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杀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西东东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世上竟能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他晏珣,娶了一名与自己亲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太子妃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外人会怎样看待当初他对晏倾君的感情岂不是都以为他对自己亲妹妹怀了什么龌龊心思
她是祁国公主,还因着白子洲嫡传血脉名扬五国,若是刚刚娶回府上便出了意外,他很难全身而退。可是“水土不服”只能是暂时的说法,日后她的真面目必要示人,且待父皇身体好些,必定会传召,见到与晏倾君一模一样的太子妃,会作何反应他想都不敢想。这太子妃到底该如何处置,亦是找不到好的法子,偏偏他与奕子轩闹僵,此事连个商量的对象都找不到。
“你刚刚说我的话,你会尽量照做”晏珣脑中灵光一闪,若是封阮疏配合,此事还是有法可解
“只要不累及无辜,伤及祁国国体,出嫁从夫,阮疏当然听从夫君的话。”
听到“夫君”二字,晏珣的嘴角抽了抽。
“你入祁国以来,还未有人见过你如今的相貌。既然你会假扮他人,今后,这张脸,你便忘了,如何”晏珣的声音软下来,坐到晏倾君对面。
晏倾君沉吟片刻,道“奕公子出使祁国时,是见过我的。”
“这个我来处理。”晏珣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又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温文之色,“至于那个你从祁国带来的丫鬟”
“殿下放心,她必会替我保密。”晏倾君插话道。
“那好公主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晏珣道明。”晏珣的话客气起来,微笑着起身欲要离开。
晏倾君一直垂着眼,问了一句“不知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样的脸”
“不管什么脸,只要不是现在这张”晏珣恨声道,径直出门。
晏倾君坐回棋盘边,挑眉看着井井有条的棋局。最为艰难、最为危险的第一步,成功了。
身为太子妃,在东昭顶着一张她人的脸面,不可能瞒过日夜相对的太子。但是若一切都是太子授意,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绍风公主嫁作太子妃第七日,照东昭皇族礼俗,东去雪海边的迎阳寺祈福,受东方海平线上第一抹阳光的洗礼。
由东昭都城到迎阳寺,往返十日路程,冬季雪大路滑,恐怕要半月才能再回都城。皇上病在榻上,朝中许多事都是晏珣处理,自不会离开都城半月之久。是以,这一路以皇后为首,“封阮疏”为主,倾云公主相随。
皇后向来端庄,不喜与人争,也没有多少皇后架子,一人独处一辆马车,在前方走得安安静静。
晏倾君本是与祁燕一辆马车,可中途晏倾云挤到她的马车上,很是熟络得与她扯东扯西。
虽是姐妹,晏倾君与晏倾云却向来不和,对她突然贴过来,很是不适,却仍是要装出温柔贤淑的模样,听着她的话,不时地捂嘴巧笑。
“子轩上次去祁国,给我带了这个,你看,祁国民间的工艺,比东昭皇宫的工匠还要好呢。”晏倾云举起手里的一串银打手镯,叮叮直响,对着晏倾君笑得甜蜜。
晏倾君随意地扫了一眼,附和着点头。
“子轩说祁国风景奇好,有许多东昭见不到的花树,有机会真想过去看看。”晏倾云一脸天真单纯地笑着,羡慕道,“他说祁国西南方向,可以看到蓝花楹呢,子轩最喜欢蓝紫色了”
“子轩去祁国时你见过的吧宫中那么多人,或许你未注意到,这次若非他太忙,定会随我们一起的”
子轩子轩子轩
晏倾君觉得自己左耳右耳全是晏倾云一句又一句的“子轩”,心头平静的温煦开始沸腾,烦躁不已。
“不知公主为何还未与奕公子成亲”
这是一句不合时宜亦不合身份甚至有些逾礼的一句问话,晏倾君实在受不住晏倾云继续再耳边聒噪着“子轩”,一个不小心便脱口而出。
这一问,晏倾云果然安静下来,漂亮的眸子里浮起淡淡的惆怅,叹口气道“若非奕大人突然过世”
晏倾君瞬时明了,原来是奕子轩的爹过世,才将婚事拖了下来。这么看,他过世,也就是在自己出嫁途中了。
