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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歌岁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韩副书记再度点头,他欣慰的看着楚眉,这个年青的学生在斗争中开始逐步成熟起来了,他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楚眉更加得意,她相信自己今天的行为肯定在韩副书记眼中加分了,郭兰只会在下面瞎嚷嚷,那有什么用,只有紧跟领导,政治上才能进步,才不会犯错误。
可怎么紧跟领导呢?这是一门学问,她以前也不懂,最初只会从领导的讲话报告中领会领导意图,可反右反右倾给了她深刻教训,那不是紧跟领导;随后从明秋那学会了看报纸看领袖著作,可她很快发现,这与前者没有多大区别,可自从与受到韩副书记看重后,她找到了紧跟领导的方法。
那就是要靠近领导,距离领导越近,便越能领会领导的意图,这才是紧跟领导的法子。
小叔在这上面的领悟错了,他要明白这个道理还早着呢。
楚眉内心很得意,心里琢磨着将来怎么指点那个小叔,让他也别太得意了。
离开韩副书记后,楚眉没有立刻回寝室,而是到图书馆去了,考试结束了,学校又贴出了那样的通知,在图书馆看书的同学很少,往常拥挤的图书馆,现在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楚眉在书架间转来转去,学校图书馆的藏书不多,也就五万多册,与如意楼的藏书相差无几,不同的是,两个书馆的侧重点不同,楚家主要是医书和经史文学,地院图书馆则主要是地质转业书籍,其他便是些小说和哲学书。
从书架上抽出本安娜卡列宁娜,这是本早就看过的书,楚眉对安娜的遭遇很同情,但对她的做法却不敢苟同,她觉着安娜的悲剧就在于,她在追求爱情的时候,却将命运放在了男人手中,国际歌中不就唱到,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她把命运放在男人手中,岂有不悲剧的。
她楚眉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决不把自己命运交给任何人!不管是谁!
书架对面出现一个男生瘦削的脸,这张脸,脸色微黄,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看到书架这边的楚眉,冲着她微微一笑,便低下头继续找书。
楚眉认得这男同学,是地质调查专业的学生,上基础课时两个专业在一块念的,这个男生在学校很沉默,一点不活跃,要不是她留心,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学生。
“你不准备回家?”楚眉好奇的问道。
“哦,我过两天再走,你呢?”男生的回答干瘪瘪的,楚眉答道:“我家便在燕京。”
男生只是轻轻的哦了声便没再问了,楚眉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男生,禁不住有些好奇。在学校几年了,从入校开始,她便陆续收到男生的情书,甚至还有几个浪漫的,在女生楼下唱歌,每次学校开舞会,男生们便接二连三的来邀请她。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即便在那些美女众多的文科大学里,她也能占一席之地。可今天这个男生却视自己为无物,这让她产生一丝好奇。
楚眉绕过书架过去,那男生正低着头看着手中一本小册子,楚眉装着挑书慢慢过去,这一排是英文原版书籍,楚眉的英文不是很好,看这些书比较费劲,不过,她也不觉着有什么,学校里能看懂英文原版的也没几个,相反能看懂俄文原版的倒是不少。
“这是本什么书?”楚眉问道。
“《地理学性质的透视》”男生的回答依旧简单,楚眉注意到那本书还很新便再问:“谁写的?”
