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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运气?不是应该说是明察秋毫吗?
还有马?不是应该是人英勇,这关马什么事?
这种说法还是头一次,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愣了愣,原本几分敷衍忽地被这少年郎的讲述引起几分好奇。
当一众人涌进营房的时候,徐茂修等人已经洗漱完毕,热水澡泡去了连夜激战的疲惫,换上干净的军中衣衫,正站着跟熟人说话。
“徐大哥,你们真是变样了..”那熟人打量他们啧啧说道,又回头看日常懒洋洋催都催不动的此时喜笑颜开收拾木桶的夫役们。
才短短半日,这里有几个出手阔绰兵爷的消息就在夫役们中间传遍了。
军官们差遣夫役们是朝廷律法,但兵丁们差遣夫役们就只有靠实惠了,可想而知,徐茂修等人将来的小日子肯定过的不错。
“你们真是在京城发大财了?”他好奇的问道,“那还回来当兵卖命干什么?”
徐茂修笑着摇头。
“没有,没有。”他否认说道。
正说着话,门外有一大众人涌进来。
“那几个敢以五人战百人的好汉呢?”为首的一个将官喊道,“站出来让某们看看!”
“是副指使大人。”
在场的兵丁纷纷低声说道,一面忙避让开。
徐茂修等人不敢怠慢躬身相迎,打走了刘奎刚开始洗澡的徐棒槌连身子都没顾上擦干胡乱的套上衣裳就跑出来了。
龙谷城都监大人副手目光逐一扫过几人。
“好,干的不错,是我西北军的好男儿。”他大声说道。
西北军的好男儿!
他们是西北军的好男儿!
不是西北的孬种逃兵了!再也不是孬种逃兵了!
徐茂修几人神情激动。
“为国杀敌,理所应当。”他们齐声说道。
“对了,还有你们的马呢?”慰问过后,副手大人想到什么问道,“听说行驶千里还能快速奔袭?”
徐茂修带着人过来时,徐四根一如既往的呆在马营里,神情郁郁,正和人争执什么。
因为没有了马匹,他并没有参与支援,而是跟随周大人等天亮到才到达的。
“大人,我求求你,去把那两匹死马带回来,或者就地掩埋…”他拉着一个马营小将哀求道。
“我知道你爱马成病,可,那也没有捡马尸首回来的道理啊?赶着车奔波几十里,就是为了拉两具尸首,还是马儿的尸首回来,就是咱们死了,也不过是就地一把火烧了罢了,你这马比人还珍贵?”小将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当然珍贵,很珍贵,那是我妹妹….”徐四根点头说道。
看到好些人走过来,小将推开他忙迎接过去,得知来意,小将有些惊讶,虽然这次这几匹马功劳不小,但也没想到会惊动都监大人的副手亲自来查看。
莫非这些马真的很珍贵?
“果然是从京城一路走来的?”副手大人矮身看着一匹马问道。
歇息一夜,疲惫的马已经恢复了几分精神,被人扳着蹄子看,还有些脾气的打个响鼻。
副手大人一面看一面接着询问走的什么路,日行多少里等等问题,徐四根认真的一一回答。
听完了答话,副手大人神情惊讶,有些不可置信。
“竟然真的缓解了磨损…”他说道,“就靠着这几块铁?”
他的话音才落,人后有人接过话头。
“让我看看!”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还带着沙哑。
众人让开路,顿时惊呼。
“朱老大人!”
