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房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年小初
然而指尖刚稍稍一动,秦绵竟猛然激动起来,用力捉著他的手不放他走。
她早就不该放他走的。她从来不该放他走的!她当年到底吃错了什麽药哪g神经不对劲,居然在陆阳面前扮演那种女人!她明明不是那样的女人……她g本不是程雅那种无私善良像天使一样的好女人!她就是坏,就是渣,就是有心机,就是会耍手段!
她应该像家里的长辈一样,强取豪夺无恶不作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无论怎样,都要把她爱的人,得到手的。
哪怕他会因此而恨她,怨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她──但他,毕竟是她的了。那麽多神仙眷侣的时光,他们会在一起,他会陪在她的身旁。
她还可以给他多生几个像晴晴一样可爱的孩子。
也好过现在,她既没有得到他的爱情,也失去了有他陪伴的过去。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是的陆阳,你混蛋!你混蛋!”
“你活著,留我一个人寂寞半生,你死了,剩我一个人我孤独至死!”
“你辜负了我的青春,你还要毁掉我的余生!”
“……你葬送了我的一生!”
“你怎麽可以死!你怎麽可以比我先死!”
“你就这麽讨厌我吗!你就这麽恨我吗!你活著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现在连和我生活在同一个世上都忍受不了了吗!”
“所以你混蛋!所以陆阳你他妈当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王八蛋!”
女人陡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腔,声嘶力竭的呐喊里夹杂著泣不成声的哽咽。忍了一辈子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也没有必要再忍,狂飙肆意迅速淌满了陆阳皮包骨头青筋浮凸的手背,顺著那苍白颤抖的指尖和已经细瘦得惨不忍睹的手腕,滴滴答答,一点点浸湿身下的床单。
可男人却分明感觉到那些咸苦冰凉的泪水,拥有著岩浆般化骨熔灰的热度──就像这个女人的热度,狠狠穿透他的皮肤,渗进他的身体,让他的整颗心,都装满了属於这个女人,沈甸甸的眼泪。
那简直在他的体内卷起了一汪惊涛骇浪的海水。
她从未在他的面前哭。他以为她从来不哭。原来,她竟有这麽多的泪水。
这忍了一辈子的泪水,都是他带给她的。
原来这许多年,她竟是这样的痛苦。
他竟让她,这样的痛苦。
浑浊的眼底近乎挣扎地掠过一丝愧悔的痛色,陆阳沈痛地闭了闭眼,忽然缓慢地张开嘴,艰难地动了动两瓣毫无血色的干涩的唇,再次轻轻地,近乎叹息地低唤:“阿绵……”
秦绵一下子俯身堵住。
男人是变了,可她用她那从未改变的,依旧温热红润,充满深情的双唇,温柔地覆上身下这个,她一生中最爱,也只爱的男人。
四唇相贴的刹那,秦绵浑身一震血y凝固,身体都不再像是自己的,有一瞬间恍若灵魂出窍般的失神。
这是陆阳的嘴唇。这一张看起来总是薄情,而吻起来也总是冰凉的嘴唇……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总是忍不住春心萌动地幻想,这样一双漂亮的唇, 吻起来,会是什麽样的滋味呢。
她想那是很好的。而後来事实证明,那果然是很好的。
如今他的一辈子都快结束了,留给她在这世间的最後一吻,感觉仍然和过去为数不多的那几次一样,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呢。
於是恍惚中秦绵想,她多麽想,时光就此停住,再也不要往前走了。
她一生中全部的爱慕,都融化在这最初也最後的,告别的一吻里了。
蜻蜓点水的触碰, 却比曾经激烈狂乱的深吻,来得更加惊心动魄。
原来所有以为微不足道的东西,当知道那是最後一次,都会变得格外珍贵。
好像只有一秒,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麽久,秦绵终於抬起头来。她小心地放下陆阳的手,转而抚上陆阳的脸,比方才摩挲自己的,何止百倍千倍的温柔。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那妩媚多情的杏眼里不断涌出,但盈盈泪光的深处,却洋溢著少女般迷恋的微笑。
她哭著,笑著,哽咽著,低低地,喃喃道:
“你知道吗陆阳,女人最怕老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可我现在真希望能像书里写的那样,时间停住,一夕忽老,这样你就永远……永远,是我的了。”