“美国人哈特。”男生这下好像找到话题了,他抬头看了楚眉眼说:“这是他去年的最新著作,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哦。”楚眉觉着有些无趣,不再理会他,又不想这样离开以免被他瞧不起,于是佯装找书,很快找了本书佯装看了看便放在书架上,走到图书馆门口,她又回头看了眼那男生,那男生依旧在看书,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楚眉有些不甘心的离开图书馆,这个遭遇让她原本高兴的心情稍稍有点落寂,可很快,外面的阳光便将她心情变好了,她在校园内散布,轻轻哼着《水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朝宿舍走去。
刚一进门,郭兰便冲她叫起来,一个劲的嚷嚷自己受骗了,胡振芳骗了她,说是要陪她出去办事,结果回来便躺在床上不动弹。楚眉笑着敷衍了她两句,便爬上床,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了。
“你收东西干嘛?”郭兰有些好奇,楚眉没好气的说:“这放假不收拾收拾呀,难不成就这样放着。”
郭兰楞了下,然后赌气的坐在床上:“反正我是不回家,就待在学校,嗯,不让我下乡,我就自己去。”说到这里,她忽然高兴起来:“哎,对呀,咱们可以自己去呀,熟门熟路,难不成组长还赶咱们回来,哎,眉子,咱们……”
“唉,是这吗?”从门口传来个疲倦之极的声音。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256章 归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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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兰扭头一看,她惊讶的看着门口站着两个人,前面那人摇摇欲坠,看着好像随时要倒下去,后面那人用肩膀将她扛住,另一只手还提着个包,很显然,后面那人也没什么力气了,前面的为了站住,只得靠在门框上。
除了后面那人手里的包,俩人都背着个快褪色的土黄色书包。最让郭兰她们感到好奇的是俩人的穿着,俩人身上都是旧羊皮袄,不同的是,羊皮袄显然有点大,前面那个用绳子系在一起,后面那个是皮带扎住的。
俩人都穿着快及膝的长靴,靴子外面皮子都快磨光了,不同的是,前面这个的靴子有点大,在中间同样用绳子系着,后面那个则是用皮带扎着的。
前面这人头上裹着条灰色头巾,将她的脸遮去了一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都快看不出颜色了,围巾同样裹得高高的,遮去了她的下颌。后面那人脸露得稍微多点,但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几乎看不出她的相貌,只能凭声音可以断定是女的。
不管从那个方面看,这两人都不像学校的学生,倒像是电影里东北深山老林的猎人。
俩人就堵在寝室门口,后面那人一个劲的问前面那人,是不是这里,路过的同学都好奇的打量着她们,转过头便窃窃私语,很快,寝室外面便围了一圈人。
“你们找谁呀?”郭兰叫道,正在收拾床铺的楚眉也好奇的停下来,胡振芳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过来看着她们。
“请问,邓军是住在这吗?”后面那姑娘有气无力的问道,给胡振芳的感觉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邓,邓军…”胡振芳楞住了,邓军去北大荒两年多了,怎么还有人来找,她上下打量那姑娘,郭兰快言快语的说:“你是谁呀,邓军早就去北大荒了。”
“是我。”前面那个疲倦得靠在门上的人低声说道,胡振芳在前面,她听清了,连忙过去,解开那人的头巾和围巾,将她的脸露出来。
“你…。。,”胡振芳仔细看着那人,好半天才不相信的问道:“你……你是……。邓军?”
邓军疲倦的点点头,扶着她的那姑娘弱弱的叫道:“帮帮忙,扶她进去下。”
胡振芳捂住嘴惊恐的看着邓军,郭兰啊的叫了声,不但她叫起来了,楚眉也大吃一惊,这还是邓军吗?
在这个寝室的印象中,邓军是个强壮的女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身材粗壮,可面前这个人脸上还有明显的冻伤,还有便是长胖了,胖得连脸都变形了,连腰都粗了。
后面的姑娘一听这里是邓军的寝室,手上的包便落在地上,扛着邓军向里走,走两步歇一下,走两步歇一下,胡振芳和郭兰连忙将邓军扶进去,她们扶进来。邓军一离开,后面那人好像卸下一块巨石,身体晃了晃,赶紧抓住旁边的床才站稳。
“别,别让她坐,.,让她躺着,躺着,谁,.,谁有葡萄糖,赶紧,冲一袋。”
胡振芳连忙扶着邓军躺在自己的床上,郭兰扶着那姑娘坐下,那姑娘解下围巾和头巾,郭兰看看她,再看看邓军,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这姑娘和邓军完全是两个样,这姑娘瘦得就剩一层皮了,两个眼珠大而无神,邓军的两个眼珠都快成一条线了,两个腮帮子鼓起来的,这姑娘腮帮子深陷下去,根本看不到肉,活象个骷髅。
“总算,总算送到了,我,我的任务算完成了,”那姑娘揣着气对郭兰胡振芳说:“我,我给你们介绍,……,介绍下她的情况,她…。。她是…。。是重度浮肿,你…。你们……必须赶紧送她去医院,要……要不。。”
