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锦竹
柳继预相送,白芷忙推脱,“不必了,我认得路。”
“这……”正在他犹豫之时,舅舅手里攥着一封信,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继儿,有你的信。”
柳继忙不迭接过,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道:“爹,赶紧准备黄金,有多少准备多少。”白芷愣了愣,难不成胁迫柳如,为的是要钱?
舅舅忙点头,去金库拿黄金。
白芷接过柳继手中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想要人来桐城奴隶交易集会。
白芷震撼了一下。柳继怒骂,“南诏王实在太卑鄙,我已答应把粮草卖给他,却还想占我便宜。”
南诏王果然老奸巨猾。把柳如公开拍卖,能不能救回妹妹,就看钱出的多不多了。想必南诏王会派人故意去抬高价格,多捞点钱过去。然后用“卖柳如”的钱去买柳继的粮草……
这既答应了柳继的要求放了柳如,又能白拿柳继的粮草,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当然。这些都与她白芷无关。这是柳家的事,她只是个客人!不过,她对奴隶交易集会十分感兴趣。
“表哥……”
“什么?”
白芷轻咳嗽两声,“那个……我救了你一命,我想要点报酬。”
柳继震惊地看着她。
白芷不好意思地尴尬笑了笑,“别紧张,不会要你以身相许,只要黄金十两!”
“……”
“……”
“待会儿跟我去奴隶交易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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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好。”
她这算趁火打劫吗?
***
奴隶交易集会并不是每天开放,只有每月初一至初五。这里的奴隶商品要么是主人不要了,要么就是被人贩子拐进来的。无论武功怎么高强,怎么力壮如牛,进了奴隶交易集会,插翅难飞,只有等待被拍卖。至于拍卖以后,逃不逃得掉,则不是奴隶交易集会的事了。黄金会放在固定的金库里,看管人会为顾客点清金额,开一张票据作为资产总值给顾客。也便是说,进了集会,带了多少钱只能买多少钱的东西,不允许超额。
集会上,有来自各国各地的人,他们正在挑自己心仪的奴隶。因为“柳如”是公开拍卖,不会在集市上,所以柳继无心逛,直奔拍卖市场。
白芷摸摸自己的票据,她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总值,白银五百两。以前她觉得挺多,如今走马观花看了下,她能买的奴隶寥寥无几。她虽没买奴隶的打算,但还是以备不时之需得好。
白渊买清荷不过花了五十两,她这能买十个清荷的钱,连买个小孩都不够。白芷实在想不通,这些奴隶镶金子了?
柳继看出白芷的疑问,告诉她,“这里的奴隶有的可能是被拐被劫的皇子都说不定,渠道不同,价格自然要另当别论。”
“那我要是买了个皇子,你说我是放他走呢?等他感恩戴德?还是把皇子当奴隶使,满足虚荣心?”白芷觉得这里有皇子简直天方夜谭,就算有,买个皇子有何意义?她以嘲弄的语气和柳继开着玩笑。
“你可以逼迫皇子和你生个孩子,母凭子贵,用钱换个皇妃,岂不妙哉?”
“……”好吧,白芷拜服!
此时,拍卖市场已人山人海。在拍卖所搭的台子上,柳如五花大绑在十字柱上,她显得很无力,可仪容却依旧整洁。柳继一向疼柳如,他见柳如像个商品一样摆在众人面前,心如刀绞,差点失控冲上去救人。
还好白芷及时阻止,“表哥。”
拍卖早已开始,叫价一浪高过一浪。太过美丽的女子,要的都是男人……
柳继不想让柳如继续呆在那儿,懒得叫价,直接把自个所带全部金额报了上去。黄金三千两,比此时五百两多出多少个倍数?
拍卖市场一下子寂静无声。
白芷心想,十拿九稳了。一个女子值黄金三千两,如果还有人出高价的话,那么那个人要么好色至极,要么看上这女子了,再要么……
有钱没地方花。
“黄金三千五百两!”有人伸出手,朗朗声音在寂静的拍卖市场,显得如此突兀又有力。
白芷好奇望去,一抹白影入进她的眼眸里,斜飞入鬓的眉,细长冷然的凤眼,英挺的鼻,永远带笑实则不笑的薄唇。
他立在那儿,望着台上那女子,一丝不苟。
慕屠苏!慕屠苏出了比柳继高出五百两的黄金,买柳如!
