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让你说下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僵尸嬷嬷
不过她最终还是聘用了梁瑞。
拍摄完,她提议大家一起吃个饭,把易禹非也叫上。
工作室五个人,加上梁瑞和易禹非,年轻男女们相谈甚欢。
第二次见他,又是不一样的感觉。这个人烟酒不忌,话题不忌,随性至此,应该有很多朋友,至少酒肉朋友绝不会少。但他似乎保留了一种到此为止的分寸感,因为始终存有余地,所以令人着迷。
说来有些矫情,这或许是她一厢情愿的编造和幻想,但那又如何,女人最圆满的爱情总是在幻想中完成的。
聚餐结束,意犹未尽,她叫来服务生结账,没想到先前易禹非借上洗手间的由头,早就把单给买了。
虽然,只是一顿饭钱而已。尹薇瑶心下跳了两跳。
平日和朋友吃饭,大多是她买单,她家境好嘛,应该的,朋友们也习以为常,理所当然了,她自己觉得友谊需要一定的慷慨来维系,这不算什么。但今天不知怎么,竟有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虽然,只是一顿饭钱而已。她在心里反复念叨。
从餐厅出来,各回各家,她有一辆大众甲壳虫,但坐不下那么多人,有的说挤一挤,但易禹非还是带着梁瑞与他们道别,转而去路口等出租车。
夜幕深深,街市繁华,她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站在霓虹灯下点烟,火光明了又灭,然后他不经意地朝这边望过来。那一刻尹薇瑶真想把车倒回去,或者她直接跳车。
如果冲动一些,她应该会提早问清楚,他是否单身。尤其趁现在,还能轻而易举抽离的时候。
不过不行,太唐突了。尹薇瑶回到公寓,窝在沙发里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她似乎,好像,猝不及防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可倒霉的是,那人竟然也在建筑学院,说不定他们宿舍的男生私底下曾经谈论过她,毕竟她的前男友正是建筑系大四的师兄。
更别提两年前她惨遭劈腿,一怒之下跑到男生宿舍大打出手,闹得场面难堪,颜面尽失。
太丢人了。如果易禹非听到这些会作何感想?
尹薇瑶暗暗苦笑。
假如让你说下去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事实上,易禹非确实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关于尹薇瑶的一些传闻。这个女孩子在学校有些名气,除了当年怒踹前男友下体一战成名之外,其人的风评还是非常靠谱的。
“富二代嘛,她不是忘江人本地人,不过在这里有房有车,现在又跟摄影系的师兄一起创业,开工作室,交友圈很广,为人也挺爽快,没什么小姐脾气。”
“我听说喜欢她的人不少,漂亮嘛,但敢追的不多,去年有个高富帅跑去求爱,在楼下用奢侈品摆成她的名字,还点了几百根蜡烛,结果人家根本不吃那套,说什么‘不知道的可能以为我遇难了,你这是在悼念我呢?’妈的笑死了!”
易禹非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好笑,这年头追人的手段已经如此华丽了吗?尤其摆名字点蜡烛那招,私底下还好,大庭广众的,他真觉得有点俗。
没过两天,尹薇瑶倒是发来信息,说要请他吃饭。
“本来上回是我约的局,却让你破费了,怪不好意思,这次一定得让我请回来。”她说:“还是那几个人,你都认识的,把梁瑞和你的朋友都叫上,大家热闹一下。”
易禹非周围那些哥们儿一听,自然要去。狂蜂浪蝶们最爱的就是聚会了。
当天晚上吃饱喝足,之后又上ktv唱歌,一帮人嬉嬉闹闹很快熟络起来。其实易禹非多少知道尹薇瑶的心思,大家也都看出了苗头,只是不点破,他也就顺其自然,并没什么态度。
如此你来我往,渐渐的,他对尹薇瑶的了解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大概是因为她愿意向他透露许多私人情况,而这些讯息跟外界所传播的存在不少差异。
比方说她的事业。虽然摄影工作室已经步入正轨,但由于地理位置在商业区,租金昂贵,前期为了推广,又一直在搞优惠活动,算下来这几个月其实一直是在亏本。
她和师兄兼顾着摄影与摄像,师兄的女朋友负责化妆,再加上两个美工,五人小组常常通宵达旦,非常疲劳。但是为了控制成本,她没有打算再招人进来。
有时生意淡了,她连葬礼拍摄的活儿都接。
就是那次,她跟了三天两夜,回来找他吃饭,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吃到一半,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易禹非也没管,待在旁边等她醒来。
下午咖啡厅很静,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写作业,不知过了多久,她支起身,托着下巴淡淡望着他。
“易禹非,”声音还有点迷糊:“听说前几天有个系花跟你表白了。”
“嗯?”他敲着键盘,没怎么注意听。
“你好像拒绝得挺干脆的,一点儿余地也不留,伤人不说,你自己就不想谈恋爱吗?”
