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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歌岁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严格的说她们这些右派的管理还比较松,毕竟名义上她们没有被关押,甚至连劳教都不是,场方采取的是让她们自我管理。
北大荒实行的是军事编制和管理,师团连,没有营级编制,成员是这些年的转业官兵,有些是集体转编制,成为农垦师;其次,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支边青年,这些支边青年在建设边疆的号召下,从全国各地来到北大荒;第三部分,便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囚犯;第四部分才是他们这些右派。
以八零七农场而言,全团六个连,三个连是转业战士和支边青年,被他们这些右派称为左派连,一个连是劳改新生连,里面全是刑满释放犯;剩下两个连就是右派连,一个男连,一个女连。
刚到北大荒时,管得很松,政委对她们态度很好,还称呼她们同志,分配的活也不多,尽量考虑她们的体力,那时候大家一门心思想着努力工作,尽快早摘帽,早回燕京。
可这种轻松的环境,只维持了不过半年时间,团政委被调回师部,接受批判,批判他对右派的温情主义,原团长升任政委,从八零九农场调来个新团长。这个领导班子上台后,右派们的日子便不好过了,工作量不但增加了一倍多,而且管理严格多了,从外面调来了几个支边女青年,专门管理她们这些女右派。
这些女青年一到便要求对她们的称呼改为监管,庄静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队里有人知道,她们不服气的告诉女青年们,她们不是犯人。庄静怡永远忘不了,那个女连长的答复:
“不是犯人?不是犯人到这来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到这里是来接受改造的!你们必须老老实实改造!谁要是散布谣言,破坏改造,我就让她尝尝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
她们很快便知道无产阶级专政铁拳的滋味了,秋收之后,各团领导到师部开会,政委团长黑着脸回来了,大冬天的晚上,将各连全部拉到团部开会,会场上树着两杆黑旗,政委和书记指着黑旗,告诉所有人,这是这次他们去师部开会拿回来的。
“妈拉巴子的!我告诉你们,别人都是红旗,唯独我们是黑旗,为什么呢?就因为我们落后了,我们的卫星没有上天!别人的亩产都是五万八万,我们呢?才几百斤!丢人呀!丢人!我告诉你们今年冬天的挖渠任务,那个连完不成!连长指导员撤职!各排排长撤职!”
所有人被骂了半宿,才拖着疲倦的身体,走了十几里路回去,才刚刚眯一会,起床哨便响了,于是大家又连忙爬起来,穿上厚厚的衣服去挖干渠。
这挖干渠是每年初冬的主要工作,冬天,北大荒沼泽的水全部结冰,于是这个时候便可以刨开冻土,修干渠,待春天解冻后,沼泽的水便排出去了,这沼泽便变成了良田。
这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便麻烦了。要挖开冻土层,就是个非常艰难的工作,往往一镐头敲下去,在地面只能留下一个白点,所以要抓住初冬那段时间,冻土层还不厚,还能挖得动。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165章 北大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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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的冬天亮得早,早晨三点多天便亮了,那天她们女连每人分到四个半立方土,这已经比男连少了三分之一,男连都是七个立方,而突击排则是十个立方。
可这四个半立方,她们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按时完成,排长非常坚决的下令,完不成就不准吃饭,她们从凌晨四点赶到工地,看着送到工地的窝头被冻成冰渣子,就放在工地旁边,可谁也不能去拿,她们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天完全黑了才收工,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到房间,谁都没有力气说话,就连一向讲究的庄静怡,也连衣服都不脱,便睡下了。
