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王的新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莉籽
耳边传来了作呕声、惊恐声,还有拉胡的骂咧声。
我的手在弟弟的手心里,已变得冰凉。寒冷的夜空气里猛地掀起了一阵野x的狂风,风里有浓浓的男人盔甲味道,和残忍的剑气血腥味。
重重的马蹄声如急雨般突然从最前方传来,红色的火光下,隐约可见数十匹黑色高头大马,撒开四腿,凌空而起,鼻子里喷出浓浓的黑雾。黑马上骑着穿着盔甲,持着刀剑,全副武装的蒙面卫兵。
镇口,人们惊叫起来,纷纷鸟散逃开。纷乱之中,弟弟抓住了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我躲到一所熊熊燃烧的大房子后。他捂住了我的嘴,示意我一定要屏住呼吸。
这群骑着黑马的蒙面盔甲兵很快冲了过来,他们的长剑朝来不及躲避的剧团中人及小镇里的平民j灵重重砍下。血r分离的那一刻,泪水从我的眼眶里流出,我无法呼吸,也不敢出去相救。
“即刻上报亚伦德将军,这里已被我们占领,可立即攻往下一处。”
“是。”
当他们迅速地骑马向前,飞驰而过我身边时,我清晰地听到了他们小声的对话。亚伦德这三个字像惊雷般在我耳边响起,我的心里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又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剑。
亚伦德,亚伦德,是你吗?我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战争是残酷的无情的,我不敢说这是某一个人的错,也不敢说这样的杀戮是完全的错误。可我仍不愿那个满手血腥,残忍无情的人是他。
大火一直烧到天亮,都未熄灭。初升的太阳与深红色的火光奇异般融合为了一种残酷的死亡的颜色。
就在剧团要绕道而行时,弟弟突然捂着头在地上打滚,直嚷着头痛,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我费尽全力把他扶到一座被烧毁的房子里,让他靠在断壁残垣上。他喝了点水后,虚弱地靠在灰白墙边,嘴唇颤抖着:“姐姐,如果我真的无力再与你们一起前行,你先走,不要理我。”
“你以为我想救你啊,要不是看你有两分姿色将来可以伺候我,我才不要你呢,”我说道,“你听好了,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
“姐姐……”他的眼里竟然浮现出了薄薄的一层雾气,“我请求你,不要管我。”
我深吸口气后痛骂道:“你他.妈的不要我救你,你就早说嘛,我当初可以不买你,不救你,让你跟老女人上床去,让你一辈子跟个老大妈在一起。”
“姐姐……”他眼里的雾气更浓了。
我蓦地抱紧了他,把脸贴在他的面上,任由泪水流下,“你听我说,你一定要跟我走,一定。”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把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出了废弃房子。大家看着我和他,面面相觑。伊薇更是用一种别样的眼光斜斜地冷视着。
剧团很快又出发了,我背着他吃力地前行着,艰难走在山路里。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矮个子坎贝儿走到我身边,“我来背吧。”
我还真快撑不下去,见有人帮忙,便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弟弟此时处于半晕迷状态,我为他抹了抹额头的汗。
半夜,雪下得很大,寒冷的风宛若刀割一般。帐内,我抱住他,低低在他耳边说:“你一定要坚强点,等再进镇以后,我就会帮你找个医师。你一定要顶住,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他的额头不断出汗,我把他放在毛毯上,拜托黛米为我端来一盆热水。他的全身似乎都在出汗,我不得不为他擦一下身。寒冷的夜里,风不断吹来,坐在半敞开的帐篷里,解开他的外衣后,我和黛米目瞪口呆。
