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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歌岁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规定处理?”孙满屯问:“按照法律,如果我们有罪,可以逮捕我们,如果没罪,不管是你们还是街道都没有权力限制我们的自由。”
“我再说一次,这是上级通知,你们跟我说不着,我们只是执行,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小吴比较客气,这也是看在孙满屯在城西区当过副书记的原因,这要是古震,他的态度便没那么客气了。
孙满屯还要再问,古震拉住他,冲他摇摇头,小吴将手上的文件夹合上,转身便走,廖八婆交代了两句便追上去了。
“算了吧,老孙,他们不过是执行,跟他们说不着的。”古震叹口气说:“咱们这牢房毕竟还大点,还有书,还可以看书,真要去了那小牢房,连书也看不了,算了吧。”
“公安局是执法机关,怎么能违反法律呢?”孙满屯很是不满。
古震将扫帚放在门边:“你这资产阶级法学观念可要不得,孙满屯同志,你还得好好改造。”
孙满屯无言以对,古震说:“你好好想想,我看书去了。”
孙满屯站在那,看着古家的门,忍不住叹口气,从五九年到现在,他实际已经七年没有工作了,长期在底层劳动,对基层的问题看得更清楚了,心中的疑惑和愤怒也就更多了,无数先烈流血牺牲创建的新中国怎么会是这样,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哎,我说老孙,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古震忽然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有本书,正疑惑不定的看着他。
孙满屯回过神来,随口应了声,古震又分析道:“以前,从来没这样,今儿忽然来这一手,肯定有大事,老孙,这甄书记已经倒了,加入了咱们的队伍,你说,还有谁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孙满屯摇头说:“甄书记是政治局成员,要处理他,肯定要******开会,而且,说不定还要召开******扩大会议,对,多半是******扩大会议,当年在庐山就是这样处理彭老总的,我看肯定是要开会了,咱们这些地富反坏右..”
现在孙满屯也不在忌讳这些了,古震想了下点点头,他现在每周去经济研究所报道一次,街道也知道这个情况,他还可以出去散散心,孙满屯则那都去不了,区委将他的监督劳动就交到街道。
俩人也不再说什么,各自拿了本书在阳光下看起来,孙满屯现在也在看书,他看的是马恩列斯毛的著作,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
时间悄悄过去,俩人又提起扫帚到街上,开始每天的第二度打扫起来,下午打扫比早晨来说要复杂点,不少学生已经放学回家了,不过,这些孩子还没人敢找他们的麻烦,最初开始打扫时,几个小孩围着他们闹,正好被虎子看见了,虎子要揍他们,被楚明秋拦下来,楚明秋让他们每人那个扫帚在另一面开始打扫,这些孩子没人敢反抗乖乖的将街面打扫了,从那以后,胡同里再没人敢对着他们乱嚷嚷了。
“哟,老师,今儿可有点慢啊!偷懒不是,还得好好改造。”
古震和孙满屯不用抬头便知道是谁,孙满屯将扫帚一扔:“臭小子,你不是狗崽子吗,也该你改造了,这归你。”
“哟,孙叔,对不起,对不起,我得回去整理下这堆东西,今儿我的收获可不小。”
孙满屯和古震抬头,楚明秋的车上拉了半车书和其他,古震顺手抽出一副卷轴,展开一看却是幅油画,古震仔细端详,看到落款时,忍不住睁大眼睛:“小秋,这是林风眠先生的画,多少钱?”
“不知道,这些都是,一毛一一斤收来的。”楚明秋说,古震连忙放下这画,又连续抽出几幅画,有林风眠、刘海粟、靳尚谊等等,另外还有七八个不知名的,总共有三四十幅画。
“这,这些都是一毛一一斤,这有一斤吗?”古震震惊了,楚明秋笑了:“两斤多,老师,我告诉您啊,这次我到米盐库胡同,正好有家人在处理家里的东西,全被我收过来了,他们本来是要烧了的,我费了老大的劲才说服他们才卖给我。”
古震依旧非常震惊,他翻了翻那堆书,又从里面找出十几本明版书,还有一套宋版《说文解字》,除此之外,还有几十本民国时期的书,简直就像个小图书馆。
“你这些怎么处理呢?”古震问道,楚明秋笑了下:“自然是送到废品站。”
“送废品站!?”古震差点叫起来,再度翻了翻,扔了扫帚便来拿书拿画,楚明秋连忙拦着:“老师,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废品,这是对文化的践踏,粗暴!残忍!”
