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嗅蔷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下金狐
紫韵想到这里,已是心中隐隐作痛,暗暗幻想,若是当初婚事没有取消又该多好,嫁与这样一位俊美公子,又该被多少名门闺秀羡慕嫉妒。
但是,为了兄长的仕途,即使徐长清长得再出色,却已是不可能了,徐长清虽是战家人,却是与战家不同的姓氏,还是外门侄子,将来若是婚娶就要搬出战府,自立门户,虽说拥有这名动京城的玉器店,算是富商,但是却无法对兄长有所帮助。
而她爹只能让自己嫁与官史之家,像战家那样的权势,而不是像他一样的商人。
即使那战将军克妻之名在外
“这位小姐,不知你需要买些什么样的玉饰。”陈掌柜打发了人后,上下打量了下在柜台前走神的两位姑娘,不由的捻着胡子微微一笑,知道是被自家东家给迷住了,稍待片刻还不见回神,这才咳了一声开口询问道。
紫韵回神见玉店掌柜招呼,便只好收拾起复杂的心情,看起玉饰来,知那战将军喜玉,父亲今天特意给了她一大笔银两,是要她来买一套罕见的上品玉饰,希望日后能借此得到战将军的青睐,续而攀上战家的这棵大树。
但是看了半天,脑中却是一直徘徊着徐长清头上的那根纯净蓝色的翡翠玉簪。
不由的开口向掌柜询问。
掌柜笑道“小姐说的是我家东家头上的那支蓝水吧那支蓝水玉簪的种水可是京城绝无仅有的,虽不能称为无价,却也是极为罕有,不瞒小姐说,有人出过三千两黄金,我们东家却也是不卖的。”
紫韵听罢顿时大惊失色,她家近两年也是摆弄玉器的,但一向只卖些低品玉,中品的都极少,自己最好的一套首饰值二百两银子,但是与这京城里的名门小姐比,却是不值一提。
所以家父便咬牙给了她千两银子,让她买一套上品的好首饰,免得让人觉得寒颤,虽知道京城的玉器极贵,可是却没想到,一支玉簪然值三千两黄金,这些银子不要说是自家,恐怕就是偌大的徐家,也未必说拿就拿得出来。
第六十七章
那支蓝水簪子林雨瑶没敢再提,而是看向盒子里摆置的其它玉饰,大宛美玉成套的玉饰最是出名,不仅玉质毫无瑕疵,颜色或浓艳或淡雅错落有致,最是精美无双。
这大概是因为玉店里同一玉色的玉料充足,所以但凡够得着雕一套玉饰,便很少开分单卖,玉石虽是天然形成,但也有优劣瑕疵,一个好的玉雕师,应该有将一块瑕疵的玉料巧妙的切割,然后用最精湛的手工与技艺加工掩饰的能力,因为一件完美无暇的玉饰,比一件有瑕疵的玉饰,要卖上更高的价钱。
而徐长清赌回来的料要么是废料,要么就是好料,瑕疵虽有,却也不是那么无从下手难以切割,再加上德子的雕工有水准,顺子的设计的新意与精美兼具的图样,所以能摆出来的玉件,件件讨喜,匠心独具,堪称精品,人通常都会看得花了眼,流连忘返,日思夜想。
此时的林雨瑶也同是看得目不转睛,旁边的小丫鬟是个朴实的乡下丫头,见了美玉直瞪圆了眼睛,在小姐身后羡慕道“小姐小姐,家玉店的首饰真的好好看啊,比咱们集市上卖的五两银子的玉饰好看多了”
林雨瑶闻言不由的回头怒瞪了丫鬟一眼,小丫鬟立即低头闭上了嘴,回头林雨瑶颇有些尴尬的对掌柜道“乡下的丫头不懂规矩,刚才若有冒犯的言语,还请掌柜不要介意。”
陈掌柜听了那丫头的话,本已是有些不悦,大宛美玉是京城里最上等的玉店,玉件最低也都是百两起价,岂是那几两银子几枚铜钱的劣质玉件可以比拟的。
