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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终不能幸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子黄时雨
凤姨想了想,觉得按小少爷的脾气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若是因为自己影响了他们小夫妻的感情,那可真是罪过了。于是,她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好,那我就收起来。”
想起小少爷那性子,她拉着江澄溪的手,缓声道“澄溪,小少爷有时候脾气是不大好,冷冷淡淡、古古怪怪的,可说到底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有爹没娘的,可那爹有跟没有一个样。平日你呢,就多心疼心疼他,多迁就迁就他。小少爷这个人呢,十足是头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得供过日子就是这样的,你让让我,我让让你,很快就一辈子了。”
凤姨的话低低柔柔的,像是温水悠悠漫过心头。凤姨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结婚的,可是却是打心里对贺培安好的,也打心眼里希望她和贺培安好的。
江澄溪想起了父亲所说的,多哄哄,多骗骗。江澄溪不知道怎么就握住了凤姨的手,轻轻地应了声“凤姨,你放心,我会的。”哪怕仅仅是让这位心地善良的夫人放心也好。
江澄溪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去哄贺培安的,但是顺着他这一点,倒是可以尽量做到的。毕竟她也不敢不顺着他呀。
凤姨的手指节粗大,皮肤粗糙。这是常年劳动、历经风霜的一双手
江澄溪从包里取了一盒护手霜出来,挤在了凤姨的手上,轻轻地替她揉擦“凤姨,这盒护手霜你拿着,你每天睡觉前涂一遍,手会好些。”
凤姨怔怔地瞧着她的动作,好一会才道“我一个老太婆,哪里需要用这个你留着自个儿用。”
江澄溪微笑“凤姨哪里老了一点也不老再说了,这个可便宜了。是我爸爸用中药配制的,我家里还有好多呢,你尽管用。这盒你先拿着,下次我再给你带几盒来。”
凤姨这才把江澄溪的护手霜收下了。
江澄溪两根手指拎起了先头那个“海叔”留下的那串佛珠,蹙眉道“凤姨,刚刚有个人好奇怪”她把方才发生的事说给凤姨听。
凤姨笑了笑“既然人家给你,你好好收着就是。还是放包里吧,可别弄丢了。”说着,她从江澄溪手里取过了珠串,亲自放进了澄溪的小包包里,后又顾左右而言他“澄溪啊,凤姨要去厨房忙了,你坐会儿,吃些点心,喝点茶水。”
想不到自己这一会儿工夫,居然就收到两件首饰象牙佛珠和金镯。自己的人品好到了这个地步吗江澄溪对此也极度困惑不解。
贺培安进来后,江澄溪注意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的手腕处停顿了数秒。
不过她并不知道,贺培安来了一会儿了,凤姨与她的谈话,他几乎从头听到了尾。
江澄溪不知是不是听了贺培安童年的事,现在再看他,心里隐隐约约的幽微怪异,似乎觉得他没有往日那般可恶。
回程的路上,贺培安坐在她边上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面色暗沉,一言不发。江澄溪自然不会去招惹他,便转了头去看车窗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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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即逝的夜景,心里则道他爱装深沉就让装深沉去吧
她瞧了半晌回头,却见贺培安的视线怔怔地落在自己的手腕处。而他见她回头,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有说话,依旧是如常的淡淡表情。江澄溪觉得自己很是奇怪,居然可以从他的面瘫表情中看出凝重的哀伤,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啊可是,她真的感觉到了哀伤。唉,看来她一定是受了凤姨所讲事情的影响。
不知怎么的,她就开口说了一句“这镯子是凤姨给我的,说是婆婆婆的旧物。”说完后,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贺培安蓦地抬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江澄溪面色一热,止口不语,隐约知道他的眼神为何这么古怪。她心里暗道你妈我当然得叫婆婆,难不成让我说你妈啊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那个深夜,贺培安一个人在书房待到了很晚。进卧室的时候,江澄溪已经入睡了,被子下露出一截白若凝脂的手臂,手腕处那只金镯还在。她没有取下来。