“老师,老师,别驾!别驾!咱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楚明秋连声解释,孙满屯忍不住乐了,他摇头拦住古震,让楚明秋赶紧走。
“不行!这些都是瑰宝,是文明之精华,不能这样毁了!”古震急得直叫,差点就跳起来了。
“你真是个书呆子,”孙满屯摇头说,古震冲口而出:“书呆子就书呆子,你别拦着我,我找他去,这混蛋,混蛋,小瘪三,小瘪三!”
申城调脱口而出,孙满屯再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将孙满屯推到一边,古震返身又要去追,孙满屯又把他拦着。
“你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公公这小子,他既然买了这些,怎么会送到废品站去呢。你忘了,他在画展上,一次就花了一万买画,怎么会舍得毁了这些画。”
古震这下醒悟过来,盯着楚明秋过去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沉重的叹口气:“这么好的画,这么珍贵的书,怎么就舍得卖废纸了呢?”
“扫吧,扫完了,咱们回去看看。”孙满屯摇着头说,古震也摇摇头。
扫过之后,俩人提着扫帚回去,胡同里已经炊烟萦绕,空气中已经飘起菜香,俩人提着扫帚往回走,进了家里,孙满屯请古震到家吃饭,古家厨房的门却打开了,楚明秋出来,腰上还围着块围巾。
“老师,孙叔,今儿我下厨,整了几个菜,请老师和孙叔看看我的手艺怎样?”
“行啊,”孙满屯爽快的答应下来,田婶正在灶上忙碌,闻言叫道:“公公,干脆过来一块吃吧。”
“婶子,就不用了,今儿,咱们几个大老爷们有事要说,就不上你那了。”
“哟,你还成大老爷们了,你多大呀!”田婶笑着嘲讽了句,但也没再坚持,男人们要说事,女人自然不该干涉参与。
古震还惦记着那些画和书,连忙问他是怎么处理的,楚明秋笑了下,转身进去端出几个菜来。自从古震离婚后,楚明秋就有了古震家房子的钥匙,古震这个家要不是他经常来收拾,早乱得不成样子了。
“老师,您就放心吧,那些东西我收得好好的,好不容易的捡的便宜,怎么会便宜了废品站。”楚明秋笑道:“将那碗汤端出来,待会咱们慢慢聊。”
古震这下松口气,可他还是纳闷:“怎么有人舍得将这些珍贵的画和书都卖废纸了呢?这不合道理?这没道理的呀。”
楚明秋给古震添上饭:“唉,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有富一代就有败家的二代,就说我那如意楼吧,分家时,谁也不要,老爷子就干脆指给我了,这要换楚宽光,还不是一样卖废纸了。今儿,是怎么回事,我在那碰上搬家的,看他们处理那些书和画,我一打听,原来这家人的老爷子死了,几个小的争钱争金条争古董,剩下一堆书没人要,我就说,你们不要,干脆卖给我,还落我个好,于是,他们就按废纸的价格卖给我了,他们家书不少,老师,我看了看,比起您来,少不了多少,那帮败家玩意还让我明天再去,明天我再拉一车书回来,我估摸着还能找到几本宋版书,甚至元代的,字画,砚台,都有不少,嘿,半辈子的收藏,都落我手上了。”
古震闻言忍不住叹息摇头,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孙满屯给他夹了筷子菜:“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公公,这次你可发财了。”
“发财?倒不至于,”楚明秋摇头说:“这是祸还是福,现在还不知道呢。咱们边听收音机边吃。”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502章 坚壁清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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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秋说完打开收音机,收音机的频率他早就调好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雄壮的男播音员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在我们社会里,阶级斗争还是十分尖锐、复杂、激烈的。阶级敌人不仅从外部,而且从内部拼命地破坏和攻击我们。而一切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他们攻击的矛头,总是对准我们的党和社会主义制度。