易禹非说:“没什么感觉。”
尹薇瑶若有所思地笑:“不是我告状哈,你身边有个朋友真不是东西,在背后嚼舌根子,说什么送上门来也不要,这年头还玩儿纯情……不单是他吧,我周围认识的男男女女都很开放,当然也不是全部。有对象的就不提了,单身更是如此,就算不那么喜欢,也会留着当备胎,或者玩玩儿一夜情,这都是很平常的事,可你让我有点困惑了。”
易禹非抬眸看她一眼,也不评价什么,只说:“个人有个人的选择。”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他想了想:“宁缺毋滥。”
尹薇瑶确定,这个人真的就是她一直在等的同类。可不知他心里又作何感想。
抿着嘴默然许久,她深深吸一口气,脸埋了下去,额头抵着胳膊,闷闷地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种时候,每一秒的空白都变作了煎熬。她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几缕淡淡烟味飘来,接着他终于开口了,是个问句。
“你睡醒了吗?”
“我……大概没有。”
“那睡醒再说吧。”
后来,走出咖啡厅,他们自然而然地牵手,然后就这么在一起了。
没有你追我赶的过程,也没有患得患失的伤神,他们直接跳过了暧昧不明的阶段,这对尹薇瑶来说是一种幸运,她想要他,刻不容缓。
***
两个洁身自好的人在一起,并不代表他们的发展速度会比别人慢多少。
冬天到来的时候,易禹非搬出宿舍,住进了尹薇瑶的公寓。说到底,他还是喜欢家的感觉,喜欢有人在共同生活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洗衣做饭,嘘寒问暖。他在女人堆里长大,比旁人更懂得欣赏女性的温存和柔软。
尹薇瑶是最称职的伴侣。她对他毫无保留,无论情感,亦或身体。
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她向他讲述自己的家庭、过往、以及心事。
她不是外人认为的那种千金小姐。虽然她父亲有几个钱,但碍于后妈强势的缘故,对她并不算溺爱。
她母亲很早去世,之后她被放在寄宿学校,假期也大多住在外公外婆家中。
那辆车子是父亲送给她的毕业礼物,因此还受了后妈不少微词。
现在住的公寓是租的,家里并没有给她购置房产。
为了这次创业,她头一回厚着脸皮去向父亲借钱,说到这个,她轻声叹气,忍不住哽咽流泪。
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讲给他听。
他很耐心,也很温柔,可却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事。
有一天,易禹非在浴室洗澡,手机响了,尹薇瑶看见一个陌生号码,随口跟他说了一声,然后接起来:“喂?”
那边愣了愣:“喂,西西吗?”
尹薇瑶以为打错:“哪位?你找谁?”
“不是西西?”那人嘀咕一声:“我找易禹非。”
这时他倒出来了,尹薇瑶把手机递过去,见他说了几句,然后结束通话。
“是谁啊?”
“我爸。”
她一愣:“你爸爸?”
“嗯,”易禹非垂眸翻着手机,眉宇若有似无蹙起:“他从海南回来,想见我和我妹妹。”
尹薇瑶突然想起他朋友圈的那张照片。
“你妹妹上大学了吧?”
“嗯。”
“在忘江吗?”