而此时,无人能及!
16.
全场在等待倒计时,仿佛已然认定十字柱上的美人归慕屠苏所有。柳继急红了眼,生怕柳如被别人买去,竟然不合规矩,直喊,“黄金三千六百两。”
这六百两哪里来?
“你疯了,表哥。”白芷忍不住怒骂,在奴隶交易集会上,若超额叫价,要被砍去双手,无论是谁!曾有过先例,无一幸免。
慕屠苏要是不抬价的话……
场面又是一番寂静。柳继喘着粗气,也有些紧张,他正为方才的鲁莽后悔。可话已说出口,后悔顶不了用。白芷忍不住把目光转向慕屠苏,竟然就那样直接撞进了他瞳孔里,他正在似笑非笑地看她,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
白芷望着台上的沙漏在不断的流逝,这要是见底,柳继可就玩完了。白芷咬咬牙,扒开人群,冲到慕屠苏面前。慕屠苏仿佛就等着她到来,一双细长的凤眸眯了眯,“芷儿,又见面了。”
“芷儿不是你叫的。”白芷嫌弃说道。
慕屠苏不怒反笑,“我若非要这么叫呢?”语气中充斥着不同寻常的威迫。
白芷咬咬唇,望着台上的沙漏,“那你就叫吧。你赶紧叫价,多一文钱也行。”
“我为何要叫价?”
“你都三千五百两要买那个美女了,还多在乎那一百两多一文钱吗?”白芷忍着怒气,急促道。
“可那台上的女人最多就值三千五百两,多一文钱,我也觉得不值。不打算叫价了。”慕屠苏一脸认真,不似开玩笑。
白芷望着沙漏,时间紧迫,“你要怎样才能继续叫价!”她几乎用吼地与他说话。
慕屠苏的随从砚台十分不满囔囔,“大胆,竟敢跟将军这么说话。”
白芷狠狠白了过去,砚台愣了愣,堂堂大小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白眼的动作,太失体统了!他可怜巴巴望着自家主子,未料没见到自家主子满脸嫌弃她的表情,反而见到得逞的笑意?
“既然芷儿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客气了。要我叫价可以,陪我一个晚上!”
“你当我是什么?”白芷蓦然转身要离去。慕屠苏道:“整个交易会场上,除了我,无人携带超过三千五百两黄金!”
白芷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举步离开。
白芷远远望去,柳继正死死攥着拳头,额头早已布满汗水,他一直盯着沙漏发呆,仿佛在等待悲剧的降临。冲动铸就的悲剧,他有能力承担吗?还有台上的柳如,今日已经初五了,若今日没卖出去,她便要再等一个月,这一个月未免对她这样弱柳女子太过残忍。
可凭什么要让她来救?她只是个客人!可她这个客人实在不忍心舅舅家突遭变故。从小舅舅对她比白渊对她还要好上数倍,不就是陪一个晚上吗?能奈她何?她相信,慕屠苏不会乱来,因为他只想和自己喜爱的女子交合。
白芷转身,抿了抿嘴,“成交。请叫价。”
慕屠苏再次伸出手,认真地看着白芷,眼中带着莫名的嘲讽,“三千六百五十两黄金。”
他的叫价,震撼了全场,便是台上被五花大绑的柳如也吃力地抬起自己沉重的头,将他望着。此刻,沙漏的沙子刚刚满上!真是千钧一发。
“你在这儿等我。”慕屠苏朝白芷微微一笑,便直径上台,与卖家干起“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勾当。
慕屠苏为柳如松开绳子,心细地搀扶软趴趴的她,柔声问道:“柳姑娘,你还好吧?”
柳如幽幽睁开眼,“你认得我?”
