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古龙
大老板在听。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大老板总是很注意的在听。
青衫人道:“铁拳阿勇是崆峒出身的,近年来崆峒虽然已人才凋零,可是他们的独门功夫仍然有它的独到之处。”
大老板道:“崆峒不坏。”
青衫人道:“在崆峒弟子中,阿勇一直是最硬的一把手,还没有被逐出门墙时,就已经干掉过少林的四个大和尚,武当的两把剑。”
大老板道:“这些事我都知道,否则我怎么会花八百两银子一个月用他。”
青衫人道:“可是那个没有用的阿吉,却一下子就把他废了,由此可见,阿吉这个人很不简单。”
大老板冷笑。
青衫人道:“奇怪的是这附近方圆几百里之内,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来历。”
大老板道:“你调查过?”
青衫人道:“我已经派出了六十三个人,都是地面上耳目最灵通的,现在回来的已经有三十一个人,都没有查出来。”
大老板本来一直在慢慢往前走,突然回头站着,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青衫人道:“这个人留在附近,迟早总是个祸害。”
大老板道:“那么你就赶快叫人去做了他。”
青衫人道:“叫谁?”
大老板道:“铁头。”
青衫人道:“大刚‘油头贯顶’的功夫,的确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大老板道:“我亲眼看过他一头撞断一棵树。”
青衫人道:“只可惜阿吉不是树。”
大老板道:“他的硬功夫也不错。”
青衫人道:“比阿勇的铁拳功也强不了太多。”
大老板道:“你认为他也对付不了那个没有用的阿吉?”
青衫人道:“不是绝对不行,只不过没有把握而已。”
他慢慢的接着道:“我记得大老板曾经吩咐过,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能做。”
大老板微笑点头,觉得很满意。他喜欢别人记住他说的话,最好每句话都记住。
青衫人道:“我想来想去,我们这边有把握能对付他的人,只有一个人。”
大老板道:“铁虎?”
青衫人点点头,道:“大老板当然也知道他的来历,这个人机智深沉,平时出手,从不肯露出他真功夫来,却已经比大刚、阿勇高出很多。”
大老板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青衫人道:“他这次差事并不好办,以我看,最快得再过十来天。”
大老板沉下脸,道:“现在我们难道就没法子对付那个没有用的阿吉了?”
青衫人道:“当然有。”
他微笑,又道:“我们只要用一个字就可以对付他。”
大老板道:“哪个字?”
青衫人道:“拖。”
他又补充说明:“我们有的是功夫。有的是钱,他们却已连吃饭都成问题,而且随时随地都得提防着我们去找他,一定也睡不着觉的,这样子拖个三五天下去,用不着我们出手,他们也要被拖垮了。”
大老板大笑,用力拍他的肩,道:“好小子,真有你的,难怪别人要叫你竹叶青。”
竹叶青是一种烈酒的名字。喝下去很少有人能不醉的,竹叶青也是种毒蛇,毒得要命。
大老板忽然又问道:“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他若来找我们呢?”
竹叶青道:“一个人出来找人拼命的时候,能不能带着个受了重伤的蠢汉,和一个只会卖淫的婊子跟着他一起去?”
大老板道:“不能。”
竹叶青道:“所以他若出来找我们,一定只有把那个苗子留下。”
大老板道:“他可以把他们藏起来。”
竹叶青道:“城里都是我们的人,而且我又早已在他们家附近布下了眼线,他能把人藏到哪里去?”
大老板冷笑道:“除非他们能像蚯蚓一样钻到土里去。”
竹叶青道:“这次阿吉肯出来拼命,就是为了那兄妹两个,他们若是落入我们手里,阿吉还能翻得出大老板的掌心?”
大老板又大笑,道:“好,我们就在这里赏花喝酒,等着他们来送死。”
竹叶青微笑道:“我保证不出三天,他们就会来的。”
黄昏。
娃娃刚端起一碗肉汤,眼泪就一颗颗滴入了碗里。
肉汤不会让人流泪,让她流泪的,是买这块肉,煮这碗汤的人。
现在肉汤还在,人却已埋入黄土。这碗汤又有谁忍心吃得下去?
可是她一定要他们吃下去,因为他们需要体力,饿着肚子的人不会有体力。
她擦干了眼泪,才将两碗汤和两个馒头用个木盘盛着捧出厨房。
阿吉还坐在屋角的阴影里。她先送了一碗汤一个馒头过去,摆在他面前的桌上。
阿吉没有动,没有开口。娃娃又将木盘捧到他哥哥面前,轻轻道:“汤还是热的,你们快吃。”
老苗子道:“你呢?”
娃娃道:“我……我不饿。”
她真的不饿?一个已有两天一夜水米未进的人会不饿?