他恍惚地说:“在啊,文理学院。”
尹薇瑶略一思索,文理学院不就在大学城么,距离他们学校不算远,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易禹非也不曾提过这个妹妹,似乎关系并不太亲,这倒超出了她的意料。
正想问点什么,他抬抬手机:“我出去打个电话。”
“好。”
门虚掩着,尹薇瑶听见他的声音在过道里断断续续,又轻又沉,显得有点陌生。
她洗了个澡,然后又做了宵夜,这时还不见他进来。
打电话不可能那么久,应该是出去买东西了吧?尹薇瑶这么想着,走到门口,没想却看见他站在过道那头抽烟。
天气这么冷,他竟然没穿外套,像个小孩子一样,真不让人省心。
“禹非?”
他扔掉香烟,走回屋里。
尹薇瑶心中莫名有点空落落的,总觉得他应该跟自己说点什么,或者聊聊刚才那两通电话的内容,她很想参与他的一切,可惜他似乎没有分享的打算。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你爸爸?”
“明天吧,明天周六。”
“要在外面吃饭吗?”
“嗯。”他一面应着,一面走进卧室,脱下毛衣,准备就寝。
其实现在还早,十点不到,他平时是习惯晚睡的。
尹薇瑶上前,手指抚摸他肋下那处湛蓝色的纹身。
“怎么了?”
她努努嘴:“一直想问呢,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易禹非低头看了看,默然片刻:“以前少不更事,一时兴起纹的。”
仔细瞧瞧,是两个艺术化的字母,x和f。
尹薇瑶说:“你妹妹叫西西吗?”
他略微愣怔:“你怎么知道?”
“刚才听你爸说的。”
其实很容易猜到啊,她笑起来:“你和你妹妹感情很好嘛,平时干嘛不联系呢?”
易禹非说:“我们一家人感情都很好,不过今年我妈去世,我们就住学校了,这样生活更规律一些,否则回去也没人煮饭,大眼瞪小眼,怪没意思。”
尹薇瑶点点头,易妈妈过世的事情倒听他说起过,但这会儿她不想提那些伤心的话题,于是轻哼道:“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有人继续煮饭给你吃?”
“不然你以为呢?”他开玩笑。
尹薇瑶捶了他一拳。
“哎呀,”她突然想起锅里蒸的龙虾:“我做了宵夜,你吃完再睡吧。”
易禹非掀开被子躺进去:“不了,想早点儿休息。”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有温水吗?”
她叹气:“怎么又吃安眠药?这东西对身体不好,你别依赖它。”
“没事。”
尹薇瑶无法,出去热了一杯水,看着他把药吃下,然后躺进被窝,关灯,入睡。
没过一会儿她也上床,贴近他裸露的背脊,感觉到肌肤相亲,体温传了过来。然后她呼吸渐沉,安然睡去。
假如让你说下去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次日清晨,尹薇瑶一大早起床,做三明治,热牛奶,然后换好衣服准备去工作室开工。
出门前她坐在床边揉了揉易禹非乱糟糟的头发,轻声低语:“别睡过头了,桌上有早餐,你待会儿放微波炉热一下,记得要吃。”
他正睡得迷糊,哑着嗓子支吾一声,眉头拧了拧,翻身过去。
尹薇瑶轻手轻脚离开。
易禹非醒来时,闹铃已经响过好几回,他用力按压着额头,掀开被子到浴室冲澡。刷牙的时候,他又在镜子里看见腰侧那块刺青,如此,想起一年多以前,易童西威逼利诱地将他带到城南一家纹身馆,叫什么青龙堂,里面墙上贴满了龙飞凤舞的作品照,江湖极了。
原本他是几万个不愿意,觉得花钱遭罪简直愚蠢至极,可谁知易童西居然用激将法,说他胆小,没种,然后自己跑去打头阵。
纹的地方在腰上,衣服得撩起来,刺青师傅是个男的,他觉得不妥,于是待在旁边看着。
