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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歌岁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楚宽远闻讯大恸,当场吐血晕倒。把石头顾三阳吓得,就要送他去医院,楚明秋制止了他们,告诉他们没事,这不过是伤心过度,吐了那口血就没事了。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546章 八月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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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安静,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留下斑驳的亮影,古老的墙壁上,红色油漆写下的大字,在月影中清晰可见,红色的油漆,犹如淋漓的鲜血,在月色下显得尤其可怖。
一群自行车悄无声的驶进胡同,在门口停下,为首的人站在门边,自行车象军队一样,整齐站成一排,为首的黑影低声说行动。
自行车迅速分成两队,一队依旧停在门口,另一队则快速从侧面的小胡同奔向屋后,过了会,一个黑影跑过来。
“全部到位。”
“进去!”
林晚被猛烈的砸门声惊醒,她掀开蚊帐,拉亮床头灯,将边上的睡衣穿起,吸着拖鞋出来,父母房间的灯已经亮了,她冲门外叫道:“谁呀!这么晚!来了!”
她正要跑出开门,身后传来母亲的叫声:“晚儿,等会。”
林晚扭头看,母亲已经站在堂屋门前,轻声叫住她,门外显然听见了屋里的动静,砸门声更激了,林晚母亲让林晚回房,自己走到门口,高声问道:“谁呀!”
“开门!”门外的声音严厉,林晚母亲依旧在问:“谁啊?有什么事吗?有事明儿再来好吗?”
“开门!”门外毫不掩饰他们的敌意和凶暴,猛烈的敲门已经变成**裸的砸门,隔壁的邻居的院子的灯亮起来了,有人悄悄打开门。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十一中红色突击队!”外面的人厉声答道:“今天我们来抓阶级敌人!”
林晚一听是十一中的,吓得不知所措,跑到妈妈身边,林晚母亲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她的目光胆怯且迷惑不解。
门开了,红卫兵涌进来,月光下,林晚认出了为首的是十一中高三的学生,上次在小树林被狗子打趴下的同学,也是徐清的邻居,名叫陶三勇。陶三勇是十一中红卫兵红色突击队队长,专门负责审查老师和同学,林晚亲眼见过他在批判会上挥舞铜头皮带殴打校长和党委书记。
“所有人都站好!听候处理!”
陶三勇进了小院便大声宣布,林晚母亲略有些惊慌的问:“同学,同学,你们要做什么?”
“少废话!”
一个学生用力推攘着林晚和她母亲,将俩人推到厢房边上,让她们面对墙壁站着。陶三勇冷冷的看着林晚的背影,这个反动右派的女儿,以前气焰是何等嚣张,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候革命人民处置。
“抓到了!”几个红卫兵在屋里叫道,林晚回头张望,身后的红卫兵立刻厉声呵斥。
“同学们!同学们!他身上有病,”林晚母亲不敢说有伤,她惊慌的叫道:“医生说了不能动,不能动!”
“啪!”皮带挥动,林晚母亲忍不住惨叫声,林晚浑身发抖,她悄悄扭头,月光正好照在一个红卫兵身上,她认出来了,是班上的同学。可面对她求助的目光,同学只是冷冷的扭过头去。
林健文躺在床上,几个红卫兵围在床边,大声喝令他起来,林健文只能挣扎着起身,红卫兵们等得不耐烦,挥动皮带抽打起来,铜头重重砸在他腹部,还没完全愈合的肋骨,再度遭到重击,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起来!你这反党的右派,狗特务!”
“同学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林健文额头上汗珠直滚,挣扎着起身,几个红卫兵依旧大声呵斥,根本不听他解释。
林健文被拳打脚踢赶到院子里,林晚母亲连忙迎过去,将他扶到边上,红卫兵们呵斥他们面壁站好,接着他们开始抄家,将抄检出的东西堆在院子里。
“仔细检查!注意电台和密码本!”陶三勇大声命令道,林晚没有听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电台密码本,这都是什么东西。
红卫兵们终于将周围邻居闹醒了,院门外聚集了大群胡同里的邻居,他们站在那,冲着院子里的红卫兵指指点点。
“革命群众们!我们接到报告,林健文伪装华侨,从美国回来,是领受了中央情报局的秘密使命,藏有电台和密码本,企图颠覆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是地地道道的美国特务!”