她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他看仔细。她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他。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哪怕只有一瞬间。”
如果你能在陪我身旁一秒,这一秒就是永恒。
大滴的泪珠不断落在男人的脸庞,炽热滚烫。有一颗啪嗒滴在眼角,不堪重负的重量,顺著那瘦得凹陷的青白脸颊慢慢往下滑落,蜿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湿润轨迹,触目惊心,好像他也终於,为她哭了一场。
走到一生的尽头,他总算为她有过一次泪流。
“知道吗陆阳,耗了这麽多年,其实有的时候,我已经分不清我到底是真的太爱你,还是只是一种执念了。”
她不是因为他不爱她所以才爱上她。但却不能否认,是因为此,她才坚持地爱了他,这漫长的一生。
“你知道我很要强的,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而你……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即使我努力了,也得不到的人。我为你付出了这麽多,这麽多……一辈子,整整一辈子啊,如果最後不得到你,连我自己,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她做到了她来过,爱过,亦努力过的付出,却做不到得之是幸,不得是命的认命。
可年少时的秦绵,怎麽会相信自己,竟然会有得不到的宿命。
直到今天,她终於承认了,她注定,就是得不到他。
没有程雅,他不喜欢她。程雅死了,他也没有时间了。
他们都没有时间了。
每一次她以为自己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其实命运早已对准了她的心脏。
秦绵闭上眼睛,美得惊人的卷曲长睫姿态绝望地垂下,晶莹的末梢摇坠著一朵闪闪发光的泪花。
“告诉我,陆阳,告诉我,如果没有程雅,你会不会……会不会……”
拼命压抑著颤抖的声音里,有著恍惚如梦的痴迷。此时此刻,她仿佛一夕间回到过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明明羞怯不已却还强自镇定地问著那个让她满心爱慕的少年,喂,你──
“喜不喜欢我啊。”
这才是她一生中所有说过的,最低声下气的话。
陆阳沈默地看了秦绵许久。
他看见那张,连时光都舍不得留下太多痕迹,依旧美丽得和初见时那一天一样,让人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挪眼的j致脸庞上,那对自己多年如一毫不遮掩的迷恋;也看见在那点点滴滴的迷恋背後,她为他放下的,这许多年来,堆积如山的骄傲。
“阿绵──”
然後,他轻声唤她的名。临终的话语化作一句弱不可闻的叹息,一缕若有若无的轻烟,扶摇直上四分五裂,终於消散在一阵似曾相识的微微暖风里。
“我们不能在一起。”
“……”
秦绵全身剧颤,刷地睁开眼睛,泪光里写满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世上他留给她的最後一句话,不是我爱你,不是我恨你,不是对不起,甚至不是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谎话──哪怕只为哄她开心。
他看著她缓缓地张嘴。
那看起来总是薄情,而吻起来也总是冰凉的,她最爱的男人的嘴唇,终於吐出了它在这世上最薄情,最冰冷的一句话──
阿绵,我们不能在一起。
一刹那天旋地转的眩晕。秦绵惨笑著心想,果然,她注定,就是得不到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阳,你够狠,够狠!”
猛然间狂飙的泪水浸染了失声放纵的大笑,那从身体深处磨砺著挤压发出的,痛到极致的低吼,充斥著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撕心裂肺的绝望。
肩头一抽一抽地抖动,半晌,她忽然含著泪偏过头,用她的侧脸温柔贴上了陆阳的,亲昵地蹭了蹭,红唇微启,附在他耳旁,低声喃语。
“可是没有关系。”
“陪在她生命最後的是你,陪在你生命最後的,是我。”
“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更是老天爷赐给我的,陆阳,你服气吗?”
最後的尾音微微上扬,音色沙哑低沈,混著浓浓的鼻音,带著股不可言说的撩人。而女人眼角横斜,眸底波光婉转,风情万种的眉目间竟有一种青春年少的活泼俏皮,更显出格外的生动娇媚,灵气逼人,像极了他们很多年前的一次打赌,她赢了他,也是带著这样猫一般看似高贵冷豔实则讨好卖乖的迷人笑意,骄傲而矜持地问他:喂,你认输吗?