他结实的腹肌x膛上,绘着一幅极奇特的彩色文身。那是一只长得极可怪异的野兽,身子是长满鳞片的青龙,脑袋是一只异状j灵,眼睛又大又诡异,闪烁着y冷的光芒。文身本来并不清楚,只是他的x膛上的一个浅浅的痕迹,我用热毛巾为他擦身时,随着他体温的升高,这个文身便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我们吓得抱在一起,黛米的牙齿直打颤:“这……这是什么啊?斐欧娜,你又惹祸了,当初早就让你不买他了。”
冷风灌进帐内,他猛地咳嗽起来,我如梦初醒,连忙为他穿上衣服。我对黛米道:“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黛米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她端着水盆出去了。他仍咳嗽个不停,我把他再次抱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不管你是谁,”我叹息了一下,“希望你不要死。”
我抱着他,让他枕在我的腿上。自己打起了哈欠,闭上了眼睛。快天亮时,正睡得迷糊,忽然听到了他的低声轻唤:“姐姐……”
“你醒了!”我一下睁开眼,欣喜若狂。
“姐姐,”他的声音很虚弱,“我叫你……不要管我的。”
“你他.妈的不死不就行了,”我的气血上涌,“为了买你,我差点签了卖身契。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这个钱还给我,我就非缠着你不可。”
“姐姐,谢谢你。”他的长长睫毛抖动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少说话,留点儿j力等会儿赶路。”我的眼光一转,便看到了角落放着的一只苹果,那是黛米临走前留给我的,她知我没吃晚饭。“你饿了吗,”我拿过苹果,用小刀削了起来,“等一下。”
“姐姐,”他抬眼温柔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我边削皮边道,“有得吃都不错了,我说你就安份点……”
他微动了一下,我的手一颤,一不小心,小刀就划到了我的手指上,鲜血一滴滴落了下来,全落在他的脸上。我连忙小心地把他放到一边,去找毛巾。
“你怎么了,姐姐?”从他的角度看不到我的指头受伤。
“没什么,找毛巾擦你的脸。”
他艰难地伸出手,抹了下脸上的异物,声音顿时变得暗哑与低沉,“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我拿着毛巾靠近了他,为他轻擦了下脸。
他猛地捉住了我的手,轻抚我中指的伤处,“是不是这里?”
我挣脱了他,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跌倒。帐外的风更大了,呼呼地灌入,几乎要把整个帐子掀起。我忙扶住他,他靠在我怀里,又剧烈咳嗽起来。
我抱住他,眼泪又落下,“你一定要坚持住。”
他抓住了我的衣袖,强忍不适道:“你听我说,姐姐,你……不要再……”
“不要再管你是不是?”我哭了,紧紧抱住他,“我除非死了才不会不管你。”
他抚着我的脸,“不要哭……”他的手指是那么轻柔,我哭得更厉害了,蓦然之间,他就吻上了我的唇,那一刹那,我懵了,任由他吸吮我唇边的泪,一种麻麻的,酥酥的柔软的感觉就这样透过了他的舌尖涌遍了我的全身。
我也回吻上了他,把舌头探入他的唇内,与他的柔软纠缠交结在一起,吻得很深,吻得很用力,狠狠地,让彼此的气息渗入唇齿之间。我们吻得很动情,紧紧的,仿佛无法分开。我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拥有了第一次接吻时都未曾体验过的颤动和酥麻。他的唇里仿佛有世界上最醇美的美酒,把我整个人都灌醉。我吻着他的唇,就像吻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细细地轻啜吸吮,在他唇边温柔流连,又在他的唇齿内掀起缠绵风暴。
我们深深地吻在一起,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呢喃哑声呼唤,“姐姐……”
我们吻了足足有三分钟才分开,彼此喘息着靠在了一边。
正在这时,帐门被掀开了,“斐欧娜,”黛米端着两碗粥进来,“桑德拉大人想让你过去一趟。”
看到我们,她愣了一下,“咦,你们的脸怎么那么红?斐欧娜,你的头发怎么乱成了一团?”