林晚大为惊讶,爸爸怎么成了美国特务?怎么会这样?邻居们一阵大哗,夜风中隐约传来他们的议论声:“我就说嘛,美国过得好好的,怎么舍得回国。”
“难怪,他们家经常说鬼子话。”
“美国生活多好,电灯电话,还有小汽车,怎么会回来,原来是当特务来了。”
..
林晚浑身发抖,她努力咬紧牙关,尽量控制自己的恐惧,父母为了让自己学好英语,所以平时在家都说英语,没成想,这居然会成了罪状,而且是特务,这样的大罪。
听父母说过,父亲在美国时,出了两本专著,挣了一些钱,母亲依旧是在剧团,收入同样不错,家里有套别墅,还买了辆小轿车,可为了建设祖国,父母最后还是抛下了在美国的事业,返回了祖国。
可现在,这也成了罪状,难倒不回国才是对的?
这上那说理去!
“同学们,你们误会了,.。。”
林健文还没说完,一个红卫兵便冲过来,举起皮带猛抽,林晚母亲连忙叫道:“别打!别打!他有病,他有病,不能打!同学们,要文斗,要文斗!”
“滚一边去!”
红卫兵将林晚母亲推到一边,继续抽打林健文,不一会,林健文便被打倒在地上,陶三勇这才命令停止,他慢慢走到林健文身边,蹲下看着林健文。
“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出电台和密码本。”
林健文嘴里冒着血泡,困难的摇摇头,陶三勇冷笑着将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缓缓用力:“林健文,顽抗是没有好下场的!”
林健文痛苦之极,依旧坚持摇头,陶三勇猛的一脚跺在他肚子上,林健文惨叫一声,陶三勇轻蔑的笑笑:“和人民对抗是没有好下场的!”
说完之后,他连续对林健文肚子上猛跺两脚,随后便猛烈踢打他的胸部和头部,打了一阵后,他觉着有些累了,挥手让两个红卫兵上来继续对林健文拳打脚踢。
林晚母亲要上前阻拦,被红卫兵拳打脚踢将她和林晚一块驱赶到一边,院子里堆着抄出来的东西,林晚母女已经顾不上了,她们焦虑的看着林健文,林晚母亲死死抱着林晚,俩人都感到彼此内心深处的战栗。
月色渐渐偏移中天,抄家行动还在进行,残暴的殴打已经停止,林健文依旧躺在地上,发出低低的呻呤声,林晚和母亲平静了些,不时扭头担心的看着林健文。
随着时间消失,红卫兵们越来越不耐烦,抄出的东西堆在院子里,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电台,没有密码本,只有一些无足轻重的书和贵重衣服等东西。
林晚和母亲的皮鞋被摆在院子里,红卫兵们将它们摆得整整齐齐的,就像摆在商店鞋柜上一样,同样摆着的还有十几件毛衣和呢子大衣,这些衣服有些是林晚父母回国时带的,有些是在国内添置的。
“看看这些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陶三勇向依旧站在门口的群众大声宣布,让周围的邻居们进来参观,这些东西在这个贫困的时代,是那样惹人注目
让陶三勇失望的是,群众们在参观了这些东西后,却没有生出愤慨,只有简短的惊呼,再没有其他表现。陶三勇也有些失望,如果找不到电台和密码本,今晚的行动就是失败。
“队长,这院子这么大,该不会是他藏起来了。”
陶三勇看着这院子,院子其实就一进,有四间房子,前后都有院子,后院是个小型花圃,林健文喜欢梅花,院子里都栽着各种梅花树,每到梅花盛开时,整条胡同都是花香。
现在这些精心维护的花树被红卫兵找来的各种工具掀翻,深扎在地里的健壮根系暴露在带着热气的月色中,茂盛的树枝被肆意践踏,绿叶被踩进泥土中,茁壮的青草被无数双脚踏为青泥。
红卫兵们的兴奋渐渐被疲倦代替,神情中多了越来越多的不耐烦,天边蒙蒙发白时,红卫兵们终于停下来,院子里已经一遍狼藉。
陶三勇走到林晚身后,让她转过身来,林晚低着头,一夜的折腾让她很是疲惫,心里焦急着躺在地上的父亲,林健文似乎也疲倦了,悄无声息的躺在冰凉的地上。
“林晚,现在给你个立功的机会,检举揭发,林健文的电台和密码本藏在什么地方?”陶三勇尽量让语气和气点,可安静的晨曦中,依旧那么刺耳。
林晚低着头没有说话,焦急担心的看着林健文,陶三勇眼中滑过一丝嘲讽:“林晚,你不要执迷不悟,你究竟是站在革命一边,站在伟大领袖**一边,还是坚持包庇你这当特务的父亲一边,你好好想想。”
“我.。,我,.。。”林晚弱弱的,有些语无伦次的低声道:“我家没有这些,真没有这些。”
“没有?!”陶三勇冷笑一声:“我们今天来是接到群众举报,不是没有原因的,群众揭发说,经常听到你家说鬼子话,还有,林健文经常收听敌台,你家的收音机是短波收音机,林健文在五七年就向党发动进攻,六二年借机会再度向党进攻!”