不过既然是乡下丫头,也就不必与她一般计较了,面上虽笑容不减,但目光已是在暗暗打量,这位乡下来的小门小户家的小姐,能否真能买得起这成套的玉饰,无怪乎掌柜如此想,换任非何一家玉店的伙计此时也都是甩了脸凡子了,谁也不愿意将上品玉饰给人拿进拿出,担着跌了摔了丢了裂了的风险,结果对方却是只看却买不起的孬货,毕竟这上品玉件可不是那劣件玉器,摔了一件几文几两,这一套上品玉饰,可是要上千两银子乃至上万两,每日伙计都要用上好的细棉布擦干净上面的手印,保持清洁光亮放好,隔几天便要侵半天的山泉水,以保证玉件的水亮,若是出了一条裂纹,他们都是卖身也赔不起的。
而林雨瑶刚才看的几套玉器价格都在一千五百两到三千两之间,她就是看价钱太贵才佯装不喜欢,其实是囊中羞涩,又拿出拿进看了几套后,饶是陈掌柜耐心极好,也是有些嘀咕,不动声色间见她又看了一套羊脂白玉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气的问道“不知小姐中意的是什么样颜色和种水,又或者是哪个价钱范围之内的,我可以让伙计拿出适合的与小姐一一挑选。”
掌柜虽然说的委婉,但林雨瑶仍是满脸羞愧,本想转身即走,但想到什么,脚如钉在地上,终是没走,只得跟掌柜说了自己实际的要求。
知道了人想买玉饰的价位,一切也就好做了,不过,也许其它玉店里一千两玉饰不在少数,但在大宛玉店里,成套的首饰一千两银子的,几乎少之又少,只有两套种水稍逊一筹的,和一套微有瑕疵的还在卖,于是便带着林雨瑶去了左边的玉器柜。
徐长清正好时翻了一页,察觉到前方有人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见到陈掌柜带着位女子就近走来,而那女子的目光也正在看他,徐长清早就习惯别人如此目光,也不甚在意,只是,那女子乍一看,竟觉得有些面熟,于是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也是同样的冲他微微一笑,如故知一般,徐长清顿时心下疑惑,不免有些失礼的又打量片刻,那贤淑的举止及得体的面容,却是让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三年前他手里有些银钱时,便曾雇人打听当年林家小女的林雨瑶的下落,但当时到处闹荒灾,难民遍地,要从其中打听到一位十多岁女子的消息,淡何容易,再加上林家一直无定所,三年内连换了四五处地方,更是让人无从知晓。
后来无果间,便只好让人去打听徐家,这才知道,那林父已是与徐家嫡母取消了他与林雨瑶之间的婚约,即然如此,徐长清也便罢了,而实际上他也是就此松了口气,之所以,以前时一直执着于此,那是因为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为他订下的这门婚事,他需要对母亲的声誉负责,对人信守诚诺才能为孝,而如今对方取消了婚约,这口头约定已是不存在,那他也就无需再为此对母亲内疚,倒也落得一身轻松。
而且这几年过得极为舒心,倒是一时将此事给忘记了,如今突然见到人,不由让他一怔,再看其眉眼,林家小女当年记忆中模糊的模样,也就明朗起来。
既是旧人相遇,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微一思索,便起身迎了上去,先是出声叫住了陈掌柜,然后转头微笑着向林雨瑶温语行礼询问道“恕在下冒昧,姑娘可是姓林”
林雨瑶见了徐长清,心顿时怦怦直跳,刚才远看便觉得他风采一流,然现在近处一看,更是如画里谪仙一般的人物,虽是小时便是长得比别人俊秀,却没想到日后竟是这般不俗,一时声音激动的竟有些不自然,急忙掩饰着回道“家父确是姓林。”
徐长清闻言略一顿,随后看向她“那小姐闺名可是叫做林雨瑶”
林雨瑶终是从徐长清容貌上回过神,然后落落大方的一笑,微一回礼道“本就听说这大宛美玉的东家姓徐,本以为是同名同姓,却没想到真的是徐三少爷,还请恕小女子刚才不敢贸然相认的失礼之处”