我慌忙理了理头发,站起身,接过了她手上的托盘。他此时已靠在了帐内一角,温柔地凝视我。“他找我什么事?”我问黛米。
“你去了就知道了。”黛米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异色,但消失得太快,我未过多留意。“快走吧,”她挽起了我的手,“别让大人等久了。”
我回头看了弟弟一眼,黛米笑道:“等你回来的时候,粥就温凉了,正好可以喂他吃呢。”我的脸红了,拉着她就走出了帐子。
妖精王的新娘 第三十四章 冲突
此时天快亮了,蒙蒙的白光从云层里透出来,铅灰色的天空,又飘起了点点雪花。
我来到桑德拉的帐篷,黛米没有跟进去。桑德拉让我坐下,问了我一些关于排演方面的事,我一一回答。黛米端了两杯热茶进来,他捧起一杯茶,对我说起剧团的历史,如何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只有几个人的小剧团发展为了如今的规模等等。我听得有些急了,我还要赶回去照顾弟弟。“大人,”我道,“我们是不是快要出发了,不如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您在路上还可以慢慢对我说。”
他呵呵一笑,道:“急什么,今天还会下大雪,路上不好找,我们稍晚一点出发也可以。”接下来,他又对我讲起了演戏的技巧,我只得耐着x子听下去。
莫约一刻钟后,黛米又走了进来,说道:“大人,拉胡团长问您什么时候出发?”桑德拉m了m白色胡子,道:“现在就走。”
“是。”
雪花漫天飞扬,夹杂着冷风朝我冲来。纷扬的雪花里,我飞快地奔回了帐篷。“弟弟……”我冲进了帐内,里面却空无一人。我四处张望了一下,转身就急问跟在后面的黛米:“弟弟呢,他人呢?”
黛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快告诉我,他人呢,他在哪里?”我摇晃着她的肩膀,“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黛米看着我的慌乱表情,一下就哭了:“昨晚,我看到他背部的文身,很害怕。一时冲动下就告诉了桑德拉大人,桑德拉大人很震惊,然后就要我把你叫过来,其他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二话不说就朝桑德拉的帐篷冲去,漫天的雪花里,我飞跑的身影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桑德拉正站在帐前,仿佛知道我会来一样。他含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我,道:“我已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什么安全的地方?”我冷笑道。
他走到了我面前,道:“一个相当安全的地方,我的孩子。”
“那你们为什么要提前支走我?”
“我的孩子,”他颇具深意地回答,“你以后就明白了。”
“我不管,你们快把他还给我,”我几乎把手指到他的鼻子上,“否则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对我们不客气呢?”伊薇的声音出现在我们身后。我回转过身,发现帐篷周围已围了不少人。
我丝毫不畏惧,冷冷笑道:“该怎么不客气就不客气,休怪我捣乱。”
桑德拉忽然大笑了起来:“好,你这丫头还有点意思。”
伊薇的脸色很难看,冷言道:“叔叔,看来她已不适合留在团里了。”
桑德拉的脸转向了我:“如果你能顺利地登台演台,并使剧团获益良多的话,我可以把他的下落告诉你。”
我感觉自己被套住了,陷进了一个圈套里,怒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让我演好戏吗?”
桑德拉再次爽朗一笑:“孩子,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吧。”他的脸上有着深不可测的神情。我一愣,正欲再骂,不远处却传来了拉胡的叫声:“启程了,都启程了,一群懒货,都愣着干什么?”
围观的人群很快散开,伊薇把我拉走,低声威胁:“你要是再如此放肆,我不会放过你。”
我不示弱地盯着她,表示决不放弃找弟弟。
她yy地笑,“你现在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信不信我随时把你卖了。”
我沉脸欲走开,她却扯住我的衣角,威胁说:“还有,你如果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把你的眼珠子全抠出来。”
“斐欧娜,”黛米的声音远远传来,“快点!在等你了。”
雪下得更大了,剧团再次启程。我默默地走在队伍的末尾,脸色y沉得就像此时的天空。“斐欧娜,你没事吧?”黛米讨好地出现在我身边,她对说出了弟弟文身一事感到歉疚。
“你走开。”我的声音异常寒冷。
她呜咽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斐欧娜……我只是太害怕了。”
“收起你那可怜相,”我盯了她一眼,“离我远点。”
“斐欧娜……”
“走!”我毫不客气地赶人,她只得捂着脸离开。
剧团到达另一个小镇时已是十天后了。这十天里,我想了很多,为今之计,我也只能听桑德拉的了。我现在确实孤立无援,靠剧团为生,只能听他们的话。但弟弟对我而言也很重要,我得想办法救他出来。我只能放低姿态,与他们巧妙周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剧团在小镇上的旅馆租了几间房。我独自住在最小的一间小杂物间里,已让人羡慕得双眼发红。战争越演越烈,四处可见流浪汉和沿街乞讨的人。拉胡天天都在骂,到处是穷鬼,怎么开剧啊?