她不饿,只因为这已是他们最后的一点食物,只因为他们比她更需要体力。
老苗子抬头看着她,勉强忍住泪,道:“我的胃口也不好,吃不下这么多,我们一人一半。”
娃娃也忍住了泪,道:“难道我不吃也不行?”
老苗子道:“不行。”
他刚想将馒头分一半给她,阿吉忽然站起来道:“这碗汤给娃娃。”
老苗子立刻大声道:“不行,那是你的。”
阿吉不理,大步往外走。
娃娃过去拉住他,道:“你要到哪里去?”
阿吉道:“出去吃饭。”
娃娃道:“家里有东西,你为什么要出去吃?”
阿吉道:“因为我不想吃馒头。”
娃娃盯着他,道:“不想吃馒头想吃什么?是不是想吃铁头?”
阿吉闭着嘴。
娃娃的眼泪终于又流下来,柔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么样拖下去,连我都受不了,何况你,可是……”
她泪流如雨,黯然道:“可是你也该知道,城里都是他们的人,你又何必去送死?”
阿吉道:“就算是去送死,也比在这里等死好。”
夜色凄凉。
无论多么美的夜色,在凄凉的人们眼中看来,也是凄凉的。
秋风已起,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妇人,头上包着块青布,缩着脖子,在窄巷中叫卖。
巷子口外面,还有个要饭的瞎子,缩在墙角里不停的在发抖。
阿吉走过去,忽又停下,道:“卖什么?”
妇人道:“糖炒粟子,又香又甜的糖炒粟子,二十五个大钱一斤。”
阿吉道:“不贵。”
妇人道:“你想买多少?”
阿吉道:“一百斤。”
妇人道:“可是我这里一共只有十来斤。”
阿吉道:“再加上你的人,就有一百斤了,我要连你的人一起买。”
妇人身子后缩,勉强笑道:“我只卖栗子,不卖人。”
阿吉道:“我非买不可。”
他忽然出手,一把揪着她的衣襟。
妇人大叫:“强盗,要强奸女人……”
她只叫了两声,下巴就被捏住。
阿吉冷冷道:“你若是个女人,怎么会长胡子?”
这人的下巴刮得虽干净,却还是有些胡碴子留下来。
阿吉道:“我看你一定是个疯子,疯子都应该被活活打死。”
这人拼命摇头,吃吃道:“我……我不是,我没有疯。”
阿吉道:“你若没有疯,怎么会到这里来卖糖炒栗子?这里的人穷得连饭都吃不起。”
这人怔住,眼睛里露出恐惧之色。
阿吉道:“你若不想被我活活打死,最好就乖乖说出是谁叫你来的。”
这人还没开口,蹲在墙角要饭的那瞎子忽然跳起来,飞一般的逃走了。
——这里的人自己都穷得没饭吃,没毛病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要饭?
阿吉冷笑,又问道:“现在你的伙伴已溜了,你还不说实话,若是被人像野狗一样打死在这里,只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人终于不敢不说,道:“是……是竹叶青派我来的。”
阿吉道:“竹叶青是什么人?”
这人道:“是大老板的军师,也是大老板面前最红的两个人之一。”
阿吉道:“还有一个是谁?”
这人道:“是铁虎。他的功夫比铁头高得多,和竹叶青两个人一文一武,谁都惹不起。”
阿吉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这人道:“听说是到外地办事了,要过半个月才能回来。”
阿吉道:“铁头呢?”
这人道:“他有三个姨太太,三姨太最得宠,而且她一样喜欢赌,所以平时他通常都在那里。”
阿吉道:“你的家住在哪里?”
这人吃了一惊,道:“大爷你问小人的家在哪里干什么?”
阿吉道:“我问你,你就得说,人死就没有家了。”
这人苦着脸,道:“在芝麻巷。”
阿吉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这人道:“有老婆孩子,连丫头算上,一共六个人。”
阿吉道:“现在就要变成八个人了。”
这人不懂:“为什么?”
阿吉道:“囚为我要替你请两位客人,到你家去住两天,你若走漏了一点消息,那么我保证你的家马上就会变得只剩下一个人。”
他冷冷的接着道:“只剩下那个丫头。”
夜。
灯光照在铁大刚的光头上,亮得就像是刚从油桶里捞出来的光葫芦。
他的头越亮,就表示越高兴。今天晚上来的客人特别多,赌的也特别多,除了“抽头”的不算,他自己和三姨太至少已捞进了上千两银子。
现在他手里拿的一张牌是“二四”六点,虽然不太好,也不太坏。另外一张牌在他的三姨太手里。三姨太的领子已解开了,露出了雪白的粉颈,用一双春葱般的纤纤玉手,抱着自己的一张牌,斜眼瞟着他,道:“怎么?”
铁头大刚道:“你要什么?”
三姨太道:“金六银五小板凳!”