“我,那是,为了学英语,”林晚分辩道:“我家真没什么电台,你们都翻遍了,哪有什么电台密码本的。”
“哼,看来你是要顽抗到底了。”陶三勇冷笑下,林晚紧张到极点,就像皮带已经落下来似的,她拼命摇头,林晚妈妈转身想要过来,两个红卫兵连声呵斥。
“林晚!”陶三勇改变战术,厉声呵斥道:“你不要执迷不悟,跟着这狗特务,绝没有好下场!”
林晚将鲜花般的嘴唇咬得死死的,陶三勇冷笑下,又走到林晚妈妈边上:“她不肯说,你说!”
林晚妈妈茫然的摇摇头:“我家没你们说的那东西,你们肯定搞错了。”
陶三勇冷笑两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来不是没有依据的,你们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和党和政府对抗到底!”
正说着,那边的红卫兵走到林健文边上对着他狠踢了一脚:“别装死狗,老实交代!”
林健文没说话,红卫兵又狠狠踢了两脚,林健文依旧没有出声,连呻呤都没有,红卫兵觉着不对了,蹲下摸了摸林健文的鼻息,随即冲陶三勇叫道:“队长,这狗特务装死!”
“还用我教你吗?”陶三勇头都没回便叫道,林晚妈妈闻言惊慌的跑到林健文身边:“健文!健文!”
林健文依旧没开口,林晚妈妈冲陶三勇叫道:“快叫医生!救命啊!救命啊!”
林晚同样惊慌的跑过去,推着林健文的身体叫爸爸,林健文终于有反应了,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一串血泡从嘴里冒出,不但原来还没痊愈的肋骨再次被打断,另外两根肋骨也被打断,断裂的肋骨,刺穿了他的肺部。
“救命啊!”
林晚母女凄凉的声音在胡同清凉的晨曦中回荡,显得如此孤独无助,胡同里,寂静无声,昨夜还在看热闹的人们,紧关着门,好像这里是一遍荒漠,没有丝毫人烟。
陶三勇拉着抄来的物资,喝令林晚母女在家好好反省,他们还会来。等他们一走,林晚和林晚母亲顾不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找出家里的自行车,可单人自行车无法送病人。
林晚跑到胡同里,挨家敲门求救,但冰冷的门始终没有打开,最后她跑到胡同口,准备给楚明秋打电话,可胡同口的杂货铺没有开门,她再次跑回来,再次挨家敲门,这次一家人悄悄打开门,看看安静的胡同,才勉强同意将家里的三轮车借给她们。
林健文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根本无力起身,身体稍稍移动便疼痛难忍,林晚母女费尽力气才将他抬上三轮车,俩人推着车往医院赶,林健文嘴里不住冒血泡,林晚边推边担心的观察。
“爸,您挺着点,挺着点。”林晚哭泣着叫道,林晚妈妈不时回头,街上早起的锻炼的人,不时从她们边上经过,却没人停下来帮忙。
天光越来越亮,城市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早起赶着上班的人蹬着车上路,汽车渐渐多起来,城市依旧安静,林晚却觉着这个城市好像就她们母女,周围的人都是那样陌生,那样冷漠,让她在这夏日的早晨,寒彻透骨。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547章 八月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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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从身边驶过,路边的墙上贴满大字报,清洁工沙沙的打扫着街边的,将被风吹落的纸屑扫到一边,灰色或白色的衬衣,提着包匆匆的从大字报下走过。
满街的高音喇叭响起来,雄壮的乐曲之后,播送着来自各地的大好消息。林晚不时给父亲擦擦嘴,将嘴边的血迹擦去,多次之后,手绢已经被血染红了。
好容易赶到医院,医院还没上班,林晚赶紧去挂急诊,急诊护士打着哈欠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林晚焦急万分:“阿姨!阿姨!挂号,急诊!”
