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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病娇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林氏连忙拉住她,急急说道,“你别去了,她不会帮你的,她不是我女儿。”
“你说什么”孙氏掏了掏耳洞,以为自己听岔了。
林氏生怕她上门去闹,把自己留给女儿的嫁妆强要走,只得将当年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孙氏愣了好半晌,回神后恨不得撕了林氏,骂骂咧咧道,“你这个蠢货简直蠢到家了不是你的骨肉有什么关系,只要老太君和侯爷喜欢就成。你把她养大,让她心向着你,不比这个丧门星管用几百倍若是今日襄儿能替你说几句好话,你何至于被扫地出门你这个蠢货,该疼的不疼,不该疼的你当个宝贝似的,你那么能干的儿子竟忍心十五年来不闻不问,你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你真是活该”
林氏寄人篱下,不敢反驳。虞妙琪听不下去了,却也没那个力气与孙氏撕掠,挺直脊背缓缓走出院门。她游魂一般在街上晃荡,满街的喧嚣更衬托出此刻的孤寂,眼眶微微有些湿热,她不得不仰起头望天,不让泪水溅落。
“姑娘当心。”一道清润的嗓音猝然响起,然后她被拉入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一辆马车从她脚跟边疾驰而过,带走一股劲风。
虞妙琪心有余悸的抬头便撞进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里,俊美不凡的青年翘起唇角冲她微笑,似一束金黄的阳光洒下
虞府,虞襄辞过老太太回了荆馥小院,此刻正有气无力的趴伏在梳妆台前。老太太坚决不让她与沈元奇相认,是真心拿她当亲孙女疼爱。若是往后她与兄长的事暴出来,老太太怕是会十分伤心,而且可以预见到她强烈的抵触。
真是愁人啊虞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幽幽叹息。
“小姐甭想了,赶紧把朴神医送来的种子种下吧,下个月若是不发芽,您承诺给太子妃娘娘的冰肌玉露膏可就没了。”桃红适时提醒。
虞襄立马摘掉满脑袋珠钗,裹了一条头巾又换上粗布衣服,命柳绿将她推到院外的石桌边。朴神医让虞襄当药农,自然不会指使她一个瘸子去挖坑种地,只是把珍贵草药的种子送来,让她栽种在花盆里,种活了便移植到他的药园。
石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巴掌大的小花盆,里面垫着虞襄专门调配的土基,她只需用指尖戳一个洞,把种子塞进洞里,填上土浇上水也就成了。
快速种下十几粒种子,虞襄紧蹙的眉头已完全舒展开,嘴里咿咿呀呀的哼着黄梅小调。
“小姐,你不愁啦”桃红笑呵呵的问道。
“我有什么好愁的,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我这朵娇花他趁早别摘了。”虞襄皱着鼻子哼了哼。
“那是。”桃红点头附和。
柳绿可没这么好的心态,忧虑道,“今儿老太太死活不让小姐认祖归宗,怕是把小姐当自个儿亲孙女了。她要是知道小姐跟侯爷她一定接受不了,说不得还把小姐给恨上了”
虞襄种好种子用小瓢去舀水,漫不经心的答道,“没关系,我日后好生孝敬她就是,到底是我的老祖宗,还能恨我一辈子不成她最是心软,到时我给她生十个八个重孙子侍弄,看她还有没有力气与我生气。”
桃红一听这话简直笑不可遏,连素来心思重的柳绿也忍俊不禁。
、第一零七章