铁头大刚精神一振,大喝道:“好一个金六银五小板凳!”
“啪”的一声响,他手里的一张“四六”已经被用力摆在桌上。
三姨太立刻眉飞色舞,吃吃的笑,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只公猴子。”
她手里的牌赫然竟是张“丁三”。铁头大笑:“我要的也正是你这只母猴子,咱们倒真是天生的一对。”
“丁三”配“四六”,猴玉对,至尊宝。
铁头大喝:“至尊宝,通吃!”
他双臂一张,正想把桌上的银子全都扫过来,突听一个人冷冷道:“吃不得!”
三姨太的公馆里,赌局常开,只要有钱可输,就可以进来。所以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铁头大刚既不是怕事的人,也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可是说话的人,看起来不但很陌生,也不像是在赌钱的。
他穿得实在太脏太破,谁也没看见他是怎么进来的。
三少爷的剑 第15章 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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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大刚瞪眼道:“刚才是不是你在放屁?”
这人的样子虽然不中看,态度却很冷静,淡淡道:“我不是放屁,是在说公道话!”
铁头大刚道:“你说我吃不得?凭什么吃不得?”
这人道:“你凭什么要通吃?”
铁头大刚道:“就凭这对猴王!”
这人道:“只可惜这副牌到你手里,就不叫猴王了。”
铁头大刚忍住怒火,道:“叫什么?”
这人道:“叫剃光了脑袋的猪八戒,通赔!”
铁头大刚的脸色变了。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每个人都已看出这小子是特地来找麻烦的。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找铁头大哥的麻烦?
兄弟们全都跳了起来,纷纷大喝:“你这小王八蛋,你姓什么?叫什么?”
这人道:“我叫阿吉,没有用的阿吉。”
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顿,城里的兄弟们,当然已全都听过“阿吉”这名字。
铁头大刚忽大笑,道:“好,好小子,你真有种,居然敢找上门来!”
阿吉道:“我只不过想来看看。”
铁头大刚道:“看什么?”
阿吉道:“看看你的头,是不是真的是铁头!”
铁头大刚又大笑,道:“好,老子就让你开开眼界。”
一张铺着整块大理石的桌子,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端了起来。至少有七八十斤的桌子,在他的手里,竟好像是纸扎的。
石头也有很多种,大理石不但是最名贵的一种,也可能是最坚硬的一种,他却用自己的脑袋撞了上去。
只听“卜”的一声响,这块比年糕还厚的大理石,竟让他一头撞得粉碎。
他的头却还是像个刚从油桶里捞出来的葫芦,又光又亮。
兄弟们立刻大声喝彩:“好!”
等他们喝彩声停止,阿吉才慢慢的接着道:“好……好……好一个猪八戒!”
本来正在骄横自耀,洋洋得意的铁头大刚脸色又变了,怒道:“你说什么?”
阿吉道:“我说你是个猪八戒,因为除了猪之外,谁也不会笨得用自己的脑袋去撞石头。”
铁头大刚狞笑道:“我应该撞什么?撞你?”
阿吉道:“好。”
这个字刚出口,铁头已虎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肩,把他像刚才举石桌一样举了起来。
铁头不但头厉害,这几招动作也快,而且准确。他知道现在要撞的不是桌子,是个有手有脚的活人,所以他一出手就抓住了阿吉的肩井穴,先让他不能动,然后再一头撞过去。
没有人能受得住他这颗铁头一撞,看来这个没有用的阿吉,立刻就要变成没有命的阿吉了。
兄弟们又在大声喝彩。可是这一次彩声停顿得很快,因为阿吉没有被撞碎,铁头反而被打碎了。
它是被一掌打碎的。无沦谁的肩井穴被抓住,一双手本来是绝对动不了的。
想不到阿吉的手却偏偏还能动。
铁头的脑袋,本来连铁锤都敲不破,却偏偏受不了他这只手的轻轻一拍。
惨呼和挣扎都已停止,屋子里闷得令人窒息。
阿吉动也不动站在那里,棕黑的眼睛里全无表情,仿佛深不见底。
每个人都在看着他,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可是没有人敢动。
这个没有用的阿吉,竟使得这些终日在刀头舐血的兄弟们,心里产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杀人后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
——他以前杀过多少人?现在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看得出他心里正在呐喊:“我又杀了人,我为什么又要杀人?”
秋风吹动窗纸,阿吉终于抬起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带着种说不出的妖娆诱人的魅力。
他知道她一定就是铁头的三姨太。她站得离他很近,已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睛里带着种很奇特的表情,既非悲伤,也不是仇恨,却带着几分惊奇和迷惑。
满屋子的人都已悄悄溜了出去,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走。
阿吉冷冷道:“我杀了你的男人!”
三姨太道:“你不杀他,他迟早也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
她的声音平静得接近冷酷:“像他这种人,天生就是个杀胚!”