林晚母亲则顾不得了,她实在无力将林健文从车上搬下来,她跑到急诊室去找值班医生,值班医生是个年青的男医生,有些惊讶的看着林晚母亲,林晚母女由于太着急,连睡衣都没换,经过半夜折腾,睡衣上有血有泥土,慌张焦急的面容上满是疲惫,和绝望。
“求您了!求您了!”林晚母亲再也顾不得,拉着医生哀求道,医生叹口气,快步随她出来,在三轮车上看了看,病症很容易诊断,几分钟之内,医生便断定,这是折断的肋骨刺穿了肺部,由于时间比较久,病人已经很危险了,再拖延可能形成肺气肿和气胸。
“赶紧挂号,送急诊室!”医生从急诊室叫来两个护士,准备将林健文送急诊室抢救,护士过来看了看,将医生拉到一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医生听后脸色变得很差,他艰难的看了看林晚母亲,林晚母亲焦急无助的祈求的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医生才叹口气:“病人是什么成分?”
挂号处,护士向林晚提出了相同的问题,林晚迟疑才低声说:“摘帽右派。”
“啪!”
递进去的挂号费和病历被扔出来。
“我们医院只给广大工农兵服务,黑五类一律不准进院。”
“阿姨!阿姨!我爸爸是好人,他是好人,不是坏人!”林蛙急了,哭泣的哀求着。
在另一边,林晚母亲同样在哀求着,医生扭头看了看,见护士已经走了,他低声告诉林晚母亲:“走吧,赶紧去边上的第二工人医院,病人已经非常危险了,耽误不起,我,我真没办法。”
林晚母亲赶紧将林晚叫回来,母女俩人推着林健文匆匆朝第二工人医院赶去,到了第二工人医院,已经快九点了,医院已经上班,可让她们无奈的是,她们再度被医院拒之门外。
林晚母亲急了,在急诊室对着医生护士跪下,再也没有自尊,对着满室的医生护士频频磕头。
“求你们了!救救他!救救他!”
杜鹃滴血,声声哀鸣;却无法撬动医生和护士的革命坚定,他们冷漠的告诉她们,这是工人医院,只为无产阶级,黑六类分子概不医治。
地富反坏右,现在有些地方增加黑帮,变成了黑六类分子。
林晚茫然麻木的跟着母亲跪在地上,冰凉的地面,将她的心冻得**的,塞满绝望,母亲的额头已经磕破了,血糊糊的一遍。
绝望中,林晚忽然站起来,冲出去,到公共电话处,给楚家大院打电话,还好,楚明秋还在家里,楚明秋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告诉林晚,立刻去中医院,不要再在那耽误了,然后丢下所有事情,骑上车便朝中医院来。
等他赶到时,时间已经快中午了,林晚母女正在医院门口,无助的等待着,林晚母亲完全绝望了,林健文依旧躺在车上,浑身是血,周围有人不时悄声议论几句又走了。
楚明秋顾不上问什么,过去便检查林健文,稍稍检查,楚明秋的心便沉下去了,时间已经耽误了,这林健文的伤本不致命,可耽误不得,若形成气胸,就非常危险了。
楚明秋什么话也不说,立刻推着林健文到医院里,然后立刻去找大师兄,可大师兄不在门诊,到住院部去问,他到学校参加批斗会去了,今天不会到医院来。
楚明秋想了想,转身又径直去找外科找人,高庆主要在内科,不过,高庆在中医院威望很高,与外科主任贾东明很熟,楚明秋对贾东明也同样熟悉,贾东明不是传统中医,曾经在日本留学,不过,他历史上有污点,曾经在国民党军队担任过军医,后来同样随傅作义起义,平时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
可让楚明秋失望的是,贾东明也没找着,外科医生告诉他,贾东明同样到学校参加文化大革命去了,楚明秋不认识守在门诊的医生,可他现在顾不得了,回到内科住院部,抓了个高庆的学生,这学生姓什么他都不清楚,非要他想办法帮忙。
“老师说过,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而且,咱们八路军对日本鬼子都救,摘帽右派怎么就不救了,师兄,这可是救命的事,千万不可再耽误了。”
楚明秋几乎是强行拉着他到院子里,让他看看林健文,师兄观察了下林健文的情况,转身便告诉楚明秋,立刻送急诊室,他去挂号。
看到师兄跑去挂号,林晚母女好像看到希望,连忙准备去扶林健文,楚明秋赶紧叫住她们,自己跑到找来张推床,然后将林健文送到急诊室门口。
师兄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他们过来,连忙招呼两个护士将人推进去。林晚母女刚才就来过,急诊室的医生护士都认识她们。
“她们是右派。”护士好心提醒道,楚明秋在边上听见了,立刻凶狠的盯了那护士一眼,那目光之凶狠,就像一头狼正欲撕人一般,护士吓了一跳,不敢再说,扭头便走。