每逢深夜,都可看到天边滚滚的红色浓烟,听到隐隐的疯狂的厮杀声。所有人都探出窗户,七嘴八舌议论着战事。若有若无间,我听到了亚伦德的名字。他在人们眼里是一个凶神恶煞,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面将军。听说他极聪明,又奸滑,打赢了一场又一场胜仗,现已攻下数座城镇。
“但他的目标并不在于攻下整个塔尔特,”桑德拉的声音随着夜风传来,“他的战争是助塔尔特g廷一臂之力,在塔尔特的内乱结束后获得几个金矿。”
“叔叔,这几个金矿真有这么重要吗?”伊薇问他。
“塔尔特是个物产极丰富的王国,这几个金矿对他们而言只是王国财富的一小部分,但却能让已经旱灾三年,元气大伤的亚斯兰国喘上几口气。”
伊薇笑:“如果是我,我必会借此机会拿下整个塔尔特,这样所有的矿产岂不是都归我所有了。”
桑德拉呵呵一笑,并未反驳,只是道:“伊薇,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我打开门,坎贝儿站在门口,他颇不好意思地道:“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我有些意外。他盘起双腿,坐在地毯上,腼腆地道:“我是来向你讨教如何写剧本的。”
“向我讨教?”我诧异道,他用力点点头,“我钻研数十年,应征过数个剧团,在剧团里度过不少年头,却始终未写出一个成功的剧本。而你斐欧娜小姐一来,为什么就能获得所有人的赞赏?”
我无奈地道:“你过奖了。这个剧本的故事本来就存在,并非我亲自所写。我只是将这个故事借用过来,放在了剧本里,里面的部分台词也全是借鉴于其中。”
他从地毯上站起,一脸的失望,叹着气道:“原本打算从您这儿学得一二,不料……”
“如果您知道什么有名的故事也可以把它写进剧本里啊。”我提议道。
“所生长之地贫瘠,无此之多故事。”
“那这样吧,我可将我所知道的故事告诉您,让您一偿所愿,写出一个好剧本。”
他喜出望外,“若真如此,我真是感激不尽,”末了,又望着我道,“我知你最近一直为演技烦恼,若不嫌我只是一普通杂工,我愿将我数年所获心得全传授于你。”
我张大了嘴,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月光下,飞雪里,没有路灯的街道转角处,经常可见我们的身影。我们在僻静无人处练习着一次又一次。
雪花下,我扬起双手,转起了圈,“爱情没有节制,便不能给人以光荣和名誉;但是,如果爱神来时很温文,任凭哪一位女神也没有她这样可爱。啊,女神,请不要用那黄金的弓向着我s出那涂上了情感的毒药的从不需发的箭!”