於是嘴角缓缓上扬,陆阳微笑地看著身旁这个从未变过,当年撂下狠话豪言壮语说会一辈子都缠著他,而最终也果然缠了他整整一辈子的美丽女人,很多很多的情绪在他已经不那麽的,最後,都只化作了一个幅度极小,微不可察的点头。
我服气,阿绵。
固执,要强,倔强,高傲──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我早就想告诉你,你这麽好,又这麽骄傲,实在不应该去执著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这一生,两个女人爱他,一个是水,一个是火,一个是天使,一个是魔鬼,一个因他失去生命,一个因他葬送一生,纵使他从不自卑,也委实不愿受这齐人之福的折磨。
魔鬼问,如果没有天使,他会喜欢她吗。
陆阳不能告诉魔鬼──
即使有了天使,撒旦也总是人类逃脱不了的原罪。
男人都是狠心的动物,如果真的对一个女人没有一丁点的感情,他不会容忍她,他怎会容忍她,这样胡搅蛮缠的一生。
他更不能告诉她,有了晴晴的那一夜,虽然她给他下了药,可是,他很清醒。
他知道他抱的是她。他知道掌心下柔润如脂的肌肤是她,他知道指尖下滚烫炽热的温度是她,他知道耳畔间缠绵销魂的吐息是她,他知道──
那一夜他所拥有的,那一具足以让全世界男人为之疯狂著魔的美丽身体,是她。
然而这些真相将随著他的死亡永远长埋地底,无人能知。既然这一生已经没有在一起,他又何必在最後的时刻,说这伤人又伤己的真话。
其实他告诉她的也是实话。
阿绵,这一生,我们不能在一起──无论恩怨情仇,不问爱恨真假。
女人唇间的热气徐徐钻进陆阳的耳孔,虚弱的男人缓缓眯起眼睛,露出一时迷惘的神情,混沌中以为那像是多年前初见的夏天,他们中间隔著的一段不远不近的路途间,那一阵突如其来,吹迷了彼此双眼的微风。
风过无痕,但毕竟,有一些东西留下了。
“陆阳。还记得我第一次把晴晴带到你的面前,对你说,我要带著你的女儿嫁给别的男人,让她叫别的男人爸爸,让你戴一辈子的绿帽子的事……你,还记得吗?”
陆阳扬眉一动刚欲莞尔,她却先他一步低低笑出了声。侧头在他凉凉的耳垂温柔印下一吻,女人垂落的发丝有如月光下的绸缎,流水般拂过男人被泪打湿的黑鬓,撩出万千缱绻的柔情。
“傻瓜,告诉你一个真理,千万,不要相信女人生前的每一句话。尤其,是像我这麽坏的女人。”
她歪著脑袋笑看身下的男人,眼底的笑意既淘气而俏皮,难得一见,是陷入热恋的小女人冲著男友撒娇时,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
“我当然骗你的啊,傻瓜。小丫头这辈子,都不会有爸爸了。”
她怎会让她为自己这一生最爱的男人所生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
就算她不是这样的痴情,她还有她永不折腰的自尊。
看著这个在自己面前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最後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她天x里隐藏的温柔,陆阳突然很想,很想,要亲亲她。
无关情欲,只是男人对他所欣赏的女人,怦然一跃的动心。
可他终究无奈地发现自己确实已经有心无力,只能用他最後的,残留的,那一点点力气,艰难地抬起自己枯瘦苍白的手掌,颤抖著抚上秦绵同样咬牙坚持的背脊。
触碰的那一刹那,两人都感到全身一空,各自一怔,仿佛已血脉相连,灵魂交融。他们都明白,他们之间,再不用,也再没有,别的话了。
他们静静相拥了片刻,感到时光在他们身上流沙般逝去。
这最後的,倒数的光y。
终於秦绵站起身。
“我要走了,陆阳。”
她拭掉眼泪,恢复了一贯的女王姿态,扬眉垂眼,居高临下看著床上的男人,骄傲地说:“你以为我会一直留在这儿陪著你直到你走吗?不,我才不要。”
“这一次,我要你,亲眼看著我走。”
我要你也尝尝二十年前的那个雪夜,我站在无边无际好像永不会停的茫茫风雪里,只能眼睁睁看著你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抓不住,留不住,直至消失在风雪尽头的心情。
那一夜你走得那样坚定决绝,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一眼──让她的心比那漫天的风雪更冷。所以陆阳,即使是你已在这样脆弱的时刻,我也一定要你懂得。
