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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亨(医亨风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从容
“呵呵,惭愧惭愧,一时走神了,真是抱歉,请问小姐贵姓?”
李南一怔,忙收回不规矩的眼神,随即毫不气馁地没话找话说,而且伸出右手做握手状。
“免贵姓李,局办的工作人员,以后要注意点,要知道,你代表的是医院的形象,是绝不能给它抹黑的,过来,这里签名,签完名就可以进去了。”
李小娜仍是脸色木然地说道。
李南微笑着不改地点了点头,上前按她的指示完成了签名等手续,并领到了一本名叫《风纪是国本》的小册子,翻了一两页后,见自己来得早,不由笑问道:“李小姐,看样子,你和我差不多年纪,你是东海医学院其他非医学专业的毕业生吧?”
说着再次伸出手,似乎想一定要跟她握到手才罢休。
生性本就活泼的李小娜看着李南的锲而不舍的微笑样子,扑哧一笑:“我是河东大学毕业的,你呀,果然是思想落后,别想和我套瓷了,我可是名花有主了。”
李南依然保持着伸出的手,毫不尴尬地笑着说:“你误会了,你我这么年轻,就权当交个朋友吧,好歹握个手,咱们也认识了,让我欣然而来吧!”
李小娜摇摇头,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轻轻叹口气,嫣然一笑,懒洋洋地伸出白嫩的玉手,蜻蜓点水地一握,说:“真怕了你了,落后分子,你可得努力改进,要不然,你的前途怕是就此打住了!”
李南也笑了:“我是不是特别讨人厌,招人烦啊?不过,说句冒昧的话。”
李南停顿了一下,诚恳地看着李小娜说,“文秘人员一般工作压力大,生活不规律,身体出现亚健康状态。”
他看她有点厌烦的表情,急忙切入正题,“我发现您的睡眠就不太好,是不是时常熬夜啊?”
李小娜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哂笑道:“怎么,看来你是真跟我搭讪上了?”
李南胸有成竹地笑道:“我可是认真的。”
他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略微身体前倾,几乎贴近她的洁白的。额头轻声说,“您的腰椎不太舒服,经常感觉闷痛,而且,”
他又停顿一下。李小娜已经闻到他的浓烈的阳刚气息,却又非常纳闷自己居然没有叱责他也没有躲避他,听见他继续在耳边轻声说“你还经常失眠吧?”
她粉面绯红,多过了诧异的神色。
她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发现了外星人一样,“你,你怎么知道?”
李南笑而不答,伸出右手,在她后腰突出部位猛然一按,将她丰满的胸部更加挺拔,李小娜长长吸了一口气,水汪汪的美丽眼睛看着李南,温柔地说:“谢谢你了!”
遂又抿嘴一笑,“原来你还会物理治疗啊!”
李南笑了:“一丁点,医学专业的学生嘛!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腰处最好垫上一个软枕,这样睡起来会很舒服,失眠的状态会减少很多。”
李小娜眉开眼笑地说:“那感谢了,我叫李小娜,小是小女子的小,娜是那英的那字加个女字旁,你叫李南是吗?”
李南坏笑道:“没错,能为小娜美女效劳,我可是感到十分荣幸。”
说着,便跟她要了个手机号码,以便有空联络。
李小娜看出他的色样,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她道:“你可别乱传啊,追本姑娘的人排好长的队呢?”
“呵呵,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李南摊手笑了笑,见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会,也就继续聊道,“小娜,这次一共有多少人过来进修啊?”
“有七八十个吧,都是一些作风不好的卫生系统人员,就像你一样,口里花花的,明知道本姑娘名花有主,还要过来搭讪一番。”
李小娜娇嗔着讥讽了一句。
见她这么一说,李南脸色微变,笑容滞留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嘿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既然你在工作,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还特意往她的丰满浑圆的玉臀和亮光丝袜的修长美腿看了一眼,推开明黄的会议室进去了。
“怎么走了?这么奇怪?”
看着他离去,李小娜似是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刚才说得好好的厚脸男人居然这么快就走了,心中不由生出疑问,难道自己说错话刺激到他了?