虞襄种完草药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看沈元奇送自己的翡翠冠笄。
柳绿用布巾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赞叹道,“这是沈状元送得吧不比侯爷送的那副差呢,可见对小姐十分用心。”
虞襄笑道,“我一早就觉得他很面善,没想到他竟是我的哥哥。怪不得他长得那般俊美,却是像我。”
柳绿嘴角抽搐,“他比小姐您还大好几岁,该是您长得像他才是。不过说起来也怪,您与侯爷并无血缘关系,相貌却足有五六分相似,真是奇了。”
虞襄摸摸脸颊,表情自得,“我早说过了,夫妻相呗。”
二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虞品言正伸手欲掀珠帘。桃红连忙抢步上前,乐呵呵的开口,“姑爷您回来啦,奴婢去给您斟茶。”
她抬脚要走,却被虞品言叫住,“等等,你刚才叫本侯什么”
桃红眨眼,表情十分无辜,“姑爷呀,还能叫什么”
柳绿捂脸呻吟,虞品言却由低笑转为朗笑,也不知如何动作的,手一翻竟拿出一个小金锭子,笑道,“你这丫头嘴巴倒是乖觉,赏你了。”
桃红眼睛猛然睁大,双手接过金锭子不住口的说道,“奴婢谢姑爷赏赐,姑爷快请进,姑爷快请坐,姑爷稍等,奴婢去耳房泡茶”
虞襄扶额,语气十分无力,“好啦,你快去吧。你再叫姑爷也没得赏赐了,除非你想讨我一个爆栗。”
桃红连忙捂住脑门,一溜烟儿的去了,柳绿顺着墙根退出去,临走掩好房门。
虞品言走到妹妹床边落座,笑道,“我一直以为柳绿比桃红聪明,今儿一见才知是我看走眼了。”
虞襄将冠笄收入盒中,哼哼道,“我的两个丫头都很聪明,要不我能看得上”
虞品言拿起床头柜上的布巾,继续帮她擦拭头发,盯着锦盒问道,“这冠笄我没见过,谁送的”
“沈元奇送的,及笄那日让虞思雨搭进来。”虞襄单手支腮,满怀期待的开口,“哥哥,我能私下里与他相认吗他真好,脾气好,才学好,相貌好,人品好。”
虞品言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沉声问道,“才学相貌倒是好,脾气和人品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虞妙琪害得他,不,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他高中状元以后却从未想过报复她,可见品行十分高洁。”
“你既然如此急着与他相认,不如我现在就去禀报老祖宗,让她把你送回去,然后我再上门提亲”虞品言整个人压在妹妹身上,边说边啃咬她修长的脖颈。
虞襄立马怂了,死死抱住兄长劲瘦的腰肢,低喊,“别去别去,眼看快要年底了,咱们先让老祖宗过个好年,认亲的事儿来年再说吧。”
虞品言不答,顺着她脖颈吻至锁骨,在上面留下几个鲜红的印记。虞襄呻吟,脸颊不可遏制的泛出潮红,眸子更是湿漉漉的,像一只渴求主人爱抚的猫咪。
虞品言眸色深暗,大手撩开她罩衫,用力揉捏她滑腻圆润的肩膀,鼻端喷出的气息透着火一般的灼热。恰在这时,桃红端着一壶茶水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看见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的两人,啊的惊叫一声,然后夺路而逃。
亏得她很有职业素养,没把茶壶也一块儿砸了。
虞品言翻身坐起,仔细替妹妹拢好衣领,拇指在她诱人的乳沟里刮了刮,喘息道,“刚才还说她是个乖觉的,转眼就傻得冒泡。”
虞襄闻听此言笑瘫在床上。
柳绿追着桃红而去,将茶盘要过来后谨慎的敲了敲门,听见准许才入内,替两位主子斟好茶后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提醒道,“小姐,该按摩擦药了。”
