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巅

对于一个分局局长来说，有10万元巨款，显然是不合理，但是幕后操作一下，变成合理的，也不是可能。看来关老下手够黑，这10万元如果是赃款，肯定是要上缴国库的，变成任勇的合法财产之后，一旦任勇脱罪，那这10万元还是要归还他的，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政治上让你撞南墙，经济上也让你吐点血。
赵小军一系，开始四面楚歌。
如此精心的布局，在一天之内，是狼烟四起，危在旦夕。
这样层面的反击，换作钟立和顾一田，即便能够想到，也完不成这么大的工作量，何况，也没有那个能力。
如果说这四点反击还没有把赵小军拉到明处的话，那么，钱前录音带就是这最后一把火了。
现在这盘录音带还在顾一田的手里，而陈眉雪送来的信中，指明了让他们相机行事。
相机行事，钟立不懂，乾坤已经开始扭转了，是不是到时候了呢？那又送给谁呢？
就在当天快下班的时候，顾一田又接到通知，明天市委副书记又要来湾外镇考察。
刚刚走了没几天，又来考察。
赵武南就不怕他的怪异动作让别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呢？
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到了第二天，赵武南一行果然如期而至，首要目的还是银炬集团。钟立明白了，在赵武南眼里，最重要的是经济利益，他也没想到刚刚考察完毕，为儿子打了一个前站，宁征就从国外飞回来挑事了。此行，就是想要政治压制经济，确保宁天的地位，保证赵小军的利益。
银炬集团考察完毕，赵武南对随行的记者着重提到了宁天董事长对常市经济的贡献，同时点名了，常市市委市政府会对宁天领导下的银炬集团进行一定的政策倾斜。话说的很漂亮，很冠冕堂皇，却是在告诉在场的一干银炬集团的董事们，如果想要保证有政策倾斜，有钱可赚，就必须保证宁天董事长的地位，否则，就免谈。
不得不说，赵武南这一招的确起到了作用，现场的许多董事，开心动摇起来。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赵武南，不愧是官场笑面虎。
同时，赵武南还盛赞了湾外镇派出所在湾外镇的经济发展中的工作，为银炬集团的发展起了保驾护航的作用。
就在这个盛赞之后，赵武南好像是突发奇想一样，建议一行人去见识一下湾外镇派出所。
市委副书记提议，谁敢不附和。
说派出所为一个集团保驾护航，工作出色，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但是知道归知道，偏偏又挑不出理来。
于是，在顾一田刚刚接到通知的时候，赵武南一行人已经跨进了湾外所的大门。
这下，湾外所真的是炸锅了。
前几天，市局局长亲自来了一趟。这已经是许多小民警见过的最大的官了。
今天可好，市委副书记亲自来了。
这可不一样，市委副书记，整个常市的第三号人物，以前，也就只能在常市电视台才能看到的，今天，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怎么能不激动呢。
牛永昌出去公干了，没在所里。
所以从接到指示开始，顾一田就出了办公室门，迎上了走在最前面的赵武南。
“报告赵副书记，我代表湾外镇派出所，欢迎您莅临指导工作，请指示。”说完，敬了一个礼。
毕竟是警察，跟其他的官场人物不一样，需要握手。警察就不需要，一个敬礼，代表一切，简洁干净。
在摄像机和闪光灯中，赵武南的脸依旧笑得灿烂，主动对顾一田伸出手去，顾一田怎能不接。
赵武南两只手握着顾一田，说道：“湾外所是全市基层派出所的典范啊，为城市经济发展，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代表市委，感谢你们的付出。”
个子虽不高，但是话却说的铿锵有力，像是对顾一田说的，又像是对所有民警说的，说完，一行所有人都激动地鼓起掌来，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样。
赵武南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每个人都想做出聆听指示的状态，这时赵副书记却说：“民警同志们，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大家的工作，你们是警察，你们的担子很重，要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只有你们坚守岗位了，我们的人民才能安心。”
说完，又是一阵掌声，在顾一田的示意下，所有围观的民警又回去工作了。
赵武南示意记者们随便走走，然后拉着顾一田，进了他的办公室，反客为主，一屁股坐在了顾一田的办公桌前。
顾一田的那张椅子也不知道何其所幸，前几天坐了个市局局长，今天又坐了个市委副书记。在椅子界，也够它威风的了吧？
顾一田知道，现在的赵武南，才是真正的赵武南，这一波狂风暴雨，也是该由他扛了。





刺巅 第19章 正面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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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田是想抗住这一波压力的，可是，赵武南却没有给他机会。
等赵武南的秘书帮两人泡好茶之后，就退了出去，带上门，给两天一个安静空间，看来，这个秘书很懂赵武南。
“顾所长，我听说你们所里来了一个副所长，还是直接提的，没有经过任何政法系统的培训是吧？叫什么名字来着？叫钟立是吧？”赵武南没来由的一句，却让顾一田心慌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现在可好，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一下子进入市委副书记的视线，对别人来说是好事，对钟立现在的立场来说，可能就是灾难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等顾一田说话，赵武南接着说道：“你去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聊聊。”