见惯美女的李南自然不会被李小娜迷倒,本来因无聊想找个人说话的,可她一副骄傲的公主样子,稍微磨蹭了一下,就不由失去了聊天的兴趣,让他往会议室里进去了。
豪华而不失典雅的布置,华丽而不沾俗气的装饰,显然,这会议室是相当高级的,也就只有财大气粗的区卫局才能公然地拥有。
一位美妇正站在靠着外面的窗前远眺,幽雅地转过身来,李南顿时惊艳。
个头高挑,身材丰满匀称,尤其那双丹凤眼,妩媚漂亮,只是眼神之中多少透着几分幽怨,凹凸有致光洁如玉丰满而有韵味的胴体,包裹在黑色制服短窄裙里,而显的更加妩媚动人,性感十足。从纤细的柳腰,到左右膨胀浑圆翘起丰腴的美臀,再到修长浑圆的丝袜美腿,那种带有性感的曲线美是那些仅仅是自夸年轻的女孩所不能比的,那是一种成人特有的魅力。眼角的隐约可见的鱼尾纹,不仅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反而更加增添了成熟美妇的风情丰韵!领口处依稀可以看见尖挺丰满的,雪白深邃的,诱人想入非非。
李南上前不慌不忙伸出手去,脸带笑容:“老师,您好!”
李如烟上下打量着李南,礼貌地握了手,道:“你好,你是过来上课的学生吧,怎么,这么年轻就作风不好了?”
她的美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李南。
“我是李南,东海第一人民医院医务科的秘书,也许是因为桃花运好了些,才看起来作风不好吧,请问老师贵姓?”
李南谦和地说道。
“小姓李,现任局办的主任,也是区党支部副书记,专门负责思想教育这一块。”
“哦,失敬,没想到李老师不仅气质优雅知性,就连能力也是如此突出,世上这样的巾帼须眉可不多啊!”
李南神色自若地一笑,跟她聊了起来。
李如烟似乎是听惯了也不以为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起了区卫局的趣事来。
最后,说到这次整风行动的时候,眼里闪过鄙夷,哂笑道:“你们这些男人个个好色成性,家中有娇妻不算,还处处留情,还真当自己是情圣了,说白点,没有权势外衣,就是比路边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李南毫不着恼,依然神情自如地说:“恕我直言,李老师,人之本性,食色性也,其实,有些男人完全是不需要可怜的,而另外有些男人,却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表面坏不一定里面坏,表面好,不一定里面好。”
李如烟满脸惊讶之色,随即又讥笑道:“那么说来,你也是其中情有可原的一员了?”
“呵呵,虽然我不敢自认,但我跟坏男人绝对沾不了边,我一没有利用职权谋取私利,二没有强迫人家女子,三更没有主动去搭讪人家,所以,我自问是问心无愧。假如像李老师这么漂亮美丽又有智慧的女性有意接近我,你说学生是推还是不推呢?”
李南淡淡地笑着反问道。
李如烟粉面绯红,恼羞成怒道:“李南,胡说八道什么,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接近你?”
李南神秘地笑了一声道:“老师,你还别信,这世上还真有此事,不过,像李老师这么优雅成熟美丽的女性别说主动,就是被动,怕是也有千军万马追过来。”
李如烟听了心中更加高兴,口中却道:“我有什么漂亮啊?小娜那样的女孩才是漂亮呢!”
