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巅

恐怕杜丁丁也不会想到，他借给钟立的车，会让钟立少了多少皮肉之苦。
既然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回头就来不及了，周正也不管了，只能硬着头皮了。再看钟立，只见他一脸笃定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条路，应该是没错的，心里不禁又有了底气。
“怎么了周正，照你这意思，我这个副所长你也不放在眼里呗。”
一个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进来，然后大马金刀走进来一个40岁左右的警察。
虎背熊腰，看起来就很壮，个子虽然不高，但是给人一种很高大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身材的原因吧，反正给人挺有视觉冲击力。
一听这个话，钟立就知道，这个是魏中先的后台，是不是大舅子关系他当然不知道，也没人会告诉他，但是他刚刚听到周正讲有副所长撑腰，这个人一来，就知道是魏中先的后来了。
现在好了，好戏正式开演了。
在王平文副所长面前，周正再强硬，也不敢托大，官场上最讲究级别，在公安系统更是这样，对领导的命令应该无条件服从，属于半军人，半官场的那种性质吧。
一见靠山来了，魏中先底气又足了，先是七七八八地把情况汇报了，当然，是扭曲事实，就是讲钟立在客运站殴打乘客，带回来抵抗审讯，甚至还袭警，指着脸上的一块淤青，叫嚣个不停。
听到钟立动手动手袭警的时候，王平文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怒气。
本来王平文也知道他这个弟弟是怎么样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刚刚的汇报应该是子虚乌有的，何况是在客运站的事，本来想低调处理，不料因为周正后来的一句话触怒了他。
周正以为王平文肯定要报复钟立，于是加了一句：“报告王所，这个人叫钟立，是湾外所的民警。他们所长顾一田在赶来的路上。”
不提顾一田还好，一提，王平文就来火了。
王平文当了快20年的警察了，好不容易混到了副所长，本来想着就这样混一辈子得了，没想到后来湾外镇派出所所长辞职下海了，空了一个位置出来，他心思就活泛了，认为机会来了，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打点，时间没有少费，钱也没少花。最后从刑警队跳了一个顾一田出来，直接任了湾外所所长，把他的路给堵死了，还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提到顾一田，他就来火。
无巧不成书，谁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甚至连顾一田都不知道。
王平文心一横，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出了气再说。
于是怒喝道：“周正，请问你用什么来证明他警察的身份？”
王所长这话一问出口，周正傻了，怎么证明呢？钟立警官证丢了。听这口气，王平文是要出手了？
其实魏中先在飞马所恶名昭彰，王平文也看不下去，他虽然是魏中先的大舅哥，但是平时也对他挺严厉，无奈家里那位对这个弟弟很是疼爱，他也索性不管了，让他闹腾，只要不出格就行，属于有限支持。
周正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按照他对王平文的了解，应该支持力度不会这么大，难道他看错王平文了？其实他没看错，错就错在他提了顾一田的名字。
见周正愣了，王平文立马对魏中先说道：“不管是谁，先上点手段再说，何况他还证明不了他是警察，就算是警察，就能随便打人吗？反了天了？”
钟立心里好笑，这话，应该对魏中先说吧。
魏中先一听大舅哥这么撑他，立马来了底气，亲自动手，给钟立又上了手铐。
钟立算了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淡淡地说了句：“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一个小小的民警，也敢这么狂，王平文还不信了，打了再说，就算打了，他最多挨顿批评，或许批评也可以搪塞过去，钟立又没有警官证，证明不了他的身份。
正想着，审讯室外面嘈杂了起来。
钟立微微一笑，轻轻说了一句，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刚刚好。”
