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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房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年小初
然而此刻真正需要拥抱的人,其实是他。
是他需要姐姐的怀抱。一个属於亲人的怀抱,一份属於亲人的情意。
秦绵微微一笑,顺从地将脑袋靠上弟弟的肩膀,手掌往後顺势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所以姐姐只是想要告诉你,姐姐并没有生你的气,陆阳和我之间的结局,跟你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对你,姐姐只有两个要求。”
她往後微退,仰起头,双手板正秦深的脑袋,直直望进他的眼睛。
“找回你的爱人和孩子,然後和他们幸幸福福地在一起,过完这一生。”
“就这两点,答应姐姐,好吗?”
除此之外,她对这个弟弟,别无所求。
秦绵微笑著等待秦深的回答,手指微微用力往两边扯了下他的脸皮。这将是她最後一次这麽做,因为她心疼半生的弟弟,终於不再是任x的小孩子。
他终於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不,他终於回归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因为那个叫做程诺的男人──他命中注定的伴侣,和一生一世的爱人。
其实,也不是没有嫉妒的。别人的爱人有所期盼幸福的一生,而自己的爱人,却只留给她无尽萧索的余生。
秦深怔怔望著面前矮他一个头的姐姐,她脸上真心实意的祝福和努力隐忍的伤悲,都被自己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他哆嗦著动了动唇,然後绝望地发现,自己仍然无话可说。
唯有收拢双臂,紧紧,紧紧地,拥抱了这份已被他错过很久,很久的亲情。
我答应你,姐姐。
他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第六十五章
二月底的时候,程诺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即便阿莫尔那样体型的男人穿的衣服,套在程诺的身上,腹部的地方仍会紧紧地绷出来一个小山丘似的高隆弧度。
当然在苏予危的悉心照顾和严格要求下,程诺的肚子还是比同周期的平常孕妇要小一些的。
这时他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到三月中旬就正式进入第八个月,也差不多了,十月怀胎在他这里是不现实的。
苏予危和弗兰克商量过,最迟半个月内就要进行手术把宝宝取出来了,因而最近这栋一向冷清的小疗养院显得相当忙碌,进进出出许多j密沈重的医疗器械,其中一间屋子也正在被布置为产房。
得知这个消息,又被这种热火朝天的气氛所感染,搞得程诺都觉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生了似的,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迫不及待中还隐隐带了点儿矛盾的惆怅。
这个在他肚子里呆了将近一年的小家夥,就要离开他的身体了。
他很想快快见到他,但又真有一些舍不得。
血脉相连骨r相系的感觉太神奇了,而这一生,他大概也只有这一次体验的机会。
程诺幸福地纠结著,却没想到苏予危比他这个亲爹还要纠结。
某一天苏予危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怎麽舍得眨一下,就这麽在电脑前生生坐了五个小时,右手指头在鼠标上飞快动著,似乎是在浏览页,浑然忘我到居然都忘记了提醒程诺两个小时的限制。於是程诺很贪心地多玩了半个小时……
而等程诺自觉地从院子里散完步回来,无比惊愕地发现苏予危跟他走时的姿势状态完全一模一样,连翘起的二郎腿,哪只腿上哪只腿下都没变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估计又是在看跟季晚潇有关的东西吧,程诺想,可是没听说季晚潇最近有什麽新动向啊,自从去年演过谢非格导演的《往夏如烟》,并凭借这一处女作在电影圈一鸣惊人崭露锋芒再次以惊涛骇浪狂飙突进的惊人声势虏获了无数脑残粉之後,这段日子以来他都挺沈寂的。
就在程诺丈二和尚m不著头脑之时,突然苏予危神色一凛像是一瞬间下定了什麽重大的决心,一屁股离开椅子站起,蹬蹬蹬跑过来站在他的面前,一脸严肃语气郑重地道:“诺诺,你再撑几天,我们三月二十一号以後再把宝宝取出来好不好。”
程诺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抱住肚子,急切地问:“为什麽?难道宝宝不好吗?我可以撑更久的!”