李南满脸真诚地说:“少女有少女的美,少妇有少妇的美。如果说她是含苞欲放的玫瑰,那您就是雍容华贵的牡丹,正是女人最有魅力最有风情的年龄,既有高贵典雅的气质,又有花信少妇的风情,更有温文尔雅的淑女风范。”
李如烟听的心花怒放,玉颊绯红,说:“好了,你这家伙,嘴里花花的,再夸我都不好意思了。等会,你可要认真听,要不然,考试不及格,你回到单位怕是要受党内处分了。”
李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这时,门外的说话声已经传了进来,两人都明白,学习时间到了,各自点点头示意告辞,回到相关的位置上。
时间九点一正,李南和一群卖相都十分不错的卫生系统内的人员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高喊一声老师好。
随后,李如烟脸色端庄而不容玩世不恭的姿态在讲台上面大举毛主席时候的艰苦奋斗作风,不拿人民一针一线的作风正派的典型榜样,然后,又详细解释六十年代《关于成立中央及各级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决定》的条例,着重警告在场的人要洁身自好,否则迎来的是国法无情的打击,任天下之大,也无容身之处。
看着台上义正严辞的李如烟,台下的李南不得不感到由衷的佩服,就连他这种打定主义要死性不改的他都心神动摇起来,仿佛自己以前做的事是那么地天地不容,那么地大错特错,让他心灵不时地轰震着,潜意识里有一种要立即改变自己成为作风正派的力量涌上全身,不知不觉得,他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微笑和沉稳平和,取而代之的是痛改前非的坚定和一丝无地自容的羞愧。
不仅李南一个人如此表情,哪怕是那些老奸巨滑的老资格都如他这般,由此可见,李如烟的讲课是多么地富有感染力。
紧接着,李如烟话锋一转,一种慈悲为怀的佛门形象现了出来,脸上就差写着浪子回头金不换七个字了,嘴里不停地冒出组织是以人为本的,只要诚心改过,组织一定会给他一个新生的机会,最后,一系列转正作风的措施有条不紊地输入李南这些思想落后分子的耳中,仿佛如一道甘霖一般,洗涤掉他们心中的污垢,脸上的羞愧化为成佛般新生的欣喜。
到了下午,李如烟特意带着七八十个思想暂时落后的学生前往监狱里看看那些作风不正违反党纪国法的凄凉下场。
吃的是发臭的馊食,睡是与老鼠为伴,劳的是开山挖石,稍不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
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凄凉与后悔极为深刻地映入李南等人脑海中。
第二天上午,李如烟要求每个人当场写一份观后感与思想汇报,写得不深刻者立即监禁一天,让他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什么叫党纪国法之威。
下午,李南等人被李如烟送到了市里的劳改场,切身参与到光荣的劳动生活之中,让他们从全身心地进行蜕变。
下午临别之时,李如烟根据各人的表现给出了成绩,成绩优秀者记录进档案,成绩极差者上报党纪办,从重处罚,轻者丢职,重者入狱。
当然,两者的人数加在一起还不过一只手的一半。
就这样,李南经过洗脑式的教育后回到了医务科工作岗位。
对于李南的两天培训,科里的人是心知肚明,见进来李南像逃难的非洲土著一般,科里的人打招呼时不免带入了一丝主观情绪——鄙视,这让李南第一次感到脸色都红了,就像罪犯一样,头总是剃光光的,像个灯泡一样好认,一见人却是心里难堪。
张小慧倒是关心地给他倒了一杯香茶道:“师兄,这两天应该收获到很多吧?”
接过茶,回到座位上的李南僵硬发黑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还好,我感觉到自己以前实在是太不为人子了,居然枉顾党纪犯下如此天地不容的错误,我决定了,以后,跟陌生的女孩子说话一定要保持距离,态度要端庄,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啊?”
此话一出,不仅张小慧都惊讶地合不拢嘴了,就连一向稳重的两个医院资格都失声地惊讶一声。
“师兄,你居然会这样子说话,莫非你被刺激到了,要不,我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张小慧惊讶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以为他受刺激了。
哪知,李南脸色一正,严正声明道:“张小慧同志,你看我像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吗?我郑重告诉你,身为党的一份子,就应当以身作则,为群众起带头模范作用,不可行差踏错,要不然,国法无情,天地不容。”
“什么?”