当步走进来一个人，没穿警服，站在门口，长相颇有影视明星陈宝国的味道。仅仅只是站在那，就让人感觉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这个人钟立当然认识，因为他的照片钟立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就是阳湖区政法委书记，阳湖区公安分局局长任勇。
王平文背对着门口，他当然没回头看，在飞马所，所长跟指导员都没他资格老，他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其实还有个原因，他本来以为背后来的可能是顾一田，本想用背影晾他一下。
魏中先却不认识任勇，他见门口站个人，而且没穿警服，就来气了，怒道：“你谁啊？这里是派出所审讯室，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吗？赶快滚！”说的非常不客气。
王平文心里更加认定是顾一田，心里有了计较，接着魏中先的话说：“小魏，把不是飞马所的人赶出去，别影响我们办案。”
王平文心里很爽，感觉在顾一田面前找回了自己失利 的面子。
这时，从背后传来了一句话：“王平文，你确定是要赶我走吗？”
人虽没见到，但是声音却是知道，把他吓得不轻，开玩笑，任勇在阳湖区，这个铁腕局长不是盖的，那是实打实的。在整个阳湖区，哪个派出所的领导没被他在会上训过，那就奇了怪了。
倒霉了倒霉了，这下闯祸了。
王平文立马回头，一跺脚，啪地敬了个礼，很标准：“任局好，欢迎任局来飞马所视察工作！”
然后王平文就看到了任勇背后的飞马所所长王树立。
好个王树立，他要是开下口，现在何至于这么尴尬下不了台。
王树立与王平文不合，在整个飞马所也不是什么新闻。
“王副所长，好大的官位啊.......”说完就坐在了钟立的对面，瞄了一眼钟立，就避开了眼神，盯着王平文的眼睛问道。
王平文的冷汗蹭蹭就下来了，几秒钟的功夫，背后就全湿了。
任勇威名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任勇肃杀的眼神闪开了王平文，在整个审讯室里环顾了一圈，最后眼睛落在了魏中先身上，问道：“来，你们谁跟我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魏中先现在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前一段时间的风云人物任勇了，虽然刚刚说错话，他也感觉反正是不知者不怪嘛，既然局长看着他，那就要他回答了，啪一下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局长，钟立在常市客运站殴打乘客，被我带回来做口供，企图反抗，并且袭警，打了我一拳。”基本上给他给王平文汇报的大差不差。
“你知道他叫钟立？”任勇微笑着问道。
魏中先一看任勇笑了，更加来劲了，也管不了王平文一直给他使眼色了。他可不认为一个政法委书记，会为一个小民警而来。
“报告局长，他的身上有一本驾驶证，确认过了，他就叫钟立。”魏中先得意洋洋地说道。
王平文心里喊道，完了，这个傻子，进套了。
只见任勇啪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魏中先骂道：“你既然知道他叫钟立，他也说了他是警察，你就不会打个电话查一下吗？你是猪吗？还是你们飞马所就是这么办案的？”
任勇早就闻到了魏中先口里喷出来的酒味，一直隐忍不发，接着又喝道：“身为国家公务人员，身为一个警察，上班期间喝酒，我看有必要好好整顿下你们飞马所了。”
王平文心里彻底凉了。
王树立却心里乐了。





刺巅 第24章 色香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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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整个审讯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的时候，还是周正有眼色，立马上去把钟立的手铐给解了。
只见任勇满脸堆笑，站了起来，直接上去握住了钟立的手：“钟立同志，我接到群众的反映，说你在客运站见义勇为，被飞马所带了过来，特意赶过来看看你。”
说完，眼神又环顾了一周，继续说道：“钟立同志是警察的典范，即便是放假期间，也始终不忘了自己肩上一个警察的责任，好同志！”
好同志三个字说的很重，任勇握着钟立的手用了下力，钟立明白了。