虞襄的双腿每天都要按摩一次,以保持肌肉活性。因桃红力气大,这活计一般是她来干,今儿她被吓跑了,柳绿只得带班,却没料侯爷接过药瓶说道,“还是我来吧,你先下去。”
柳绿僵立着不肯离开,“侯爷,按摩的时候得把小姐的裤腿挽上去。”所以非礼勿视啊
虞品言笑睨她,“襄儿十四岁之前都是我帮她揉的,难不成我还不知道”
柳绿看看侯爷冰冷的面色和灼热的眼眸,又看看没心没肺的主子,只得行礼告退。
室内烧了地龙,床边还放着两个火盆,气温似融融春日,十分怡人。虞襄只穿着一件襦裙,一件轻薄罩衫,脚上的洁白罗袜早被她脱掉,十个小小圆圆泛着粉红色彩的脚趾头微微蜷着,看上去可爱透顶。
因她膝盖骨之下已完全麻木,故而一双玉足长得比别人更为精致小巧,轻轻握住,竟没有半个掌心大。虞品言一只手摩挲她白嫩的脚背,一只手揉捏她圆润的脚趾,颇有些爱不释手。捏够了,他将两只小脚并在一起,垂头各亲了一口。
虞襄心里欢喜,偏偏嘴上不肯饶人,故作嗔怒道,“若是我的腿能动,一准儿把你的大牙都踢掉,叫你再轻薄我”
虞品言沉声而笑,“这也叫轻薄还早着呢。”
虞襄襦裙里穿着一条鹅黄色的灯笼裤,裤腿用绸带系了个蝴蝶结,看上去十分精致可爱。虞品言边说边解开蝴蝶结,将裤管一直推到她大腿根部,笑容渐渐淡了,眸子里却似燃起两团火焰,亮的惊人。
一年而已,妹妹又长大许多,这双腿比他印象中的更为笔直修长,也更为光滑如玉,摆放在绣着金色山茶花的被褥上,更衬得那白腻肤色似融化的羊脂,叫人想狠狠咬一口,品尝那诱人的滋味。
一瞬间,虞品言几乎忘了如何去呼吸。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将药瓶里散发着青草香气的精油倒在掌心搓匀,顺着妹妹的腿根往下一寸寸按摩,按到膝盖骨上的狰狞刀疤时,他脑海中再没有半点旖旎心思,哑声问道,“这里有感觉吗”
“没感觉。”虞襄摇头,表情淡然。
他继续按摩小腿,每按一寸就问问有没有感觉,换来的总是摇头。终于按揉到脚趾,他脸色已十分阴沉,坚定道,“襄儿别担心,哥哥一定把苦慧大师找回来给你治腿。”
虞襄瘫了两辈子,早已经习惯了,况且这辈子只是小腿麻木,还能自个儿翻身自个儿坐起,因此很有





忽如一夜病娇来· 分节阅读_82
些漫不经心,“找了五年都没找着,说不定苦慧大师在渡海的时候遇难了呢。”似乎意识到这话相当于诅咒,她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虞品言倒了些精油准备按第二遍,语气中冒着几丝凉意,“他若是死了,那我就把朴神医绑来。他不是嘴巴硬吗我三万三千六百种酷刑全给他上一遍,看他还硬不硬。”
虞襄默默为朴神医点了一根蜡,安抚道,“别,朴神医人称留一命,连皇上都指着他能留一命,你千万别那样干。咱们再找一年,找不到也就算了。反正我整天呆在家里,走哪儿都有你抱着,能不能走路真无所谓。”
虞品言低垂着头认真按摩,并不答话,也看不清表情。
虞襄怕他真去找朴神医的麻烦,不得不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十四岁之前一直是哥哥给我按腿的。哥哥的手艺比桃红好了无数倍,怎么忽然就不肯帮我按了”
虞品言这才抬头,深邃的眼眸里全是缠绵的爱意,嗓音也格外低沉沙哑,“因为按完最后那次,哥哥回去梦遗了。能看不能吃,索性就不看了。”
这饱含挑逗和情色意味的话语如果让普通闺秀听了去,羞也羞死了,偏偏虞襄是个脸皮厚的,起初还略有些娇羞,习惯之后竟比虞品言还放得开。她上辈子从未接触过除双胎哥哥以外的异性,自然没谈过恋爱,此时体会到这种甜意满满的感觉竟颇为欲罢不能,将之当作一个秘境,不停的开发探索。
闻听这番话,她晶亮的眼眸里全是自得,用食指点了点微微撅起的红唇,诱惑道,“你这么喜欢我啊那还不快来亲亲我”
