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君宠

边上是刚刚备好的热水，林嘉若一身单衣，被水蒸气熏得小脸微红。
“我在忙正事呢！”林嘉若一边任她梳着头发，一边把卫长淮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一直到上月月底，大夫才被接到王府，我们等卫长淮接骨成功后，又把王府安排妥当，才好放心离开！”
徐窈宁听着听着停了手上的动作，等她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梳了起来，低声道：“就是嫡亲的，也有存心害你的，何况卫长淮只是旁支……”
林嘉若吃不准她在说林家还是徐家，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娘，你和小舅舅……应该尽弃前嫌了吧？”
徐窈宁轻哼道：“他把玉玺还我，我就跟他尽弃前嫌！”
林嘉若无语：“燕怀又不要称帝了，你还惦记着玉玺做什么？”
徐窈宁放下梳子，探了探水温，道：“我自己拿着玩儿！”
林嘉若：“……”
“好了，可以了！”她说了一声，就要来脱林嘉若的衣服。
林嘉若有些害羞：“我自己来就好了！”
徐窈宁“噗嗤”一笑，道：“还知道害羞了？”又一声叹，“娘就是好久没有照顾你了，总想亲自动手做点什么……”
都这么说了，林嘉若也只好随她去了。
褪下衣裳，少女的身躯纤长柔美，莹白无瑕，已经有了动人的起伏。
徐窈宁打量了两眼，感慨道：“阿若真是长大了，都和娘差不多高了……”
林嘉若被她看得越发害羞起来，红着脸把身子没入热水之中，随口问道：“娘，你和燕将军怎么来了？他这样过来不要紧吗？”
徐窈宁绕到她背后，为她洗着头发，道：“还不是为了你！我听说你要回余杭修皇陵，我一个人留在长安也无事，就想着来找你——”
顿了一顿，语气中多了几分埋怨：“他自己非要跟来的……”
林嘉若偷笑了一下，问道：“长安那边就交给燕望西了？真的不要紧？”
徐窈宁“嗯”了一声，道：“这我可管不着！”
停了片刻，又道：“他们似乎向周派去了使者，多半是要修好，大周稳定了江南，又得了甘明琮，陇西那边哪里还有心思打仗，燕怀说——”
又迟疑了一瞬，道：“陇西贵族支持燕望西亲自去周都向你求亲……”
“还要求亲啊！”林嘉若吓得差点跳起来。
徐窈宁忙把她按回去，道：“你急什么？他要求你就让他求呗，你不答应不就好了？”
说得也是……
林嘉若悻悻地坐了回去。
“大约明年年初，燕望西会亲自去周都朝觐，向你爹求娶你！”徐窈宁说，“你等着瞧好了，就冲你打算拿自己联姻这事，你爹一定记恨着燕望西，九成九不会答应！”
还剩下十分之一成是她看在燕怀的面子上给燕望西留点面子！
那就热闹了！林嘉若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哥哥也说年底向爹爹私下交代清楚，到明年年初正式将萧氏身份大白于天下，然后向爹爹求娶呢！
看来她还是很受欢迎的啊！林嘉若有点小得意。
冷不防，身后的徐窈宁突然问了一句：“你这半年多，和甘明琮相处得怎么样？”





恃君宠 第419章 别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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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样？”林嘉若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徐窈宁笑道：“你也十三岁了，过两年就要嫁人了，你和甘明琮从小就玩得好——”
“娘！”林嘉若忙打断她，咬了咬唇，找了个理由，“爹爹说我十四岁才能物色人家……”
徐窈宁不以为意地笑道：“你爹疼你，舍不得你被别人家儿郎抢去了呢！不要理他，娘替你做主！”
林嘉若有些头疼，你这是要做什么主啊？
想了想，还是认真解释道：“娘，我和甘明琮没有那个意思！”
徐窈宁愣了一愣，惊讶问道：“你不喜欢甘明琮？”
林嘉若“嗯”了一声，她更惊讶了：“怎么会不喜欢？那么好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喜欢？”
林嘉若“噗嗤”一笑，道：“甘明琮是很好，可别人也不差啊！”