“待交易完成,拿到解药再与你详说。我先扶你下去。”
“好。”
柳如被慕屠苏小心扶了下来。
白芷看在眼里,有了自己的判断。慕屠苏之所以买柳如,其实是……他好色至极。瞧瞧,那殷勤的模样!柳如被扶了下来,白芷本想接她,却被挤进来的柳继捷足先登,柳继到如今手还在发抖,他声音沙哑地道:“妹妹,没事了。”
“哥!”柳如哽咽地埋在他怀里,显然,她极为委屈。
白芷望着二人“兄妹情深”,不禁唏嘘难过。她与白芍若能如此姐妹情深,不相互猜忌,那该多好。许是不同一胞母所生,感情生分是必然。再加上白芍生母之死……
白芷不再想了。
“砚台,扶柳小姐回府上。”慕屠苏忽然说道。
白芷道:“不麻烦世子,我们自个走即可。”
“芷儿莫忘了晚上之约,我会派人到柳府接你。”慕屠苏朝她微笑,却掩不住他眼眸的灼热。白芷怔了怔,抿着唇点头。
柳继看了他们两眼,来龙去脉不甚了解。
“表哥,我们走。”白芷回眸看着柳继,想尽快离开。
当三人准备离开之时……
“且慢。”慕屠苏从后忽然唤道。
白芷不解地看向他。慕屠苏道:“我只答应叫价,其他并未承诺,这柳姑娘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可不能就这么带走。”
柳继大怒,“你想把我妹妹怎样?”
“不怎么样,花银子总要物有所值,白瞎了那三千六百五十两,那可不行。”明明是柳继问他,他却自始至终,只注视着白芷。
白芷猜不透慕屠苏,一直都猜不透。不过有一点她已明了,他此番前来奴隶交易集会,目的就是竞拍到柳如。多说无益,她也不想浪费口舌了。
“表哥,把表妹还给世子吧,世子定然不会亏待表妹。”
“表妹!”柳继不肯,慕屠苏也不着急,站在那儿不动,可那带笑的目光里,十分明确的表现出,人,是带不走的。
柳继狠地咬咬牙,把柳如交给砚台,还不忘威胁道:“好生照顾我妹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毁我柳家,也要与你们纠缠到死。”
慕屠苏不给他承诺,拿到人,便先行离开。在与白芷错身而过之时,慕屠苏稍稍停顿片刻,“晚上,不见不散。”
见个鬼!白芷在心里狠狠咒骂,可脸上却表现出大家闺秀的识大体,微笑着颔首。
***
回到柳府,把经过与舅舅详说,舅舅反而不急,并一脸镇定地道:“如儿在世子那不会出什么事。”
“爹!世子是个男人。你不是不知,那些男人见着妹妹,眼珠子都绿了,似要生吞了妹妹。不行,我越想越害怕,赶紧想个法子救人。”柳继皱着眉头,烦躁不已。身上有伤的他,即使脸色再怎样苍白,还是忍着不倒。
从小到大,柳继就疼柳如,疼爱到白芷想搞死柳如。儿时,她处处折腾柳如,便是看不惯柳继这般疼爱柳如,还有舅舅对她的如珍如宝。这些都是她不曾有的,她父亲白渊唯利是图,二娘巴不得她和娘早死,白芍表面上乖巧,背地里处处算计。她的家与柳如的家反差如此之大,她疯狂嫉妒柳如。殊不知,她越是折磨柳如,实则越是在折磨自己。因为让她更看得清,柳如有多受人宠爱。
这也便是她再也不来舅舅家的原因。这种宠爱,她已目不忍视。
“继儿,世子是个例外。这两年来,世子行军在外,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赐美人无数,全数被他遣散。若是贪图肉、欲之人,岂会如此?”
白芷瞎起哄:“表妹长得跟天仙似的,难免这世子忽然起色、欲。”当然,她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十分了得,“他还约芷儿今晚不见不散。我看就是个色胚子。”
被白芷这么煽风点火,柳继更加紧张起来,“不行,我要找世子去。”
未等舅舅发话,柳继就急匆匆走了。舅舅对白芷的话留有三分怀疑,“芷儿,恐怕你是误会世子了。”
误会是真,可就因为她太了解慕屠苏不近女色,所以想不通,他买柳如的目的是什么!
***
傍晚时分,白芷吃了碗稀粥,便命清荷为她梳妆。清荷一边为白芷梳发髻,一边问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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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和柳公子去哪里了?回来你们俩脸色凝重得很。”
“无事。”
清荷见自家小姐口严,问不出话来,也便打消了好奇的心思,专心为白芷梳头。
“表妹。”门外柳继忽然到访,让屋里两人惊了惊。
清荷惊讶地连手里的桃木梳都哆嗦落了地上。白芷看清荷如此紧张,加上她脸上晕起鲜有的红云,白芷立即错愕了。清荷喜欢上了表哥?她记得前世问过清荷喜不喜欢高侍卫,清荷支支吾吾说喜欢,她便把清荷指给高侍卫。那高侍卫与表哥类型差十万八千里,但表哥却和与清荷偷情的管家极为相似,精打细算,冲动起来没脑!她这才明白,当初清荷的支支吾吾不是害羞而是不好意思拒绝她!