张小慧立即他的样子给被吓到了,如果这是七八十年代,李南这副表情是十分正常的,可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这样子就异常格格不入了。
经过一场洗脑式的教育后,李南没像以前理会张小慧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单身女子,反而以一种革命式高涨的热情投入了工作,仿佛与三天的他换了一个人似的。
同样,被李如烟教育过的其他人也和李南表现地也差不多,有的党性深厚者,更像一个老红军一般,面目义正辞严,一举一动标准地像化石一般,有的党性肤浅者。则像八路军一般,面目老实,说话厚道,没有一丝虚浮。
下午下班后,李南回到家中,看到关心倍至的史仙诗时,板式的脸才柔和下来,不像在医务科那般严以律己。
“老公,快洗个澡,你身上味道好重,饭都快凉了。”
表情怪怪的史仙诗拉着有一丝麻木的李南冲入浴室,三下五除二地去掉两人的衣服,将李南从里到外地洗涮一番,也有去去霉味的意思。
吃饭时,史仙诗明显感觉到,李南不像往前那般对自己亲热温柔了,心里不由感到一丝惊悸,当下更热情无比地对待着李南。
“老公,来多吃点……”
“老公,来喝点红酒……”
“老公,我替你盛饭……”
“老公,我帮你按摩一下……”
“老公,我们睡吧……”
“老公,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啊……”
“老公,我们换个姿势吧……”
“老公,我还要……”
史仙诗的热情一直持续到精疲力尽后,才无力地抱着李南变得黝黑的强壮身子进入了深度睡眠。
可经过发泄后的李南却是辗转反侧,眼睛连闭起来都是那么费劲,仿佛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此时他的心中一边想起自己和红颜知己们的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无尽缠绵,它诱惑着自己人生短短数十载,当效秦皇三宫六院,风流无边……
一边却又想着国法党纪的无情威慑,它告诫着自己再不能踏入错误的泥淖了……
这两种互不相容的思想在脑里一次又一次地激烈交锋着,像是一般,发出浩瀚无上的能量,不停地在他身体里肆意破坏着。
李南的额头,凉汗有如漏斗般,不停地泄着,手上的青筋时现时平静,而脸上的表情更是繁杂多变,时而正经八百,仿佛无情的国法,时而温柔亲和,像多情的春风。
两种思想毫不相让地攻占着彼此的阵地,李南脸上的复杂开始变得痛苦起来,一头浓密的黑发都几乎让李南的双手给扯下来,身上开始涨起了红潮,像被烤过一般热腾腾的,冷汗变成了热潮……
至于深度睡眠的史仙诗则被李南踢到了床下,浑然不知地在躺在地毯上睡起了觉。
痛苦一直持续着。
正如临点理论那般说地一样,痛苦到了一定极限时,人类是会发疯崩溃的。
当然,神经病与精神分裂便是由此转变而来的。
“啊……”
一声痛吼从李南的口里狂飙出来,仿佛整个卧室都震了一震。
床上的头发一根一根地带着血被李南从头上扯了下来……
身上的汗水像是淋了一场雨一般……
这无声远胜有声的挣扎让李南渐渐发狂……
发疯……
狂吼……
窗外的夜幕越发沉重了,像是发出了无声的叹息一般。
也许是筋疲力尽了。
也许是身体崩溃了。
李南四脚朝天地躺在可容纳五个人一起睡的大床上,浑身像是烤过的蕃薯。
夜色渐渐地黯淡了起来。一丝丝光芒像蛀虫一般滴滴从夜幕中钻了出来。
到了天明,太阳东升,黑色开始土崩瓦解,一扫阴霾。
迷迷糊糊的史仙诗悠悠张开了自己的水眸,习惯似往左边抱去,忽然,感觉手上传来一阵痛感,心神不由一震,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毯上。
脸色一变,马上如有神助地站起身子,见床上的李南像是雨水淋过一般,脸色麻木,死气沉沉,洁白的床单上黑发道道,甚至红迹斑斑……
“啊——”
一声尖叫从史仙诗嘴中发出,脸色变得一片灰白,如丧考妣地带着惊骇爬上了床,像是跟死神争快一般将嘴对上了李南的嘴唇,做起了人工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
李南仍旧是昏迷不醒,如同一个植物人。
史仙诗的眼睛不可抑制地闪现死灰,随即如同抓住了救命草一般掠过一丝极为耀眼的流星,手足无措地抓起床头上的手机打起了120。
就这仅仅的三个数字,她竟然用了五次才拨通。
感觉自己用心在吼的史仙诗挂掉了电话后,脸若死灰似地趴在李南身上昏厥过去了。
“呜呜……”
救护车准时地来到了李南家中。
“嘭——”
撞门声响起……
“嘣——”
破门声响起……
“喀——”
破房声响起……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地进来了,然后史仙诗和李南如两具尸体般软软地被他们迅速地搬上了救护车。