钟立本来的意思是让陈眉雪和杜丁丁同志顾一田过来，他也不会料到里面产生了偏差，王平文跟顾一田有矛盾。湾外所开车到飞马所要一个多小时，顾一田怕钟立受委屈，想了又想给任勇去了电话，因为阳湖区公安分局离飞马所不到20分钟的路。他本来以为任勇未必会卖钟立这个面子，没想到任勇听说了，立即安排车就赶了过去。
其实任勇不是卖顾一田的面子，整个1011案的翻案，任勇出来后就知道了钟立这个人，知道了他在背后起的推手作用。为了不把矛盾引到他一个小民警身上，他并没有私下接触过他，其实也是为了钟立以后的成长着想。
现在钟立有事，他怎么能坐视不管。
钟立也是第一次接触任勇，看人，钟立是一绝。
他只是跟任勇接触了一会，就知道了任勇是什么样的人。
有手段，有脾气，也会表演。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任勇既然是这么有手段的人，为什么第一次办赵小军的时候没有下点心思。这次1011案，为什么没有反制的手段？毕竟案发到他被捕，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这个不去想了，反正这次事件的效果达到了。
全场所有人都唯唯诺诺起来，开玩笑了，局长亲自定性了，谁还敢反驳不成。
只有王平文丢人算是丢到家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走廊里又嘈杂了起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张局长来了。
张局长，整个常市警务系统只有一个张局长，那就是常市公安局局长，张功放。
好嘛，一个乡镇派出所，来了个分局局长还不够，现在市局局长也来了。
周正心惊了，他现在可以长吁一口气了，他的选择，选对了。
张功放背着手走了进来，脸上很不好看。
张功放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软弱局长，从来都是打哈哈，也不生气，今天板着脸，倒是难得。
后面跟着顾一田。
张功放倒不是顾一田叫来的，至于什么渠道得知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不过顾一田倒是稍微知道一些，因为钟立的警察怎么来的？就是张功放下的命令，所以，后面应该还有一双手。
顾一田赶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同时赶到的张功放，就一起进来了。
其实啊，是陈眉雪通知完顾一田之后，怕力度不够，配合不好钟立，才又给关老打了电话。
任勇在这里张功放已经从顾一田口中得知了，他也环顾了一下审讯室，确认了钟立没事，心里暗暗放心。后面那个人可是下过死命令的，必须确保钟立没事，不然，他就要倒霉了。
“任局长，你搞的什么东西，一个警察见义勇为被自己人给抓了，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张功放对着任勇骂道。
一开始任勇也奇怪张功放怎么来了，你听张局长训斥他，有数了，也是跟他目的一样，那就配合下张局长吧。
“报告张局长，我已经初步查明，是个别民警充当不法势力的保护伞，恶意滥用私刑。”话说到的时候，王平文的心凉了，完了，魏中先保不住了。
任勇顿了一下，似乎在看张功放的反应，接着说道：“对于钟立同志见义勇为的行为，分局党委决定给与记二等功一次，以示鼓励”。
张功放心里暗笑了一下，这个任勇很会配合，两人挺默契。
“就照你的意思办！”张功放的这句话，算是给今天所有的事情盖棺论定，真正定了基调了。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魏中先被带走，很快就被开除出了警察队伍，开除党籍，移交司法机关处置。王平文降职使用，又成了小民警。周正因祸得福，替了王平文的位置，成了飞马所的副所长。
同时，飞马所所长王树立被口头警告一次，不记录档案。
随后，在市局的统一部署下，在阳湖区分局和鼓楼区分局的配合下，在常市长途客运站发起了一项整顿活动，彻底打掉了以大耳为首的犯罪团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湾外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顾一田带钟立去了趟医院，本来钟立是不想去的，在顾一田强硬的姿态下，屈服了。
派出所的手段，顾一田都门清，有时候看起来没有外伤，其实里面伤的很重，他不放心，还是要到钟立去检查一下。
确实没什么事，医生说了，只有腰部有些烧伤，是电警棍电的，稍微处理了一下。
钟立确实有点累了，想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今天这一天，可真是热闹极了。
刚打开宿舍的门，钟立就觉得不对。
哪来的饭菜香？
这时候，肚子也开始不争气了，咕嘟咕嘟叫了几声。