按说这么艰苦的条件,农场管得也不严,只要不干活,便可以到处四下走走看看,这要逃跑应该很容易。可实际上没有人逃过,别说右派了,就连那些劳改释放犯,也没逃过。这所有原因便是农场特殊的地理位置。
八零七农场的位置就在中苏边境,过河便是苏联,冬天河面结冰,河道宽度不过三十多米,从冰上跑过去便行,可没有人向那边跑过,谁都知道现在中苏关系挺好,过去了也会被送回来,那就不再是人民内部矛盾了。
向内地跑,那就更不可能了。农场的地理位置挺怪,出农场只有一条路,这条路的两边都是沼泽,连绵几十公里的沼泽,冬天沼泽冰冻,白茫茫一遍,根本难以辨明方向,走进去十有**要迷路。冬天在北大荒要迷路了,那就等于死亡。零下几十度的气温,无论你穿多厚的棉衣,都能将你变成荒原上的冰雕。
右派们是思想改造,这思想改造是通过劳动来实现的,农场的劳动便是种地,北大荒的黑土地及其肥沃,林翎说这是一块冒油的土地,无论在上面种什么都能得到高产。
对北大荒的开发从建国开始不久便规划,抗美援朝结束后便大规模开始,大批官兵集体转业,开到北大荒垦荒,他们的领导者是一位开国上将,随后几年中,又有上万官兵从部队来到北大荒,在北大荒开垦出几十个农场和林场。
苦干了一个冬天后,开春以来,团部组织了一次开荒会战,全团动员,在杂草丛生的荒原烧荒。各小组分片包干,进行开垦。这种开垦带有很大的危险性,他们必须跟在火头后面开垦土地,若风向一转,他们便必须立刻撤离,稍不留意便会被火焰吞噬。这种开垦必须在天黑之前完成,若天黑之后,土地重新冻上,就算拿出吃奶的劲也挖不动那僵硬的土地。
庄静怡从未见过这样紧张的场面,所有人都拼命挥动镐头,全天候在地里开动,炊事班将锅都搬到地头,就在地头做饭,每人三个窝头,吃完又去。
这次开荒为农场提供了上千亩田,也让不少人累倒,近一半右派累倒,那是农场第一次大规模爆发低血糖症。随后,农场又开始进行春耕会战,象她们连不到二百人,便有上万亩土地要耕种,必须在规定的几天时间里播种完。这次会战,导致了第二次大面积低血糖症,也就是这一次,团部终于松口,允许右派们向家里求援。
粮食播种下去后,场部又发现,新开垦的土地缺水,北大荒不缺水,到处是河流,可这不代表田里不缺水,要将河水引到田里,必须挖沟渠,于是场部又紧急组织了一场挖渠会战,全农场上千人,在春天的寒风中奋力挖开沟渠,就算她们这些女人,也规定了几公里的工作量。
看到今年小麦涨势喜人,团部决定放一个大卫星,去年放卫星失败后,团部便憋着劲要在今年放一个大卫星,为此,政委团长专程到外地取经,回来后,便在农场平整出五亩土地,对这五亩田进行深挖,深挖五米,将收集来的肥料全部倒进田里面,在里面厚厚的铺上一层,然后再填上一层土。在这层土上面,再倒上尿素,全是进口尿素。
“不够!不够!这不够!”政委叫道:“再倒!全倒进去!”
“只有肥料多,才能高产!”团长也在旁边补充,指挥工作人员继续向田里倒尿素,尿素在田里与水结合后,散发出高温,整块田地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
庄静怡吃力的将木盆里的尿素倒进田里,她的头上冒出汗水,脚下滚烫,浓烈的味道让她非常难受,她觉着自己就象在一个大蒸笼里,呼吸都感到困难。她努力快步走到田边,爬上田坎,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庄静怡!动作快点!”
没等她喘几口气,便传来李若涵的叫声,庄静怡扭头看了她一眼,李若涵也同样端着木盆,在田里艰难迈动脚步,在她不远处,郑兰昕弯着腰,几乎站不直身体,正猛烈的咳嗽。
“不要偷懒!庄静怡!动作快点!”
庄静怡不用抬头便知道是农场的女管教,这女管教姓胡,女右派们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胡汉三,来自著名的红色娘子军。庄静怡深吸口气,正要爬起来,便听见从那边传来的叫声:
“不能再倒了!不要再倒了!”
扭头看去,就见林翎冲到政委和团长面前,神情异常激动!
“林翎,你干什么!”团长有些生气,周围所以人都停下来,看着这边,包括正在调试尿素的男工,这些男工不是右派,是转业军人或支边青年。
“肥料已经太多了!你看看,地温这么高,粮食移植过来,就烧死了!”林翎不断比划,她的口音带点江苏口音,说快了让人有些难听懂。
“胡说!这是徐水介绍的经验!深挖,多施肥!兄弟农场已经证明完全可行!”团长去徐水考察过,团里也请长白山八万斤卫星农场来介绍经验,都是深挖施肥,政委到长白山农场去考察时,那边农场的同志详细告诉他每个步骤。
“我不知道您以前种过田没有?”林翎忍口气:“你摸摸,这地温已经到五六十度了,人下去都难站住,何况麦子!施肥要合理施肥,并非越多越好!”