她没再说些安慰晏倾云的话,本来她在外人面前就是寡言沉默的人,更不想安慰她后她又开始说她的“子轩”如何如何,干脆一路保持沉默。
一行人到迎阳寺时,已经是五日后的夜晚。
白色的雪覆盖了大半个山头,他们在山脚停下,打算第二日一早再上山。
冷月当空,晏倾君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为了从晏卿那里蹭下这个,她可没少吃亏她遵守与晏珣的约定,换了张脸,平淡无奇的长相,不容易让人记住,更不容易引人注意。人皮面具戴久了,多少有些不舒服,可现在还不可摘下。
她推开窗,顶着寒气伸出脑袋,看了看迷朦的夜色。她遣祁燕出去,此时已近后半夜,居然还未回来。
正想着,房门被人推开,祁燕身上沾满了雪花。
“她果真出去了”祁燕入门便低声道。
晏倾君忙起身,给自己加了件衣物,正色道“走。带我跟上她”
祁燕点头,拉住晏倾君便行起轻功。
寒风凛冽,祁燕动作极快,更使得风如刀割,晏倾君咬牙,眯眼注视着前方的身影。
晏倾云生来养尊处优,好逸恶劳,平日里,只要出她的栖云殿,即便是几步路程,也要人抬轿的。这次她明明可以不来,却不怕辛苦地跟上,必然是有所图所以她让祁燕盯着她,居然真有了发现
晏倾云披着厚重的狐裘,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中并不隐蔽,显然是未想到深更半夜,这么冷的天里会有人跟踪她。
山路越走越窄,亦愈加崎岖,晏倾云并无退色。晏倾君跟着祁燕,踏步如猫,没有半点多余的声音。
如此一前一后地行了半个时辰,祁燕突然道“前方有灯光。”
习武人的五感自然是优于常人的,晏倾君颔首,示意她继续跟上。
晏倾云似感觉不到累,一直向前,还加快了步子。晏倾君也随之慢慢见到漆黑的山林里隐隐透出的光亮。前方的晏倾云突然身形一顿,停了下来,祁燕亦迅速停下。
晏倾云的身形顿了半晌,突然转头,往晏倾君所在的方向走来。晏倾君心下一跳,祁燕拉着她向上飞起,停在一处陡崖上。直至晏倾云面色雪白地路过两人,祁燕欲要再次跟上,晏倾君及时的拉了拉她的袖角,“去刚刚晏倾云所在的地方,看看她到底看到什么了。”
这个意外的秘密,她定然不会错过。能让晏倾云不惧劳顿劳累跟来了迎阳寺,能让晏倾云不顾寒冷危险上山一探,能让晏倾云面色苍白的中途折回,这山上有什么她刚刚又看到了什么
祁燕随着晏倾君的意思,搂着她跳下陡崖,安稳落地,随即迅速向前。
晏倾君趁空,抽出手,揉了揉被寒风吹得刺疼的双眼,以便稍后能将眼前物事看得更清楚。
前方有一处庭院,院落中有一只小竹屋,屋前是大片枯萎的蔷薇花,蔷薇花丛边有一颗杏树。寒风瑟瑟,漆黑的夜里,前方庭院一片雪白。
祁燕察觉到晏倾君浑身一僵,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晏倾君笑,摇头。
没什么。
不过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
譬如曾经有人在她生辰的时候问她,若非生在皇宫,她想要怎样的生活。彼时她放下一切算计,倚靠在那人肩头,眯眼看着缓缓下沉的落日,说她若非公主,希望生在平静安定的小村,有属于自己的小竹屋,她喜爱竹香。竹屋前有母亲最爱的蔷薇花,有她最爱的杏树,有灿烂的凌霄花
晏倾君揉了揉眼,这寒风不仅使人双眼刺疼,还会酸涩呢。
“再近些”
祁燕颔首,又近了几步,低声道“屋内有人,若再近,恐会被发现。”
晏倾君点头,眯眼仔细看着前方竹屋。
莹白的纸窗上,投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人端坐,一人执勺,舀了一勺什么,递在对面那人嘴里。
女子的投影娇小柔弱,男子的投影高大挺拔。只是看着投影,也不难察觉男子动作里的小心翼翼,不难感受到竹屋里的迤逦甜蜜。
晏倾君失笑,真是温馨到令人艳羡的一幕。
“谁”
屋内奕子轩一声冷斥。晏倾君忙道“快走”
第二十七章
祁燕身形如电,飞快窜出幽黑的山林。奕子轩冷声喝过之后,出了竹屋便毫不迟疑地追上祁燕的身影。
晏倾君捂住嘴鼻,直至肉眼所见处已经看不到两人踪影,她才放开手大口喘气,一面还不敢松懈,加紧了步子,连走带跑地往小屋行去。
刚刚她一把将“祁燕”推开,让她“快走”,祁燕马上便明白自己是让她引开奕子轩。而她隐住呼吸,奕子轩察觉不到附近还会有人。只有趁他离开,她才能进那小屋一探究竟。