“呃……”苏予危噎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mm鼻子干巴巴地说,“不、不是啦,宝宝很好,主要是因为……嗯……”
看见苏予危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程诺更急了,皱眉道:“到底是什麽原因,你跟我说实话。”
“嗯……好吧……”苏予危终於硬著头皮解释,掰起手指头给程诺算,“是这样的啦,你看哦,三月二十一号之前出生呢,宝宝就会是双鱼座,我刚刚查了,双鱼座敏感纤细脾气不稳情绪起伏,犹豫,纠结,矛盾,还有极端主义倾向,而且双鱼掌管第十二g,集合了前十一g的复杂,十一种优点和缺点,简单来说就是j分……oh nonono,这太可怕了,而且双鱼座智商超高,再加上有诺诺你的遗传……哦我实在不敢想象了!这结合简直是要毁灭宇宙啊!”
“但如果是三月二十一号之後出生呢,宝宝就会是第一g白羊座,代表万物的开端,一个纯粹的开始,白羊座的特点是热情,乐观,积极,坦白,率真……虽然有时脑子是二了点,脾气是爆了点,但我相信有诺诺你的遗传,小小诺诺绝对是no problem啦!怎麽样!你宁愿有一个傻乎乎但跟你无话不说的乖宝宝,也不想要一个城府深沈每天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的坏儿子吧!”
程诺:“……”
半晌,程诺抬起头,一脸难以形容形容的古怪表情,慢吞吞地说:“如果我的生日没有错的话,我就是双鱼座。”
苏予危:“……”
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冻在嘴角。
果然,身为s手的他,跟所有水向星座的人都八字不合……
苏予危毕竟是专业人士,就算平时再不靠谱,程诺也无法不相信他的专业水平,因此最後在他“威逼利诱+软磨硬泡”的“流氓+无赖攻势”之下,到底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他打算在三月二十一号给自己做手术的决定。
“哎哟不要不开心嘛诺诺,三月二十一号多好呀,春分日诶,让宝宝在春天到来的这一天出生,他以後一定会长成一个积极向上乐观进取的好男人!就像我一样,嗯哼~”
程诺:“……”
借您吉言,但最後一句就不用了……
程诺是在一个小县城的县医院里一出生就成为弃婴的,如果医院没有弄错,那麽他的生日应该就是二月十七号,双鱼座。
过去的二十几年程诺基本没过过生日。去年和秦深在一起,他脑子里却只记得秦深的生日,自己的压g儿就没想过。
而秦深也从来没问过他。
现在想来,蛛丝马迹,都是铁证。
尽管二月十七号早已过去,但苏予危在得知程诺的生日之後,瞪圆了眼:“天啊诺诺,你居然就这麽不声不响让自己的生日过去了!你对自己这麽不上心,不仅是对你自己的虐待,而且简直是对我的侮辱!不行!我绝不同意!”
然後雷厉风行地开始准备起一个小型生日party来。
当然这个所谓的party,最後参加的人也不过就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苏予危倒是有很多朋友,从肝胆相照两肋c刀,到狐朋狗友泛泛之交,都有,但鉴於离开前阿莫尔难得正经的言辞叮嘱,苏予危又不是不想活了,怎麽敢违抗。
程诺的朋友只有薛霏霏和陆宝贝两个,现在加上阿莫尔和苏予危,勉强还有一个约瑟夫。
倒不是说约瑟夫不如阿莫尔和苏予危更朋友,只是因为年纪的缘故,约瑟夫给程诺的感觉,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更像爷爷那一类的长辈来得准确。
奈何苏予危和约瑟夫的关系实在太差。尤其约瑟夫前阵子才又在公共场合高调p轰了欧洲承认同x恋婚姻合法的国家,镜头里的他神色悲愤义愤填膺,振臂高呼全世界联合起来抵御同x恋,把同x恋说成是天理不容的邪魔歪教和活该被烧死的堕落异端,其言辞之激烈极端,当场就把苏予危气得直接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这臭老头整天唧唧歪歪满嘴喷粪,怎麽还不滚去陪他的鬼上帝!”