虞品言低声笑了,为她的直白火热,为她的毫无保留。如果说他的上半辈子全是凄苦和杀戮,那么眼前明艳万分的小女人就是他晦暗生命中唯一的亮色与甘甜。他慢慢靠近,张嘴去含那泛着粉嫩光泽的红唇,红唇却在相触的前一刻退开。
“怎么了”他喉结滚动,干渴的厉害。
“我们换一个吻法。”虞襄将兄长俊美的脸庞推开,左右看了看,捻起碗碟里摆放的一根麦芽糖捏成的长条,咬在齿缝间,含糊不清的说道,“来吻我。”
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她就像一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不停寻找着更快乐的玩法。不但相处时各种古灵精怪的要求,连接吻也能玩出几百种花样。
虞品言对她这没羞没臊的性子爱得不行,然而隔着一根麦芽糖,真不知该如何下口,只得哭笑不得的询问,“你口里含着东西,让哥哥怎么吻你”
“我咬这一端,你咬那一端,咱们咬着咬着就能吻到一块儿啦。你怎么那么笨”虞襄边说边含着麦芽糖去戳他嘴巴。
虞品言似醒醐灌顶,又似吃了几百斤笑料,边笑边咔擦咔擦的咬过去,最终将磨人精的嘴唇咬进口里,不同于往常的甜蜜滋味在两人纠缠的舌尖炸开,一瞬间有无数烟火在脑海里不停绽放。
虞品言眼珠暗红,狠狠掐着妹妹的纤腰,恨不得就着这无比甜蜜的滋味将她吞下肚去。一吻毕,虞襄搂着他脖颈不停追问,“甜不甜甜不甜”
甜,整个人就像浸泡在糖水里,恨不得溺死才好。虞品言啄吻她红肿的唇瓣,笑得欢愉。
、第一零八章
送走林氏,换了虞襄和虞思雨共同当家,侯府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四个教养嬷嬷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呆的久了怕被皇后娘娘遗忘,见虞妙琪安分不少便急着告辞,临走捧着五百册女戒,均为虞妙琪每日誊抄所得。
虞妙琪打那以后就经常出府,说是去探望林氏。她似乎已经从一系列打击中恢复过来,不但面色红润,连眼眸中都透着奕奕神采,尤其去探望林氏过后,能接连好几天都笑脸迎人。
虞襄派人跟着她,见她入了林宅就不出来,便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这日难得是个大晴天,金灿灿的阳光将冷冽的寒风都驱散了,空气中飘荡着梅花盛开的香气。虞品言休沐,此刻正站在书桌后作画,画得正是一副傲雪寒梅图。虞襄躺在他对面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志怪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虞品言点了几瓣梅花就失了兴致,将宣纸撇到一边重新拿出一张,一眼一眼的看向妹妹。
虞襄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放下书问道,“你在画我”
“嗯,莫乱动。”虞品言仔细的调和墨汁。
虞襄眨眨眼,似乎想到什么,飞快拆掉头上的珠钗,解开发髻,让一头及踝青丝披散下来,然后又将自己双腿摆成侧卧交叠的优美姿态,白色罗袜褪去,露出小巧精致的玉足,一手自然垂在腰间,一手托腮,盈盈而笑,“画这个样子的我。”话落觉得还有些不完美,略略一想又将罩衫褪至手肘,露出白腻圆润的肩头。
娇俏可爱的丫头一瞬间变成艳色无双的妖精,虞品言握笔的手不自觉收紧,只闻咔擦一声脆响,笔管断成两截。虞品言无奈扶额,将废笔往窗外一扔,快步走过去,低沉的嗓音透出浓烈的欲望,“襄儿,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画我现在只想吻你。”说话间,嘴唇在不断靠近。
