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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歌岁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楚明秋头皮发炸这是林晚的声音,他立刻转身跑过去,一脚便将外面的小孩踢开,那小孩叫唤着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气势汹汹的找人,抬头便看见楚明秋,神情立刻变了。
“公公!”
几个小孩转过身,楚明秋才发现顺子居然在里面,他不由大怒,上去便给了顺子一耳光,顺子捂着脸就要跑,楚明秋冷冷的说:“谁要敢跑,就打断他的腿。”
就象施了定身诀一样,所有人都不敢动了,林晚抬头看到楚明秋,哇的一声哭出来,连忙站起来,扑到他怀里。
顺子他们一下便傻了,这小丫头居然是楚明秋,楚霸王的朋友,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楚明秋。楚明秋没有开口,只是狠狠的扫了一眼,顺子他们扑通便跪在地上。
“公公,公公,我们不知道!”顺子求饶的说道,他清楚记得,当初楚明秋一手便将左晋北掀翻,那么高傲的左晋北在他面前就像小鸡一样。
“不知道!”楚明秋面带杀气,林晚在他怀里呜呜的哭着,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两个小孩挪动下想跑,楚明秋轻轻的哼了声,俩人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动。
小萝莉哭了阵后,楚明秋才拿出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林晚这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从楚明秋手里夺过手帕自己擦起来。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180章 顺子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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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到这来了?”楚明秋问道。
林晚看看跪在一边的小混混,刚才这些小混混挺凶,可现在却象温顺的猫,跪在那扬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楚明秋。
“他们.。。”林晚小声说,楚明秋淡淡的说:“让他们跪着,用不着可怜他们,刚才他们可没可怜你。”
林晚想起刚才的事,禁不住又生气了,她迟疑下,楚明秋用眼神鼓励他,小萝莉觉着有人撑腰了,过去便狠狠踢了两脚,顺子顺势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哎哟哎哟的叫着。
小萝莉被吓着了,以为真把他踢坏了,楚明秋淡淡一笑,过去蹲下拍拍顺子的肩:“你要觉着疼,我就再给你几下,让你真正体验下什么是疼。”
其实,就算刚才含怒出手,可楚明秋还真没使劲,否则挨了他一脚的能这么快爬起来,他一脚可是能踢断条石的。
一听楚明秋说话,顺子立刻不动了,也不叫唤了,老老实实的跪好,楚明秋看着他:“我说顺子,就你这样还欺负女孩,你姐姐要知道你这样,还不给气死。”
顺子不敢说话,旁边小孩叫道:“公公,顺子说他姐姐是你婆子,你到底有几个婆子呀?”
楚明秋楞住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娟子什么时候成了他婆子了,这顺子怎么这样编排他姐姐?楚明秋伸手捏住顺子的脸,轻轻拍了两下。
“顺子,这是你说的?”
顺子躲着他的目光,不敢回答,楚明秋手上加点力道:“说呀,什么婆子?有你这样编排你姐姐的吗?枉怪她这样维护你,有这样的姐姐是你的福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楚明秋心里冒火,一耳光便将顺子煽到地上,这次他是真生气了,不是为自己,他倒不在乎什么名声,更不是因为林晚在旁边,而是替娟子不值。
娟子父母有些重男轻女,顺子在家是有特权的,好吃的先吃,好玩的先玩,作衣服先作,还啥事不作,娟子在家里在外面都护着他,可没想到这小子转身便把她给卖了。
“行了,行了,活土匪,别打了。”林晚见顺子的嘴角已经渗出血来了,连忙去拉,楚明秋这才松手,顺子呜呜的哭起来。
“我告诉你,小子,再在外面随便编排你姐,我割了你的舌头!滚!”
随着这声滚,几个小屁孩连滚带爬的跑了,楚明秋这才问林晚怎么到这来了,林晚说薇子找她有事,让她过来。
“薇子有啥事,非要让你跑一趟,在学校不行吗?”