“……”程诺只能默默转头。
说老实话……虽然宗教信仰是个人问题,但听见约瑟夫这麽说,他其实也挺不开心的……
三月初某日, 罗马气温回升,天气晴朗,伴随著幽幽嫋嫋的青草花香和美好宜人的微风阳光。这座承载了无数荣耀的古老城市,在持续了长达半个月的雨雪y霾过後,终於展现出生机勃勃的春日气象。
本来程诺的这一天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起床,早餐,基本锻炼,午餐,午睡,电脑时间,孕妇c,晚餐,散步……
但当他从院子里散完步回来,抱著因为胎儿往下走而越来越像一颗浑圆水滴的垂拱的大肚子,一只脚刚踏进门,微微一愣,便感到鼻尖下恍若被侵略般掠过了阵阵不绝的熟悉香味。
那是……
程诺眼睛一亮,kirakira闪著期待光芒的猫儿眼可爱非常,抱著肚子小心翼翼慢慢踱到厨房门边,脑袋往里一伸,尔後苏予危系著围裙在锅前忙得不亦乐乎热火朝天的滑稽景象便瞬间映入眼帘。
苏予危长得人高马大又俊逸修长,无论五官气质还是穿衣打扮,都一直走的是高端j英的英伦绅士范儿,系围裙炒菜做饭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滑稽。
“哦?诺诺你回来啦,乖,先去洗手坐著等下,今晚给你吃好吃的。”听见脚步声,苏予危一边熟练地起锅,一边回头冲程诺调皮地挤了挤眼。
程诺却傻傻立在门边,呆呆看了他好久。
这个场景,这份香气,这种感觉……
却再不是同一个人。
他无法控制,他情不自禁,又忽然想起了那些不该想起的东西。曾经的时间被满满当当地填充,永恒的记忆毫无留白的空隙──他觉得他生命的真实仿佛只存在於有那人存在的一年,而不再有他的未来,不过是在回忆里不断重复那再也回不去的三百六十五天。
开心的,鲜活的,生动的,灿烂的……都是假的。
最後一个字,足以将前面的一切美好都化作尘埃,变为废墟。
安静了一整天的肚子突然r眼可见地蠕动地一颤,程诺猛然回过神来,低头mm肚子,面覆y影,沈默无语。
宝宝,对不起,又让你感觉到不开心了……是爸爸我违约了,我们那天说好的,恩,不想他,再也不想他了……
苏予危放下铲子转过身,双手交叠捂住x口,一脸警惕地看著程诺,有点得瑟又点苦恼地说:“喂诺诺,你这是什麽表情……是终於发现了哥哥我的好,对哥哥我动心了,想要以身相许吗?oh nonono~不行不行哦,你明知道哥哥心里只有一个小潇潇……哎真是没办法,有时候人太帅也不好啊~再说朋友妻不可欺,我也不能趁兄弟不在就挖他墙角嘛,哥哥我是那样的人吗?哥哥我真不是那样的人,虽然诺诺你的确很可爱没错啦……”
“……”苏予危就是有这种能让人瞬间无语的神奇本领,不管对方之前是什麽心情。
程诺嘴角一抽,忍不住提醒:“那个……糊了。”
苏予危还在那儿沾沾自喜自作多情:“啊?什麽?什麽糊了?哎我跟你说诺诺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都懂的,但是有些事情呢,损人不利己,我们必须把它扼杀在繈褓之中,否则顺其自然会很麻烦的,你知道情之一字最是……”
陡然顿住,鼻头耸动,薄薄的鼻翼用力扇了两下──
“啊!我擦!糊了!”
手忙脚乱地关火铲锅。
程诺:“……”
於是四十分锺过去了,小居室的餐桌上才姗姗来迟地摆上了这顿迟来的生日晚餐。
三菜一汤还有一份饭後小甜点,每一盘的分量不多,但全部一起摆上桌,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看起来还是十分丰盛可口,绰绰有余令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的。
苏予危把s手男健忘皮厚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早已从刚刚的低级错误里走了出来,先殷勤地给程诺盛了一碗鱼汤递过去,嬉皮笑脸急不可耐地催促:“来来来,快尝尝,哥哥我的手艺可不是盖的哟~”
程诺简直可以看见他屁股後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止不住地摇啊摇。
不过关於这一点程诺倒是承认的,就在上次吃腻了西餐,阿莫尔给他带来双人份的美味家乡菜的时候,他就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苏予危的高超厨艺。
所以其实,在无赖,卖萌,傲娇,忠犬……这些所有不靠谱的属x之前,程诺最先见识到的,是苏予危的人妻属x……
端起碗喝汤,直到把大半碗鱼汤喝得只剩下碗底一点点残存的鱼渣,程诺才咂咂嘴心满意足地放下,然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油光莹润的唇,闭著眼长长地叹了一句:“恩,好喝~”一脸幸福的样子活像一只吃得肚滚腹圆万事足的小猫咪。
“哼,那是~”苏予危眼睛斜睨下巴朝上,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挑著眉大言不惭地自夸,“这辈子我还没见过厨艺比我更好的男人呢。”
程诺只管埋头吃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苏予危不满了,嘟著嘴不依不挠:“喂,你刚刚那一笑是什麽意思?不相信吗?哼,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你知道就因为这一句话我下了多少功夫,苦练n年,才好不容易博古通今学贯中西,做出来的饭菜让多少人惊掉了下巴呢!不然阿莫尔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我呀,所以就算是诺诺你也不准不起人哦~我是脾气好什麽玩笑都可以开,就是和小潇潇有关的事情一个都不可以~不然你说一个,我去跟他比比!”