团长冷笑下:“我就知道你会跳出来,别以为你是专家,m主席说得好,高贵人的人蠢笨,低贱的人聪明,这是劳动人民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你们这些专家是懂不了的!”
林翎非常激动,经过这样整理后,下一步便是要把上百亩田,快要成熟的小麦移植过来,栽在这块经过特殊加工过的土地上,这个道理很简单,施肥越多,长得越好,施这么多肥,长得不就更好。
可林翎依旧在坚持,她见团长不为所动,又向政委恳求道:“王政委!我知道您种过田,您看看这温度,能长出粮食吗?”
政委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林翎,我知道你不服气,可这里不容你散播失败情绪,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在这里是来劳动改造的,不是来指手画脚的!”
庄静怡心里揪紧了,她很想上去拉走林翎,这林翎和她以前的性格一样,只要觉着自己是正确的,就坚决不让步,经过整风反右,特别是楚明秋的劝说后,她开始慢慢改变了,开始习惯隐忍,别说撒这些尿素,再多十倍,那又怎么样呢?
吹皱一池春水,关我何事!
最多也就是,那些麦子全烧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死心眼,怎么就屡教不改呢。”庄静怡叹口气,搓了下火辣辣的腿,为了今天的施肥,她穿上了长筒靴子,而不是象李若涵她们,光着脚便下去了。
为了这双长筒靴,李若涵已经两次批评她了,认为这是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人家农民伯伯下田从来不穿靴子,她们要改造思想,首先便要改变生活习惯,向劳动人民看齐。
庄静怡却没有让步,这也没法让步,北大荒即便是春天,也很冷,早晨田里都结着薄冰,要太阳出来一阵后才化,人进去,刺得脚发疼,每次只能干一会,便得上岸,稍微休息下再下去,这样几次以后,等腿冻麻木了,才能在田里一直干。
说来这双靴子还是楚明秋替她买的,她自己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小事,当时楚明秋还开玩笑的说,这次不是去郊游,她才勉强带上,没想到居然有这样大作用。
不过,这靴子虽然可以防水,可不能防寒,初春下水,依旧寒冷刺骨,她在里面塞了些乌拉草,才觉着暖和点。
政委团长明显不耐,可林翎还在坚持,终于将团长惹火了。
“来人!抓起来!关禁闭!我看你是想吃三两八了!”
两个士兵上来便抓住林翎往禁闭室拖,庄静怡的心一下便提到嗓子眼了,三两八!自从听说过后,便成了右派连所有人的恶梦,女右派还没人被关过,男右派中也只有一个被关过,毕竟三两八是关犯人的,而他们不是犯人。
林翎被拖了两步,她忽然挣脱士兵的手,一下冲到团长面前,两个士兵大惊正要冲过来,林翎却扑通跪在团长政委面前。
“这些尿素都是进口的!花了国家很多外汇,就这样浪费,太可惜!留着吧!留着吧!”
所有人都惊呆了,庄静怡以前看书,杜鹃滴血,声声哀鸣,总不能理解其中含义,可看到林翎的悲呼,她有些明白了。
这是绝望的呼喊!是祈求的哀鸣!是文明被野蛮践踏的凄凉!
她脑海里忽然蹦出段音符,凄美得令人心颤。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166章 北大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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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静怡迅速掏出小纸片,将这点灵感记下来。北大荒的右派几乎每人都随身携带这样的小纸片和笔,就为了在休息时写下几句话,这或许私人突如其来的灵感,也或许是家信上的几个字。
象昨晚那样悠闲的休息时间,在北大荒很少,特别是在现任团领导之下,他们每天几乎要干十一个小时,停下来便想休息,想躺下,想睡觉,几乎没有时间写信,所以,每个人都随身带着纸和笔,一有空闲便写两句话,有时候一封信要写上十来天。
团长政委气得脸色通红,挥手让士兵把林翎带走,林翎被士兵拖着带走了,远远的还听见她的叫声。
“你们给我听好了!谁要再搞破坏,散布谣言,一律送去吃两天三两八!”团长十分严厉的大声命令。
“有些人自以为是专家!”政委也补充道:“什么专家!狗屁专家!已经有了的经验都不用,非要固守成规!哼,我看,就是因为这些经验是劳动人民创造的,而不是什么专家创造的!”