竹屋的窗上女子的投影已经消失,灯烛也暗了几分,但越往前走,越能清晰地看到庭院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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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万物凋零,枯叶残雪,晏倾君只觉得一片萧条,未多看一眼,便急急走向大门。
门是虚掩着的,晏倾君不欲耽误时间,一把推了开去。
蕴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昏黄的灯光更显得屋内暖意十足,晏倾君几乎以为自己在一个跨步间便由冬入夏,长睫上凝起水汽。躺在榻上的女子却是裹着厚重的裘衣,背对着她,听见动静也未转过身来。
晏倾君眯眼看着她的身形,应该是不会有错了。
只有她在这里,此前的许多疑问才有了答案。
譬如当初在祁国皇宫,奕子轩见到与“晏倾君”一模一样的自己,会轻易觉得晏卿是在骗他;譬如商阙明知“公主”的尸身会入皇陵,却无礼地要求她送出封阮疏的尸身;譬如晏珣见过她的相貌之后,根本未曾试探过她是否是“晏倾君”。
只因为,“倾君公主”未死
“封阮疏”晏倾君自觉时间不多,直入主题。
榻上女子的身子颤了颤,静谧的空气中,可以听到她猝然紊乱的呼吸声,可她并未起身,也未有回答晏倾君的趋势。
“你毁容了。”晏倾君瞥了一眼她的背影,淡淡地道,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这竹屋完全是照着“晏倾君”的喜好做出来,桌上还有奕子轩刚刚未给女子喂完的汤药,晏倾云气急而去,只能说明旁人都将她当做了“晏倾君”。当日战场上她二人换了衣物,她在祁国能用“封阮疏”的身份,因为无人见过真正的封阮疏。但她封阮疏要在东昭用“晏倾君”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性容颜尽毁。
她记得当初东昭地区对外宣称倾君公主的尸身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的不是她晏倾君,而是眼前的封阮疏吧。所以奕子轩才会将她当做“晏倾君”安置在这里。
“你不想看看我是谁为何会知道你的身份”晏倾君扬声问道。
榻上的女子终于有了动静,却仍是未转过身来,嘶哑着声音缓慢道“我的身份,公主拿去用便是,还来找我作甚”
死气沉沉的语气,晏倾君的眼皮跳了跳,最难对付的人,是连求生欲望都没有的人。
“我来,是帮封姑娘完成心愿。”晏倾君关上门,踏着轻缓地步子慢慢靠近封阮疏,“当然,是有条件的。”
“生无所恋,姑娘请回。”
封阮疏的声音再不如初见时的空灵动人,而是粗陋沙哑,晏倾君猜测着,或许是大火所致那她的脸,莫非是烧毁
“封姑娘何必自欺欺人,若是生无所恋,我相信以姑娘的性子,必定早便了结了自己,不会苟延残喘到如今。”晏倾君淡笑。当日封阮疏既然有胆子自己扑向刀口,可见她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若心中没有执念,没道理如今毁了容貌没了声音几乎被人禁锢在此,仍旧活着。她若想死,只需说一句自己不是“晏倾君”,绝不会有人拦她
封阮疏裹着厚重裘衣的身子,如同缠绕了千万银丝的茧,卧在榻上一动不动。
灯烛明明暗暗,静下来的住屋内,竹香四溢,太过暖人的温度使得晏倾君的背上渗出汗渍来,她静立半晌,见封阮疏仍无动静,看了看天色,不知祁燕可以拖延奕子轩多久。
“看来是我所猜有误,打扰姑娘了,告辞”晏倾君轻声告辞,转身便要走。
封阮疏却突然道“你要什么条件”
晏倾君回头,巧然一笑,“对封姑娘而言,极为简单的一件小事。”
晏倾君回到住处时,满身是雪,浑身僵冷。山路走到一半是突然下起鹅毛大雪,虽说这样使得住处的守卫退了大半,方便她躲闪回房,却也将她冻得够呛。
入了房晏倾君便脱下披风,换了身干净衣物,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暖手。想了想,祁燕回来定然也是这副落魄模样,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物替她备好。
待到日初东升时,祁燕才在晏倾君心急火燎的等待中回来。
“燕儿”晏倾君一时心急,唤了她的本名,又觉得自己不该情绪外露,稳了稳心神,才淡淡地道,“落霞,可有受伤”
祁燕苍白着脸,一句不语。
