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君宠

疲惫不算什么，最要紧的还是心里的不安。
小满很快就跑了回来，朝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徐明珠从镜子里看到，猛然朝后一晃，画到一半的眉毛就歪了。
她哪里还有心思顾这些，霍然起身，郁结了一夜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徐有乔到底躲哪儿去了！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吗！”
林嘉若仍旧趴着，没有吭声，一颗心几乎沉到了最底处。
五天了，徐有乔还是没有回来。
最后传来的消息是三天前，吴月楼被请进了陆家。
侍女们好言好语地劝着徐明珠坐回去继续上妆，她却突然哭了起来：“还上什么妆！都没有哥哥背我出门，我还嫁什么嫁！”
任凭侍女们怎么劝，都捂着脸哭个不停。
林嘉若叹了一声，道：“你再哭下去，就真别嫁了！”
她这么一说，徐明珠倒是停了，红着眼睛道：“我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心里慌得很。”
林嘉若扶着侍女的手站了起来，道：“你乖乖地上妆，我去前面看看，再过一个时辰，姚十七就要来迎亲了，你哥回不回来，今天的婚礼都是要成的！”
说罢，也无心再看徐明珠，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因为林嘉若在这儿，林致之一早也过来了。
作为当朝太子舅家，有两位殿下亲临，嫁的又是江南六族之一的姚氏本家，
徐家的这场喜事，其实是很体面的。
这样体面的喜事，如今却闹得众人忧心忡忡。
林嘉若到了前面的时候，林致之正和徐证、徐诞在正厅后面说着话，徐家两位男主人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林致之看到她时，也皱起了眉，问道：“怎么精神这么差？要不要早些回去休息？”
林嘉若摇摇头，道：“送嫁的兄弟换一个吧！”
徐证叹道：“明珠没有堂兄弟，隔房的同辈兄弟最大的也才十岁，要找，只能更远一些了……”
“那就表兄弟！”林嘉若道，“总是要亲近一些的，不然她心里不好受。”
当年林嘉兰出嫁，就算有堂弟在，也因为不是亲哥哥送出门黯然神伤过。
徐明珠的亲哥哥不在，又没有堂兄弟，幸好她舅家还有个表哥。
徐证还有些犹豫，徐诞却点了头：“就这样吧，我亲自去说！”
徐证叹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吧。
徐诞转身，刚走出两步，就见到他的长随飞快地跑了过来，面带喜色，一直跑到他面前，才压低着声音道：“大公子回来了！”
徐有乔是和吴月楼一起回来的，吴月楼不过是满面风尘，徐有乔看着却十分的不好，几乎虚弱得站不住身子。
徐证一见他便怒不可遏：“你这逆子——”
林致之拉住了他，淡淡道：“先带他下去梳洗更衣吧，不要误了时辰！”
徐诞咬了咬牙，把徐有乔一拉：“我带他去准备准备！”狠狠瞪了徐有乔一眼，“你就算剩一口气，也得给我撑着，送完明珠再死！”
徐有乔瑟缩一下，点点头。
“我也一起去吧！”吴月楼道。
他看着也满身疲惫，但是开口时仍旧语气温润有礼，“我这样出现为徐表妹送嫁，有些失礼——”
得了徐诞点头之后，他转身向一同进门的另一人恭敬一拜，才随着徐诞离开。
等徐有乔和吴月楼都离开了，林嘉若才有心思打量起这个意外出现的人。
对方微微一笑，朝林嘉若和林致之拱手作礼：“二位殿下，许久不见！”骑装束发，眉目间英气逼人，完全不似上次见面时的名门闺秀模样。
“陆姑娘怎么会在这儿？”比徐有乔能及时赶回更让她震惊的，莫过于陆星宸的出现了。
陆星宸朝着刚才那三人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微笑道：“听说徐姑娘今日大婚，我也想赶来凑个热闹！”
得知徐有乔回来后，徐明珠终于高兴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姚家的迎亲队伍就到了。
炮声，礼乐。
身着红袍的新郎年轻俊美，惹了一路的赞叹和艳羡。
姚十七站在前庭，徐证立于廊下。
刚刚梳洗换衣过的徐有乔颤颤巍巍地背起了徐明珠，一步一步朝着徐证走去。
林嘉若偷偷蹭到林致之身边，担忧地问道：“他不会摔了吧？”腿肚子都在发抖呢！
林致之低声笑道：“不会，小舅刚才给他塞了一颗药，只不过，今天过后，徐有乔难免要大病一场了！”
林嘉若点了点头，不管什么药，能让徐有乔坚持完这一小程距离就行，不至于让徐明珠的婚礼留下遗憾。
看着徐明珠从徐有乔背上下来，被徐证接了过去，林嘉若不禁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慨起来。
“以前大姐姐出嫁的时候，是二哥哥背出去的；二姐姐和三姐姐，也都是二哥哥背出去的，我那时就想，我一定不要，我一定会等到大哥哥回来给我送嫁的！”想起往事，不胜唏嘘。
他轻声一笑，温柔抚上她的发顶，低声道：“我是回来了，不过，还是得修之为你送嫁才行……”
林嘉若脸上一红，睨了他一眼，又被他含笑的目光看得脸上更烫了，只好扭开脸，假装看别的地方。
目光一扫，恰好扫到了陆星宸。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星宸竟站到了吴月楼的附近，面带微笑地望着前庭一对新人，红唇微启，似乎在说些什么。
吴月楼则微微朝她低着头，姿态温文有礼。
陆星宸会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已经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如今她又主动凑到吴月楼身边说话，林嘉若忍不住朝他们挪近了几步。