邓拓是他和吴晗、廖沫沙开设的“三家村”黑店的掌柜,是这一小撮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的一个头目。他们把持《前线》、《北京日报》以及《北京晚报》作为反党工具,射出了大量毒箭,猖狂地向党向社会主义进攻。
邓拓等一小撮人的反党反社会主义活动,绝不是偶然的孤立的现象。一九五八年,我国人民在**思想的光辉照耀下,在党的总路线的指引下,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实现了全面大跃进。在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战线上,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烈地冲击着资本主义和封建残余势力。在社会主义革命更加深入的情况下,党内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适应帝国主义、现代修正主义和国内地、富、反、坏、右的需要,在一九五九年党的庐山会议上,向党展开了疯狂的进攻。在党中央和**的英明领导下,给了这些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以坚决的回击,缴了他们的“械”,罢了他们的官,彻底粉碎了他们的反党阴谋..。”
“关了,关了。”古震有些不悦的说:“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关了,关了。”
“要紧跟形势,老师,这运动一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找上你。”楚明秋摇头说,孙满屯冷眼看着楚明秋,听着收音机,他觉着楚明秋此举大有深意。
“老古听一听又没坏处,我也想听听。”孙满屯想看看楚明秋葫芦里卖什么药。
“您看,还是孙叔觉悟高,这可是党的声音。”楚明秋调侃道,古震苦笑下不再反对。
“..,《前线》、《北京日报》..,你们长期以来发表了邓拓一伙人那么多文章,放了那么多毒,搞得个乌烟瘴气,成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工具,仅仅一点“资产阶级、封建阶级思想的影响”够用吗?在吴晗反党面目大暴露之后,你们竟然还演出了一幕“周瑜打黄盖”的丑剧,发表了向阳生即邓拓对吴晗的假批判,把吴晗反党的滔天罪行,说成是什么“道德继承论”的学术问题,既为吴晗开脱,又保护邓拓过关。”
“吴晗,邓拓,算是完了。”古震叹口气,孙满屯则看着楚明秋若有所思的问:“刚才你说,是福是祸还不知道,这什么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明秋叹口气:“运动要来了,这次是文化运动,既然冠以文化二字,所有的书、画、音乐作品,都是危险的东西,必须尽快坚壁清野,老师,您这半屋子书,到时候还能不能保住,谁也不知道。”
古震苦笑下摇摇头:“你呀,就是杞人忧天,咱们国家是有法律的,只要我没犯罪,”
“老师错了,咱们国家没有法律,资产阶级法权思想是要不得的。”楚明秋三分调侃七分认真的说,古震和孙满屯楞了下,楚明秋说:“如果有法律,您就不会到河南农场去了,孙叔也不会去农场,邓军和庄老师就不会去北大荒了,彭d怀不会因为一封信被贬官,如果,按照法律规定,五七的右派,五九年的右倾,再远点,五五年的胡风,都不该进监狱,咱们国家看上去有法律,实际上是没法律的。在政治需要的时候,法律可以随时被抛到一边。”
孙满屯开始还想反驳,可仔细一想,楚明秋还真没说错,这些事都不是按照法律处理的,楚明秋又说:“就说那劳教条例吧,按照宪法,这劳教条例严重违宪,可就堂而皇之通过了,堂堂公安部长,国家主席,均说可以不按法律办事,谁要说法律,就是资产阶级法权思想,就该批判,全国上下,全党上下,谁拿法律当回事!宪法规定,公民有言论自由的权力,可谁敢自由去,胡风倒是自由了,五七年的右派倒是自由了,结果呢,所以,不要寄希望于法律,法律不能保护我们。”
孙满屯重重的叹口气:“是啊,建国以来,我们最大的错误便是没有建立依法办事的思想,在各项工作中,没有尊重法律,没有依法办事。”
“是这样。”古震也叹口气,楚明秋接着说:“老师,孙叔,你们本就是靶子,这运动一起,人家来家里抄检,翻出你们平时的研究或感想,那时你们就罪加一等,弄不好,还要连累其他人。老师,别这样看着我,您研究过皮箱店,于是人家按你提供的线索,田婶豆蔻宋三七水莲穗儿,当然,也少不了我。