徐窈宁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绕到她侧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眉间微蹙，问道：“别人是谁？”
糟了！说漏嘴了！
林嘉若目光闪烁地避开了她的注视，心虚地说：“没有别人啊……”
徐窈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不会是袁宴吧？”
“不是不是！”林嘉若急忙否认。
徐窈宁松了一口气：“不是袁宴就好，这人心狠手辣，狡猾如狐，还和离过，不是良配！从前我看你和他多有来往，就很担心——不是袁宴那是谁？”话题又转了回来。
不就是那谁吗？
林嘉若心里嘀咕了一下，嘴上却不敢说，心虚地转移了话题：“水有点凉了，我要起来了！”
徐窈宁忙招呼侍女们上前伺候。
等林嘉若穿好衣服，她又遣退了侍女，亲自拿着帕子替她擦着头发，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你年纪小不会看人，你娘我活了两辈子，见过那么多人，人品也好，才干也好，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没有比甘明琮更好的了，难得你们从小亲厚——”
“你确定？”林嘉若忍不住打断了她，“我觉得大哥哥就比甘明琮好啊！”
“那是你哥！”徐窈宁没好气地说，“再好也是便宜别人的！”
谁说就是便宜别人了！林嘉若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徐窈宁停顿了一会儿，突然低声嘟囔道：“也就萧梁勉强跟甘明琮一比了……”
林嘉若精神一振，猛地转头，顾不得徐窈宁惊呼埋怨，悄声问道：“娘，萧梁是什么样的人？”
徐窈宁把她身子扳回去，继续擦拭着她的湿发，一边回忆一边说：“听说相貌极佳，看着是个温润君子，但是打起仗来也不输甘明琮……我也知道得不多，都是听说的……”
“唯有两件事是人尽皆知的，一件是甘明琮跟着萧隶南下后，萧梁没有趁机追打，而是先把戎人赶出了关外，稳定中原局势之后才挥兵南下，这才给了萧隶一些喘息之机——”
“还有一件是他的私事，据说萧梁曾经落难时，得一名平民女子相救，后来那名女子一直陪着他征战；虽然那个女子身份卑微，他却一直不离不弃……”
“后来呢？”林嘉若又转过身看她，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目光灼灼的。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徐窈宁无奈地说，“可能迫于一些压力，萧梁一直没能娶那名女子为妻，不过身边也一直没有其他女人，称得上有情有义了！”
林嘉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徐窈宁想了想，道：“好像叫简澜！”
“简澜！”林嘉若失声叫道。
徐窈宁惊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你见过她？”
林嘉若呆了一会儿，点头道：“我们南下路上遇到了，她向大哥哥自荐，跟着甘明琮去代州了……”
简澜在代州的事，娘迟早也是要知道的，现在瞒着也没意义。
原来简澜前世就是跟着大哥哥的！她救过大哥哥？莫非是大哥哥在冀州落难的时候？
她正暗自猜测着，又听到徐窈宁疑惑地说道：“怎么这一世，萧梁到现在也没出现呢？”
林嘉若心里咯噔一下，她还在找萧梁呢？
“你小舅舅最近倒是安分得很，待在余杭哪也没去……”
“你在盯徐家？”林嘉若问道。
难怪小舅舅不敢跟大哥哥联系，娘手里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是啊！”徐窈宁供认不讳，“我就想知道他把玉玺藏哪儿去了，看看他后面是不是藏了个萧梁！”
“你把萧梁找出来想干什么？”林嘉若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她说，“只是这么个厉害的人物一直藏着，总觉得在暗中窥视着什么，心里不安。”
暗中窥视着什么呢？林嘉若想了想，脸上有些发烫。
“你好像对萧梁很感兴趣？”徐窈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啊！”林嘉若下意识地否认了，生怕被她看出端倪，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头发干了，快点摆饭吧！吃完还得回去呢！”