陆星宸似乎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眸光轻抬，朝她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背对着她的吴月楼轻声开口，道：“我总不能看她没有兄长送嫁……”





恃君宠 第426章 阿若不想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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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纹青瓷的酒盏中，酒色澄澈地映出一轮皎皎圆月。
忽有一点金黄桂子悄然落下，坠入酒盏之中，漾起一圈圈的水纹。
林嘉若闲闲地看了一会儿，抬头笑道：“今年的桂花落得这样早，才刚到中秋呢！”
徐窈宁听了，脸上若有所思。
“娘，你和燕将军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林嘉若问道，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没想到连续两年的中秋都会和燕怀一起过，娘这是默认了燕怀啊，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也不肯松口嫁他呢？
“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徐窈宁瞥了燕怀一眼，“我又没叫他跟着来！”
燕怀憨厚一笑，道：“长安那边也没什么事，我待多久都无妨。”
林嘉若抿嘴一笑，道：“十月初，我就差不多要回京城了！”
徐窈宁皱起了眉，问道：“你们那个皇陵，不是要明年才修好吗？”
林嘉若道：“皇陵是要明年修好，不过爹爹嘱咐过，一定要回京过年！”顿了一顿，“去年已经没回去了……”
……
宴散后，各自回房。
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她信步而行。
明月之下，清辉生寒，披着薄披风，也有些冷，倒有些像去年长安的中秋的凉意了。
去年中秋，还是跟大哥哥一起过的呢！
可惜今年却不行，她可以一走了之，他却要留在城里宴请京里来的各级官员。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可不要喝太多的酒了，他的酒量可不比甘明琮——也不对，她都不知道他的酒量……
林嘉若设想了无数种他现在的情形，唯独没有料到，当院门在她面前打开时，会看到那人温柔含笑地站在眼前。
她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冲进院子，反手就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林嘉若不喜反惊。
要知道这小小的庄子，里里外外围了四十名燕怀的五行卫，整个防御阵还是燕怀亲自布置的，用心得不得了。
他这样偷偷溜进来，真的不要紧吗？
林致之笑了笑，道：“你把小满她们关在门外，恐怕会引起怀疑——”
林嘉若慌忙打开院门，放了侍女们进来。
林致之含笑拉着一脸警惕的林嘉若进了屋，将提在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林嘉若不解地问。
这是一个酒壶。
所以他特意跑来找自己喝酒的？
他没有回答，而是像上回兰栀若那次一样，轻轻捏住她的后颈，低头欺近她的唇瓣，轻轻一嗅，问道：“今天喝的是桂花酿吗？”
林嘉若点点头，道：“只喝了一小口。”
桂花酿比上次那个果酒要浓一些，她没敢多喝。
他轻轻“嗯”了一声，突然伸出舌头，在她唇上轻轻一舔，随后直起身子，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林嘉若脑中空白了一瞬，忙去看房门。
还好小满出去的时候把门都关好了。
回头看他，已经怡然自得地坐下了，随手拿了两只茶盏，斟上他带来的酒。
林嘉若蹙眉不依道：“我已经喝过酒了，再喝要醉了！”
他笑了笑，道：“这是王家的果酿，你上次说好喝，我特意问他们要了两坛。”
那个确实是很好喝！
林嘉若兴致勃勃地把一杯都喝完了，抬起头，他正捏着杯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含笑问道：“真这么好喝？”
林嘉若莫名其妙地说：“你自己喝喝看不就知道了？”
他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神色一顿，笑道：“原来阿若喜欢这样甜的。”
林嘉若又替两人各自斟满了。
第二杯下去，她有些头晕了，扶着脑袋又给他满上，问道：“你要是在我这儿喝醉了，会不会出不去？”
林致之笑道：“这果酿还喝不醉我！”
她晃了晃脑袋，问道：“大哥哥酒量很好吗？跟甘明琮比起来怎么样？”
他摇头笑道：“没有比过不知道，不过肯定比你好！”
林嘉若不满地嘟起了嘴，跟她比？也太没追求了吧？
他放下茶盏，朝她招了招手。
林嘉若站起身，脚步不稳地跌进他怀里，被他抱在了膝上，又低头来嗅她唇齿间的酒味。
“上次就很想尝尝，阿若喜欢的是什么味道……”他在眼前呢喃，眸光如星河璀璨。
“你刚刚不是尝到了吗？”林嘉若迷迷糊糊地问。
他靠得太近，让她眼前一片昏暗模糊。
“我想尝的，是阿若尝到的滋味……”他轻声道。
恍惚间，唇上温热袭来，他轻轻含住，舌尖在她唇上温柔眷恋地舔画，又似乎是在虔诚地品尝着，直到尝尽了每一寸的滋味，他动作一顿，舌头悄然在她双唇之间一探，然后依依不舍地放开。
林嘉若被吻得脑袋有些发热，感觉到他的离开，下意识地吻了回去。
他一声叹息，搂着她的腰贴近自己，温柔隐忍地回应着她的索吻。
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了，才将她带在怀中，轻轻抚摩着她背上柔软的发丝。
“你明天就要走了……”林嘉若无力地靠在他胸前，似怨非怨地低喃道。