抹上麻药,刚开始下针不久,易童西倒吸一口气,猛地将他的手给抓住了。那机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听着实在吓人,不一会儿她就哭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师傅说腰侧本就比别的地方疼,建议她先纹一半,或者放弃。但她死活不肯。
易禹非记得自己的手差点被捏废了。
结束以后,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好像这份罪是特意为他受的,若他不表示点儿什么,似乎很不够意思。
这算无理取闹吗?要是可以,他宁愿纹在脚底板,免得以后打球的时候被人看见,还以为他是个非主流。
……
易禹非猝然一笑,埋头漱了口,用冷水泼脸,脑子清醒几分。他穿上衣服,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走到客厅,见桌上放着早餐,已经冷透,旁边还有一把车钥匙,尹薇瑶把车留给了他。
原本他没什么食欲,想了想,还是胡乱吃了两口,然后抓起钥匙出门。
先给易淮良打了电话,得知他已到餐厅,正在点菜。接着打给易童西,她刚出门,在学校附近,易禹非便过去接她。
周六,学院路上没什么人,店铺也关了大半,看见易童西的时候,她正站在街边低头玩手机。
大冷的天,她好像穿得有点少。一件浅粉色的长大衣,里头是白t恤或者套头卫衣,看不大清;牛仔裤是紧身的,有一点破洞,瞧那双修长纤细的腿,肯定没穿秋裤。
黑色的链条包斜背在身上,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大概是有些冷,踮了踮脚,然后转过身,对着商店的玻璃镜子打量自己,半长的头发撩到肩后,从上到下,整理一番。
易禹非许久没有见她,当下只觉得扎眼得很,不是一点点漂亮。
他收回目光,把车开到前面掉了个头,然后停在她面前按了按喇叭。
易童西不知道他开车来,以为不是等自己的。他开门下车:“西西。”
目光有点错愕,有点茫然,她对上他的眼睛,数秒之后扬起嘴角笑了笑,眼睛弯成一汪明月。
“等多久了?”
“没一会儿。”她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问:“这车哪儿来的?”
“朋友借的。”他说着打开暖气:“你不冷吗?”
“还行。”
封闭的车厢里,他闻到了她身上幽微的香水味,很淡,略甜,像洗完澡后留在身上的沐浴香,让人觉得温暖干净。
易禹非忍不住扭头看去,原来她画了妆,睫毛夹得翘翘的,嘴唇殷红,不至于太艳,但显得气色很好;眉毛本来就浓,稍微修整,纤长自然,配上一张圆润的鹅蛋脸,七分清纯,三分风情。
早就知道,她是有风情的本事的。
易童西也转头看他。
这人从小头发就多,又不喜欢剪寸头,一直侧分着,有时候刘海耷拉下来还会扫到眼睛。今天倒全部梳上去了,露出整洁的额头,眉目清俊,愈发成熟几分。
易童西说:“你抹了发蜡么,看起来硬邦邦的。”
他用手抓了一下,一缕刘海儿又垂了下来:“有吗?还好吧。”
咳,气氛就此微妙起来。两个人都发现对方特意打扮过,你说尴不尴尬?
易童西望向窗外,静默不语,他也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她问:“爸呢?”
“已经到餐厅了。”
易童西低头把玩手指:“听外公说,你现在在外面租房子住。”
他手指敲敲方向盘,轻轻“嗯”了一声。
白丽华去世以后,他们把银行里的遗款交给外公打理,学费与生活费等日常开销仍旧像从前一样,有条不紊地划到他们卡上,如此能够维持一种平衡,不至于全然变成没人管束的孩子。
易童西没接话,在等他说下去。
易禹非双手收紧,骨节有点泛白,他喉结动了动:“交了个女朋友,现在跟她一起住。”
“其实家里有地方,你不用另外租房子,”她立即开口:“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何必多一项开销呢,你别傻愣愣的乱花钱了。”
“家里,家里怎么行?”他胡乱应着:“倒不是乱花钱,我本来也没打算继续住学校的。”
“是么?”