来人正是坚守龙谷城避免城破的老将朱四,他当日脱了力气,被都监命人抬下好好歇息,没想到此时竟然被人搀扶着过来了。
虽然职位高一些,但都监的副手面对这位资历老将很是恭敬,亲自上前搀扶。
“老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朱老大人不说话,直接扶着人走到马匹前,推开搀扶的人半跪在地上瞪眼看着马蹄。
“果然啊,果然啊…竟然啊竟然啊…”
他一面看一面口中喃喃,身子也越来越发抖,似乎体力不支的要倒下。
大家忙上前搀扶,却被见这老将已经自己扑到在地上。
“天降神器啊,天降神器啊,我汉家儿郎的马儿再也不怕难养了!”他伏地嚎啕。
四周的人被他的嚎啕吓了傻了。
朱老大人又很快爬起来。
“是谁?是谁?”他喝问道。
虽然口齿含糊没说清,但大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立刻有人将被挤到后边去的徐四根推过来。
“你!”朱老大人一步踉跄冲到徐四根面前,猛地抓住他的肩膀。
老将虽然老,四十载的杀戮已经融入骨髓,年轻的徐四根竟然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你,将是壮我西北大军的英雄!”朱老大人狠狠的摇晃着徐四根的肩头喊道。
壮我西北大军的英雄…..
壮我西北大军的英雄!
徐四根傻了,四周的人也傻了。
“…有了这些马…马什么?…马蹄铁….咱们的军马就不会损耗那么多…”
“….损耗少了,就能得到更多的配备…”
“…如今蕃兵也加上,总共不到五千骑兵…将来一定能够变成一万…”
“…一万骑兵啊!一万骑兵啊!孩儿们,咱们能去踏平蕃贼!不破楼兰终不还!”
“….还有两匹马死在路上扔了?那怎么成,要弄回来,弄回来,当然珍贵,虽然将来不可避免被西贼学去,但能领先一天我们就多一强大一天….”
“…哦对对,我去禀告都监大人,监察使大人,兵马副指挥大人….”
伴着朱老大人的话,四周的人都忙碌起来,反倒徐四根依旧呆呆,被人撞得乱晃,一脚跌坐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徐茂修等人也呆呆好久,此时回过神来。
“我的亲娘哎,就这几匹四哥就成了壮大军的英雄了?”徐棒槌喃喃说道。
“咱们拼死累活的杀敌也不过是好汉…”另一个弟兄喃喃说道,“这几匹马怎么就能成英雄了?”
“因为,咱们杀敌到底只是一人之力得一人之果,而这些马,则能助百人千人万人之力。”徐茂修说道,迈上前一步看着马圈里悠闲嚼着草料的马儿,“就好似一人医只是医人,而万人医则是医国。”
他说罢扭头看向东方天际。
“妹妹这第三份礼,真是太大了….”
而在另一边,周六郎也正看向东方天际。
“我说小六,那几个人是你什么人啊?”身后周家堂叔皱眉问道,“你竟然把机会拱手让给他们?”
周六郎哼了声。
“他们跟我没关系,我才不认识那几个东西。”他说道,说完了微微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周堂叔皱眉,实话实说也得分场合机会嘛。
周六郎看着东方天际,见一片黑云乌压压的过来,隐隐的雷声隆隆。
要下雨了啊!
那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天上炸雷滚过,车里发出一声尖叫。
“不走了不走了!”王十七郎刷的拉开车帘喊道,“这雷都要把人劈开了,怎么还要赶路?这雨水眼瞅就要下来了!”
前边人马继续前行。
“我们娘子说了,这天不会下雨,一会儿雷就过去了。”一个人回头不耐烦的喊了声。
你家娘子说,你家娘子说,娘的,一路上怎么都是这娘子说!
王十七郎喊了声停车,从马车跳下来。
“公子!”从后边下马的老仆忙喊道,但王十七郎还是已经跑向前边的马车。
“程娇娘!你听不听话?”他站在马车边,伸手就扯开了车帘,气愤的喊道,“是我….”