得知确是故人,徐长清眉间倒是有几分笑意,毕竟雨瑶小时候与自己有过婚约,又是玩伴,也算是青梅竹马,虽是林父解了婚约,但徐长清也对他没什么介意之处,毕竟自己那时身患天花,生死未卜,换作谁也不会肯轻易拿自己的女儿终身大事来开玩笑,以前自己想不开,也确实是眼界窄小,而这些年却早已心中无谓了,实际上这件事也是与雨瑶无关,虽是初时听到有些不舒服,但事过境迁,人事物非,实在不该再有记恨之理。
见她屈膝施礼,徐长清忙虚扶了下笑道“雨瑶不必与我如此多礼,也无需再叫我徐三少爷,原来的那个徐三少爷已是不在了。”
林雨瑶听罢有些不解,但脑子聪明,稍后便是明白了徐长清话里的意思,便随着道“那雨瑶以后便称三少爷为徐公子吧”她本是想称呼清哥,却又觉得多年后初次见面,如此主动叫法,恐对方以为自己特意攀附,只好暂且隔下。
“也好。”徐长清稍点头,随后向掌柜询问林雨瑶刚才想要买的玉饰,林雨瑶却是怕掌柜说出自己只想要买千两银子一套的首饰,急忙说道自己不会挑选,颇是耽误了掌柜好一段时间,截断了话头。
徐长清听罢,先是退了一步端量了下林雨瑶,见她面色白皙,鹅蛋脸形,身材纤细有度,便道“大宛女子多是喜欢红色翡翠,但红色比较艳丽张显,与雨瑶温婉的气质多有触逆,不若晶粉色与紫色更加适合。”
而林雨瑶恰好最喜欢粉紫两色,不由的露出喜色,随即又犹豫道“雨瑶虽然很喜欢,只是粉紫手饰肯定价钱不菲,而今日身上所带银两不多,还是待日后凑足了银两再来选买”
徐长清却是笑笑,转头让陈掌柜将店里没卖的上品晶粉和透紫两套翡翠拿出来。
陈掌柜虽是应声,转身拿玉时却是一脸的肉痛,这两套可是价格极高的,因为翡翠涨势一日盛过一日,尤其是上品翡翠,京城有钱人甚多,有的是愿意为美玉一掷千金的官贵富甲,而店里现在只剩有几套上品玉饰,他一直握在手里,最近不少人看中欲买,都没舍得出手,只想等价格再高一点也不迟,结果却是让身上只有一千两银子的小姑娘占了个大便宜,以自家东家刚才的言语,白送都是有可能的,这怎么不让他即后悔又肉痛,不过,既然东家发话了,无论如何不满也还是得拿出来。
将两套玉饰往那柜台上一摆,外面是上好的紫檀雕花木盒,里面铺着浅黄绸子,每一套包括发簪,手镯,戒指,耳坠等齐全,每件玉饰花样都新颖别致,皆是市面上很少见独一无二模子,晶粉翡翠难得的是,颜色有层次感,浅处如那三月桃花,深处便如那浓沫的红粉胭脂,看着极为通透粉嫩,之所以是上品,而不是极品,是因为其水头是冰种,而不是玻璃种,但看其颜色已是可以相较于玻璃种,所以售价极高。
林雨瑶看的是爱不释手,一件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又一件件不舍的放回去,而另一套,却是更为惊艳,紫罗兰翡翠一般种水都一般,她爹说过,紫色翡翠细不过糯,有色无种,卖得便只能是色。
却没想到这套紫罗兰,不仅是色正,连那种水都接近了冰种,虽不如粉晶那般透亮,却也是内敛娴静,带着些许淡雅,同样让人爱不释手,林雨瑶左看看右看看,因为太美了,哪个都舍不得放下,而那身后的小丫鬟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频频看向旁边的徐长清,又是痴迷又是疑惑,不知这长得如此好看的公子,为何要送我们家小姐这么贵重的玉饰。
林雨瑶选择不下,只好转头求救于徐长清,徐长清看了看两色翡翠,随即笑着指着紫罗兰的一套道“这空谷幽兰,最是适合未出阁的姑娘家,并且与你身上的浅紫衣衫十分相配。”
林雨瑶这才依依不舍放下晶粉,看向紫罗兰,结果细看之下更是喜欢,不由的拿起那那雕着一枝玉兰花的簪子,爱不释手。