“嗯……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搬到她的公寓,但总不能让女孩子负担房租,那不像话。”
易童西冷笑:“你倒挺大方。”
易禹非不置可否:“拿人手短,我只是希望住得自在一些,再说其实她比我有钱,这车也是她的……”
易童西打断:“所以,你本来有吃软饭的机会,但是你骄傲,你不吃。”
易禹非苦笑:“什么跟什么?就是谈个恋爱,大家平等尊重,各有付出。她也不计较那些,反正两个人放一笔钱做日常支出,她总会分配好的。”
“行了,你可以闭嘴了。”易童西缓缓深吸一口气:“总之,从这个月开始,我也要问外公多拿一千块生活费,不然对我不公平。你养女人可以,但不能动我的钱。”
这话怎么……这么难听?易禹非拧了拧眉,又气又笑:“解释一下,我没有问外公多拿生活费,房租是我自己付的,以前存的什么压岁钱,还有暑假打工的钱,一两万总有的。你以为我是你么,有多少花多少,一点计划都没有。”
易童西说:“那又怎么样,我愿意。又没让你为我花钱。”
易禹非撇她一眼,心下了然,不再吭声。
到了餐厅,易淮良已经在包厢内等候多时,因怕他们来了饿肚子,于是先把菜点了,这会儿又将单子递给易童西,让她看看还想吃什么。
要放在以前,为了整这个人,她肯定会照着最贵的再点两道,但今天不知怎么,见到他,竟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厌恶了。
看,世上哪有绝对的一成不变的事情,别自以为然了。
易淮良这次是为了白丽华回来的。他近日才得知前妻意外病故的消息,大为震惊,半年前的事,竟然没有人通知他,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一见。
其实,当初办丧事,向亲友讣告等事宜都是大姨和三姨负责的,显然她们刻意避开了易淮良,不愿与他来往,甚至希望易童西和易禹非跟他彻底断绝关系才好。
“怎么会这样,她还这么年轻,不该这样的……”易淮良叹气:“是我对不起她,这些年也帮不上什么忙,让她一个人把你们带大,我……”
他赎罪般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二十万,你们还在上学,总用得到的,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跟爸爸提。”
易禹非默然片刻,说:“西西收着吧。”
易童西看他一眼,接了过来:“谢谢爸。”
易淮良感动得不行。
吃完饭,他打算去陵园拜祭白丽华,易童西不想随行,借故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她给易禹非打电话:“你们那边忙完了没有?还在南山吗?”
“已经回来了。”
“爸呢?”
“送回酒店了,他后天走。”
易童西说:“那你过来找我吧,咱们聊聊钱的事。”
“什么?”
“二十万呢,你别在那儿装傻了,易禹非。”
假如让你说下去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他不想承认,每当易童西用那种冷嘲热讽的语调故意找茬的时候,他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古怪的舒服,即便隔着手机,他依然能够想象得到她此时此刻的神情——嘴角一勾,葡萄似的眼睛稍微眯起,然后轻飘飘地别向他处,用两个字的词语形容就是傲慢、得瑟、欠抽。
他会觉得舒服,大概有点贱吧,所以并不想承认这个。
“我在文理后门吃东西,给你十五分钟,过时不候,听见了吗?”易童西挂掉电话。
他十分钟就到了。
天气不大好,闷雷滚动,淅淅沥沥开始下雨。易童西在路边的棚子里吃烧烤,见他来,转头向老板多要了两盘肉串和素菜。
易禹非落座,从墙边的箱子里拎起一瓶啤酒,没找到开瓶器,他将瓶嘴抵在桌沿,用力往下一磕,盖子直接蹦掉了。
“真粗鲁。”易童西摇头。
他拿啤酒涮了涮杯子,问:“你要喝吗?”
“一点点。”
这时雷响轰隆,雨水飘了进来,易禹非一面把桌子往里挪,一面皱眉说:“大冷天干嘛来这里吃东西?到处透风,你不冷吗?”
易童西打量他:“你现在挺讲究哈,穷学生不吃这个吃什么?星级餐厅吗?”
易禹非知道她又在故意曲解,反问:“你穷吗?”
“倒也不穷,”她挑眉:“说到正题了,今天爸给的那张银行卡,你说是不是得交给外公?”
“得了吧,”他笑:“老头要是知道我们跟他还有联络,肯定会生气的,别多此一举了。”
易童西努努嘴:“那可不一定,谁会跟钱过不去,二十万呢,不是小数目。”
易禹非低头吃羊肉串:“给你钱,你就拿着,废话那么多。”
她斜眼撇他:“给我?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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