现在的女孩子嫌金子老气,都不愿佩戴金饰。可此刻这款式老旧的金镯子戴在她白晳的手腕上,贺培安竟觉得非常好看。
他站在床前,凝视了镯子许久,视线上移,入眼的是江澄溪干干净净的睡颜。
第二天的江澄溪是被手臂上的某物给硌醒的。她只觉手腕硌在硬硬的物体上,很是难受,迷糊地睁眼,才发觉是金镯子。她倦意浓浓,便闭着眼,伸过一只手想把镯子从手腕上取下来,奇怪的是怎么也弄不下来。跟金镯子奋斗了半天的结果是把自己给彻底弄清醒了。
贺培安已经不在卧室了。昨晚的他早看到她戴的这个金镯子,但他什么表示也没有。江澄溪猜不透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戴都已经戴了,于是决定还是先不要拿下来了,以不变应万变,见机行事为好。
下午的时候,父亲江阳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让他们回家吃饭。江澄溪也不敢一口应下来,便婉转地跟父亲说“爸,培安他最近很忙,我们有空就过来。”
她以为贺培安会不同意的,哪知她在第二天早餐的时候随口跟他说了一句“爸让我们有空回去吃饭。”
贺培安握着瓷杯的手一顿,好半晌,才若有似无地“哦”了一声。
江澄溪猛地抬头,只见他饮完了杯中的咖啡,正欲放下杯子。
是自己听错了吧江澄溪有点吃不准,只好再详细地重复了一遍“爸说让我们这个星期天去。”这一次,她有了准备,视线牢牢地锁着贺培安不放。
他淡淡道“我知道了。我去上班了。”
一直到贺培安乘坐的车子传来了发动的声音,江澄溪才从惊掉下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呀,呀,呀这厮真答应我去啊太阳难道从西边出来了吗
很多年后,江澄溪都一直记得那天贺培安陪她回家的情形。
他准备了一些礼品,还特地准备了一束含苞待放的鲜花。当然,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肯定是他身边的助理们准备的。
石苏静开门的时候脸色依旧淡淡,但比出嫁那天已经好了很多。大约母亲已经渐渐接受了她已经嫁给贺培安的事实,招呼了一句“你们来了啊。”
江澄溪唤了声“妈。”结果没想到身后的贺培安沉默了数秒,居然也跟着她开口,叫了一声“妈。”
江澄溪愣了数秒后,赶忙把鲜花递了上去“妈,这是培安特地去花店挑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石苏静期期艾艾地接过花,加上江阳在后面扯着她的衣服下摆,她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快进来坐吧。”
第一关过了以后,后面便融洽了许多。
石苏静给贺培安倒了茶水,便命江澄溪陪贺培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照例是父亲江阳下厨。江澄溪一直观察贺培安这厮,发现他居然脸不红气不喘,悠闲地坐着,毫无半点尴尬之态,反倒是她跟妈妈在自己家里坐立不安。
这样看着电视,煎熬地过了许久,贺培安起身去洗手间。江澄溪看了时间,从冰箱里取出了胰岛素“妈妈,是时候该打针了,打手臂、腿上、还是肚皮上”
石苏静“嗯”了一声,撩起衣袖。江澄溪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抚摸着她的手“妈,你最近是不是廋了”
石苏静笑“妈没瘦。”
江澄溪歪着头看了半晌,还是坚持己见“妈,我觉得好像瘦了一点。你看,皮肤有点松松的。”
石苏静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妈妈这是老了,皮肤松弛了。”
江澄溪捧着她的脸,左右端详“胡说,我妈妈明明年轻得很,跟我站在一起像我姐姐一样,哪里老了这话是谁说的我去揍他”
石苏静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真是个傻孩子。妈妈总有一天会鸡皮鹤发,满脸老年斑。”
江澄溪摇头不依“不会啦,不会啦。我妈妈肯定不会的,因为我会给你染头发哦。”
石苏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拧了拧她的脸“好,这可是你说的哦。等一下,我得用手机把它录下来,万一到时候,你猴子似的连影子也找不到了”
江澄溪皱着鼻子撒娇“妈,你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母女两人腻歪了一阵后,江澄溪手脚麻利地帮母亲注射胰岛素。