林翎被押走后,撒肥料的工作在继续,不过,鉴于田里地温太高,团长下令增调一排人手,轮流下田,到午饭时,所有尿素才撒完,整块地整整高出一米去。、
下午,将翻出来的土重新送进田里,盖在尿素上,做完这一切时,已经是晚上了。
回到宿舍,李若涵让庄静怡和郑兰昕去劈柴,庄静怡只得出门,外面院子里堆着大堆木材,这些木材都是冬天从山上运下来的,每根有一米多长,直径达到四五十公分,要将这些木材,劈成小块,否则没法烧。
“行了,你歇着吧,我来。”庄静怡朝手上吐口唾沫,拎起斧子,郑兰昕摇头说:“我还作得动。”
俩人就在院子里劈柴,她们的力气不够,一根木材要劈几次,而且劈得大小不一,李若涵看到便批评。
“你们看看,这劈的是什么!我看你们是态度有问题!”
庄静怡没有力气与她争辩什么,她干脆将斧子仍在一边:“李班长,我承认劈得不好,实在没劲了,再说这也不算差,不就是烧嘛,大点小点,都是烧。”
“烧也要劈好!你看看,你劈成啥样了!我看呀,还是你心存不满!就你这样也想摘帽!”李若涵满脸不屑,郑兰昕有些惶恐。
“唉,尽人事听天命,能摘就摘,不能摘就戴着吧。”庄静怡实在不想与她争什么,所有人都在努力,争取找一点摘帽,可实际上,有些人心里是明白的。
在山里伐树时,庄静怡就遇上新华社的一个编辑,在一块干活久,那个编辑有些信任她,有些话便说出来了,他悄悄告诉她,对这个不要寄太大希望,这不过是画的一张饼,他们已经被打上烙印了。
庄静怡还不清楚,这烙印是啥东西,不过她开始警惕起来,画的饼,真的是这样吗?北大荒的这几千名右派,全国几十万右派,怎么办?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会把你的话记下来,向上级汇报!”李若涵脸色发白,死盯着庄静怡。
“这本来就是你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就别在这指手画脚了。”庄静怡叹道。
“你太放肆了!太嚣张了!”李若涵指着庄静怡叫道:“你别想摘帽!”
李若涵很快出去,庄静怡依旧继续劈柴,郑兰昕轻轻叹道:“你何必和她争呢,她的目的就是想激怒你,其实.。,”郑兰昕犹豫着瞟了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或许,你可以分给她两袋葡萄糖。”
庄静怡楞了下,然后淡淡的说:“给谁也不给她,她算什么东西。”
郑兰昕叹口气摇摇头,庄静怡看了下四周低声说:“团里真把林翎关三两八了?”
郑兰昕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口气,庄静怡也叹口气,俩人不做声依旧劈柴,不一会,木头劈出一座小山似的,郑兰昕蹲下整理木头。
“庄姐,你找我。”
庄静怡抬头看却是方怡,方怡和她分在一个农场,而国风和冯已却被押进劳教队,那是真正的监狱,本来方怡也是极右,可她的运气比较好,到这里后,所有极右学生中的女生全部被送到这个农场,据说这是这里的那位最高领导,上将的意思。
自从在火车站遇上方怡,俩人便非常有缘,只要有机会便在一起聊天,这次楚明秋寄来葡萄糖,庄静怡首先想到的便是她。
庄静怡将十袋葡萄糖交给方怡,方怡楞了下便惊喜的叫起来:“葡萄糖!太好了!”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这,庄姐,我拿五袋就行了。”
“没事,你看,这还有这么多,”庄静怡笑道,她看看左右,小声说:“小秋这家伙在信里说,他那里东西多得很,这家伙是个富翁,吃不穷他。”
方怡想起车上的那堆东西,点点头:“对,反正吃不穷他。”
庄静怡早已经看懂了楚明秋要告诉她的话,那便是,有困难尽管开口,无论是粮食还是药品,亦或其他什么东西。只是现在,庄静怡想要的只有葡萄糖。
方怡抱着十代葡萄糖回到班上,刚进院子,便看见邓军在劈柴,方怡连忙过去。
“你怎么作这个,快回去。”方怡将怀里的葡萄糖塞进邓军的怀里,邓军就是楚眉的同班同学,她也被送到这里来了。邓军本来看上去挺强壮,可实际上她的体质不好,繁重的劳动,很快让她跨下来了,她的低血糖症非常严重,昨天在田里劳动时,便一头栽在地上。