再看宿舍，怎么脏兮兮的猪窝变得这么干净了？
钟立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下，的确是他的宿舍啊，没走错啊。
就在这时候，陈眉雪围着围裙，在厨房门口探出那张美丽的脸来，笑道：“呀，钟哥哥回来了啊？你稍等一下，饭马上就做好了。”
钟立苦笑一下，这个小丫头哪来的钥匙啊？估计是顾一田找人帮他开的门，因为所里是有一把备用钥匙的。
钟立突然想到了什么，掀开沙发下的靠枕，一看蒙圈了，想了下，还是问道：“那个.....那个陈眉雪，我沙发靠枕下的东西，你看到没？”
陈眉雪正好端着菜出来，听钟立一问，脸又红了。
其实平时陈眉雪的脸并不是那么容易红，在京南大学，她被称为校花，追求者无数，但是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素有冰美人之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钟立面前，就是这么容易脸红。
将菜放在桌上，陈眉雪的手在围裙上使劲搓着，其实她手并不脏，用弱弱又带着三分害羞的声音说道：“那个，我看你放着没洗，我帮你洗掉了”，说完就回了厨房，那羞媚的一笑，恍若仙女。
这下钟立脸红了，靠枕下面堆着几条换下来的内裤，他这里又没有洗衣机，也就是说，陈眉雪用手洗的，这么能让他不脸红。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钟立问道：“那杜丁丁呢？”
陈眉雪知道钟立的用意，马上接上话道：“杜丁丁回家去了，说家里有点急事，就匆匆回去了。”
不一会功夫，4个菜就摆在了桌子上，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没想到陈眉雪大小姐模样，还有两下子。
不到两分钟，钟立刚刚心里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陈眉雪给钟立盛了一碗饭，叫钟立先尝尝。
钟立先喝了口汤，一点味道没有，除了有点油外，跟清水也没什么区别。为了不表现出来，又吃了口饭，结果是夹生的，根本没有熟。接下来的三个菜，不是太咸了，就是太甜了，还有一晚红烧鲫鱼，连鱼鳞都没去，根本下不了口。
所谓色香味俱全，陈眉雪做的这桌子菜，除了看起来比较漂亮外，简直是一无是处，钟立也是服了。
“好吃吗？”陈眉雪没有动筷子，满足地看着钟立。
“好吃，非常不错”钟立违心地说道。
陈眉雪几乎瞬间就雀跃起来“真哒？这是我第一次做菜诶，以前跟妈妈学了两天，没操作过，没想到好吃”说完，夹了口菜塞在嘴里，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勉强咽了下去，不信，又试了一个菜，等到全部试玩，再吃了口米饭，陈眉雪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吐满了今天的四个菜的品种，还有一口米饭。
几乎是要哭了，委屈地对钟立说：“钟哥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做饭。”
钟立反倒给她逗笑了，夹了菜塞进嘴里说：“没有啊，很好吃的”竟然就这样把一碗饭就干完了。
这要多大的毅力。
这是钟立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一顿饭了，没有之一。
看真钟立把饭吃完了，陈眉雪竟然偷偷抹了下眼泪。
心里有一股温暖油然而生。
她见过很多男人，有钱的，有势的，反正各式各样的都有，只有面前这个曾经落魄的男人让她动心了，一下子就撞开了她的心门。其实她也说不上钟立有什么好，反正就是喜欢了，喜欢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的，不是吗？
平时在家都不做家务的人，竟然把钟立的内裤洗了。
干不干净也不提了，反正也是要很大的勇气的。
看着钟立帅气的脸，陈眉雪心里希望，要是就这样多好，洗衣做饭，等他回来。
然后她又笑自己，好庸俗的想法，她才不要做个家庭主妇呢。
自己想着想着就笑了。




刺巅 第25章 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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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3号是钟立值班，顾一田没让钟立去值，他给担了，理由是钟立伤员。
现在回头想想，其实顾一田才是钟立的领路人，是他把钟立带进了派出所，不然，现在的钟立应该还是沦落街头，或者到处找工作，也就没有接下来这么多的事了。