如此一想,白芷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愧疚,她乱点鸳鸯谱,苦了清荷一辈子,如今重生,她该好好弥补她一番。
清荷去开了门,还来不及唤柳继一声,柳继却无视她,直径来到白芷面前,“表妹。世子不肯见我,只是嘱托我向你传话,今晚不见不散。”
白芷皱眉,这不是给柳继一个暗示,救柳如,得靠她这次赴约?
果然,柳继说道:“你与世子之间……”他迟疑了下,似乎在找措辞,“以前相识?是朋友吗?”
“他向我提过亲,被我拒了。”白芷如实招来。
柳继大惊。
“今晚,我去探探口风,表哥莫急。”
“有劳表妹了。”
“嗯。”若不是有表妹被挟着,她大可耍无赖爽约,不去赴那十分不明了的约。
戌时,慕屠苏派了顶轿子迎她前去。白芷特意打扮了一番,抹了层胭脂,描了柳叶眉,梳了流云髻,再穿金戴银,一副富贵逼人的样子。
慕屠苏约在山中长亭。她下轿子之时,慕屠苏已然在自斟自饮。他似察觉到白芷的到来,蓦然回首,朝她安然一笑。那笑容是真是假她辨不出,亦如他约她的目的,辨不出来。
17.
幽香沁鼻,圆月当空,虫鸣环绕。此情此景,白芷不由而叹,这地方委实不错,适夜谈。她举步走至亭间,朝慕屠苏欠身,“世子。”
“坐。”慕屠苏伸手示意。
白芷就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世子此番邀我前来,有何事?”
慕屠苏反问:“无事便不可邀你来叙叙旧吗?”
白芷回:“世子百忙之人,不应浪费这等时间。”
“我认为这等时间不为浪费。”慕屠苏为白芷斟了一杯酒,酒香四溢,白芷忽觉舒畅。慕屠苏道:“这是西域果酒,醇而甜,试试。”
白芷内心是想尝尝,但嘴上却口是心非,“我不喝酒。”
慕屠苏莞尔一笑,不勉强她,独自饮了口。白芷看着似喝闷酒,连灌自己几杯。她越发不明白,这是要看他喝一晚上的酒吗?
终于,他放下了酒杯,微醉的眼眸将她凝望着,他道:“我一直未想明白,为何你看我的眼神里不仅带着疏离还有厌恶?”
白芷不答。
“从小到大,我一向要风得风,要雨有雨!我想要之物,从没有‘不’字!白芷,你厉害。”慕屠苏朝她敬一杯。
白芷回道:“若世子逼我前来,是为这事。白芷只想同世子说,并不是所有女子都会爱慕你,爱慕你也未必愿意当你的妾室。人各有志,世子无需钻角尖。”
慕屠苏如此自傲清高之人,她的拒婚,践踏了他的自尊,所以此番是找她兴师问罪?可这问罪也太晚了吧?都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芷儿怎不想,是我爱慕你,真心想与你同船共呢?”他嘴角噙笑,眼眸深沉,看不出是玩笑还是当真。
“白芷何德何能?绝不会自负,世子放心。”她有板有眼,说得极为古板。
慕屠苏倏地笑了起来,细长的凤眸微眯,“真是有趣,不枉我曾想把你娶回家,好好研究一番。”
“……”白芷瞄了他一眼,这是人话吗?把她娶回去研究?白芷板着脸道:“世子,打趣的话到此为止,白芷只想问世子,要以何条件才肯放了柳如?”
慕屠苏敛起笑意,“据我了解,柳继尚未娶妻,你这么关心柳家,可是与柳继有关?他便是你心上人?”
白芷略有错愕,“他是我表哥。”
这回轮到慕屠苏惊愕,他自觉失态,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既然他只是你表哥,那这件事,你无需再管,柳家小姐我会好生款待,若柳继有心想带走柳家小姐,我想,他一定会来登门拜访。”
“表哥有来,只是你闭门不见。”
“若他带走柳家小姐,你还会赴这个约吗?”慕屠苏眼里带着嘲弄看她,似看穿了她的“不守信用”。白芷无语,他说得确实对,她肯定不会来。
见白芷默认,慕屠苏忽而伸手握住白芷的手。白芷震惊地挣扎两下,挣扎不开。白芷大怒,“世子,男……”
“男女授受不亲?”慕屠苏接了她的话,嘲讽笑了笑,“你夜赴我这男人的约,不觉这话显得单薄吗?”