语气中不容置疑。
领导发话了，顾一田不敢不从。
过了一会，钟立跨进了顾一田的办公室，这应该是算是钟立跟赵武南的第一次会面。
顾一田本以为钟立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定会很紧张，没想到，钟立进来就敬了个礼，表情不卑不亢，完全没有那种怯懦的感觉，让顾一田很是惊讶。
钟立也不知道自己的改变，他觉得，坐在那的赵武南官威很重，但是跟关老比起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关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真的是赵武南不能望其项背的。
赵武南跟顾一田挥挥手，示意他出去，顾一田看了一眼钟立，钟立却没有回应他的眼神，让他很是担心。
“好的赵书记，我在门口等您吩咐”
意思是告诉赵武南，他就在门口，也是告诉钟立，他就在门口。
内容一样，表达的意思却不一样，两人都是聪明人，应该能懂，说完就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你坐吧，不必站着了。”赵武南点头示意了一下，官威十足。
钟立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他也是真的好奇，赵武南找他，会说出怎样的一番话来。
“你叫钟立对吧?”开头的一句话，很没有营养。
钟立恭敬地说道：“报告领导，我叫钟立。”话虽恭敬，却是不卑不亢。
赵武南满面笑容的脸，一下子阴了起来。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就这样绷着也解决不了问题，钟立，我不管你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我查过你的档案，你不具备这个条件，并且，顾一田也没有这个能力......”说完顿了一下，仔细观察钟立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捕获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可惜，这个钟立不知道是天真还是隐忍，始终是有礼有节，一副聆听指示的样子。
便又接着说道。
“赵小军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幕后推手之一，你也不用否认，我能说这样的话，说明我早就调查清楚了。我也知道，现在还有一份关键的证据在你手里，是钱前的录音。所以，我今天找你，只是想跟你谈一个条件，怎么样，你才能放过赵小军。你开个价，我看能不能行得通。”
这一番话，很直白，从一个市委副书记口中说出来，的确让钟立吃惊了。
一开始钟立便知道了这里面有赵武南的影子，但是他没有想到，赵武南对整个事情是了如指掌，那么换句话来说，就不是单单只有影子在里面了，或许，赵武南也参与了整件事情的策划，或者说，赵小军的行动，就是出自赵武南的授意也说不定。
既然作为市委副书记，一个副厅级干部，来跟他一个副科级干部谈条件，也正是因为现在所有事情引爆的关键在他手里，就是钱前的那盘录音带。
钱前当时录下的声音，就是赵小军的，而且钱前在录音带里不止一次提到了赵小军三个字，现在看来，当时的钱前是故意的。
钟立想了一下，带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道：“赵副书记，我并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
好嘛，反正事情又不是正面做的，当然不会承认。
在赵武南眼中看来，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动机的，钟立跟顾一田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他就认为两人是个政治投机客，希望从他身上捞取政治资本，他心里没有公义一说，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两人是为了伸张正义。还真是标准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以，钟立的话在他听来，应该是要他亲口许诺了。
本来按照预定的思路，赵武南是想打压他们两个为主的，打压不了，就除掉。
没想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势力，把他打得晕头转向，现阶段，真的不能节外生枝了，不然，搞不好就是一场大的政治风波，不仅保不住赵小军，保不齐连他都要栽进去。
本来钟立这样的人物真的进入不了他的视线的，偏偏昨天下午接了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直接跟他说，想要答案，去湾外所找一个叫钟立的，他会给你答案。
所以赵武南迅速找来钟立的资料研究了一番，然后微一思索，就敲定了去湾外镇考察的行程，即便确实不是太妥当，但是现阶段只有这一条路了。
或许在赵武南心里，就是认为，那个电话就是钟立和顾一田打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捞一把。
想到这一节，赵武南也不想藏着捂着了，悠悠说道：“钟立，我给你的许诺就是，政治上保你5年内坐上任勇的位置，经济上，你要多少开个价钱。”说的不疾不徐，却是目露凶光，心里思索着，只要这风波一过，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官场有多黑，钟立以前不知道，现在算是初窥门径了。
“啪”地一声，钟立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很认真地跟赵武南敬了一个礼。
一个敬礼，表明忠心，赵武南很满意，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钟立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震惊了，或者说，震怒了。