“你别急,先喝口水,”楚眉从床上跳下来,用自己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水,那姑娘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她神情还是有点急,胡振芳将自己杯子里的凉开水倒了些给她,她先喝了一小口,然后端起杯子几下便喝光了。
那姑娘顺手将嘴边的水迹抹去,这杯水下去好像让她恢复了些许精力,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才接着说:“邓军是重度浮肿,回来之前,团部陈医生说,到燕京便要送她去医院,唉,对了,你们这有葡萄糖没有,有的话赶紧给她冲一袋,她能活下来全靠那两袋葡萄糖了。”
楚眉三人一下安静了,胡振芳在邓军脸上轻轻戳了下,那胖胖的脸蛋立刻凹下去个深窝,显然这是浮肿,邓军在床上动了动,那姑娘看了看她们三人,心里明白了,她也没言声,从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个杯子,提起水瓶倒了半杯水,放在嘴边吹了吹,加了点凉水,又小小的抿了下感觉没那么烫了,才吃力的扶起邓军,慢慢的喂起水来。
“她……,她……,你……,你是谁?”郭兰小心问道。
“我叫方怡,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右派,在北大荒,我们在一个连队。”方怡平静的说,依旧很小心的在喂邓军喝水。
胡振芳拿眼睛问楚眉,这怎么办?帮助邓军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同情右派可是立场问题。楚眉看着邓军和方怡的样子,心里犹豫不决,感情上想帮她,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她隐约感到,自己正处在关键时刻,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疏漏。
“你们怎么回来了?摘帽了吗?”郭兰小声问到,方怡淡淡的说:“上级让回来的,放心,我们不是逃回来的,有证明的。哦,没有摘帽。”
方怡想了下,将邓军平放下,从她的书包里拿出张介绍信递给郭兰,郭兰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确实是北大荒农场开出的证明。
楚眉和胡振芳也靠过来看,证明信上很简单,就说按照中央指示,燕京各部门右派,除少数判刑极右外,其余全部离开离开北大荒回本单位报道,由本单位进行甄别管制。
“怎么弄成这样子?”郭兰又问,这次方怡没有回答,只是担心的看着邓军,楚眉这时开口问道:
“你们上学校报道了吗?”
“我们刚下火车,……”方怡刚说一句,走廊上传来急促叫声:“方怡!邓军!方怡!邓军!”
方怡冲门外叫道:“庄姐!这儿呢!在这!”
可即便她很努力了,可声音依旧不大,郭兰到门口一看,走廊上有个同样象猎人的女人,正靠在墙上叫着,她的脚边有几个包,附近几个寝室的门口都有人探头出来,围在门口的同学都好奇的转过身看着她。
郭兰连忙过去,将那女人扶进来,顺口又叫了两个同学,将她的包拿到寝室里。到屋里便将包放地上,郭兰这才看清她提着的是两个捆得好好的被子和两个包,背上还有捆得象四四方方的被子,身上同样还斜挎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
“总算找着你们了,你……,咦,你不是眉子吗?”女人抬头便看到楚眉,有点意外的叫起来,楚眉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与方怡一样仅剩一层皮包裹着,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同样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除了身上的天蓝色旧大衣有点眼熟,其他没有一点印象的女人。
“我是庄静怡呀!小秋的老师,你不认识了!”
楚眉大吃一惊,这是庄静怡?那个端庄优雅,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美丽得连她都妒嫉的庄静怡?
胡振芳和郭兰有些疑惑的看着楚眉,楚眉顾不得其他,仔细辨认眼前这个女人,从她脸型的轮廓中,终于找出昔日熟悉的神态。
“你……你怎么……”楚眉忽然感到巨大的危险,眼前这三个人无疑都是右派,这三人中有两个与自己有关系,她们怎么会一块到这里来?怎么走在一起的?这个庄静怡还是后来找来的,为什么她要找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找来?
危险!
“庄姐,还有葡萄糖吗?”方怡问道,庄静怡摇摇头,楚眉忽然明白她们说的葡萄糖是那来的了,楚明秋每个月都给庄静怡寄葡萄糖,她们说的就是这葡萄糖。
“她怎样了?”庄静怡连忙过去看看邓军,方怡摇摇头,庄静怡连忙从书包里翻出个东西,这东西用手巾包着,她小心的将手巾打开,楚眉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庄静怡没有将那东西全部给方怡,而是掰下一小块给了方怡。
“掰细点,这东西不好消化。”庄静怡提醒道,方怡轻轻嗯了声,接过那小块东西,用手巾垫着,在桌上用力碾压,就这几下便让她气喘吁吁。
庄静怡这时才觉察到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她看看一动不动的楚眉胡振芳郭兰,轻轻叹口气,然后才问:“邓军是那张床?”