有兄如此，何其所幸。
4号上班的第一天，钟立的二等功嘉奖就下来了。
一般来说，真是见义勇为这事吧，按性质来区分。钟立的这种见义勇为，顶天了也就个三等功，甚至连立功都算不上。能立二等功就算是逆天了，也算是任勇对钟立的一个回报吧。立了二等功，对以后钟立的升迁之路，会有很大的帮助，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本来也没什么好庆祝的，但是顾一田非要给钟立搞个庆祝会，没想到，一场庆祝会，竟然成了践行酒。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进了顾一田的办公室。
顾一田懵了，平心而论，顾一田当然希望钟立的路子越来越宽广，但是也太匆忙了些吧。从湾外所调走一个人，至少事先应该征求下他的意见。虽然他的意见无关紧要。
但是没办法，感情只能放一边，毕竟自己的好兄弟是往上走，不是退步。
商量肯定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因为电话是任勇打来的，没什么特别的指示，就是告诉顾一田，通知钟立明天到区政法委报道。
钟立是警务人员，不是调去区分局而是直接去政法委报道，看来是有人用了曲线救国的路子，先大力扶植钟立解决了编制问题，然后又进了区委的系统。方式特别了一点，但是还真不是失为一个巧妙的方式。毕竟，一步调进区政法委，还真是有点不现实，容易落人口实。毕竟，基层的事总是不太引人注目，更容易解决一些。
何况，钟立已经是副科级了。
于是，一场庆功会变成了践行酒，除了当天值班的，湾外所几乎所有人都到场了。顾一田也很是奇怪，这时间也不长啊，怎么钟立一副不冷不热的性子跟所有人都混熟了，而且看起来，所有人都是真心舍不得。换作他要调走，未必有这个规模啊。
一场晚宴，或者实际点叫做聚餐。恭喜中夹杂着离愁，众人也不知道什么感觉。
毕竟是高升，再加上二等功，祝福的话肯定少不了，钟立却是高兴不起来。
其实钟立没什么梦想，更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在看尽了官场的黑暗之后，说实话，有些心灰意冷，这样的一个圈子真的适合他吗？
别的不说，就嫉恶如仇这个改不了的性格，就有可能让他在官场吃尽苦头。
官场官场，是当官人的场子，不能耍脾气刷性格，更不能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所有人都带着面具，苦并乐着。
想想当初为了找工作，受尽了白眼。
仅仅是因为关老的出手，现在是名利双收。权利是个好东西，难怪这么多人争破了头往上冲。
其实钟立从来没有去想过关老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帮他的，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愤世嫉俗参与了1011宁庆案，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是问题出在哪，他并不清楚。他有个性格就是，既然死活都不可能得到结论的事就不去强求了，无非是徒增烦恼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正好，暖风和煦，应该是这个冬天最好的天气了吧。
钟立在湾外所办完了离职手续之后，就由顾一田开车，送钟立来到了区委大楼。
因为1011案也结束了，钟立从市区回来后就把路虎停在了派出所，钥匙给了陈眉雪，让她转交给杜丁丁。
这是钟立第一次来到阳湖区委。
阳湖区，在整个常市是最大的一个区，面积比其他4个区加起来还要大上3倍。常市下辖的另外两个县级市，一个金句市，一个天竹市，都与阳湖区接壤。地理位置上，阳湖区承上启下，既包裹了整个常市市区，又跟其他两个县级市相望。经济上，即便阳湖区不属于市中心，但是大多数经济体都集中在这里，所以，在整个常市的5区两县中，经济也是属于领跑地位。
常市的经济模式比较单一，注意集中在轻工业上，织布，纺纱，服装以及各种农机的生产，在全国的还是小有名气，但是除了这些产业外，基本上没什么亮点了。而这些产业，80%甚至更多，都在阳湖区落户。
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一个区，区委书记竟然不是市委常委，而偏偏地域面积最小的一个区，地宁区区委书记，占了这个位置。地宁区，市委市政府所在地。
展现在钟立面前的是两幢7层小楼，并不是太雄伟，东西并列，东边的那栋是区委楼，西边的是区政府楼。区委区政府分开办公，恐怕在整个常市，也就只有阳湖区这么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