这一折腾,江澄溪藏在袖子里的金镯子便被石苏静瞧见了。她便问“贺家长辈给你的镯子这物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母亲都这么问了,江澄溪点了点头“是培安他妈当年戴过的物件”
从洗手间出来的贺培安,一个人在阳台上,静静地将石苏静与江澄溪的温馨从头看到尾。
吃饭的时候,贺培安陪江父喝了几杯酒,虽然脸色淡淡,但礼貌还算周到。母亲石苏静也一直笑容浅浅,好歹也是女婿第一次上门吃饭,纵然这个女婿不提也罢。石苏静最后也夹了一筷子菜给贺培安。
气氛极其的“安静”,但也还算温馨
这顿饭从接到父亲江阳的电话就开始担心,到最后跨出自已家的江澄溪才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她无时无刻不担心贺培安,怕他在她爸妈面前翻脸,怕他对她父母没有礼貌等等等。说实话,用“若坐针毡”也根本不能描述她那提心吊胆的万分之一。
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家里能推就推,迫不得已,坚决不带这厮回家,这种“提心吊胆饭”吃多了要短命的。
这一日,由于中午与王薇薇约了吃西餐,江澄溪陪贺培安用过了早餐,索性就不睡了,去起居室跟苏小小玩了许久。
跟王薇薇约好的时间是十二点,她推开门的时候,不由得一呆。王薇薇边上居然坐着贺培诚,此刻他的视线已经落了她身上“澄溪。”
服务生轻轻地移开了高背椅子,江澄溪在他们两人的对面入座“培诚,你好。”
王薇薇一眼就瞧见了江澄溪手上的镯子,把她的手抓了过去,研究了几下“呀,澄溪,你这个镯子哪里来的第一次发现你还蛮适合戴金镯子的。”
因天气渐热,江澄溪只穿了中袖的白色巴黎纱裙子,简简单单,毫无花哨。金镯的样式古朴大气,雕工细腻,戴在她白嫩的手腕上,更是衬得她皮肤雪白。如今这年头,戴玉、戴宝石的人很多,可却鲜少有年轻的女孩子戴金镯子,所以王薇薇反而觉得别样精致。
金镯子里头有贺培安这么多故事,江澄溪不好当着贺培诚的面多说,只说了一句“一个长辈给的。”
王薇薇见她支吾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想多说,便扯开了话题“我点了鹅肝松露菌,反正你一向不挑食,我就做主帮你一了。”对于吃的,只要美味,江澄溪向来能够海纳百川,自然丝毫不介意“可以啊,我都没问题的。”
吃饭中途贺培诚去了洗手间,王薇薇道“我把你的那个盒子给贺培诚了,但他不要,说是特地从瑞士带回来给你的。我已经是无能为力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澄溪一听“那怎么办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王薇薇忽然停下了力叉,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澄溪,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发现吧”
江澄溪不解她为何会有此一问“发现什么”
此时,门被推开又关上,贺培诚走了进来。王薇薇止了口,待贺培诚坐下来吃了几口,她便找了借口打电话出去了。
江澄溪自然明白这是在给她找机会,于是便直截了当地把盒子推给了他“培诚,这份礼物你还是收回去吧。”
贺培诚落寞地笑了笑,顿了顿,方道“可是,澄溪,这个礼物除了你,已经无法送给别人了。”
江澄溪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缓缓打开了盒子“这套首饰是我在瑞士的时候特地为你定制的。每件首饰上都有你的缩写cax。”他没说的是,cax是他的“诚”和她的“溪”字的缩写。
贺培诚取了戒指,递到她面前。江澄溪从她的角庹,清晰地看到了cax两个字母。她颇为惊讶,当初只匆匆地看了一眼,根本没特别留意“培诚,无论如何,我很谢谢你的心意。但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也难怪王薇薇方才会这么古怪地问她。
贺培诚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不,你不知道我的心意。我”他在此处停顿下来,望进了江澄溪露珠一样清澈的眼眸深处,“我原本是准备想你求婚的,江澄溪。”
求婚仿佛五百只乌鸦“哇哇哇”从头顶飞过,黑漆漆的一大片江澄溪被贺培诚的话惊着了,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几秒。她好像从未跟他发展到这种程度吧无论她以往有什么行为给了他这种错觉,她都必须跟他说清楚。
她斟酌着开口“培诚,我”
贺培诚截断了她的话“澄溪,我去瑞士是为了给我妈妈治病。我妈妈査出来恶性肿瘤,那边的医疗团队比较好,所以当时联系好了医院,就匆匆飞去了。到了那里后没几天,我的手机就被偷了,国内所有朋友的号码一下子都没有了,因为这个原因加上忙乱,所以一时之间就没有跟你联系”