她就是这麽坏,这麽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女人。
男人已发不出声音。陆阳淡淡一笑,缓缓张开双唇,做了个谁都能懂的口型:再见。
再见了,阿绵。这一生,再也不见了。
来生──
没有来生。
秦绵干脆地转身,抬脚就往外走。
每一步,和来时的沈痛艰难,天壤之别。
她铁了心要他知道,那一晚,他究竟伤她多深。
打开门,走出去,再关上门,往前数步──
终於秦绵停住站定,电影慢镜头一样地回过头去,触目所及只有一扇雪白的,毫无生命气息的房门。她知道那里面隔绝的,是她爱了一辈子,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爱人。
怔怔呆了几秒,秦绵忽然泪如狂涌。
她让他看著自己走,其实是因为她没有勇气,看著他走。
而她再次,无法挽留。
老天给人机会,可人们总是重蹈覆辙。
她一生的全部的力气,勇气,胆气,还有对女人最重要的运气,都在这个告别的深夜被老天抽空殆尽,此刻整个人如在命运的惊涛骇浪里飘荡浮沈,摇摇欲坠,随波逐流。
她当了一辈子的掌舵手,航向永远是找不出错的安全j准,但这一次,秦绵却只想撒手而去,把一切交给天意。
任由长风和巨浪带她走吧,去哪里都好,这世界对她而言,已无分别。
模糊的泪眼里,前方的房门渐渐幻化成y阳相隔的通道,她最爱的人在里边孤独地死去,留她在外面孤独地终老。
这世上最远的距离究竟是生与死,还是你深深地爱著他,而他却倔强得死也不爱你?
抑或是这二者相加,留给不被爱的那一个人,一生再也无解的憾恨。
恍惚中她想起北岛的那一句诗。
【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这一次,她知道,陆阳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无论爱恨。
今生的交集止步於此。这一刻秦绵忽然恨极,痛极,为什麽,他们都不相信,人有来生。
第六十四章
黑色的捷豹划破黑夜冲开风雪,那决然而去的气势仿佛在茫茫天地间用暴力横冲直撞出唯一一条通往生的道路。
又像是在不顾一切地求死。
陆宝贝终於出声打破他和秦真之间自第一句话以後就尴尬陷入的沈默。
“……你不跟去看看?”
两人并排站在医院大门口,不过陆宝贝站在门的右边,秦真占据了门的左边,中间隔著大约五米左右的距离。
对於陆宝贝来说,和秦真在一起,这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之前那一些触手可及的相处……太近,太危险了。
这个男人是花,是带刺的玫瑰,剧毒的罂粟,虽然有著致命的美丽,可顾名思义那美丽是致命的。自己已尝到苦头,遍体鳞伤。
当你毫不怀疑地相信一个人,那麽你最终有可能得到两种结果:要麽得到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要麽得到一个值得铭记一生的教训。
有人能骗你一次,可耻在他;若他能骗你两次,可耻在你。
所以怎能再犯。他陆宝贝虽达不到革命烈士的高度,但也有他陆家人不容折损的骄傲。
听见陆宝贝的话,秦真背靠墙壁两手c在大衣口袋,微微侧头,身形慵懒惬意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邪气,一脸似笑非笑地看他,嗓音低沈磁x,沙哑中带著股微妙得难以言喻的迷人味道。
“姐姐没那麽脆弱的,她现在一定不想见任何人,而且,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主动说话了。”
这语气既像叹息又像撒娇,和过去多麽相似,铺天盖地的回忆顿时排山倒海涌向脑海,惊涛骇浪转眼将陆宝贝淹没在他自以为他已经平安到达的彼岸。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朵浪花都是那麽清晰,清晰得可怕。陆宝贝身子一僵,抿著嘴斜视秦真一眼,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当他面对秦真时,他自然而然无意流露出的眼神,浓浓的警惕,深深的戒备,像极了一只本欲归家的小野猫却惨遭主人抛弃後的无声控诉,怨毒而憎恨。比之前那总是傻里傻气又毫无新意的迷恋爱慕要x感许多倍,也迷人许多倍,竟让秦真看得一时恍惚,x口猛地发热,隐隐有点心跳的动情。
……活了快三十年秦真忽然不妙地发现,难道他竟然是隐藏 的一个抖m!?