“你呀,整天过得象神仙,还记得今是星期几?星期天。”小萝莉皱皱微翘的鼻子,没好气的挖苦道。
楚明秋拍拍脑门,这才想起,难怪今天没看见放学的学生,原来是星期天。
“薇子说要编排节目,让我过来商议。”林晚和他并排走着,楚明秋这才知道,原来这学期赶上十年大庆,学校编排的节目又没获选,学校领导被刺激了,下决心要在五一时编出个好节目,这个任务便交给了新任少先队宣传委员薇子了。
“这离五一还早着呢,着什么急嘛,期末考试完了再开始不行吗?”楚明秋摇头说,这薇子新官上任,心热切得很,很快便把学校各年级文艺好的学生摸清了,然后便打破班级年级界限,把这些人集中起来,准备排练个节目。
在所有人中,林晚的舞蹈是跳得最好的,毕竟她母亲是燕京市歌舞团的,身边都是转业人士,随便那个指点她两下,就比别人高多了。
“谁知道,昨天她让我今天过来,商议下节目编排。”
“这官迷,终于混到个像样的官了。”楚明秋没好气的讥讽道,他知道薇子一叫林晚肯定来,林晚特喜欢舞台表演,尤其喜欢跳舞,钢琴反倒不是她最喜欢的。
“活土匪,干脆你来帮我们编排一出吧,你以前编的那舞挺好的。”林晚说着便热切的看着楚明秋。
楚明秋摇摇头,很坚决的摇头:“我才不去捧这个场呢,唉,对了,你爸爸有消息吗?”
林晚神情一下阴下去了,她微微摇头,楚明秋也沉默了,林晚低声问:“我听说你妈妈摘帽了,是吗?”
“摘帽不摘帽都一样。”楚明秋连忙宽她心:“海绵宝宝,你呀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没啥的。”
“怎么没啥,我爸不摘帽,我就进不了少先队,进不了少先队,也就无法参加五一会演。”林晚停住脚步有些着急,说话声音一下大了。
楚明秋轻轻叹口气,转身看着林晚,郑重的说:“海绵宝宝,我听出来了,你有些怪你爸爸,可你要记住,你只有一个爸爸,我们还小,还不懂得什么是右派,他们究竟作了那些坏事,我觉着,你现在最好的方式是祈祷你爸爸平安回来,而不是责备他成了右派。”
说到这里,楚明秋又停顿下露出个笑容:“不就是少先队吗,这样吧,我陪你,你不入,我也不入,等将来他们请我们进去时,我们再进去,你看好不好?”
“噗嗤”林晚一下乐了:“请你入队,美得你。”
楚明秋也笑了,进入四年级,班上的少先队员多了,干部子弟和乖孩子多数已经入队,剩下的就是些问题学生,这些问题学生分两大类,本身有问题的和家庭有问题的。
林晚是典型的后一种,她的成绩好,文艺才能突出,可就是因为她父亲的原因,所以迟迟不能入队。楚明秋则要复杂些,出身不好,母亲是右派,他自己还背着个处分,但他也是唯一一个从未写过入队申请的学生,以前赵贞珍还和他谈过,现在林老师则干脆不管。
进了楚家大院,林晚边看边乍舌:“这就是你家,你家可真大,你住那?”
楚明秋指指后院:“我就住那边,哦,对了,以后谁要欺负你,你就说是公公的朋友,这附近的小子都要给点面子,还有,谁欺负你了,你把名字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林晚用力的点点头,楚明秋给她指了指薇子家的位置,看着她过去,他想了下便朝东院去了,刚才收拾了顺子,现在他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打得太重,那小子回家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刚进东院便看见牛黄在门口忙呼着搬煤,一堆蜂窝煤堆在门口,牛黄挨个将它们码好,冬天用煤多,家家户户都加紧存煤炭。
“牛黄叔,取暖时要注意通风,千万别捂紧了。”
这种取暖方式很原始,稍不留意便会发生煤气中毒,报上每年都要报道好几次,楚明秋很想把前世的取暖器做出来,开始他觉着挺容易,不就是几根电阻丝的事吗,可真开始做起来,却始终搞不定,他不得不哀叹,自己到底还是学音乐的,这要换个理工男,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转过身没看见娟子,却见到菁子从屋里出来,他问娟子呢,菁子白了他一眼才说在他家弹琴呢,楚明秋很随意的告诉她,刚才他教育了顺子,这小子和一帮小屁孩裹在一起学会了在大街上欺负女孩了。
菁子一听便冒火了冲着楚明秋嚷嚷道:“唉,你凭什么说我弟弟,顺子他有事,自有我们家人教训,轮得到你吗。”
楚明秋冷笑道:“我告诉你菁子,顺子在外面就算杀人放火也不关我事,可今天不一样,他欺负到我同学身上了,这就不行。”
听到这边吵起来了,牛黄连忙过来,听清他们吵什么,便忍不住责备道:“菁子,你们家顺子是该好好教训下,前两天我还吼了他两句,这孩子在外面实在不像话。”
菁子不服气张嘴便骂:“哟,嗑瓜子磕出臭虫来,到底是楚家的奴才,主子还没开口便来汪汪了。”
楚明秋脸色一变喝道:“嘴巴干净点!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收拾你!你再哼哼试试!”
