忍的事。
然而我没想到,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火舞节那天,他被泰森当众拒绝,见他失魂落魄离开现场,我紧随其後,却不料失去了他的踪影,我万分焦急,跟随气味来到悬崖边,不知怎的,我大脑竟一片空白。
情急之下我跟了下去,却没想到,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被石柱穿过身体,鲜血伴随著雨水洒了一地。
周围尽是浓浓的血腥味。
我整个人呆滞住了,不敢相信,一直藏在手里的花也落在染血的地上……
“柯、柯尔……”
颤抖地来到他身边,我轻轻抓住他冰冷的手,喉咙像是烧灼一般的痛。
“醒醒,跟我回去。”我强忍著颤抖,却制止不了涌上心头的悲伤。
而下一刻,野兽的到来更使我惊恐,它们裸露著獠牙,疯狂地觊觎著柯尔的尸体。
“不行!别靠近他!”我立即化成兽型。
一开始还能赶跑一些,但随之而来的野兽越来越多,我g本招架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著野兽啃食他的身体。
我疯狂的大叫,没什麽比心爱之人惨死在面前,并且尸骨无存还要绝望的了,我扑过去,想要最後保护他残存的部分,可我已经无能力,只能奋力抓住一些细碎的骨头,然後被咬住喉咙。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然而痛苦,却是永无止境。
再次梦回,我依然泪流满面……我以为一切都是梦,然而手中竟残存著他的骨头,告诉我那并非梦境。
我小心地亲吻著那几g残存的骨头,再也忍不住,狂奔出门,来到他家。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那麽他也一定还活著。
敲开门,艾力满脸疑惑地看著我,问:“莱伊?这麽晚了来我家做什麽呀?咦?你怎麽哭了?”然後蹲下身,心疼地替我擦擦眼泪。
“艾力叔叔,是谁来了?”细小的,令我魂牵梦绕的声音。
仰起头,那牵著小兽人一脸疑惑看著我的小雌x,正是他,那乾净而纯粹的眼眸,没有伤痛,依然如最初般平和温暖。
而我站在对面,恍如隔世,泪如泉涌。
☆、(22鲜币)番外篇.秘密(2)
後来,我跟他家的小兽人交上了朋友。
理由很简单那,为了有机会见到他,也为了,更靠近他一些。
可笑的是,眼前这个叫诺曼的小兽人,也喜欢著他,虽然他喜欢的方式非常幼稚,但……也非常认真。而我暗暗摇头,并没太往心里去,因为我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只小兽人将会死去。
而他……大约仍会按照既定的命运而去吧。
默默回首,看著静坐我们附近的他,我轻声叹息,然後低头,望向手里那一小块破碎的骨头。
“这是什麽?”诺曼觉察,便好奇地凑过头来。
巧妙收起骨头,我扭头,冲他轻笑道:“没什麽。”
“诶?可是每次见你都很宝贝的收起来啊。”mm下巴,诺曼依旧好奇,但见我没有要拿出给他看的意思,便只好放弃,望向另一边的柯尔,淡淡说道,“话说,那家夥最近变得很奇怪啊。”
“很奇怪?”
“嗯,他……好像沈默了很多,也不爱缠著泰森了。”垂下眸,诺曼苦著脸道,“还是因为我弄伤他手臂的原因?”
耸耸肩,我摇头说:“谁知道呢。”
或许是因为泰森。
就算命运重来,他也没有改变,他的目光依然追寻著那个身影,而我,也同样没有任何改变,我仍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却没有勇气走上前去。
诺曼甚至都敢去抓住他的手,而我……却不敢。
我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麽,但有很多事就是这样的吧,自己越珍惜,越爱护的东西,越不敢轻易靠近,害怕一碰就碎了。
然而,这样的犹豫最终令我失去了他。
出乎意料的,重来一次的命运并没按照原来的道路走下去,也许有什麽东西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它,也许,命运本来就是捉m不透的东西,就像人们追寻的东西,都只不过是无法捕捉的风。
却偏偏无法放弃。
他被赶出村子的那天,我刚好在外面,不曾知晓他受到多大的痛苦。
回来时,父亲告诉我,艾力和伊扎克坠崖死去,而他和诺曼迷失在森林里,生死未卜。
“不可能!他不会死的!”用力拍桌,我顿时夺门而去。
却被抓住。
“放开!”我大吼,奋力想要甩开,然而纹丝不动。
父亲狠狠扣住我的手腕,神色悲伤地摇摇头,说:“你现在去找他们也於事无补,大家在森林里已经找了一天,他们两个孩子……大概,凶多吉少了。”
喉咙一痛。
我觉著窒息,鼻尖充满了血的气味。
“不可能……”仍在坚持。
他怎麽能现在就死了?
我以为重来一次是要给我弥补的机会,结果却是要更令我後悔莫及麽?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就这样死去?!
耳中嗡鸣,双腿不听使唤,我忘了自己是怎样用力挣开父亲的手臂,头也不回跑进森林,也忘却被荆棘割破双腿的疼痛,我只知道,当我跌跌撞撞来到那个黑漆漆的悬崖边,是怎样扯著嗓子呼喊他的名字。
然而,无论我怎样叫喊,都没有半分回应。
最终,我只得跪在那儿,呆滞看著底下一望无际的黑暗,嗓子痛得出血。
久久的,我轻轻掏出那块碎骨头,放在眼前。
没有生命的触感。
然後划开手指。
血,轻缓的流淌下来,随著我的眼泪,一红一白,交融在一起。
最後我还是什麽都守不住,我保护不了你,我什麽都做不到。
猛地握紧拳头,尖锐的骨头刺破掌心,霎时流出更多鲜血,滴在地上,手却一点头不疼。
或许已经麻木。
或许已经心死。
或许已经死去。
对,死去。
……也许死去的话,还能再重来?
抑制不了呼吸,我睁开泪湿的眼,看著自己染血的手,有些疯狂地想。
继而仰头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拿起那块碎骨头再一次狠狠划开自己的手,一遍,一遍,直至血r模糊,露出白色的骨头也不觉得痛,而我依然继续这种自残行为,然後是手臂,是肩膀……然後,是喉咙。
然而,还没等我划开喉管,追踪过来的父亲一把阻止了我。
“你在做什麽!”他厉声喝止,夺走我手中的碎骨。
我漠然回首,一边流血,一边静静看著他,然後缓缓伸出被血染红的手,呆滞说道:“还给我。”
但父亲并没还给我,而是咬牙将我扯起,心痛道:“不要这样,莱伊!”
父亲眼中,透露著显而易见的悲伤,以及内疚。
会因为我?
还是因为从我身上看到了母父的影子?
我微微扯起嘴角,抬眼看著父亲,不紧不慢地说:“母父自杀死去的时候,你也是这麽悲伤麽?”
身体震了一下,父亲睁眼看著我,嘴唇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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