怪不得再遇的时候,温爱仪明显憔悴,原来是生了场大病。江澄溪无法接话,只好默默地听他说下去,却只听见他话锋一转,缓缓道“澄溪,我长得也不难看”停顿了半晌,他说,“澄溪,这么久以来,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他的眼里有期待,江澄溪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完了刚被他打断的那句话“培诚,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从来没有”
贺培诚极度黯然地垂下眼,忽地,他复又抬眼,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那你爱我大哥”
江澄溪不料他会这么突兀发问,嘴唇微张,一时竟无言以对。
贺培诚牢牢地盯着她,步步紧逼“你爱他吗”
江澄溪依旧不语。说什么呢说你大哥贺培安强迫我嫁的,然后你冲去找你大哥再然后贺培安再来找我
贺培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尖锐“还是因为贺培安,三元的贺培安,三元城的贺先生。你们女人跟了他,要什么就有什么,对不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江澄溪侧过脸,不愿接触他的目光。贺培诚伸手一扫,将面前的盒子狠狠扫在了地上,他冷冷地道“江澄溪,我看错你了。原来你跟别的女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说完,他便冲出了包厢。
王薇薇进来的时候,看到满地闪烁的首饰,呆了呆“怎么回事贺培诚呢”
江澄溪朝她无奈地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大概以后,她和贺培诚再也做不成朋友了吧。
她陪王薇薇逛了一个下午,累到筋疲力尽。回到家,贺培安照例是不在,她便泡澡睡觉。
嫁给贺培安后,江澄溪一直浅眠。在睡梦里头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隐约觉得不安。猛地睁眼,就看到贺培安脸色古怪阴鸷地站在床前。她心猛地跳漏了几拍,拥着被坐了起来,努力微笑“你你回来了啊”
贺培安转身在法式长窗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边扯着领带边命令道“过来。”见他径直在解衬衫纽扣,含义明显,江澄溪揪紧了薄被,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
贺培安不耐烦地




遇见,终不能幸免 分节阅读_20
抬眼,冷冷地道“还不过来”他今天本就心情不佳,现在见江澄溪这样的表情,更是阴郁到了极点。
江澄溪只好掀开被子,缓缓下床。她穿了一件长而宽松蓝白条纹的大t恤,一头长发清泉似的披散在身后,整个人清澈得仿佛一条小溪,让人可以一目见底。
贺培安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腿上坐下。江澄溪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睁着圆圆的眼睛与他对视。两人之闻仅余几寸距离,呼吸交融成一体。
贺培安淡淡地开口“中午跟谁吃饭了”
江澄溪当然知道他在明知故问,便老老实实地道“薇薇,还有贺培诚。”
贺培安若有所思地瞧了她半晌,忽地一笑,似心情开始好转的样子“过来,我想亲你。”
江澄溪僵硬着身子,愣是半天没动。她见贺培安的脸色又渐沉了下去,心想怎么也不能把他给惹毛了,否见最后还是自己吃苦头。于是,她慢慢俯身在他唇上微微触碰。
贺培安的唇软软的并不冰冷。
不知道为何,刹那间,江澄溪又忆起她和陆一航之间唯一的一次亲吻,是陆一航送她回家,在转角的公园处,陆一航与她挥手告别,然后突然大步折回来,在她发蒙之际,在她唇上亲了一亲。他涨红了脸,低声说“澄溪,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为他们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烟花。在一团团璀璨光芒下,她与陆一航如同两只小小的蝴蝶,轻轻盈盈地恋爱了。
可没过多久,他就出国了,从此再没有任何音讯。
江澄溪忽然觉得天摇地晃,猛然回神,贺培安已经将她压在了沙发上,他的脸色阴沉异常,如狂风暴雨将至,声音似咬牙切齿“江澄溪。”
他重重地吻在了她的脖子上,他的呼吸湿湿热热的,又急又重,叫人想起暴怒的狮子她的脖子会不会被他咬下来啊
事实当然是没有
此后几天,贺培安的脸色便如三元的天气,阴霾笼罩,雨水不断。
这日,贺培安也不出门,就待在书房里头。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他在书房里对着电话的怒骂声,她隔了两扇门都能听见。