“那我们吻完再画,画我嘴唇红肿,艳若桃李的模样。”虞襄咯咯咯的娇笑,伸出舌尖舔了舔兄长薄而优美的唇瓣。
从不知道坦露心意后的妹妹竟是如此热烈如火,连圣人来了恐怕都抵挡不住,虞品言低声呻吟,然后狠狠将小妖精的嘴唇咬进嘴里
虞襄哼笑着搂住他脖颈,两人瞬间滚上软榻,起伏纠缠。
室内本就烧着地龙,这会儿温度更上升许多,几乎能冒出几个小火星。桃红柳绿守在门外,听见里面不时传来的啧啧声,表情早已从娇羞变成麻木。
比她们更麻木的是看守书房的侍卫,直挺挺的杵在不远处,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恰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从院外跑来,行至门前半跪行礼,“侯爷,苦慧大师找到了此时已被我们的人护送回来,明日就能到京。”
书房内安静了片刻,少顷,虞品言推开房门沉声下令,“备马,本侯亲自去接他。”
与其说苦慧大师是被护送回来,不如说是押解回来。虞品言为了医治妹妹可谓是殚精竭虑,竟派了许多侍卫去天竺、暹罗、南洋找人,五年里单路费一项就花费甚巨。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天竺找到了进修的苦慧,二话不说就把人抬上航船强掠回京。
苦慧今年也才二十五六,虽然由苦海亲手养大,平日里钻研医术却多过佛法,因苦海一句修为不够才远渡取经。到了天竺等地又被异国医术吸引,忘了修行,心境自然比不得苦海那般圆融。
苦慧心中很有些不虞,一路上多方打听,得知绑自己的是永乐侯,人称活阎王,平生杀人如麻,滥造杀孽,那份不虞就变成了抗拒。到得镇国寺,听了虞品言一番恳求,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虞品言好声好气的问道,“大师要如何才肯医治舍妹但凡我虞品言做得到的,无有不应。”
苦慧吟诵了一段佛经,睁眼后徐徐开口,“今日子时,你穿一件单衣,由山脚的栈道行三跪九叩大礼,一直行到寺门前,贫僧便会考虑你的请求。”
镇国寺位于山顶,有一条环山而建的车道,也有一条樵夫行走的栈道。由车道走要半个时辰,由栈道要一个时辰,且还要在陡峭的阶梯上行三跪九叩之礼,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一番折腾下来,哪怕虞品言是铁打的,恐也撑不住。
伫立两旁的侍卫忍不住拔刀相向,苦慧却闭了眼,低声诵佛。
虞品言摆手,命侍卫将刀收回去,拱手道,“大师,那我们就一言为定。”随即匆匆下山。
回了侯府,他谁也不告诉,盯着妹妹入睡,在她身侧卧到子时便悄然离开,只着一件雪白单衣,从山脚三跪九叩慢慢往山顶走。不知不觉,漆黑的天幕微微泛出白光,他发丝上沾满晨露凝成的冰珠,膝盖部位的衣料因为摩擦而破碎,露出青紫不堪的膝盖骨。
随行在他身后的侍卫早已泪流满面,不停说着侯爷,让属下来吧,他却充耳不闻,及至旭日初升,终于到了镇国寺门前。
苦慧却避而不见,只遣了一个小沙弥,言道,“施主杀戮太重罪孽难消,还请明日继续。”
“你这秃驴说什么”一众侍卫暴怒,纷纷拔出佩刀。
虞品言却只摆了摆手,淡然起身。跪,无论苦慧要他跪多少次,哪怕将栈道上的台阶全都磨平,他也一定要治好妹妹。
“侯爷,算了吧”其中一个侍卫咬牙低吼。若是每日这样折腾,侯爷的双腿还要不要了
虞品言猛然回头,双眼血红,“这话本侯不想听第二遍”事关襄儿终身,怎能就这样算了
侍卫被他满含煞气的目光一刮,顿时噤若寒蝉,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是啊,算了吧”
“襄儿,你怎么来了”虞品言想要迎上前,僵硬的腿脚却不听使唤。
虞襄在桃红柳绿的推搡下到得他跟前,抬头定定看他,忽然伸手拉住他衣襟,将他拉得跪倒在地,咚的一声闷响叫人听了牙疼。