“回去？”徐窈宁目光一冷，“回哪去？”
“回驿站啊！”林嘉若说，“我们是先去了驿站，然后便装跑出来的，晚上还要回去，明儿一早，大姑父他们都要出来郊迎呢！”
先前随着圣驾銮仪先到余杭的，除了鲁王林敬生，包括太常卿夏豫在内的所有官员，都要出来迎接两位殿下。
徐窈宁有些不高兴：“我人都在这儿了，你还要住到城里去？”
林嘉若软语安抚道：“就头几天而已！大哥哥说，我们刚到余杭，要应酬几天，应酬完了我就偷偷跑出来，天天陪着娘亲，好不好？”
女儿都来哄她了，还能不好吗？
徐窈宁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吩咐侍女们请林致之和燕怀过来吃饭，自己则拉着林嘉若到梳妆台前，亲自为她梳发。
铜镜中同时映出母女俩的脸，两双眼睛都是大而浑圆，一双明媚张扬，一双甜美清澈，但眼睛的形状却是一模一样，就因为眼睛，这母女俩才有五分相像。
林嘉若眼前突然闪现了另一张脸——
“娘！”她盯着镜子里的两张脸，脸色有些严肃，“我见过一名女子，长得和我至少有七八分相像——”指尖拂上自己的眼角，“眼睛，和我们一模一样！”




恃君宠 第420章 秦淮河上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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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渐斜，夜幕将临之际，林嘉若被徐窈宁依依不舍地送到了门口。
门外除了他们骑过来的几匹马外，又多了一辆马车。
“刚刚沐浴过，衣衫都干干净净的，就坐马车回去吧，省得又溅上了泥泞！”徐窈宁絮絮劝道。
林嘉若看了看身上，广袖翩飞如轻云出岫，裙摆拂动如月光流泻，这样也实在没法骑马了，只得无奈点头。
正要转身上车，林嘉若突然想起一事，将徐窈宁拉到一旁，悄声问道：“娘，你既然在盯徐家，有没有发现徐家有什么异常？”
徐窈宁一脸茫然：“什么异常？你小舅舅躲家里不出去？”
林嘉若斟酌了一下，轻声道：“你还记得吴家那本苏献字帖吗？我在宣州陆家见到了那本字帖……”
徐窈宁脸色变了变。
“先前小舅舅带明珠表姐回余杭退亲，我怕吴家为难明珠表姐，就把字帖的事告诉了小舅舅，必要时，可以拿来同吴家作交换。”
那本字帖里藏的是吴家暗中效命于萧道成的秘密。
萧道成在位时，江南连受打击，被迫蛰伏，像魏许这样公然替萧道成监视江南的，纵然一时势大，也被其他世家视为叛徒一样的存在。
何况吴家还不如魏家，魏许至少是萧道成真正的心腹，也有实权，而吴家只有吴季一人暗中为魏许寻找玉玺的下落，除了吴季之外的整个吴家，仍旧是不与萧道成为伍的。
从前萧道成还在皇位上的时候，吴家尚且不敢让人知道这些，何况如今？
魏家的魏许虽然倒了，却又出了个有从龙之功的魏七；而吴家就只有孤儿寡母，要是徐窈宁没有和离还能有点寄托，现在——
去年新帝登基后，对徐家尚且有恩赏，对吴家，连提都没提。
当年吴家先求亲林嘉若，转头又求徐明珠的事，新帝还记着呢！
因此，徐诞当初要是拿字帖的事说话，大徐氏是不敢不从的。
“吴家把字帖给陆氏是什么意思？把把柄送到陆氏手上？投诚？陆氏凭什么看中他们？”徐窈宁面色微沉。
林嘉若抿了抿嘴，低声道：“玉玺！”
徐窈宁惊讶地看着她：“可是……不是——”
“姨母未必知道！”林嘉若道，“当年木枕从徐家消失，姨母没有退亲，说不定是认为玉玺还在徐家！”
“娘，你让你的人小心点，别被人发现燕怀在这儿了……”
“还有阿朵的事……”
徐窈宁一一应下之后，林嘉若才转身上了马车，在林致之和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徐窈宁痴痴地目送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伤感，明明女儿才十三岁，怎么就跟已经出嫁了似的呢？
“我看阿若行事越发稳重了，你也不必事事操心。”燕怀在一旁安慰道。
徐窈宁有些纠结：“怎么就稳重了呢？她都还没嫁人呢……”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怎么关心的不是胭脂水粉，而是字帖玉玺呢？