而旁边的掌柜内心已是捶胸顿足,这接近冰种的紫罗兰可是极为稀少,是从一块劣质的紫罗兰玉底端挖出来的,极少见这种糟粕包玉,那一小块紧紧巴巴的才凑上了一套女子玉饰,因为种水色都是少有的上品,几乎无瑕疵,所以卖上五千两的价钱都不算高,而那晶粉也不过是三千两,可是自家东家这么没心眼的一参考,竟是平白又赔进两千两银子,若不是徐长清平时很少会如此,他都要大骂东家是个败家子了。
这边林雨瑶将那紫罗兰试戴了下,又拿了铜镜照过后,面露心仪之色,兰花簪确实很对她的气质,一带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娴静美。
爱不释手的拿下
野兽嗅蔷薇 分节阅读_53
来后,犹豫再三,抬头问向掌柜“不知这套玉饰需要多少银两”
徐长清却是道“你我小时候便在一起玩耍,我叫你小妹,你叫我大哥,如今大哥送你一套玉饰,又如何会要小妹你的钱。”说完便向林雨瑶身后的丫鬟道“还不过来将玉饰与你家小姐装上。”
那丫鬟听说白送显然又傻了眼,半响才回神手忙脚乱的过来,而林雨瑶却是怕她笨手笨脚摔了玉饰与自己丢人,急忙道了声不用,又与跟徐长清再三气。
最终还是执拗不得,收了玉饰,又听了徐长清的话,将玉饰一一戴上看是否合适,如果说她原来能有三分美,那现在无疑是翻了一倍,通透内敛的紫罗兰,即不会抢了她的风采,又能衬得她皮肤如雪,极是美态,连那笨丫鬟都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好话。
而发簪匆忙间却是戴得有些不妥,徐长清见状不由的抬手轻轻抽出,想与她重戴一下。
结果当战无野进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情景。
一位女子正低头含羞带怯,而他的宝贝却是眼含微笑,极为专注的一手扶簪一手扯袖,正温情脉脉的为那女子细心挽簪,这一副郎情妹意的场面,让本来满面笑容的战无野,顿时拉长了一张脸,面色黑得几乎成了块木炭。
第六十八章
徐长清为林雨瑶挽簪时,见她发质幽黑,极为浓密,不由暗自赞许几分,因人的发质是全身精血往复之地,生有旺盛之相为佳。
不由的记起以前他还在徐家时,就曾听闻徐家嫡母与人说起过,那林家祖上最是善于养生之道,历代子女皆是长生之相,即使到林老爷这一代,也是对饮食甚为注重,日日煲鲜汤食鲜果,此时看林雨瑶便也知其养身成果一二。
待徐长清调整好玉簪的位置后,面带着笑意放下手,却是听旁边的掌柜开口道了句“东家,战将军来了”
这一句话同时让徐长清和林雨瑶都心中一凛,转而看向门口处的战无野,三人相视,短短一瞬间却是心思各异。
林雨瑶心里是又喜又慌,虽然应了那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言语,但刚才让战将军看到徐长清为自己挽簪,不知是否会因此为他留下自己不太淑德的印象。
而徐长清却是突然想起前世林雨瑶嫁入战府之事,心头不知为何竟是微微含酸,虽是理智强压了下去,但容色间已有些勉强。
而战无野看着那女子却是心头怒意横生,他自然知道徐长清不是那种喜欢四处沾花惹草之人,否则又怎么会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定是这不知廉耻的女子见他生得俊秀,故意引诱之。
但三人虽是心思各异,面子上却都是滴水不露,战无野踱步走近了些,面带笑意,但目光中却隐隐有些阴冷,然后看向林雨瑶,嘴里极为热络随和的向徐长清问道“这位小姐看着如此面熟,不知是哪位名门之后”
徐长清听到他说与林雨瑶面熟,顿时心下不甚舒服,稍微瞥开了视线,然后开口介绍道“这位姑娘是我母亲故人之女,今天恰好相遇,言淡了几句。”