看着楚明秋凶狠的神情,菁子被吓住了,这时他妈从里面出来,连声问发生了啥事,楚明秋也不开口,盯了菁子一眼转身便走,牛黄叹口气说:“孟家的,你那儿子得好好管管了,别再宠着了。”
看到楚明秋的身影在角门消失,菁子才叫道:“妈,公公打了顺子。”
“啊!”菁子妈又惊又急,她可是亲眼见到楚明秋一脚踢碎风箱的,儿子那小身板受得了他一脚吗?
“顺子呢?他人呢?为嘛打他?他那点惹了他?”菁子妈叫道,牛黄皱起眉头,旁边有人说道:“菁子妈,.。”
就在这时,薇子带着林晚和几个同学气势汹汹的过来,看到菁子便问:“顺子呢?菁子,我找你家顺子,把他叫出来!”
菁子正要回答,一眼便瞧见顺子在那边探头探脑的,她立刻大声叫道:“顺子不在家!”
菁子妈连忙问:“你找他啥事呀,他又怎么啦?”
“他欺负我同学!”薇子一副算账的样子,顺子和娟子都在育才小学读书,这还是他父亲被打成右派之前安排的,若在十小读书,无论如何都知道林晚,十小的学生,特别是那些调皮的学生,都知道楚明秋班上的同学不能碰。
更何况,勇子黑皮他们拿楚明秋取笑,说林晚是他媳妇,当然就更不敢碰她了。
林晚到薇子家后,薇子很快发现她的异样,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林晚便告诉她了,薇子一听便大怒,带着林晚便来兴师问罪了。
这一下便热闹了,周围邻居呼啦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孟家的,你家顺子是忒不像话,整天在外面..。”
“我就说嘛,没见公公平常欺负谁了,前些日子还给你家分鱼了,这会怎么就欺负上了..。”
“我看呀,孟家的,你家顺子是该管管了,上次我在胡同里还见他和前边那砖头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砖头是附近几个胡同都知道的佛爷,被派出所抓了几次,在工读学校念了两年,去年才回来,胡同里的家长们都告诫自己的孩子,不准与他交往。
菁子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又气又急,自从菁子父亲被划为右派后,上级给她作工作,让她划清界限,可她不愿意,于是他的工作也调整了,被调到街道,成为最基层的办事员,干的是最累的活,工资也下调了,现在每月只有四十多块钱,生活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现在儿子又在外惹事,她眼前一黑,就差点晕过去。
菁子连忙将她扶着,急切的叫道:“妈,妈!”薇子见状也吓住了,连忙过去帮忙,菁子一把推开她:“滚开!”
周围邻居连忙过来帮忙将菁子妈扶进屋里,薇子站在那,踌躇着,不知道该做什么,林晚过去拉拉她的袖子,低声说:“还是算了吧,活土匪已经教训过他了。”
薇子哼了声,愤愤的说道:“便宜他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他躲到什么时候。”
楚明秋回到家里,还没进院子便看见狗子小八还有两个孩子在麦田边玩,看到楚明秋进来,吉吉便活蹦乱跳的跑过来,楚明秋弯下腰在它脑袋上抚摸了两下。
“哥,你回来了。”
楚明秋站起来狗子和小八已经过来了,小八还有些腼腆冲着他笑笑,狗子很熟练的给他介绍身边的两孩子:“这是徐水生,这是徐树林。”
楚明秋挨个打量,徐水生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徐树林没到他腰高。两个孩子都有些腼腆,徐树林有些畏惧的拉着徐水生的衣角。
楚明秋蹲下来,将徐树林嘴边的点心渣擦干净,然后将他抱起来,感觉真轻,好像不到四十斤,再看看徐水生,脸上菜色明显,身上的衣服也破旧不堪。
“他多大了?怎么这么轻?”
“三岁了。”徐水生说。
楚明秋心一颤,三岁了还这么轻,他记得楚箐三岁都有三十多斤,这孩子最多也就十多斤,不到二十斤。
“我叫楚明秋,你们是豆蔻姐的孩子?”楚明秋问道,徐水生迟疑下点点头,楚明秋露出丝笑意:“那你们该叫我舅舅。”
徐水生微微皱眉:“你还没我大。”
“这与年龄无关,”楚明秋笑道:“豆蔻是我姐,你不叫我舅舅,叫什么?”说着又问狗子和小八:“见过豆蔻姐了吗?”