一众侍卫目露怨愤,却敢怒不敢言。惹了侯爷不要紧,惹了襄儿小姐却是谁也兜不住。谁人不知襄儿小姐是侯爷的命根子。
虞襄摸摸他长满胡渣的侧脸,笑容明艳而诡异,“疼吗”不等兄长答话,她继续道,“我的心比你的膝盖更疼若是治好我的腿要拿你的腿去换,索性我就瘫一辈子你若是明日还来,我就亲手把我的腿卸了,你信不信”
她从轮椅扶手的暗格中摸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膝盖骨上用力划了一刀,温热的血液立时将厚厚的裙摆染红一大片。
桃红柳绿吓得失声惊叫,侍卫们也都目瞪口呆,惊诧不已,心中不约而同的想道难怪侯爷如此疼宠三小姐,却原来三小姐为了侯爷竟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不对她好当真天理难容。
虞襄动作实在太快,又加之跪了一夜身体僵硬,虞品言竟没能及时阻止,夺过她手中匕首后气急败坏的怒吼,“你这是做什么疯了吗”
“心疼了能体会我看见你跪在地上的心情了”虞襄抠挠伤口,弄出更多血液,噙着泪命令,“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日后也不许再来,听见没有不然我就把这双腿彻底废掉”边说边将欲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桃红和柳绿推开。
虞品言拿她毫无办法,只得扯掉衣摆将她涌血的伤口绑住,妥协道,“听见了,我们这就回家。”
虞襄满意了,用力拧了拧他手背上的皮肉,然后扬声冲镇国寺内大喊,“苦慧,你给我听着,你欲让我兄长放下屠刀清洗杀孽,焉知没有他边陲苦战保家卫国,大汉将有多少百姓陷入战火之中血流成河,没有他惩治贪官,多少人含冤莫白,上天入地无门。他以一人之力保护了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他造的究竟是杀孽还是功德自有佛祖论断,轮不到你评判况且,断了腿的是我,求医的也是我,救与不救全在你转念之间,与我哥哥有何干系终日不见己过,便绝圣贤之路。终日谈人过,便伤天地之和。苦慧,你既绝圣贤之路又伤了天和,往后无论做多少善事度多少苦厄都无法弥补,且回天竺再修个几十年吧”话落冲一众侍卫挥手,“把你们侯爷抬上马车”
侍卫应诺,连忙将主子抬上路边久候的马车。
虞襄刚被桃红和柳绿抱上车辕,就见苦慧疾步走出,大声喊道,“施主请留步”虞襄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心头,让他羞愧难当,悔之莫及。
哥哥膝盖骨已伤成那样,虞襄如何肯留,厉声呵斥车夫赶紧走人,调转方向时掀开车帘,冲表情尴尬的苦慧竖起中指。
“这是何意”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走远,苦慧转头询问跟出来的师兄。
苦海摸摸光秃秃的脑袋,猜测道,“大概是你修为不行的意思吧,否则她就该竖拇指了。师弟,在天竺苦修五年,你还是不明白吗世间处处皆是佛,一切众生人人皆佛,你不该以恶念度人,更不该因迁怒而拒人,这几年的修行又是白费了。况且你苦学医术不正是为了济世救民吗,为何却不能救治虞施主你狭隘了。”
“师兄教训的是,师弟惭愧。可事已至此,我们该怎么办”苦慧苦笑。
“我立刻遣小沙弥给虞施主送帖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想必会回来。”苦海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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