鬼使神差地,秦真突然压低声音,脱口问出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问题:“喂,这几个月,你想我吗?”
“……”
别在身侧的右手在秦真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成拳头,骨缝间隙隐隐发出咯吱咯吱的恐怖声音。很久,空旷安静的大厅才沈沈地响起陆宝贝那仿佛从牙缝深处一字一句挤出来的话:“想啊,想、杀、了、你!”
啧,还真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秦真蓦地一愣。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十分相似,又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原来的陆宝贝,傲娇,炸毛,别扭,色厉内荏,而且还笨得要死,摆明了喜欢程诺却只会白痴地不断把人往外推,摆明了喜欢自己却只会像玩过家家似地,以为谈恋爱就是每天早晚短信说早安晚安,送送早饭和夜宵,最多周末约出去看个电影那麽简单。
他甚至还委婉而隐晦地暗示过自己可以来d大陪他上课上自习!
拜托现在连初中生都不这麽谈恋爱了好吗!连做个爱都要哄半天跟他耐心地解释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没关系的不犯法的是合理的,而且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其实最开始是蛮新鲜的,就像吃多了海味换一换山珍,住惯了城市换一换乡村。但那毕竟不是秦真的type,次数多了便搞得他觉得没劲透了,很快就厌烦 ,失去耐x。
面对那样天真无邪白纸一张的陆宝贝,秦真只想欺负。而现在的……
却想让他征服。
隐隐地,秦真感到自己体内暴烈的基因被眼前这只不知不觉进化了的小野猫,撩动沸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低低地笑起来,渐渐地,双肩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音量慢慢提高,最後终於演变成无法自抑的仰天大笑。
陆宝贝全身一寒,一脸莫名其妙又如临大敌,像看怪物一样警惕而戒备地盯著秦真。
於是秦真彻底被点燃了,邪肆地一舔唇,宛如撒旦蛊惑亚当般喃喃低语道:“呐,宝宝,我好无聊,你也很无聊吧,我们再在一起玩玩,好不好?”
心脏骤停了一秒,想到最後一次秦真这样叫他是什麽时候,两人在一起又干了些什麽事情……陆宝贝耳g刷地红了,迅速板起脸,既难为情又气急败坏地低吼:“闭嘴闭嘴闭嘴!不要那麽叫我!”
但秦真却像g本没听见似的,仍自顾自地说:“可我不喜欢这儿,我不喜欢这儿……我不想碰见……恩,我带你出国去吧,宝宝,你喜欢哪里?意大利?西班牙?埃及?唔……不行,那些都是梅迪契的地盘儿,一群讨厌的洋鬼子。美国那麽没内涵的国家你应该不会喜欢吧,而且我也很讨厌夏昭时那条跟萧岚有得一拼的大毒蛇呢。北欧太没意思了,俄罗斯又好冷,唔……”
突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什麽,因为喜由心生的缘故,那张邪气俊美的脸庞仿佛都罩上了一层微弱但迷人的光芒。
“啊我知道了!我带你去我在大西洋上的一个小岛吧宝宝,现在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地图上没有那个小岛的存在哦,除非你在国家安全部门工作才能在卫星地图上看到哦~那儿纬度很低的,四季都很温暖,岛上种满了凤凰木,火红一片景色漂亮极了。五年前我一发现那个小岛就特别喜欢,等你大学一毕业我们就一起去吧,还有两年,你乖乖的,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秦真越说越兴奋,到最後眼底甚至有了一丝亮色的期待,竟毫无意识地用上了他还在和陆宝贝游戏的那段时间,面对这只很傻很天真,傲娇又炸毛的笨笨小野猫,他总是忍不住逗弄的习惯尾语,“好不好?”
那撒娇的,可爱的,亲昵的,却又从骨子深处透出来的,不容置喙的霸道。
有那麽一瞬间秦真的真的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时候。从未尝过的新鲜让他一点点痴迷入戏,完全选择x地忘记了之後发生的那一件,足以改变一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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