炸雷此时炸响,盖过了王十七郎的话,半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如同鱼一样张合嘴巴一点声音也没,忍不住掩嘴咯咯笑了。
炸雷滚了过去,王十七郎也差点站不稳。
“你要如何?”车里的女声问道,声音平淡无波,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的嗓子好了,不再是那种沙哑的难听声音,但听起来也没觉得舒服。
“程娇娘,是我送你回家 ,不是你押我回家,这路上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王十七郎喊道,瞪眼看着车内。
车内的女子端坐如钟,黑色的裙裾散落四周如同盛开的花,从宽大金边刺绣袖口中露出的白皙修长的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她慢慢的抬起眼。
“听你的啊。”她说道。
王十七郎站在车边一阵失神。
如画美人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她们都如同死水一般不动,但看上去却总是美的摄人魂魄。
“公子。”
老仆的声音在后边低声唤道。
王十七郎打个机灵醒过来,美人是很美,但也不能骄纵,所谓骄纵的美人,是他要骄纵的时候才允许她们骄纵,而不是她们想骄纵就骄纵。
“听我的?”他大声喊道,“自从出了京城,哪一句听我的了?”
“回家去啊。”程娇娘说道。
王十七郎被噎的一个愣怔。
天上再次滚雷。
“别的不说了,现在立刻找地方落脚,半路淋雨可是要死人的!”王十七郎喊道。
“不会淋雨的。”程娇娘说道,微微一笑,“我们这不是听你的话,要找地方落脚吗?”
马车继续前行,王十七郎被挤到一边。
“公子,快上车吧。”老仆低声劝道。
王十七郎咬牙。
“找地方落脚?这是听我的话?除了字是我的话之外,别的还有什么是我的?”他喊道,冲前方的马车瞪眼,“不会淋雨?说的你好像跟老天爷多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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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还是肥肥~
写大章的感觉也不错,一更两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娇娘医经 第十二章 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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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雷声滚滚,但始终没有雨下,天色渐渐暗下来,两匹马从前方疾驰而来。
老仆探头看着那二人与周家为首的管事说了几句话,那管事便调转马头向程娇娘的马车而去。
“娘子,因为天不好,前方驿站已经人满了,已经没有房间,地铺都满了。”曹管事说道。
车帘被掀开。
“既然没地方了,那就继续走吧。”程娇娘说道。
曹管事应声是,没有丝毫的疑虑将命令传达下去。
一直都是这样…
老仆凝神看着前方的曹管事,目光又落在程娇娘的马车上。
一直都是这样,一切事都由这个娘子定夺。
就比如这次离京,说要带这个娘子一同回去,也不过是试探说说,他们原想周家或者把持这个傻儿不放走,或者迫不及待的打发走了了事,但结果皆不是,走还是不走,似乎根本就不是周家能做主的。
他突然想到那一日站在程娇娘门外听到的院内的男人的哭声。
当时没怎么想,此时回想起来,那时程娇娘的院中只有周老爷一个男人…
周老爷对这个小娘子哭?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老仆觉得自己大约是脑子坏掉才会想到的。
但如果不是,那又如何解释?
看看这些周家的仆从,一路上对着程娘子的态度,就可以明白周家对程娇娘的态度。
爱护,亲近,倒不多合适,确切的说是敬畏。
对自己家的外甥女爱护亲近呵护倒还说的过去,这敬畏是从何说起?
还有那个来送行的公主府秦家,还有那日灯节天街上的众人的拥簇,也许并不是因为周家得到了,相反,既有可能是周家因为她才得到天街之上的名额…..
因为她?!
老仆脑中灵光炸开,顿时人都僵直了。
莫非…..是她?
他下意识的就伸手想要揪住就近的一个周家随从。
“你们家..”他开口说道。
话音未落,耳边有人盖过他的声音高声喊叫。
“什么?”
听到车旁人传达继续前行的话,王十七郎扯开车帘子,瞪眼问道。
“还要赶路?不是说到驿站了吗?”