“拿一袋,泡水喝。”方怡拿起斧子便开始劈柴,嘴里还不停的骂道:“这大赤包真不是东西,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让你干这个,真不是个东西。”
大赤包是她们班长的外号,这女人来自辽宁林业学院,是林业学院的学生,她的外号叫大赤包,却没有老舍笔下大赤包的肥硕,相反身材瘦削修长,看上去楚楚可怜,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可实际上,却是个热情似火的人,就像老舍笔下的大赤包,热情到“消息假心不假”的程度。
邓军没说什么,自从那天晚上和楚眉谈过后,邓军便很少开口说话,即便面对在班上经常帮助她的方怡,她也极少说什么。
“这东西是那来的?”邓军捧着水杯问道。
“庄姐给的,”方怡边劈柴边说:“她的学生给她寄来的。”
“她的学生?这还真少见。”邓军不冷不热的说道,喝着热开水,她觉着浑身都暖和起来了,这虽然是五月了,可北大荒的五月并不是春暖花开,依旧寒意浸人。
“她这学生我也见过,”方怡说着使劲,将面前的木棍劈开,扫到一边,然后又放上一块:“说来,还是我们年老师的师弟,是国内国画大家赵先生的关门弟子,这家伙古灵精怪的,对了,他家在燕京很有名,是燕京楚家老爷子的老生儿子。”
“燕京楚家?”邓军默默的重复了一句,方怡听到了,她抬头看着她:“怎么,你也知道燕京楚家。”
黑暗中,邓军微微点头,方怡一块一块的劈着,邓军默默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燕京楚家,要不是楚家的人,我还到不了这里。”
邓军没想到自己会到北大荒来,当宣布这个决定时,她真的傻了,后来还是有人悄悄告诉她,是楚眉在系支部会议上时提出的建议,那位同学还纳闷,楚眉不是党员,怎么能参加党的会议,邓军却知道,这是可能的,只要是被确定要发展入党的积极分子,可以列席党的会议,但一般情况下没有发言权,可有些时候还是可以说话的,她自己就曾经干过,那还是在反胡风运动中。
林翎没有被关进三两八,但还是被单独禁闭一夜,团长觉着让她关禁闭,实在太便宜,第二天,天一亮便将她放出来,让她下地干活。
死罪饶过,活罪难免,团里下令,让林翎到女连各班参加对她的批判会,这批判会可不会占用劳动时间,都是在劳动之后,回到班上再开,林翎所在班还稍微好点,其他班的人肚子里便憋着火,一开会便火力全开。
“唉,你呀,管那么多干什么,”庄静怡悄悄对林翎说:“咱们就是鱼肉,任凭别人切。”
“我是学农业的,这些年,跑遍了半个中国,我对我国的农业技术,比他们都清楚。”林翎的神情很是疲倦:“我告诉你,那块地,什么也种不了,别说今年了,就算明年后年,也种不了。”
庄静怡叹口气不再说什么,班上开会时,她也说了几句,李若涵说她是明批暗保,于是又给她记了一笔,庄静怡也没在意。
林翎的判断很快便得到验证,六月初的时候,三百亩的小麦被移植到这五亩田里,整块田堆满了半青半黄的麦子,团部还担心肥料不够,又买来十几条狗杀了,熬成狗肉汤,浇到田里,田的四面摆了十六架鼓风机,昼夜不停的向里面吹风。
团长政委每天到地里看,焦急的盼着麦子抽穗,等着十万斤的卫星升空,可很快他们便绝望了,这些快要成熟的麦子,不但没有抽穗,麦子很快便枯死了,大面积大面积的焦黄,眼瞅着便要死了。
团长政委急得不得了,团长每天蹲在地头,看着地里的麦子心疼得不得了,不得不找来林翎,让她想想办法。林翎却告诉他,现在已经无能为力,这些麦子已经活不了,就算将麦子移植出去,也活不下来。
“可.,这.。,”团长无法掩盖他的失望,林翎叹口气:“团长,我早就说过,那些都是假的,您去取经没有取道真经。”
“那真经是什么?”团长下意识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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