“赵副书记，我这个敬礼，是敬你身上的职位，是你身上的光环。撇开这些光环，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钟立的话很嚣张，也只有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场小白才会说的话。
赵武南似乎没有听清，徐徐问道：“你说什么？”眼中凶光更胜。
在门口的顾一田听清楚了里面钟立说的话，身上立马出了冷汗，这个钟立，真是不要命了，看来，好不容易刚刚穿上的警服，还是要脱掉。
没想到，钟立并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笑了一下，对赵武南说道：“赵副书记，你先不要动怒，让我把话说完。”
“赵副书记，你别忘了，你是常市300万人口的市委副书记，你是人民的父母官，是要给人民当家做主的，那么我请问你，你做到了吗？”钟立顿了一下，他并不指望赵武南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说道。
“你不仅没有这个资格做人民的副书记，你甚至连个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你为了你儿子，能够草菅人命，为了钱，能够反手云覆手雨，你现在还来跟我谈条件。对不起赵书记，我跟你不一样。你研究过我的档案，我即便在沦落街头的时候，你给我这样的选择，我连想都不用想我就会拒绝你，因为我是人，我有良心。现在，我穿上了这身警服，我就更不能接受你的条件了，现在，不仅仅是良心了，还有责任在肩。因为，我要对得起党和人民赋予我的权利，我要对得起头上的国徽。我的话讲完了，赵书记，你好自为之吧。”
一番义正言辞，让钟立自己也觉得热血沸腾，门外的顾一田，也是一样。
他终于发现他跟钟立的不同了，也是他不如钟立的地方，钟立的骨子里就有不畏强权，不忘初心的勇气，但是，他没有。曾经他也有过，但是，在时间里，都被磨掉了棱角。
赵武南终于暴走了。
“啪”地拍了桌子。
“钟立，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讲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来跟你谈条件，是给你面子，我不给面子，你连条狗都不如。”
说完，抬起屁股就要出门。
钟立看着笑面虎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却洋洋得意，心里的一口浊气好像不吐不净一样。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说道：“赵书记，我还有一句话要跟你说，关国锋让我转告你，他向您问好”
赵武南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突然跟触电一样收了回来，整个人突然抽搐了一下，表情从愤怒一下子变成了惊恐。
声音也颤抖起来：“你说谁？关......”
钟立没有说话，却是一脸带笑地看着赵武南，轻轻点了点头。
赵武南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矮小的身影瞬间就佝偻了起来。
难怪钟立这么有恃无恐，原来他的背后站在关老。
他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
难怪钟立火线提拔，手续还这么快搞定了，难怪钟立不怕他，难怪接到的匿名电话是要他到钟立这里找答案。
原来，背后出手的人，是关老。
赵武南突然好想一下子老了很多岁，重重地叹了口气，对钟立说道：“请转告关老，就说赵武南知道怎么做了。”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赵武南重新挺直腰板，出了大门。
门口的顾一田，当然清楚办公室里的变化，震惊地看着钟立，一句话说不出来。




刺巅 第20章 尘埃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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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的出手，已经够让钟立吃惊的了。
一出手，就把赵武南父子打蒙了。
更重要的是，关老早就知道他跟赵武南有见面的一天，留给他一句话，而这句话，放在这个时候，的确起到了他应有的效果。
原来从关老打算管这件事开始，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分毫不差。
仅仅是到了第二天，发生了一件爆炸性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常市，据说，也轰动了整个苏省省委。
省委书记谭子健都拍了桌子。
赵小军前往市局自首，承认1011宁庆案是他所为。同一天，市局派人从银炬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带走了宁天。
一石激起千层浪，简直就是惊天大逆转啊。
整个市委市政府乱成了一锅粥。
市委宣传部到处灭火，防止事态扩散。市委组织部忙着给任勇恢复职务。市局局长张功放亲自赶往常市第一看守所迎接任勇的无罪释放。
一场闹剧，给市局刑警队，市检察院，市纪委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扇了一个耳光，留下了五个通红的指印。
按照最初的应急预案，此事按下不上报，不然就是天大的政治笑话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打小报告打到了谭子健那里。然后省委第一秘迅速打来电话，要市委迅速做好善后工作，不然就等着处分吧。
这可把市委书记孙阳，市长石孟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个赵武南，自己惹的祸自己摆平。
当即召开书记办公会，指示成立由赵武南为首的善后小组，妥善处理任勇案。
赵武南玩了一手弃车保帅，推出了自己的儿子赵小军，保住了自己的官位，所有的事情，赵小军全部扛下了。赵小军也不笨，他当然知道，只要老爸还在位子上，那么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如果真的把赵武南也拉下水，那么他们父子两个，就没有活路了。