雪花下得很大,他的声音却更大,“末尾处的声调要抬高一点,还有,你的语气不够自然,不是喊,而是一种内心情感的抒发。你的面前站着的是你能倾诉衷肠的最知心的朋友,而不是成群的观众。
我点点头,向前晃走了几步,转了两圈后,又道:“我喜欢那蕴藉的爱情,那时神明最美丽的赏赐;但愿可畏的爱神不要把那争吵的忿怒和那不平息的嫉妒降到我身上,别使我的j神为了我丈夫另娶妻室而遭受打击;但愿她看重那和好的姻缘,凭了她那敏锐的眼光来分配我们女子的婚嫁。”
他继续大声指点道:“前面的念得还可以,后面的要再加强,你的声音的力度不够,不能给人以振撼感。再来练几遍。”
我点了点头。我们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拐角的角落里,桑德拉已注意我们很久了,他的身上满是雪花,正喃喃自语着:“没想到我团这次所招的全是卧虎藏龙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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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王的新娘 第三十五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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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突然传来了消息,战争宣告停止,所有的人全都冲到了街上,欢欣雀跃,还有不少男男女女跳起了舞。
挤在人群里的我,惊奇地看着他们为庆祝战争的结束而欢呼,互相接吻,将手中物件抛到天空。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匆匆回到旅馆。拉胡正对所有人道:“我们三天后就开始正式演出,你们全都要打起j神来,给我好好地挣钱。现在是一个机会……”
我的心徒然慌了起来,三天?我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飘着雪花的夜里,我与坎贝尔坐在街角某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担心我演不好。”我对他诉苦道。
“放松一点,你只需忘掉周遭一切,释放出最好的自己即可。”他安慰我。
“你说得轻松,可是不容易做到。”
“如果人人能做到,那这件事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他让我有些刮目相看,“这倒也是。”
雪过初晴,石彻的街道挤满了人群,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往红房子的方向挤去。红房子是镇上专门为演出剧团和镇上要人聚会准备的场所,只有有名的剧团和镇上当权的人才有资格在里面举办各种活动。这是动乱结束后的第一出戏剧,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
红房子大厅内已被挤得满满的,后台的我慌乱成了一团。我已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梳好了长发,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斐欧娜,”有人在门外唤我的名字,“准备好了没有,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今天还设了几个尊贵席座。
“哦。”我应了一声。
所谓的尊贵席座就是在厅堂的包厢席位,呈半封闭式,客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和舞台下的观众,但演员和观众却看不到包厢中人。
换衣之前,伊薇和拉胡还一前一后进来狠狠警告了我,意思是如果我演出失败,就准备收拾好行李滚蛋了。
我趴在桌上哭了起来,不断对自己说我该怎么办。
哭着哭着,眼泪模糊中,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女主角是一个小有所成的芭蕾舞演员,她为了使自己发挥出最大的潜力,不惜自残伤害了自己,最后成功了。我决定效仿她。
我找出了一柄小剪刀,咬咬牙,把它往手腕上一划,天,我痛得几乎失声叫出。殷红的血顺着手腕往下落,我忍住了痛,又狠狠划了一下,痛得闭上了眼。
剧烈的疼痛缓解了我的恐惧,紧绷的紧张之弦随着手腕上的痛渐渐地释放开。我现在是用一种痛来缓解另一种痛。
大厅内已是一片热闹,昏黄的光调撒落在前方简单的舞台,台下满是议论纷纷的观众。随着音乐的响起,嘈杂的议论声也戛然停止。
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了,一群白色长裙女孩依次上了场,她们轻轻地唱起了歌:“神圣的河水正在向上逆流,男人的誓言是靠不住的……可怜的人呀,你的床上没有了丈夫……可怜的人呀,已有一位强大的公主已经占据了你的家。”
两个宽袍长裙的女人上了台,一个是我,一个是饰演保姆的中年女人。她对着观众席说道:“那可怜的女人——她不进饮食,全身都浸在悲哀里;自从她知道了她丈夫委屈了她,她便一直在流泪,憔悴下来。”
我不禁含泪道:“我遭受了痛苦,简直想大哭!怎样才能结束我这生命!”
我们在舞台上互诉着对白,灯火随着我们的脚步移动,伴唱女孩轻柔哀伤的歌声始终如影随形。
手腕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我强忍住了痛。这痛使我忘记了面对观众的恐惧,以及我内心深处的自卑与自怜。我站在舞台上,让灯火照耀在脸上,丝毫不畏惧显露出我的情感,我的内在的所有一切。
我在舞台上跳起柔美的舞蹈,双臂在灯影里优柔地晃动与交叉,我转着圈,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滑出一道又一道美丽印痕。
“我喜欢那蕴藉的爱情,那时神明最美丽的赏赐;但愿可畏的爱神不要把那争吵的忿怒和那不平息的嫉妒降到我身上,……”
我的手腕上的伤更痛了,我把袖子系得紧紧的,不让一滴血流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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