再联系下出身成分之类的,宋三七和水莲豆蔻估计是小农意识,水莲豆蔻恐怕会被遣送回河南,宋三七大概会被批判一段时间,我和穗儿恐怕就轻不了,我就不说了,穗儿虽然出身贫农,可谁让她嫁给了吴锋这前国民党特务,自然是反动家属,我就不说了,当然最重的恐怕还是您,您的研究里自然有不少犯忌的字眼,给您一个上纲上线,您就到秦城吃八两吧,哦,不对,您没资格上秦城。”
孙满屯大致明白楚明秋今天的意思,他还是要说服古震,将家里清扫下,特别是古震的研究成果,他也看过那些笔记,说实话,有好些看不懂,古震给他解释了,他才少许明白一些,知道中国目前的经济结构和经济体制有严重问题,必须进行调整,古震还建议他多看点经济方面的书。
“老古,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的这些宝贝该收的收起来,万一真要出现那种情况,人家一把火烧了,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坟头。”
“老师,这些笔记是你十年的心血,真要被人抄走了,人家弄坏或者弄丢了,您找谁去,交给学生,学生替您收起来,等风平浪静了,我再还给你。”
“这不是挺好的吗,老古,别再犹豫了,你看看,这孩子为这事已经说了好几次了,你就把东西清理出来,交给他,要是丢了,唯他是问。”
古震慢慢的咀嚼着,楚明秋看出来,他被打动了,过了好一会才点头:“好,待会我就开始清,小秋,我的那三部书稿,你可千万要收好。”
“老师,放心吧。”楚明秋心情愉快的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这古震脑筋真够铁,说了好几次,今儿终于松口了,现在他终于松了口气,说实话,这样作有一半原因是为他自己,古震研究过皮箱店,和他进行多次讨论,他估计以古震的性子,多半要把这些讨论写进笔记或日记里,这可是要命的定时炸弹,不把它排除了,楚明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
“孙叔,您也得打扫下,我估计这运动第一批冲击的便是你们这些戴帽子的,其他人还有反应时间,你们可没有。”楚明秋笑道。
“行!”孙满屯倒是爽快,他平时也不记什么日记,不过工作笔记倒是坚持在记,这些回去也得清理下。
一顿晚饭吃得皆大欢喜,楚明秋连夜开始替古震整理,连后院的训练都请了假。古震这几年除了研究经济学,还写了三本书稿,两本小册子似的文章,还有大量论文性的文章,这文章全都没地方发表,以前是毕婉替他收着,现在则全部交给了楚明秋。
除了书稿,古震还有五本厚厚的日记和工作笔记,楚明秋看着都乍舌,这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古震居然写下了上千万文字。
古震反复叮嘱楚明秋,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能弄丢了,楚明秋再度向他保证,绝对丢不了。楚明秋将这些书稿和笔记日记全部整理得规规矩矩,用油纸包起来,装进两个小铁盒子里,第二天将这两个铁盒子埋到池塘假山下面。
至于古震的书,他花了三天时间才清理出来,古震的藏书多数还是经济学和哲学,这些书在楚明秋看来不算有什么问题,但有十几本,在楚明秋看来是要收起来的,这十几本有纯英文专著和两本明版书,此外,古震也收藏了七八张字画,这些字画比起楚明秋的收藏来说差的太远,不过,楚明秋还是将这些东西全部打包拉走了。
“总算打扫干净了。”楚明秋长出口气,从二月初开始,他持续不断的打扫房间,家里家外,现在都打扫得七七八八了,古震的半屋子书,这些书就算查到也没多大问题,他本来就是经济研究所的,有这些书很正常,如意楼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问题已经不是很大了,这红卫兵不是还没出现吗,还有些时间,来得及。
不过,收废品倒没收到多少古董,前两天收到的不过是意外,这段时间,他不是在学校跑,便是到那些文人聚集的胡同里跑,“广告”上明确写着收四旧,支援国家建设,可象那中年人那样的警觉者,这世上没两个。
楚明秋小心的观察着局势,岳秀秀每天将最新的消息带给他,政协其他没什么,消息比不上党内,但比普通老百姓快多了。
五月十六日,召开的**********扩大会议,通过了最高领袖亲自起草的《中国**中央委员会通知》,楚明秋是在几天后拿到这个文件的,他和包德茂逐字逐句研读了这个通知,这个通知明面上是批判《二月提纲》的,罗列了十大罪状,几乎是逐字逐句的反驳二月提纲,实际内容却含混不清,提出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清除一切资产阶级和修正主义思想,可又没制定出具体的政策。