白芷不答,继续挣扎,奈何即使在女子之中属壮士,可在慕屠苏面前,这点力气可谓班门弄虎。白芷屏息,不再挣扎,压住怒火道:“世子到底想作甚?”
他紧紧地盯着她,“我喝醉了。”
“喝醉了有握手这怪癖?”
“有握女人手的怪癖。”他忽而低着头,把脸枕在她的凝脂手背之上,一言不发,只是闭着眼。白芷愣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别扭。她这算被人占了便宜吧?
也不知等了多久,他终于发话了,“你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真想见一见。”
白芷忽而觉得攥她手的力度减轻,她立即缩了手,站起来道:“时辰不早了,白芷先行告退,明日表哥定当登门拜访世子,还望世子给个机会。再会。”白芷想直径离开,所幸慕屠苏并未阻拦。
可走至一半,行于山野之间,白芷便后悔不该坐慕屠苏的轿子,应坐自个的马车,这样回去也方便。如今要自个下山步行回去,难走倒是不难走,主要是夜路难测,怕出个意外。
忽而,身后响着马蹄声,且越来越近,白芷想,该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加快步伐,险些用狂奔。她还未做此行动,一匹奔驰的骏马横在她身前,阻止了她“奔放”的冲动。
骏马之上的慕屠苏面无表情地道:“上马。”
白芷欠身,“多谢世子美意,白芷想走走。”
“你若是再拒绝我,信不信明儿让柳继再吃闭门羹?”慕屠苏威胁白芷似乎威胁上瘾了。
可这回白芷学聪明了,她深知慕屠苏不放柳如是为了引柳继,目的不详,但至少不会因为她,事情有变!于是,她淡定地说道:“这是世子与表哥之间的事,白芷管不了。”
她本想拐道继续前行,谁知慕屠苏长臂一捞,把她带上了马背,白芷身子未稳,圈着慕屠苏的脖子惊呼,“你……”
“废话真多,闭嘴。”
“……”白芷被慕屠苏凶了,竟真的乖乖闭嘴了。她便是白渊嘴里常骂的,欺软怕硬的孬种。
为了保持“男女有别”,又要保持自己自身的平衡,她无处可依,只好攥着马儿脖上的鬃毛,模样儿十分可怜。慕屠苏又似故意刁难她,时不时急转弯,于是她只好拔鬃毛固定自己。
好脾气的马儿一直忍着,直到忍无可忍,遂甩身,要把它身上的两人甩下来。白芷轻又无固定,直接脱离马鞍,甩了出去。慕屠苏眼疾手快,及时扯住她衣裳,虽衣裳被撕破,却也揽住她的腰。慕屠苏因双手离了缰绳,他也被愤怒的马儿甩了下去。
白芷被慕屠苏紧紧护在怀里,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因一块石头阻在慕屠苏的腰上才停了下来。不过,白芷还是听见他闷闷的吃痛哼了一下以及“啪”什么断裂的声响。
白芷从他怀里爬了出来,忙问:“世子,你没事吧?”
慕屠苏希图坐起来,可腰疼得厉害,一时坐不起来。
白芷见状,“我去叫人。”
“无碍,让我先躺会儿。”
白芷便不动。
慕屠苏仰着头,平躺在地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这次打仗回去,母妃要为我成亲。”
白芷坐于他旁边,“恭喜。”
“所以,我要战死沙场。”
白芷一愣。
慕屠苏再次尝试坐起来,腰疼得他根本无法做到。他只好作罢。白芷道:“我去叫人,你先别轻举妄动,可能骨头断了。”
白芷骑上已然平静下来的马,临走之前,慕屠苏说道:“你会回来吗?”
“会。”
他微微一笑。
白芷急驰到就进的军营,她下马,对看守士兵说道:“你们速速去百里坡。慕将军受了伤。”
看守的两名士兵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头发上还插有几根杂草,神情紧张的莫名女子。白芷忙把马牵到跟前,“慕将军的马,你们总认得吧?”
两位士兵终于从迷茫中走出来,一位士兵火速跑去营帐,另一位士兵问白芷,“将军伤到那儿?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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