从战无野出现,林雨瑶便一直在旁边温婉的低着头,闻言顿时浅浅一礼,极是有礼的补充道“家兄是去年科举中的探花郎,在京任撰书一职。”随即施完礼微微抬首,向战无野看去,也正笑意盈盈的准备介绍林家与自己的芳名,却不曾看到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虽是带着笑意,却是能让人冷到骨子里,登时身上如倒下一盆凉水,使得林雨瑶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将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匆忙间慌乱的低下头,不知自己刚才言语间是否哪里有得罪他之处。
战无野听罢却是冷笑道“哦,原来是一个小小探花郎的嫡妹,只是你哥不过才任职半年,月俸多数五十银,家第也不甚显贵,在京城也并无甚贵人远亲,如何能供得起你那头上一套数千两银子的玉饰”
此话说得极不留情面,字字如刀,就是一般男子面子都有些抵不住,何况是一名女子,林雨瑶听得早已是面红耳赤,此时若是为家兄辩解,那头上的玉饰就真如打脸一般无从解释,可若是说玉饰乃徐公子所赠,又恐落入占人便宜穷酸女子的名声,她虽是小门小户,倒也是从小受不得委屈的,被人如此冷言讽语,又解释不出口,一时间急得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徐长清见状,也察觉到战无野话意不对,立即皱眉回道“这套紫罗兰是我赠于林小姐,与她兄长的俸禄实在无半点关系。
林雨瑶闻言却是将头上手上的玉饰一一摘了下来,然后放进盒子里,红着眼睛向徐长清低声道“徐公子,今日雨瑶银两带得不够,待他日再来买你的玉饰。”说完便向他与战无野行了个简单的屈膝礼,便转身带着丫鬟匆匆离开,边走边是不断的用手绢擦泪。
徐长清却是一怔,立即转头瞪了在一旁正装作四处打量无事状的战无野一眼,急忙招来伙计,然后让掌柜将玉饰追上去送与林雨瑶。
随即转头语气极是不好道“战将军一向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还故意吓哭我店里买玉的客人,不知到底是何用意,还是对我有所不满”
那位小姐已被吓跑,战无野又从掌柜口中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脸色早已是乌云转睛,不过转首见徐长清的样子,也怕他气坏了身子,便是将他护在柜子边,边想边随口解释道“此事嗯,自是有原因的,但原因并不在于你,你也知道我的为人脾性,一般对事不对人,刚才也只是因她是你故人,对她说了点小实话,我身在朝堂数载,有些事比你知道的透彻,这朝中之事向来鱼龙混杂,你那母亲故人之子现在不过是朝中的一个小小的探花,只能算是浅摊上的一尾小鱼,如有不慎便会被大风大浪拍死,最后恐怕连条鱼骨都不剩,而他的嫡妹却不老实待在闺阁里,出来如此招摇炫耀,若是一旦被有心人知晓,一折奏书上去,就恐官职不保,若不是看在她与你是故友的面子上,这话便是让我说,我也是懒得说的”
徐长清初时动摇,再仔细一想,战无野说的也确实是有点道理,不由的稍放了放板着的脸,正眼瞥了战无野一眼,这家伙平日话不多,但跟自己油嘴滑舌起来,却是与那市井无赖有过之而不及,但此事却已是信了多半。
只是斥责道“即使如此,也无需说得这么难听,她不过是一姑娘家,如何能承得住你的重言”
战无野闻言知他消了气,趁其它人不注意的空档,却是低头笑着嗅了嗅他发间香味儿,口里轻道“言轻人家未必放在心上,况且在场听得到的,不过是你我两人,有甚么关系再者,我这也算是间接的帮了你的故人之子,怎的,你也得露个笑脸与我看看吧。”