楚明秋也顾不得再去管她,焦急的看着师兄,现在全靠他了,师兄很快和一个医生说妥,然后让楚明秋去交钱,这边医生便开始检查,随后便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去交吧。”林晚追着楚明秋出来,楚明秋摆摆手,让她盯着她妈妈,自己去把钱交了,交了钱回来,林健文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林晚和林晚妈妈坐在手术室外等着,林晚妈妈面如死灰,整个人都呆了。楚明秋叹口气,坐到她们对面,家里还有一堆烂事。
金兰死了,楚宽光死了,楚宽远眼珠子都红了,楚明秋好容易才压住他,不让他去报仇,昨天,他陪着他回家,将金兰和小薇的尸首收拾了,小薇的父母也来了,两个都是老实巴交的老实人,听说是被红卫兵打死的,俩人连哭都不敢哭,楚宽远什么话都没说,跪在二老面前,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将金兰送到火葬场,楚明秋才算明白,这几天已经有上百人被红卫兵打死了,火葬场的师傅一看金兰和小薇的尸体,便明白是红卫兵干的。
楚明秋曾试探着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只是登了个记,便让他们回去,警察明确告诉楚明秋,红卫兵干的,他们管不了。楚宽远当时便暴怒,楚明秋和石头连忙将他拉走,生怕他说出不合适的话来。
林晚今天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以往林晚给他的印象是很柔弱,可今天却表现得很坚强,甚至比她妈妈还坚强,要不是她在边上撑着,她妈妈恐怕已经垮了。
楚明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母女,现在只能期望林健文没事,若他真因此死了,这个家将来就更艰难了,忽然他又想起楚宽远来了,心里暗叫糟糕。
本来今天要给去给金兰送葬的,楚明秋决定让金兰葬入楚家祖坟,可临出门,接到林晚的电话,他一慌便跑到这边来了,还没通知楚宽远。
他悄悄告诉林晚,他要去给打个电话,然后到公共电话处给楚宽远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告诉楚宽远,出了些事,现在他过不去了。
今天同时入祖坟的还有楚宽光,他为这些年的吃喝嫖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成为楚家嫡系子孙中,第一个被打死的人。
辛小林也死了,据说她是从楼上跳下来自杀的,石头根本不信,以他对辛小林的了解,她决不会自杀,石头开始了秘密调查,到底是谁杀了辛小林,还有金兰和小薇。
楚宽远的调查受到很大阻碍,红卫兵的突然袭击,给城北区街面上的弟兄造成很大损失,大批弟兄被红卫兵抓住,连数次跟着石头逃亡的毛豆都被红卫兵抓住了,就关在十七中。现在城北区街面上的弟兄全都躲起来了,楚宽远可以调用的人手实在有限。
放下电话后,楚明秋还是心神不定,总觉着还要出事,他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赵叔,让狗子虎子他们不要去学校,就在家里。赵叔却告诉他,狗子被学校的叫去了,说学校开什么会,还要游行。
楚明秋皱起眉头,现在各校整天开会,批判这个批判那个,大街上整天都有游行示威,狗子的出身好,地地道道的贫雇农,红卫兵即便对他有所不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楚明秋又问了家里,小赵总管说家里挺好,没有什么事,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楚明秋告诉他还有段时间才能回去,让家里不要等他了。
放下电话,楚明秋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总觉着要出什么事,他边朝手术室走边想,将家里的事和人挨个过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家里人中,最让他担心的是小八,他今年念高三,正全力准备高考,在运动开始时,他还没留意,总觉着过两天便完了,没成想运动发展越来越快,学校很快宣布停课闹革命,随后又宣布高考推迟,这让小八很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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