“呜呜……”
120救护车来得快去得也快。
东海第一人民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后,史仙诗被送入了看护室,而李南被送入了神经病房。
过了两个小时,史仙诗已经凄惶地从噩梦中张开眼来,一滴清彻的悲哀流露了出来,嘴巴张了张,却似命运扼住了喉咙一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死灰似的眼睛让她从一个妙龄美艳的天仙立即变成了地府的亡魂。
这时,一声惊呼打在了史仙诗僵化的神经上。
“病人醒了,有轻生自杀倾向。”
伴随着话音,一群医生护士急忙忙地冲了进来,迅速而井然有序地将她进行了自杀控制,随后,一个相貌温和的心理治疗师不急不徐地像条慢鱼般游了进来。
充满死气的史仙诗对眼前完全是视而不见,傻傻地忘着天花板,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男人昨晚已经性瘁死了,而她则是杀夫的凶手,一种想要自己死亡的潜意识不停地往她的大脑里散发,死,是她唯一的意识。
再过了一个小时,转到特护病房的李南已经幽幽地醒转,张开一双死里逃生的凌厉眼睛,放出坚决不屈的光芒,似是在感叹生命的美妙,又似在告诫老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静悄悄的病房里,就只有李南和张玉瑶两个人。
一个是哽咽无声,一个是默然无声。
也许是岁月不甘寂寞,一声幽幽如鬼魂般的声音从李南口里冒了出来。
“干妈,今天,我明了,我明了,这活着才是最好的,什么风花雪月,什么为人师表,这一切都是空的,都是空的。”
“也许,荣誉在某些人眼里是至高无上的,可现在,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活着是生存的目的,活得滋润则是生活的目标。”
“我决定了——从这一天起,我要朝着活得滋润的目标进发,哪怕前方尽是坎坷之路,我也要一一踩平,直到无路可走,寿终正寝。”
话音一落,沉默再次压了下来,两人再次相对无语。
张玉瑶似是不堪忍受沉默的压迫,沉重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阿南,仙诗也病倒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什么——她病倒了?”
此话一出,李南薄弱的心防上差点破裂,一个激灵,前一刻像是风烛残年的枯瘦老人,下一刻像是地狱里爬出的幽灵般,在张玉瑶的眼睛一眨之中就不见了身影,惊得她立时愣住了,随后也跟着去了。
声音安静的看护室,史仙诗依旧是心如死水般痴呆着脸庞,任由一群前来会诊的心理治疗师在那里有若催眠曲般地呢喃着,自顾自地紧咬着双唇,像是非要咬破不罢休一般。
见到心爱的女人如此模样,惶恐不安的李南一把冲入了看护室,对一群护士医生的阻拦视而不见地挡了开去,一脚踢开了气势汹汹却在喋喋不休的心理医生。
“老婆,你醒醒,做梦该醒了——”
李南神色慌张地摇晃着史仙诗像是纸糊的身子,眼里透露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害怕。
“你醒醒——”
“你醒醒——”
看着依然死气沉沉的史仙诗,怀里抱着她的李南已经是哭出来了,如果这样能让她醒过来的话,他情愿哭个三天三夜。
李南的心里想法,史仙诗是听不见了,受到极度刺激的她已经陷入自我封闭了。
见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一众医生护士在后到的张玉瑶安抚下,默默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三人。
李南的叫唤声渐渐沙哑,眼泪也似乎流干了,怀中的史仙诗却更加死气沉沉了。
面对着即将阴阳相隔的两人,一直都在理智中沉默的张玉瑶终于上前止住了李南的摇晃,沉重地叹了口气道:“阿南,她受到的刺激太严重了,也许,她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
李南一怔,随即干涸的眼泪四流,痛苦地仰天大吼道:“不,我绝不允许——哪怕是老天爷我也绝不允许。”
“老婆,你醒来啊——难道你忘了你我的感情吗?”
李南吼叫了一阵,见史仙诗的脸色越来越灰白,不由大恸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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