林嘉若此刻心里想的却不是字帖玉玺，她趴在车窗边，同骑马走在马车侧面的林致之说着话。
“……我娘说，徐家只有我早早过世的外祖母长得这样的眼睛，你说，阿朵会不会和我外祖母有什么关系呢？”
林致之笑了笑，道：“阿若，人有相似，你为什么觉得阿朵会跟你有关系呢？”
林嘉若也说不出为什么，拧着眉想了一会儿，叹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太一样，哪有那么巧的事？总想问上一问。”
他微微一笑，温声道：“回头我让人帮你查查。”
林嘉若摇摇头，有些怅然：“没头没脑的，怎么查呢？”
林致之道：“无非是徐家和你外祖母娘家刘氏，徐家这边好查，只是刘家——”他顿了一顿，“我记得好像不是杭州本地人？”
咦？
林嘉若眨了眨眼睛，悄声道：“我不知道呀，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他轻声一笑，倾身向她，也悄声道：“是啊，阿若的事，我都清楚……”
林嘉若抿嘴一笑：“那你知道我在秦淮河上看到谁了吗？”
……
“你去秦淮河了！”徐诞怒吼一声，抬头指着林致之暴跳如雷。
今天一早，林氏兄妹被迎进了城，一番应酬之后，被徐窈宁堵了近两个月的徐诞终于得以私下见到他的主公。
还没来得及诉苦，就被亲外甥女砸了这么个消息。
“你就是这样照顾阿若的！带她去那种地方？你怎么做人哥哥的！”猛地压低声音，“就算不是亲的，阿若也喊了你那么多年大哥，你有没有人性！”
林致之满脸愧疚，对着徐诞深深一拜：“是我的错，有负小舅舅的嘱托！”
徐诞大怒：“谁是你舅舅！”
林嘉若有点头疼。
昨天没有把这件事和娘提起，就是担心这样的场面，没想到小舅舅的反应也这么吓人，万分庆幸昨天没有说。
“不是大哥哥带我去的！”林嘉若苦着脸说，“是我和甘明琮偷偷溜出去玩的……”
徐诞脸色一变，正当林嘉若以为他会转头骂起甘明琮顺带教训自己时，他仍旧回去死盯着林致之：“你怎么做人大哥的？阿若出去淘气你也看不住！”
林致之依旧好声好气地作揖赔礼：“小舅舅说得是——”
“谁是你小舅舅！不要乱攀亲！”徐诞闪身躲开，避之如蛇蝎。
林嘉若在一旁嘟囔道：“不是人家舅舅，你教训人家教训得那么起劲……”
真是女生外向！徐诞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林致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小舅舅是长辈，教训我是应该的。”
徐诞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林嘉若拽到身后，仇深似海地瞪着他家主公，道：“你给我交代清楚！”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林致之也能回答：“明年年初，萧梁将亲自向大周皇帝陛下求娶秦国公主殿下！”
林嘉若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徐诞也愣了好一会儿：“你倒是不怕死？”
他感激道：“小舅舅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徐诞：……
谁担心你了？
认识这么多年，才知道他家主公脸皮这么厚！
跟这人说不下去了！徐诞余怒未歇地转向林嘉若，没好气地问：“对了，你在秦淮河上看到谁了？”




恃君宠 第421章 人人都要拆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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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徐诞惊得半晌没回过神，“那个书呆子会那种地方？”
林嘉若也不是很确定：“我就看到个背影，况且我也好些日子没见过他，大概是我看错了——对了，徐表哥一个半月前在家吗？”
徐诞脸色变了变，摇头道：“还真不在，一个多月前就出去了，说是去金陵访友了……”
“现在还没回来？”林嘉若意外地问道。
徐诞仍是摇摇头。
“可是再过半个月就是明珠表姐的大喜了！”林嘉若有些着急，“没有派人去找吗？”
“已经让姚十七去找了——”徐诞无奈地说，“你娘在城外盯着，我不敢动用我手上的人。”