小八点点头,不过楚明秋发现他神情间有丝忧色。楚明秋早发现了,或许是经历的关系,这院子里,小八年龄可能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成熟的,当然,除了他这个妖孽。
楚明秋又抚摸着徐树林的脸,叹口气说:“怎么这么瘦呀。”




重生之如歌岁月 第181章 豆蔻的遭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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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瘦,楚明秋摸着徐树林的脸,就觉着那就是一层皮包着的骨头,根本没肉,眼眶深凹下去,眼睛里透着的光都是饥饿的。
“家里没吃的了,.。。”徐水生低声说了一半,然后便担忧的看着楚明秋,楚明秋心念一转便明白了,这孩子是担心楚家不收留他们,要赶他们走,那他们可就真走投无路了。
“你就是小秋?”徐树林却扬起细细的脖子,有些好奇的看着楚明秋,楚明秋微笑着点点头,徐树林说:“俺娘经常提起你。”
“到了这就算到家了,你们.。。”楚明秋忽然觉着这徐水生看上去有点异常,端详半天才看出来:“你的脖子怎么啦?”
说着他抱着徐树林过去,仔细摸了摸徐水生的脖子,摸上去有些松,摁下去就是一个坑,楚明秋微微皱眉:“你这是生病了,甲状腺,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徐水生没有回答,楚明秋低声问道:“家里困难?”徐水生喏喏的说:“家里没钱。”
楚明秋叹口气:“放心,我一定治好你。”然后扭头对小八和狗子说:“你们带他们玩会,嗯,别让他们吃太多东西,他们可能是饿久了,一时半会不能吃太多东西,”又扭头对徐水生说:“你是哥哥,要看好弟弟,不要贪吃,慢慢来,家里有的是吃的。”
徐水生点点头,楚明秋将徐树林放下来又问:“你爸爸来了吗?我还没见过姐夫呢。”
徐水生还在沉默,徐树林却先开口了:“爸爸上天了。”
楚明秋愣住了下意识的重复道:“上天了?这,什么时候的事?”
小八看着楚明秋,这个消息他们刚才就知道了,六爷岳秀秀问起过,豆蔻就是这样说的,这徐水生实际是豆蔻丈夫前妻的儿子,徐树林才是豆蔻的儿子,这次豆蔻实际是全家上燕京来了。
“去年秋天。”徐水生低低的答道,随后便闭上嘴,楚明秋心里略有些不快,觉着其中可能有隐情,想了下也不再追问,反正豆蔻会告诉他。
“你们在这玩,我去看看豆蔻姐。”楚明秋摸了下徐树林的头才进院子,吉吉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段路,然后又跑回狗子身边。
今天星期天,家里人都在,客厅里除了六爷岳秀秀外,连穗儿都抱着孩子在场,楚明秋看到豆蔻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豆蔻回去的时候年岁也不大,现在也不到三十,可看上去象有四十了,原来白白净净的皮肤变得黑黑的,脸色灰暗,连神采都没有了,而且,腰确实粗了,难怪金猴子那样大惊小怪。
除了豆蔻外,还有个姑娘,豆蔻介绍说是她的侄女,叫水莲,这水莲坐在那很是拘谨,不问她就根本不敢抬头,手里还抱着个包袱。
从进客厅开始,楚明秋就感到客厅里的气氛非常压抑,所有人都很严肃,豆蔻显然哭过,两眼红红的。
“豆蔻姐,你可不知道,小秋经常埋怨你,说你,回去了也不来封信。”穗儿试图化解气氛,便笑着对豆蔻说,可楚明秋却觉着穗儿似乎话里有话。
“唉,我也不会写字,孩子他爸又不让。”豆蔻叹口气,她不会撒谎,她不会写字,她爱人觉着被资本家剥削这么多年,还感恩戴德,这阶级立场哪去了。
楚明秋笑了下:“豆蔻姐,我还没见过姐夫呢,他怎么没来?”