阿吉道:“我也很可能会杀死你,你本该早就逃走了的。”
三姨太道:“应该走的是你。”
阿吉冷笑。
三姨太道:“你杀了铁头,大老板绝不会放过你。”
阿吉道:“我本就在等他!”
三姨太看着他,眼神显得更奇特,忽然道:“我认得你,我以前一定见过你。”
阿吉道:“你一定看错了人!”
三姨太道:“绝不会。”
她说得很肯定:“我是个婊子,从十四岁就开始做婊子,也不知见过了多少男人,可是像你这种男人并不多。”
阿吉眼睛里忽然也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慢慢的转身走出去。
三姨太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大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阿吉已闪电般转回身,掩住了她的嘴,将她拦腰抱起。
他不想杀这个女人,可是他一定要封住她的嘴。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
卧房里灯光柔和。
他将她抛在床上,她就仰面躺在那里看着他,目中忽然有了泪光,黯然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怎么会变得这么多?”
阿吉道:“每个人都在变!”
三姨太道:“可是无论你怎么变,我还是认得出你!”
她忍住泪又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中,惟一真正喜欢过的一个男人就是你……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我只不过是你无数个女人的其中之一,而且是个下贱的婊子。”
阿吉沉默了很久,声音变得很温柔:“我也记得你,你叫金兰花!”
她看着他,忽然痛哭失声,扑上抱住他:“只要你还记得我,我死也甘心。”
阿吉道:“但是我却希望别人忘了我!”
她紧紧抱住他,眼泪流在他脸上:“我知道,我一定听你的话,绝不说出你的秘密,就算死,也绝不会说出去。”
大老板平生有三件最得意的事,其中一件就是他有一张世上最大的床。
不但最大,也最奇妙,最豪华,无论到哪里都找不出第二张。
这并不是夸张。
现在还是上午,大老板还躺在床上,他最宠爱的九位姬妾都在床上陪着他。
一个丫头悄悄的走进来,嗫嚅着道:“叶先生说有要紧的事,一定要见老爷!”
大老板想坐起,又躺下道:“叫他进来!”
他的姬妾立刻抗议:“我们这样子,你怎么能叫别的男人进来?”
大老板微笑,道:“这个男人没关系!”
有人问:“为什么?”
大老板淡淡道:“因为他对我比你们九个人加起来都有用。”
虽然已通宵未睡,竹叶青看起来还是容光焕发,完全没有一点倦态。
大老板常说他精力之充沛,就好像织布机一样,只要大老板要他动,他就绝不会停。
他垂首站在大老板床前,目不斜视,床上九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他眼中看来,竟完全不屑一顾。对这一点,大老板也很满意。
他先让竹叶青坐下,然后再问:“你说有要紧的事,是什么事?”
竹叶青虽然遵命坐下,却又立刻站起,垂首道:“阿吉发现了我在他那里布下了眼线,将苗子兄妹带走了。”
他的头垂得更低:“这是我的疏忽,我低估了那个没有用的阿吉,请大老板严厉处分。”
他先用最简单的话扼要说出事件经过,然后立刻承认自己的错,自请处分。这是他做事的一贯作风,他从不掩饰自己的过错,更不推诿责任,这种作风也正是大老板最欣赏的,所以他虽然皱了皱眉,语声却不严厉:“每个人都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先坐下说话!”
竹叶青道:“是!”
等他坐下去,大老板才问:“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竹叶青道:“昨天晚上子时前后!”
大老板道:“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找到他们?”
竹叶青道:“阿吉的行踪我们已知道,苗子兄妹却一直下落不明!”
大老板道:“阿吉在哪里?”
竹叶青道:“一直都在大刚的三姨太那里!”
大老板沉下脸,道:“铁头已经被他……?”
竹叶青道:“是。”
大老板道:“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竹叶青道:“刚过子时不久!”
大老板脸色更难看,道:“他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将苗子兄妹那么样两个大人藏起来,你们花了一夜功夫,居然还找不到?”
竹叶青又站起来,垂首道:“城里能容他们兄妹躲藏的地方并不多,我已经派人将每一个有可能的地方都彻底查过,却没有人看见过他们!”
大老板冷笑道:“想不到这个没有用的阿吉,居然连你都斗他不过。”
竹叶青不敢开口。
这一次大老板也没有再让他坐下,过了很久,才慢慢的问道:“铁头真是被他亲手杀了的?”
竹叶青道:“据当场目睹的人说,他一掌就拍碎了铁头的脑袋。”
大老板脸色又变了变,道:“有没有看出他用的是哪一门的武功?”
竹叶青道:“没有。”
他又补充道:“就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和来历,可见这个人必定大有来历。”
大老板道:“最近江湖中有没有什么人忽然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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