邓军的床位已经被郭兰占了,郭兰指了下她下面的那个空位,庄静怡从地上捡起个被子,郭兰连忙让开,庄静怡开始给邓军铺床。
从邓军方怡进门,再到庄静怡到来,胡振芳一直冷眼观察她们,越看她的心便揪得越紧,她觉着这三人实在太恐怖了,即便在屋里,她们走路也摇摇摆摆的,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邓军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躺着,庄静怡方怡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方怡和庄静怡,看上去就像几十天没吃过饭的人,形如枯槁,骨瘦如柴。
她忽然想起一本苏联画册上看到的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幸存者,就像夏衍笔下的芦柴棍,就像穿越了十八层地狱的厉鬼。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257章 归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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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胡振芳的心惊胆颤不同,郭兰充满好奇,在渡过最初的担忧后,她是最先恢复正常的,她先看看邓军又看看方怡,最后到庄静怡身边帮她铺床,庄静怡走了半天也实在累了,动了一会便气喘吁吁,方怡更是不堪,靠在椅子上不动弹。
“她这是怎么啦?”郭兰压低声音问道,庄静怡没有回答,相反却问道:“你是邓军的同学?”
郭兰点点头,庄静怡便从邓军的包里拿出张团部证明和医生证明交给郭兰:“你能不能帮邓军办下关系,如果,他们问,就说邓军病重,实在来不了,另外,请组织上尽快安排邓军住院,她撑不了多久了。”
郭兰顺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两份证明都盖有农场党委的公章,郭兰点点头扬手说:“行,这事简单,我去一趟。”
胡振芳的嘴动了下,她看了楚眉一眼,见楚眉皱着眉头似乎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郭兰和庄静怡的话。
郭兰拿着证明便匆匆出去了,胡振芳叹口气过去坐在方怡身边,她小心的看看邓军又看看方怡和坐在床头休息的庄静怡。
“你们这是……”话到嘴边,胡振芳又改口问:“她这样多久了?”
“十来天了,”方怡低声说:“七天前便下不了炕,送到团部卫生所住院也没治好,前几天我们要走时,到卫生所和她道别,卫生所的陈医生建议我们带她回燕京治疗。”
“她这样子怎么能走这么远?”胡振芳问道,方怡苦笑下,这两年多就像活在梦里,可惜这梦不是浪漫的,也不是幸福的,而是噩梦,当睁开眼睛时,让人依旧感到恐惧。
方怡简单的讲了讲她们是怎么回来的,她没有实话实说,她和庄静怡去向邓军告别时,邓军死死抓住她们的手,眼睛里流出哀求眼泪,方怡和庄静怡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邓军要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卫生所的陈医生是前国民党军医,曾经留学过德国,医术精湛,可医术再精湛的人也不能没药,这个卫生所就没药。邓军的病还有些复杂,不像其他人,可这里连最简单的,保证她吃饭,都不能提供,其他的便可想而知。
整个农场都知道,在卫生所住院部每天都有病人被抬出去,这些病人全是和邓军一样的病。
方怡和庄静怡不忍心就这样丢下邓军,俩人向陈医生提出带走邓军,陈医生当然明白邓军留在这里的结果,没让俩人费什么劲便给她们开了转院证明,又上团部,说服团部开了证明,还替她们找了辆马车,将她们送到汽车站。
从汽车站下车后,便全靠她们俩人自己了,她们在汽车站雇了辆大车,送到火车站,在火车站受到一个好心的铁路工人的帮助,让她们直接上车。在哈尔滨下车后,遇上两个返回天津的右派,在这两个右派的帮助下,她们买到了点食品,就是刚才庄静怡拿出来的那点东西。
哈尔滨到北京的车票非常紧张,天津右派替她们买到两张车票,车站有个警察好心帮了她们一次,让她们三个都上了车,在车上补票,就这样,她们幸运的到了北京,在北京下车后,三人身上都没钱了,三个人只能去挤公车,庄静怡将方怡和邓军推上公车后,她自己却没能上得去,只好等下一班公车。
好在车站离地院不远,方怡半扶半拖半推,邓军也鼓起最后的力量,俩人就这样搀扶着走到宿舍,沿途曾经有两波同学想帮她们,可一听说是邓军后,他们就都躲开了。
铺好床后,庄静怡也象是累垮了似的,脱下沉重的外套,什么也不说的躺下了,“咕”“咕”,庄静怡的肚子叫起来了,她叹口气,去北大荒时,她身上带了一千两百多块钱,这两年陆陆续续就全花光了。
胡振芳依旧和方怡闲聊着:“你们怎么没浮肿?”