穗儿连忙给他使眼色,楚明秋却象每看见,豆蔻叹口气:“他死了,他要不死,我也来不了。”说着豆蔻扭头对六爷和岳秀秀说:“老爷,太太,小少爷,我也瞒您,这次我是带着全家来投奔的,实在没办法了。”
豆蔻说着眼眶又红了:“去年秋收后,县里让反瞒产,老徐不同意,说没人私分粮食,社员的口粮本就不足,再逼他们交粮食,就没口粮了,要出事的,县里就说他右倾,就组织他的斗争会,老徐不服,他们便打他,说他是瞒产私分的组织者,逼着家里交私分的粮食,我没办法,只好将口粮交上去,他们这才将老徐放了,可老徐已经不行了,我把他背回去,找社里的医生,可没人敢给他看,在炕上挺了三天便死了。”
在豆蔻的慢慢讲述中,楚明秋总算明白了,陈槐花说的竟然全是真的,而且河南做得更过分更残忍。部分基层干部,特别是生产队干部,非常清楚粮食一旦交上去,口粮便不足,迫于无奈,他们隐瞒产量,将隐瞒下来的粮食提前分掉,这就是反瞒产私分的由来。
可敢这样干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干部只能遵命将粮食上交,豆蔻说,他们那边多数生产队留的口粮只有一百多斤,最差的只有八十多斤,这可不是一个月的口粮,是全年口粮,平均下来每月不到七斤,每天也就二两。
即便这样还是不行,反瞒产私分运动一起,各级纷纷狠抓反瞒产私分,搜出来的粮食越多成绩也就越大,公社组织民兵挨家挨户搜,根本不需要证据,干部说你分了多少粮食便要交出多少粮食,没有就抓人,就像陈槐花说的,交不出来便抓起来打。
豆蔻的老公就是在这次运动初期落马,她老公是当地公社副社长,清楚下面的情况,知道口粮本本就没留足,再逼着交粮食要出大事,便坚决反对,于是便被当作典型给抓起来了。
豆蔻没有办法只得交出口粮才把老公领回来,回来后老公死了,公社担心她上告,派人来警告她,告诉她不准乱跑,每天都有人守在她家门口,她带着三个孩子苦熬着,到十月底粮食就吃完了,她就挖野菜吃撅根吃麦麸,反正是有什么吃什么,到十一月,她们村子全村断粮,十二月初整个公社断粮。
在这种情况下,村里人按照惯例开始组织出去逃荒要饭,这时县里作出了个匪夷所思的决定,禁止出去逃荒要饭,要求各公社派出民兵把守各个路口,凡是出去逃荒要饭的一律抓起来,送回去开批判会。地区县城公安全部出动,守在长途客车站和火车站,凡是外出逃荒的一律逮捕遣送回原籍。
岳秀秀很惊讶,她想不通:“难道就没人向上级反映?省委呢?中央呢?”
“有人给省委写信了,可信都转回来了,至于中央,”豆蔻苦涩的摇摇头:“地区下令了,凡是寄往外地的信件必须接受检查,内容通过才准寄。”
楚明秋倒吸口凉气,豆蔻所在的地区他是知道的,那个地区在大跃进中受到过中央表扬,在全国都有名。
“那你们怎么出来的呢?”楚明秋问道。
“还能有啥办法,治病,”豆蔻说:“老爷太太刚才也看到了,他得了大脖子病,我也肿了半截身子,我说要出来看病,社里给开了介绍信,水莲陪我出来的,县医院的一个大夫是我爱人的老战友,他给开了证明,我们才能上省里治病,到了省里,才偷偷换成到北京的车票。”
说到这里,豆蔻的眼眶又红了,她难过的说:“这车票钱还是小少爷当初给的那块玉佩换的,实在没法子了。”
楚明秋这才知道,豆蔻的腰不是变粗了,而是肿了,他不由大为担心,这都肿到腰上了,再往上可就没救了,而是一旦肿起来,再消下去,再肿起来,十有**没救。
他身子动了下便想看看,可这时六爷开口了:“这姑娘叫水莲?”
豆蔻点点头:“她是我同村,没出五服的侄女,十七岁了,她家的粮食也早就没了,他爹吃观音土死了,她娘让我带她出来,在燕京给她找个人家,只要有饭吃便行。”
客厅里沉默了,楚明秋觉着心都揪紧了,观音土,这玩意光入不出,涨肚子,拉不出来,人给活活憋死,农村都知道这东西,都知道不能吃,可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谁敢吃这玩意。
水莲才十七岁,可看上去有些怪异,身体单薄得跟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似的,可面相上却又憔悴得跟生过四五个孩子的中年妇女似的。可这姑娘只要给饭吃便跟人走,这已经不是结婚了,和卖身没什么区别。楚明秋相信,如果现在允许卖儿卖女,那么会有大批儿女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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