软软糯糯的藕片在口腔里嚼了很久,淡淡的桂花香味恍若花开般次第散开层层剥落,一点点化入湿润的r壁深处,唇齿添香,余韵悠长。
“……没有。”咕咚一口吞下去,程诺摇摇头从喉咙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弯起唇稍冲苏予危露出了一抹摇摇欲坠的笑容。
他说的是实话。
既然那人不是真心给他,再美味,也不过是味同嚼蜡。
一顿饭吃得快差不多的时候,苏予危忽然站起身笑眯眯地对程诺说:“诺诺,生日快乐,等我一下,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神秘惊喜哦~”
程诺正意犹未尽地搜刮著粘在盘底的糯米,听见苏予危的话傻乎乎仰起头,粉嫩水润的嘴角边还依稀残留了一颗剔透饱满的颗粒:“啊?难道这顿饭……还不够吗?”
“……”苏予危捂著x口大惊失色般往後倒退三步,心中万分庆幸幸好自己喜欢的不是这只毫无自觉的单纯小白 兔!卖萌天然呆神马的,真的太犯规了有木有啊魂淡!
他对小潇潇是绝对坚贞的!
随手抽了张纸巾扔给程诺,苏予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哼哼唧唧:“诺诺你少瞧不起人!哥哥我是那麽小气的人吗!”说完转身大步往里间走去。
“……”程诺坐在原地,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突然还真有些好奇苏予危会送他什麽惊喜。
嗯,不过按照他对苏予危这个人尿x的了解,他只希望不要是只有惊,没有喜……
两分锺後,只见苏予危两手托著一台轻薄小巧的超极本从里间慢吞吞踱出来,程诺顿时眼睛放光乐呵呵地想:呀,他不会是要送自己一台电脑吧?哦,那还真是挺不错的,自己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苏予危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程诺对面,俊逸的脸庞挂著一丝神秘兮兮的贱笑,看样子竟比比程诺这个当事人还要期待,又是兴奋又是急切地催促道:“快,把眼睛闭上。”
呃,这还有什麽闭眼睛的必要吗……程诺默默吐槽十分不解,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
三秒锺後。
苏予危刻意压低的声音像神秘的印第安占卜师一样在耳边幽幽响起:“友情提醒一下,待会儿不要太激动,把肚子里的小小诺吓到了哦。好了,睁开吧~”
“……”程诺森森汗了。不就是台超极本吗?难道还真有什麽玄机?搞得他突然也好紧张。
在这样本来不以为然又有点小小忐忑的纠结心情之下,程诺慢慢睁开双眼──
“……啊!”
而当屏幕上的画面毫无阻碍直直进入视线之时,程诺睁大眼睛小嘴微张愣了半秒,猛然一时失口叫出声来,终於明白苏予危刚才不厌其烦的罗嗦叮嘱是确有其道理的。
“诺诺!!!哥哥我想死你了嘤嘤嘤!!!先mua一口啾啾啾!还有苏予危那混蛋没趁哥哥我不在对你做什麽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
程诺早已石化,还没回过神来得及说话,对面的苏予危就顶著一头的小红十字,十分火大地转过电脑对屏幕里的那人:“喂喂喂!阿莫尔你个混蛋说什麽呢!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险在帮你诶!你个混蛋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还如此恶意揣测我……哼,如果不是诺诺本来就那麽可爱,大爷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看看看!狼子野心露出来了吧?觉得诺诺可爱吧?哼,那是必须的!还有谁要看你这张恶习巴拉的混血脸啊,赶快把镜头还给我的诺诺!”