“这是下套啊。”楚明秋叹着气说,包德茂也点点头,当初楚明秋判断是针对太子的,包德茂最后也认可了这个判断,俩人便是根据这个判断来评判,太子没倒,这场革命自然不会结束,燕京市委、甄书记、三家村,不过只是开始。
包德茂很烦,原以为退休申请会在三月批下来,可进入三月,燕京的五大班子忙得焦头烂额,批评批判,一波接一波,根本无暇顾及他的退休,他几次去找领导,可都没见着领导的面,领导不是在开会便是在去开会的路上,根本没时间讨论他的退休。
“老师,人家要留你在燕京参加文化大革命,你就是这命,没得跑!”楚明秋调侃着,目光四下扫射,很显然,包德茂的家也打扫过了,原来的满满一架书,现在依旧是满满一架,不过大部分都是楚明秋从废品中检出来,送过来的,不管是收还是烧,都无所谓。
包德茂已经气不出来了,没力气和楚明秋开玩笑了,楚明秋在屋里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用他的目光看,这屋子已经干净了。
师生俩人喝着茶,慢慢闲聊,今天是包德茂授课的时间,虽然包德茂说楚明秋毕业了,可楚明秋依旧每周来一次,和包德茂谈谈书再聊聊时事,观察着这场革命的进程。
“这邓拓好像有取代吴晗的意思,成为第一号目标。”楚明秋翻看今天的报纸,报上几乎正版都在声讨邓拓,将邓拓几十年前写的文字都翻出来批判。
“他自杀了。”包德茂叹口气,楚明秋一惊,随即摇头叹气,包德茂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冷漠:“这个消息不让外传,没有宣布,组织结论初步出来了,顽固对抗党,死不悔改。”
楚明秋沉默了,良久,包德茂才悠悠的叹道:“望乡台上新添一鬼,那次都这样,五七年反右,五九年反右倾,都有这样的,慢慢看吧,还有的。”
包德茂已经感到了,楚明秋又判断对了,这场运动比以往任何运动都不同,这点从通知上便能看明白,火药味极浓。
不过,从目前看,他的一些基本判断还是对的,这场运动的主要目标还是党内,那些混进党内的资产阶级代表和修正主义分子。
从包德茂家出来时间还早,楚明秋蹬着车哼着小调从胡同里经过,他心里在琢磨着,到现在还没看见那些红卫兵。
“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呢?”楚明秋看着九中的大门,大门里静悄悄的,今天是星期天,学校里没人,校门口的红旗在阳光下轻轻飘扬。
一切都很安静。
不但中学平静,就连大学也很平静,政治学习虽然多,高音喇叭的叫声虽然凶狠,可学生们还是很平静,比起五七年的反右来,差远了,楚明秋特地到燕京大学华清大学和人民大学转过,学校里安安静静的,学生们议论虽多,可没有五七年的大字报,更没有演讲。
“我走,我走,走,走.。。”楚明秋唱着自己写的逍遥游,晃晃悠悠的走进胡同,经过黑皮爷爷的摊子时,特意看了眼,黑皮爷爷闲不住,虽然有退休工资,依旧在街面上摆摊。
“公公,黑皮回来了。”黑皮爷爷忽然开口对楚明秋叫道,楚明秋一下停住车,扭头问他:“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学了吗?”
黑皮爷爷叹口气,他对黑皮也没什么办法,可他发现黑皮很服楚明秋,楚明秋说什么都听,所以他想请楚明秋帮帮忙,让黑皮收收心,好好念书。
楚明秋也知道黑皮爷爷的心思,可他觉着黑皮已经收不回来了,不可能再念下去了,倒不如赶紧给他找个工作,可上次没能如愿,楚明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去学校了,学校说先上着,看看这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黑皮爷爷目光浑浊而茫然,心思重重的。
黑皮算是回来得晚的,五一过后,楚宽远和石头相继回来了,顾三阳则还要回来得早点。他们虽然离开了,可生意依旧还在,杨满堂和柳长林没有进入警方视线,他们俩留在燕京,在风头过去后,又悄悄干起来了。
楚宽远将整个渠道交给他们了,他一点不担心这俩人会夺了他们的生意,渠道还是那些渠道,供应商还是那些供应商,特别是最大的供应商,山里,就认楚宽远,甚至说,就认楚家人。
楚宽远回来后,到楚家大院接金兰,楚明秋和他谈过,想将金兰留在楚家大院,可金兰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一定要跟着楚宽远一块回去,楚明秋拦不住,只好让他们回去,他告诉金兰,她家里的东西被他收起来了,还给了她一个清单,金兰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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