果真是政治上无感情，为了保住官帽子，自己的儿子也可以牺牲，就是可怜了赵小军，刚刚出狱不到半年，又被送了进去。这次，涉及的是买凶杀人案，等一系列大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赵武南能在常市的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然不是吃素的，从他下定决定那一刻起，就想好了后面的路子。善后小组成立当天，赵武南亲自前往省委汇报工作，据说在省委书记谭子健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再强调养不教父之过，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才让他犯了大错，请求省委处罚。什么愧对人民愧对党，反正是让人看了就觉得不忍心。
最后反过来倒是谭书记安慰了赵武南，让他回去安心工作，不要太悲伤了。
果然是官场老狐狸，套路深的很。
整件事开始地轰轰烈烈，结束地却没什么动静，所有的常市报纸保持了缄默，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上次，分局长枪杀省政协委员的事，已经是够不光彩了，现在还闹了个大乌龙，谁还敢报道啊，政治责任，谁都负担不起。
由于赵武南高超的手段，整个常市市委市政府只是被内部通报批评，并没有摆到台面上来。整个1011宁庆案到此为止偃旗息鼓。
赵小军和宁天锒铛入狱，至于那个穆宏，也被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并且移交司法机关了。
任勇出狱那天，张功放亲自去接。
最后由市委组织部决定，恢复任勇同志公职，党籍，并且由市委出面，对任勇同志表示歉意。
受了这么多委屈，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给个歉意肯定也拿不出手，正好阳湖区政法委书记到点，经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报市委批准，拟任任勇同志为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阳湖区公安分局局长。
级别还是没变，不过却是成了区委常委，成了真正的区委领导，算是小进了一步。
政治上给了补偿，至于经济上嘛，有赵小军送的10万，也算是收获不小。
一切又回归了风平浪静，上班下班，忙忙碌碌，钟立经此一役，学到了不少东西，在他自己看来，比他前面23年学的都要多。人在社会上，知识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人生的阅历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换个角度来说，其实钟立比其他人都要幸运，因为，他经历了常人根本看不到的东西，也让他一只脚，踏进了一片新的天地。
后续的事情钟立已经不关心了，因为只要把心里的那个疙瘩解开，后面怎么折腾都没事，至少，对得起头上的国徽了。
就这么平平淡淡，1994年的元旦就到了。
元旦放三天假。
牛永昌的排班是1号顾一田值班，2号他本人值班，3号才是副所长钟立值班。
为了熟悉派出所的工作，钟立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他很聪明，在最短的时间适应了现在的岗位 ，让牛永昌这个指导员也是赞叹不已。
本来顾一田准备2号约钟立去钓鱼。
这个顾一田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钓鱼，其实水平并不好，但是就是喜欢，也算是个高雅的爱好了。
钟立在湾外镇大小也算个小领导了，但是由于他性子淡，并不愿意主动与别人接触，所以，对他来说，假期恐怕只能窝在宿舍里看书了。但是，这次钟立并没有空，因为在30号晚上，钟立就接到了杜丁丁的电话，让钟立在1号上午去常市汽车站接她跟陈眉雪。
一是美女开口，不敢不从，第二，就是对这两个美女，钟立也确实有好感，多少也算是患难之交吧。
陈眉雪和杜丁丁是京南大学的学生，都是大三，陈眉雪是常市鼓楼区人，学的计算机专业，在当时，是个少之又少的冷门专业。而杜丁丁是兴易市人，学的是财会专业。两个不在同一个系的美女，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竟然成了闺蜜，也真是奇事一件。
到了1号造成，钟立匆匆起床，大假期的，连个懒觉都不能睡，嘴上虽然抱怨，心里还是很开心的，钟立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因为两人是早上八点半到常市汽车站，而湾外镇开车到常市汽车站需要一个多小时，钟立看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匆匆洗漱一下就上了路。
开着崭新的路虎，飞驰在那些曾经匆匆一瞥的马路上，钟立才发现，原来常市的风景竟然这么漂亮。也许以前太忙了，忙着找工作找房子，从来没有停下来看一看，也许稍微驻足一下，才能发现生活中的美好。
虽然，车子并不是他的，但是并不能妨碍他的好心情。
很快，就到了常市汽车站。
常市汽车站始建于80年代，随着社会的发展，更多的班线的开通，老的汽车站显然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所以，常市汽车站算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情都有。
常市汽车站钟立也算来过几次，知道这里的脏乱差，所以在离汽车站很远的地方，就把车停了，徒步向汽车站走去。开玩笑，要是把路虎刮坏了，他可赔不起。
穿过一片片糟杂的人群和喧嚣之后，钟立终于到了出站口，时间是刚刚好，就等两个丫头出来了。
这一等，就是等了10分钟。按理来说，等10分钟也算正常，汽车嘛，总有开快开慢的时候，有些延误也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钟立从出站口看到里面黑压压围了一群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同样在出站口等车的人都想进去看热闹，无奈保安就是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