“王公子,前边驿站满了,住不下。”周家的随从说道,态度也不见多少恭敬,反而带着几分轻视。
这个少年公子一路上唧唧歪歪挑吃捡穿,走的快了嫌颠的身子疼,走得慢了又不愿意露宿野外,他们都恍惚错觉他们家的娘子是个男儿汉,护送的这个王家公子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果然他这话才落,那王家小娘子立刻拔高声音尖叫起来。
“住不下?怎么会住不下?有钱,驿站怎么会住不下?”他喊道,“真是穷酸!一把钱扔过去,多的是人肯拿了钱让出房间来,公子我就是有钱!公子我就是有钱买个舒服!公子我又没让你们出钱,你们装什么穷酸!”
他说到这里拍着车,一叠声的喊老仆。
“拿钱,拿钱,去把整个驿站给我包下来!”
老仆神情有些尴尬。
“公子,有话好好说….”他低声劝道。
“还怎么说?有什么可说的?”王十七郎喊道,在车上探身站起来,指着前边,“你给我停下,停下。”
虽然整个车队的人都看向王十七郎,但行进的脚步却没停下来,程娇娘那辆马车的车夫干脆充耳不闻。
“吵得慌。”程娇娘说道,放下手里的书,“停下吧。”
半芹忙掀起车帘说了声,车夫勒马停下。
“王公子,你又要干什么?”半芹下车问道。
“我要去前边驿站落脚。”王十七郎说道,“天不好又要黑了,再赶路能找到地方住吗?”
“不会下雨的。”程娇娘说道,看着他笑了笑,“可以住在野外。”
住在野地里?
“你疯了吧?有地方住不住非要住野地里!你可真是傻子!”王十七郎喊道,“我才不要睡野外被狼叼了去!”
“何必去费口舌,况且,有些时候,人比狼要可怕的多。”程娇娘说道。
要么就说是娘们嘛!遇到事就懒出头!
王十七郎呸了声。
“你懂什么!我说了算。”他喊道,“我就要住驿站!你若不听,自己走吧。”
早知道带这个女人上路这么麻烦,他才不带她呢!
这话出口,老仆的心不由紧跳了几下。
不过眼前的女子并没有催马前行。
“既然说了要同行,怎能言而无信。”程娇娘看着王十七郎说道。
哎呦哎呦这是哀求了吧?这是摆出大道理来压他了吧?
自己答应带她回家就不能反悔扔下她了是吧?
如画美人就这一点不好,说出哀求的话也这么死板板的,这句话应该合着泪来说才最合适。
“这次就算了,你再这样不听话胡乱自作主张,就别怪我不客气!”王十七郎哼声说道。
抬眼看一旁周家那位曹管事看自己眼神。
“你看什么看?”他没好气的喝道。
什么眼神!怪里怪气的!
曹管事笑了笑转开视线。
“还有,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一路行在前边,一路上还处处自作主张。”王十七郎接着说道,“去后边去,我在前边走。”
他说完催着自己的马车,果然越过程娇娘到前方去了。
半芹看着程娇娘。
“多大点事。”程娇娘摇头说道,示意她上来吧。
半芹笑着上车。
老仆有些尴尬的忙带着王家的人追上去。
“在前边就能领路了吗?”
他听到一个周家的随从低声笑道。
“这二傻子真逗!”
“娘子真是太惯着他了!”
这话实在是不能忍了,老仆转头对那随从怒目相视,带着几分警告。
那随从毫不示弱的回瞪。
人马前行错开了。
车队继续前行。
老仆忽地叹口气。
“真该咱们自己也雇些人马护送。”他说道,“这样被人丢下也不怕…”
旁边的随从咦了声,侧头不解的看着老仆。
“古爷,谁被谁丢下?”他惊讶问道。
老仆看他一眼没说话。
“要我说,娘子您真是太客气了。”曹管事说道,一面撇嘴,“这种东西….”
他脱口而出,又想到这个东西是程娇娘的未婚夫,据说还是她自己也认可的,骂人家未婚夫东西,岂不是也骂了她?
曹管事咳嗽两声,面上闪过一丝惶惶。
真是不长记性,在这娘子跟前,少说话多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了!多什么嘴!