林嘉若抬头看了看林致之。
他沉吟片刻，道：“把你手上的探子都派出去吧，徐有乔可能出事了！”
徐诞面色一沉：“出什么事？”
“吴家把字帖送给了陆氏，陆氏在暗中寻找玉玺，之前徐、姚两家进贼，晋陵王府也几乎被闯，大约都与陆氏有关！”林致之说道。
徐诞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了。
当初木枕在徐家失踪，吴家和陆氏要找玉玺，还是要从徐家入手，徐家的男人里，最好下手的就是徐有乔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对付徐有乔，但徐明珠大婚在即，还是先把人找回来再说。
徐诞面色凝重地向二人告辞。
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把林嘉若吓了一跳，目光闪烁，有些心虚脸红。
林致之若无其事地把手从她肩上拿下来，含笑问道：“小舅舅还有什么事吗？”
徐诞目光如刃地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下，哼道：“阿若跟我住到徐家去！”
林嘉若无奈道：“小舅舅，这里是林家！”
“把你留给这个禽——这个不亲的大哥，我不放心！”徐诞毫不掩饰自己的猜忌。
林嘉若越发无奈了：“我大伯父也住这儿……”见徐诞仍是犹豫，又补充了一句，“那也是我亲大伯父！”
徐诞这才悻悻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从余杭县城内发出讯号，蛰伏一个多月的暗探破土而起。
城外萧山之下，徐窈宁听完消息，淡淡道：“派两个人跟着，要是晋陵王府的人，就撤回来！”
派出去找徐有乔的人，一天两天是回不来了，林嘉若没那个空闲一直盯着这件事。
她这次南下是有任务的！
次日上午，太常卿夏豫、工部尚书陈驿并杭州地方官吏，奉秦国公主殿下、鲁王殿下、晋陵郡王殿下，一同视察皇陵修建工程。
虽然林嘉若迟到了一个多月，皇陵的修建也才刚刚动工，之前一个多月都在选址。
“皇陵的修建，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说着，林致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林嘉若睨了他一眼，道：“三五年的话，父皇就未必允我南下了！”
今年年底，他要是向爹爹坦白了身份，按照爹爹的脾性，是不可能再同意她跟着他跑江南来的。
工部尚书陈驿道：“要是能调动附近州府的靖南军来帮忙的话，明年就能落成了！”
林致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驿见他不置可否，也不敢多问，继续介绍皇陵的修建计划。
皇陵选址是特意派了钦天监来查看过风水的，于凤凰山下，钱塘江畔，群山环绕，绿水依依，景色清丽宜人。
林嘉若虽然不懂，也知道肯定是余杭县境内风水最好的地方了。
从江畔走来，需要上来一些坡度，才能到皇陵的修建地，已经让人简易地凿出几层台阶。
林嘉若平时走这些台阶是毫无障碍的，可是今天是正式场合，穿的是公主规制的服饰，裙摆及地，上台阶时，就需要侍女帮着将裙摆提起来一些。
然而到了台阶前，林嘉若只觉右臂下方被轻轻一扶，就听到那人在耳边轻声道：“小心一些……”
他微微弯下腰，学着小满，将她右侧的裙摆提起来一些，抬头朝她笑了笑。
前方引路的陈驿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心中难掩惊讶。
这位年轻的郡王深得天子宠信，又有江南士族为后盾，可谓位高权重。
此时，却如同仆从一般服侍在秦国公主身旁，满脸的温柔宠溺。
看来，林氏宗亲还是同天子嫡出的这对姐弟感情更深厚一些……
走到台阶的尽头，林嘉若回头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道：“陈大人，皇陵是故意要选这样高吗？”
“是！“陈驿恭敬答道，“这是为了避免汛期水面上涨，淹了陵寝！”
林嘉若望了望远处可见的钱塘江，如同一条白练般横在绿野之间，隐约可见蠢蠢欲动的翻腾。
“每年夏秋两季暴雨会引起江面上涨，不过余杭这一带涨幅不是很大，河堤也年年在修，今年的汛期，水面甚至没有高过地面！”杭州知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