以前晏倾君是不知奕子轩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可是在祁国皇宫,她是亲眼见着他杀了三名黑衣人的,况且,他还是晏卿的师弟,同出一门,晏卿可以手刃十二名夜行军,奕子轩恐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祁燕身上的雪入了房便开始融作水滴,随着她的身子,一路蔓延到桌边。晏倾君想过去扶,祁燕却是撑在木桌上,对着桌上的木盆“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晏倾君心中一紧,祁燕却是淡淡地道“无碍,不用担心。”她一眼瞥到榻上晏倾君替她备好的衣物,眸子里闪过一片涟漪,快步过去拿着衣物便闪到了屏风后。
“此人的武功套路,与夜行军相关。”祁燕冷淡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晏倾君一愣,这个消息倒不太让她惊诧。毕竟她早便相信晏卿与那白子洲族长脱不开关系,说不定就是白炼的孙子白玄景的儿子,奕子轩又是他师弟,武功承自夜行军也不足以为奇了。
“若非他中途想到自己可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心急岔气,我未必能顺利回来。”祁燕继续道。
晏倾君叹了口气,“稍后你莫要随我上山了,在此好好养伤。”
“那”
“如今我已是举国皆知的太子妃,谁还能明目张胆的取我性命不成且迎阳寺是皇家寺院,守卫森严,其中不乏高手。你若负伤随我前去,让人看出破绽反倒生疑。”
“那好。”祁燕刚好换了衣物从屏风内出来,到了榻边便直直地躺下,“你自己保重。”
晏倾君扫了她一眼,从袖间拿出一瓶药,“这是伤药,你用来试试看。”
匕首,画卷,人皮面具,各种伤药,各类毒药,临别祁国之前,晏卿倒是替她考虑得周全,只是,不知他何时会回东昭来,向她讨回“好处”
冬日雪后的阳光,透明得刺眼。雪地里折射出的莹润光芒让人不由地眯眼,一行三辆马车,在车轮辘辘中缓缓上山。
沐浴,跪拜,念佛,一切皆在皇后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最后只剩第二日,太子妃在朝阳初生的时候面朝雪海中一尊巨石佛像跪拜,诵经,接受第一道阳光的洗礼。
是夜,星月无光,唯有大片白雪在夜色中散出幽幽荧光。
晏倾君推开窗,任由寒风吹入房内,打了个喷嚏。
“奕公子,可算是来了,再不来,阮疏也不等了。”晏倾君又打了个喷嚏,看向几乎在眨眼间推门而入的奕子轩。
奕子轩面无表情地睨了一眼晏倾君,还未说话,晏倾君接着道“无需问我,昨日把你引开的,的确是我身边的丫鬟。至于奕公子的竹屋藏娇,阮疏也的确是一个不小心发现了。”
当初在船上他派来那批人被祁燕打了回去,他自是知晓她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丫鬟,昨夜再与祁燕交手,探出武功套路,也便能猜出来者就是自己身边那个丫鬟了。这件事,她无意隐瞒。
“他让你们过来,目的。”奕子轩冷眼扫过晏倾君戴着人皮面具的脸。
晏倾君不解道“他奕公子说的哪个他阮疏不太明白。”
“真正的封阮疏早便不在人世了吧否则怎么可能”
“与倾君公主长得一模一样”晏倾君接过话,低笑道,“这个嘛你去问那个他便是,阮疏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奕子轩认为她是晏卿找来代替“封阮疏”,安插在东昭的一枚棋子,还特地找了名与“晏倾君”长相相似的女子。既然他这么认为,她顺水推舟便是。
奕子轩看向晏倾君,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晏倾君又笑道“奕公子若是想要杀人灭口,可要慎重。阮疏那丫鬟就在山下,若是我无法平安回去,那奕公子觉得,凭她的身手,可否多找一条性命来给阮疏陪葬”
奕子轩眸中浮起怒气,沉声道“那还请太子妃注意言行,莫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否则”
“奕公子放心。”晏倾君关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纸窗,回头轻笑道,“其实,阮疏是想帮公子一把的。”
奕子轩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扬了扬眉,等着她的后话。