他的举动有些亲呢,徐长清顿时紧张的看了下四周,见掌柜和伙计都去忙了,无人看到,看到也只以为两人说什么悄悄话,都移开了视线,便松了口气,刚才的恼意也是去了大半,心知自己若不依言露出笑容战无野绝不肯罢休,只好对他露出点笑面,不知为何,心下比刚才竟多了些欢喜。
随即正色问道“你刚才匆匆而来是有什么事罢”
战无野这才收了魂不守舍的神色,同样正经道“再过十数日就是皇太后的寿诞,过来与你订两只长寿瓶作寿礼。”
徐长清微一寻思,便道“之前那块亮红翡我一直没动,放在后面库里,不如就用红翡做上两只寿耳瓶吧,上面再镂刻凤凰涅槃图案,凤凰上漆金。”
战无野对此没什么意见,只点头道“家里老头已让人做了百鸟朝凤,我不过是随着他意思一下就好,你且拿主意吧。“
虽是如此之说,但礼物毕竟是战无野进献给皇太后祝寿,太差或太寒酸都面上无光,那两块亮红翡不小,足可以做两只五岁孩童高的寿瓶,另外再送上一套福禄寿的玉饰,正好店里做了一套,便让掌柜的拿出来与战无野看了下。
战无野当即满意的点头,这套福禄寿无论种水质地颜色都是极品,也可以说是罕有,皇太后一向喜欢艳色玉,而福禄寿又极符合她寿星的身份,名子也极是讨彩,连战无野这外行人,也是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不过徐长清却是边急着将寿瓶的事让掌柜于后院德子顺子说一下,边是却对正在偷喝他茶水的战无野,刻薄道“战将军,这玉瓶可是雕来不易,多则八九日,少则四五天,我这小门小店只做些小本生意,这数日不进帐,可经不起客人再白吃白拿”
旁边的做着记录的掌柜听着,不由的手下一抖,墨水顿时花了纸张,心里暗暗叫苦,自家的东家可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这战将军可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寻常人家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东家却总是不给好脸色,这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战将军每次来搬玉件,东家都是让他分文不准省,甚至还适时的抬高价钱。
可是,自家的东家明明不是这么一个小气的人,就刚才那位女子还大方送了一套五千两的玉饰,怎么就对这战将军如此苛刻,在正常情理上不是应该是对人家能省则省,无事也卖人情吗,怎么到东家这里就全反着来了,掌柜有些担忧的看了徐长清一眼,有些想拉开东家提醒,就算是从小相熟,这人情也是要做到位才长远啊。
不过让掌柜打消念头的却是那战将军的态度,竟对东家的话毫不在意,还笑着迁就道晚上就将银钱送过来,也不问价值几何。
徐长清哼了一声,转头继续研究起那套玉饰,正好库里还有半块福禄寿,让顺子好好设计一翻,再雕出一只凤凰玉钗换掉那支孔雀玉钗,应该就可以了,与那两只亮翡寿瓶图案也是相得益彰。
掌柜听罢不由哑然失笑,随即含笑不语的开始一一将徐长清的要求记录下来,自家东家虽是嘴上刻薄些,但是明显是尽心尽力的,其它人可是没有这等待遇。
而这装礼的盒子却是要量尺寸做好,紫檀虽是金贵,对宫中人来说却也不甚出奇,如何能在众寿礼中脱颖而出,倒是让徐长清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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