“什麽!?阿莫尔你说什麽!?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说大爷我这张兼具了中西优点混得如此完美的脸蛋恶心巴拉!?你……#&#¥*&%……”
“#&*#¥%*&%……”
程诺在这死党二人组的互相吐槽中逐渐回过神来,听著听著,忽然就笑出了声。
苏予危才意识到自己抢戏了,讪讪地翻个白眼儿,冲屏幕里的阿莫尔鄙视地比了个中指,瘪著嘴不情不愿地将屏幕掉了个个儿,对向程诺。
屏幕里的阿莫尔穿著一身墨绿色的大棉服,厚重的冬衣让他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壮而不肥的黄金身材,肿得跟狗熊一样,x感的麦色肌肤似乎被冻白了许多,让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显得愈发明显,在特写的屏幕上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他背後是一大片灰白色的水泥墙,上面星星点点的斑驳痕迹有一种格外陈旧的历史感,却看不出具体是在哪里。
镜头一换阿莫尔惊喜就地叫了一声:“啊,诺诺!”
程诺淡淡一笑,仔细看了看他,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哦……”所谓一得便宜就卖乖,听见程诺这麽问,阿莫尔顿时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包子脸,一个五大三chu的大男人丝毫不以为耻地撒娇诉苦:“呜呜呜,一点也不好,那叛徒逃到俄罗斯来了,个兔崽子,逃哪儿不好偏逃到这破地方来,害得哥哥我现在快被冻成一个傻逼了……嘤嘤嘤,而且诺诺你都不在身边,叫哥哥我怎麽好嘛……”
“呃……”
嗯,很好,看阿莫尔这死x不改的夸张毛病,情况应该不错,至少还能活蹦乱跳六十年呢。
程诺放了心,认真地嘱咐:“那就好。注意安全,一切小心。”
那头阿莫尔立刻宽面条泪看起来简直就要抱著屏幕狂啃乱亲了:“哦哦哦!诺诺你果然是天使!哥哥我好感动嘤嘤嘤!爱死你爱死你爱死你了!”
程诺:“……”
“哦对了,那诺诺,恩,那个,那个……”突然阿莫尔跟j分似地又一下子变得无比矜持起来,神情扭捏不大自然地咳嗽了声,俊脸凑近屏幕,灰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看起来既讨好又期待,嘿嘿笑道:“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宝宝嘛,好不好?”
“ 哈?”程诺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宝宝?这、这不还没生呢吗,怎、怎麽看……
苏予危翻白眼:“他是说给他看肚子,这个变态。”
程诺秒悟,然後刷地就脸红了。
结果对面和屏幕里同时发出两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诺诺你不能这麽可爱!哥哥/大爷我把持不住啊!”
“……” 彻底无语的程诺赶紧地把屏幕往下一扣对准自己的肚子。
那头阿莫尔瞬间安静,沈默延续了片刻。
“……oh,这、这真是,好圆,好挺,好乖……好、可、爱!!!比我走之前大了好多呢,唔,不过比起哥哥我以前看到的孕妇还是要小一些,喂诺诺,是不是苏予危虐待……”
“我擦!阿莫尔你给我去shi!你忘了之前的事情了!?诺诺那麽小的身板儿,胎儿太大他撑得住吗他!你他妈杀你的人去,少在这里怀疑大爷我的医术!”
阿莫尔g本懒得理会抓狂的苏予危,只自顾自地粘著程诺,大型犬似地傻笑摇尾:“诺诺诺诺,一定要等我回来再生宝宝哦,那个时候我一定要陪在你的身边~”
“啊哈!”听到这里苏予危哈哈一笑,总算找到了压制阿莫尔的办法,趾高气扬地吐了口气:“哼,想得美,什麽时候生是大爷我说了算!而且那时候能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我和弗兰克!”
“……”阿莫尔立刻没骨气地怂了,“苏予危你不能这样……”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兀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枪击声和其中夹杂著的此起彼伏的骂娘声,俄语和意大利语都有。
程诺和苏予危同时愣住,傻了几秒,程诺赶紧将屏幕板正回来,却俨然已经迟了,只能看到上面抖动模糊的白花花一片。
苏予危皱起眉头,站起身长臂一伸将电脑捞过来平放在桌子中间,沈声问:“喂喂,死了没?听到回话。”
断断续续的信号连接声从那头嘶嘶嘶嘶传来,喑哑难听,给人以莫名揪心的紧张感,像是条不断吐著信子的毒蛇。
大约过了十几秒──
“卧槽苏予危你个贱人能说点儿吉利的话吗!有你这麽诅咒老朋友的吗!你他妈才死了!呼……列尼这兔崽子真他妈会挑时间,看哥哥我不把他脑浆打爆就不叫花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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