“阮疏精通一些常人不会的本事,想必奕公子也有耳闻。”晏倾君淡笑着看入奕子轩的眼里,缓缓道,“阮疏可助倾君公主打开心结。她回国半年未发一语,却肯告诉我她是谁,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奕公子可想有朝一日,倾君公主恢复成原来那个晏倾君”
奕子轩黯淡的眸子里突然亮点星光,闪闪烁烁,异样夺目。
“你想要什么”奕子轩敛住情绪,淡淡问道。
晏倾君笑,“对奕公子而言,极为简单的一件小事。”
迎阳寺一行,因为风雪阻路,耗时大半月。太子妃还因为途中受寒,回了太子府便卧病在床。倾云公主与太子妃相处甚欢,见她身体有恙,不时出宫探望。
晏倾君病恹恹地窝在被褥里,乖巧地喝下祁燕喂给她的药。
“果然,有内力就是好。同样是受凉,你还受了伤,怎么就我一个人生病。”晏倾君这次是真病了,倒不是掩人耳目的计量。这病一场,时不时对着那令她生厌的晏倾云不说,还把自己的计划给耽搁了。
祁燕被晏倾君嘴里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练武时的辛苦,你自是不知。”
晏倾君瘪了瘪嘴,拣了一粒梅子塞到嘴里,“今夜你就在这里歇息好了,隔壁那卧房太冷。”说到这里,晏倾君暗骂了一句晏珣小气,一墙之隔,祁燕的房间里连个暖炉都没有。
祁燕正要回话,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插了进来,“她在这里歇息本太子去哪里为好”
“太子妃心善才会有此一言,奴婢不敢逾距。”祁燕忙放下药碗,起身行礼。
晏珣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金丝绣线长衫,丰神俊朗,格外精神。他挥了挥手,示意祁燕退下。
祁燕给了晏倾君一个眼神,晏倾君颔首,她便恭敬地再行一礼,随后离开。
晏珣拿起祁燕刚刚放下的药碗,舀了一勺汤药,送到晏倾君嘴边,笑道“自入我太子府以来,冷落疏儿了。”
晏倾君不动声色,吞了一口药,柔笑道“是阮疏福薄,一直身在病中。”
“今日御医说疏儿的病已经无碍。”晏珣笑得温润。
晏倾君羞涩地撇开眼。晏珣其人,她再了解不过,表面温文儒雅,处事稳重,实际性子较急,心机有却不够深,但偶尔会有点小聪明,想他人所不敢想。
于是,他终于想到,或许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晏倾君今夜要来试探一番
“本太子定会好好待疏儿。”晏珣单手挑起晏倾君的下巴,含了春水般的眸子情意绵绵地看着她。
晏倾君仍是带着人皮面具,表情却是逃不出常人眼底。她面色不变,眸子里尽是羞意,避开晏珣的正视,眼皮却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今夜,晏珣想圆房
第二十八章
晏倾君羞红了两颊,垂着眼不看晏珣。
晏珣放下手里的药碗,别有意味地扫了一眼晏倾君,起身欲要吹灭榻边唯一的灯烛。晏倾君恬然开口道“殿下,这人皮面具戴的时间久了,极为不适,睡前必须取下来。”
晏珣对晏倾君的这一要求,显然是在意料之中,笑着点头应允。
晏倾君看了看刚刚祁燕便打好的一盆水,徐步走过去,慢条斯理地取下面具,再将面上擦洗干净,对着晏珣拉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晏珣的面色还是不自觉地白了白,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他马上调整好神色,笑着过去,欲要给晏倾君解衣。
晏倾君眸中含羞,任由晏珣慢慢解开衣带,突然想到什么,柔声道“对了,前几日在迎阳寺,我碰到奕公子。”
晏珣的眼神闪了闪,眼神里透出探究之色。晏倾君继续道“之前阮疏不敢问殿下,为何不喜我的这张脸,奕公子告诉我,原来”
晏倾君惋惜地叹了口气,握住晏珣的手,“殿下节哀,阮疏自是比不上
艳杀天下 分节阅读_33
倾君公主,但是必定会与倾君公主一样,追随殿下左右,好好地服侍殿下”
未等晏倾君的话说完,晏珣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突然抽了开去。晏倾君一愣,惊愕道“殿下莫非是阮疏哪里说错了”
晏珣挤出几分笑来,“没有。是我乏了,我们早些休息可好”说话间,打量着晏倾君的眼神里仍是有掩不住的狐疑,注视着晏倾君面上每一丝表情变化。
“嗯。”晏倾君未露破绽的羞涩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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