“北大荒除了领导和炊事员,没有没浮肿的人。”方怡平静的说。
“你在胡说!”楚眉忽然激愤的打断她:“什么除了领导和炊事员!你还在这攻击党,攻击政府。”
方怡不为所动的淡淡一笑,甚至没有生气,胡振芳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楚眉为什么忽然变得这样愤怒。
“哼,你说领导没有浮肿,你不是一样没浮肿吗!她不也一样吗!”楚眉冷笑着说,还横了庄静怡一眼,她知道楚明秋每月给她寄三十袋葡萄糖,有这三十袋葡萄糖,庄静怡是不可能浮肿的。
方怡现在再不像以前那样天真了,她甚至懒得反驳,从哈尔滨到北京的几天里,她们就吃了半个大饼,这大饼还是在哈尔滨火车站买的。
庄静怡却有点意外,她翻身坐起来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楚眉,在楚家时,她和楚眉接触很少,却不是没有接触过,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可刚才那句话却彻底颠覆了她以前的印象。
过去两年里,庄静怡在农场开始还小心翼翼,可不久之后,老毛病便犯了,黑材料记了两本,帮助会开了不下百场,好在她平时很慷慨,楚明秋给她寄去的葡萄糖成了她最大助力,女连的右派们不敢对她下狠手,绝大部分都是明批暗保。
这个情况很快被连长发现,于是连长宣布,楚明秋寄来的葡萄糖由连队保管分配,庄静怡大怒,放出了绝招,她警告连长,如果要这样,她会把这个情况告诉燕京,言下之意很清楚,连长顾忌之下,决定葡萄糖只收二十袋,其余十袋还归庄静怡。
最初,连里的女右派们谁浮肿了,连长便拿一袋出来,渐渐的,葡萄糖消失了,连长说葡萄糖被团部调走了,卫生所有很多严重病人,交给卫生所救人去了,可方怡到卫生所问了,卫生所快一年没看见葡萄糖了。
显然,这救命的葡萄糖被连长贪污了,方怡愤怒下要向团部举报,但邓军制止了她,她告诉方怡,如果举报了,团部有可能批评她,甚至处分她,也可能调走她,但庄静怡有葡萄糖的事也就暴露了,团部很可能因此没收她的葡萄糖,那就一袋都没有了,庄静怡可以威胁连长,但绝不可能威胁团部,团部可以扣押她的所有信件。
大家伙思考半天,觉着邓军的分析有道理,即便被贪污了二十袋,她们还可以留下十袋,这十袋葡萄糖可成了右派们的救命粮,男右派连渐渐也知道庄静怡这有葡萄糖,每当有人支撑不住,或严重浮肿时,就到庄静怡这里要葡萄糖,到后面,轻度浮肿都不给,只有严重的才给,庄静怡自己都吃不到。也正是因为这样,庄静怡在严重困难的情况下,也没有再向楚明秋求援了。
可即便如此,起到的作用也有限,长期饥饿,长期超强体力劳动,一袋葡萄糖能起多大作用呢。
楚眉依旧在愤怒批评,方怡什么话也不说,将裤脚卷起来,楚眉一下便傻眼了,方怡的浮肿比她们看来最严重的王新麦还要严重得多。
“我这算轻的,庄姐比我还重点,你要不要看看。”方怡的语气中包含着轻蔑。
“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可看的,眉子,小秋好吗?”庄静怡有气无力的问道。
方怡展现病况后,楚眉的气势便弱下去了,此刻庄静怡再提楚明秋,她的气势更弱了,她完全清楚,若对庄静怡不逊,将来楚明秋要知道了,肯定轻饶不了她。
楚眉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明秋为何会照顾他这位老师,在刚知道他每月给庄静怡寄三十袋葡萄糖后,她还小心劝过,让他注意影响,被楚明秋狠狠嘲讽了顿,她当时就明白,这事劝不了。
“他倒是活蹦乱跳的,每天里外忙个不停。”楚眉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这几天该是准备期末考试吧。”
“你有吃的吗?”庄静怡也饿了,楚眉摇摇头:“再等等吧,晚饭还有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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