晚餐的时候,他刚入座,瞧见了面前的菜色,面色一沉,吩附吴姐“把菜都倒了 ,重新做几道上来。”
江澄溪在对面,见他的面色相当不好,眉目间隐隐透着戾气。菜亦是平日里吃的菜,一道皮蛋凉拌豆腐、一道火腿蒸鱼、一道酱牛肉、一道蔬菜,还有一份用高汤煮的野生菌菇,也没什么不对不过就是多了道皮蛋拌豆腐,只因天气热想吃,所以她特地让厨房做的。皮蛋拌豆腐是三元的特色小凉菜,到了夏季,家家户户都爱吃。
当然,很久以后她才知道皮蛋拌豆腐是贺培安母亲的拿手小菜,为避免触景生情,贺培安自母亲去世后再未吃过。
很快的,吴姐又端了几道菜上来。他这次倒没说什么便动了筷子,但寥寥数口,便面无表情地搁了筷子。
事后,江澄溪问吴姐怎么回事,吴姐自然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说贺先生从来不吃皮蛋拌豆腐的,又说每年这几天贺先生都会喝醉。
江澄溪奇怪,他不喜欢吃就不要吃了,再说了就算不想看到这个菜,把它端下去就是了,何必浪费全部重新做呢
不过,贺培安这个人从来就是个奇怪的人。一直抱着明哲保身,随时准备下堂求去的江澄溪并不打算刨根问底。管他爱吃不吃的,跟她没半毛线关系。
这天晚上,贺培安并没有回卧室。第二天,他还是把自己反锁在书房,到了傍晚也不见出来。
江港溪不明就里,第一反应是这厮遇上什么愁事了。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打扰贺培安。心想他最好搬到书房住,再也别回卧室。
她在二楼的起居室里喂苏小小,听见有人敲门,便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向念平的声音传了过来“贺太太。”
江澄溪有些诧异地转头,果然是向念平,远远地站在门边。江澄溪与向念平不熟,只知道他是贺培安的特别助理,堪称左膀右臂。平日里贺培安在家的话,向念平经常会过来,但活动地点仅限于门口、大疗、楼梯、走廊到书房这一条直线。可以说,迄今为止两人鲜少有什么交集。
其实结婚到现在,江澄溪也不知贺培安平时在做什么、忙些什么。只听王薇薇提过,贺氏主营业务是电子,其他业务的话,杂七杂八都有些涉猎。偶尔听贺培安接电话,亦不过寥寥数语“好,我知道。”“ok,就照你的办。”抑或是“你把资料报表准备好,我要看数据”
向念平倒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模样,欠了欠身“贺太太,贺先生这两天会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贺太太若是方便的话,去劝一劝贺先生。”
江澄溪不解地抬头瞧着他。向念平是个一点即通的聪明人,自然看出了她眼底的疑问,便直言不讳地道“自我跟着贺先生到现在,他年年如此。”
江澄溪依旧不解。向念平顿了顿,方道“今天是贺先生的生日,也是他亡母的忌日”
贺培安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江澄溪猛地想起凤姨说过的往事。贺培安的母亲是为了给他过生日,一家三口出去庆祝,在路上发生了严重车祸,贺母不治身亡。
向念平道“每年的这几天,贺先生都会借酒消愁。贺太太你好好劝劝他。人死不能复生,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告辞离开了。
江澄溪在起居室待了半晌,怔怔地瞧手腕处的金镯子,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叹了口气,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千百年来果然都是这个理。
江澄溪敲了许久的门,书房内似无人一般,了无回音。她心里暗道我已经敲过门了,是你贺培安不理我,我能怎么办于是她心安理得、堂而皇之地回了起居室。
一直到晚饭时分,江澄溪下楼的时候,发现贺培安还没有从书房出来,这厮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
其实巴不得他不吃,饿死拉倒。她正好可以摆脱他,连办法都不用多想了。可是,念头生出后,她不免想到自己每年生日,父母必定会煮上一大桌的好菜,还有父亲特制的长寿面,父母会将蛋糕点好蜡烛捧到她面前许愿。现在想来,心里都会涌起暖流。对比贺培安这些年过的生日,江澄溪不由得叹了口气。此时此刻的她,不免有点可怜贺培安。
总归是不忍心。于是,她又去了书房敲门,拉高了点音调“贺培安,吃饭了。”书房里头自然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的。她又敲了数下,还是无人回应。不会是喝醉了吧江澄溪的声音软下了几分“贺培安,你在里面都一天了今天是你生日,我让厨房去煮长寿面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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