“…这种驿站也好说,我也先过去一步打点一下。”他忙说道。
听到车内程娇娘嗯了声,才忙拍马前行去了。
“娘子,你如今脾气可真好。”半芹笑道。
程娇娘依着凭几看她一眼。
“我以前不好吗?”她笑问道。
以前程家怎么待她,周家怎么待她,周六郎怎么跳脚闹….娘子不都淡然处之。
王家公子说起来,倒真不算什么事。
半芹讪讪笑了笑。
或许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待娘子了吧,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对他厌恶生气,是因为有期许。”程娇娘说道,“觉得他应该如何如何,而不该如何如何,但又有什么道理世人都该对你满是善意?”
半芹怔怔点点头。
是啊,她就是觉得王十七郎该对娘子态度好一点…但是为什么要让人家态度好呢?
王公子跟娘子远亲无故,只不过一纸尚未定论的婚约,跟周程家相比,他不欠也不该她们的…..
“而恰恰相反,这世上他人的恶意才是常态,所以别去想别人怎么这样待你,要习以为常,别人对我喜不喜欢好不好的,又有什么关系?”程娇娘说道,拿起几案上的书卷,“又碍不到自己什么。”
碍到了,那就另当别论。
半芹含笑点点头。
“娘子看得真明白。”她说道。
程娇娘握着书的手顿了顿。
“想要看得明白,都是血泪换来的吧。”她低声自言自语说道。
虽然现在还想不起到底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些梦里所见的血泪尸首…
忘了,挺好的…
“娘子,喝口水吧。”
半芹说道,递过来水碗,打断了她的出神。
程娇娘接过慢慢的喝。
行了没多远,便到了驿站。
这是一个小驿馆,因为今日天色阴沉雷声不断,导致很多人怕下雨到此停留,此时驿站里人满为患,别说睡觉的屋子,大厅里都不能下脚了。
“我们有钱,让他们让出房间来…”王十七郎叉着腰说道,引得周围的人乱看。
老仆忙示意他别管了,自己跑去找驿丞。
结果驿站这地方钱虽然管用,但不是最管用的,这里最管用的是官诰,有官诰没钱也能住上房,有钱没官诰有时候连个单间也混不上。
很快老仆低着头回来了。
“有个大通铺能让出来。”他说道。
大通铺?王家的下人都不住!
王十七郎瞪眼。
“那就没有了,这还是花了大价钱让十个人让出来的。”老仆说道。
这边嘀嘀咕咕说话,那边程娇娘已经让人在驿站外搭营帐,这让王十七郎很是没面子,只得让人去收拾大通铺。
“别搭了,有屋子睡。”他过来说道。
程娇娘坐在马车上,正看着半芹用泥炉不知道在做什么,有香气随着风散开。
“那种屋子,我睡不惯。”程娇娘说道。
还敢耍脾气!王十七郎瞪眼。
“有屋子睡不惯,就睡得惯野外帐篷?”他问道。
“是啊。”程娇娘点点头,“我的帐篷很好的。”
王十七郎看向那边,他认为是程娇娘装京城特产礼物的车子,正被周家的随从打开,开始搬下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毡垫、凭几、栅足案、熏炉、灯具…
抬下一张四足矮床….
一架帷帐…
一个食床…
这还没完,竟然又抬下一张屏风…
屏风!
开什么玩笑!
“你把整个家当都搬来了啊?”他瞪眼喊道,“你难道一开始就打算一路住帐篷吗?”
“哪里,只是习惯而已。”程娇娘说道。
的确只是习惯而已。
别说这个时候了,想当初她们跌跌撞撞的一分钱没有的从并州道观出来那一刻,娘子就没有在吃喝住行上委屈过。
坏的糟糕的境遇娘子能忍,但有能力的时候也绝不会委屈迁就。
“娘子,吃些点心吧。”半芹说道,捧着一方小碟子。
白瓷碟子上焦黄的团子格外诱人。
程娇娘接过。
“我累了,要吃点东西,公子见谅。”她说道,一面施礼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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