行宫的修建定在了中秋之后，对外宣布，秦国公主将随晋陵郡王回晋陵暂住，实际上，林嘉若今天就回了徐窈宁这里。
但是他还是要回晋陵的，尚未复原的卫长淮，蠢蠢欲动的陆氏，还有江南五道的诸多大小事宜，都等着他去处理。
真是舍不得……
她感觉到困意上涌，越发将他抱得紧了，或许这一觉醒来，他就已经走了。
他缓缓用力地回抱着她，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问道：“阿若不想我走吗？”
她仿佛回了一声“嗯”，听得不是很清晰，待他又问了一遍，却什么回应都没有了。
一看，女孩儿已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莹白的脸上染了一层红霞，细细一闻，犹带着清甜的果香。
第二天，林嘉若醒得比较晚。
“郡王殿下一早就来了，送来了殿下留在林家的衣裳箱笼！”小满说。
林嘉若匆匆擦了把脸，疾步朝前厅奔去，还未踏进前厅大门，便听到熟悉的清雅嗓音：“晋陵也无大事，便想陪着阿若在余杭多住一阵，还望夫人成全！”




恃君宠 第427章 他是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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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阿若这个大哥，似乎有些怪！”燕怀谨慎地说。
徐窈宁倏地抬眸，语气紧绷地追问：“哪里怪？”
林致之突然说要陪阿若留下，阿若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她便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但是答应之后，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直到一起吃过午饭，林致之如同往常一样主动提出送阿若回去午睡，望着他们兄妹离开的背影，她久久不能回神。
而后，燕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仿佛一把钥匙，正确地卡进了锁眼里，只需再使一点力，就能打开这把锁，找到答案。
可是燕怀却犹豫着，好像有什么话不敢说。
徐窈宁缓缓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她说了一半，似乎也不敢说下去了。
燕怀怜惜地看着她渐渐发白的脸色，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不知道男人对着妹妹该是什么样的，但是男人对着喜欢的女人——”他瞥了徐窈宁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那个人已经足够隐忍了，也只有男人才能看得懂他言行举止中不经意流露的过度。
呵护时带着占有，触碰时隐忍着侵犯，还有眼神中一不小心就暴露的热切。
林嘉若已经不小了，那人一贯温文知礼，怎么会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可这样的事，实在匪夷所思，徐窈宁想了一宿，也不敢确定。
接连几日观察他们兄妹的相处，只觉得无处可疑，又无处不可疑，可就算把林嘉若身边的侍女叫来问了个遍，也问不出端倪。
这一日早起，徐窈宁照例问了一句：“四姑娘和大公子在练箭吗？”
“四姑娘和大公子一早骑马出去了！”
徐窈宁精神一凛：“去了哪儿？”
侍女讷讷道：“姑娘没说，只说中午回来……”
那两人也没打算跑多远，出了庄子后，跑到钱塘江边，沿着河岸信马前行，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几名侍卫。
“你觉不觉得我娘最近有点奇怪？”林嘉若问道。
林致之微微一笑，道：“何止奇怪，你的院子周围增加了一倍的守卫，还专门分出了两名土卫盯着我！”
“这是要做什么？”林嘉若有点不安，难道她怀疑大哥哥的身份了？
他笑容渐深：“大约是觉得我们走得太近了！”
林嘉若小脸一红，低声道：“那……要怎么办？”
他怜爱地看着她，问道：“阿若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林嘉若茫然道。
他含笑道：“你若是准备好了，我今日就去同岳母大人交代清楚！”
林嘉若脸上更红了，心虚地左右看看，低声道：“你、你不要乱叫……你说了，会不会打起来……”当年可是有夺玉玺之仇的——也不对，他不知道玉玺是从娘那里抢来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复杂？！
林致之见她一脸纠结，不由一笑，翻身下了马，走到她身前，朝她伸出了手，柔声道：“阿若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林嘉若紧紧握住他的手，借力下了马，稳稳地落在他怀里，他低头轻吻她的发顶，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求得岳父岳母的同意，叫他们心甘情愿将女儿嫁给我的！”
林嘉若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他的手精致优美，握着她的动作仿佛带着一丝温柔，掌心暖意融融。
抬头看他，那容颜俊雅至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看她的目光仿佛蕴了一湖的春水，叫人沉溺不知。
林嘉若弯眸一笑，心情顿时轻快起来。
这样好看的人，说着这样好听的话，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这是什么地方？”林嘉若摇着他的手，左右张望了两下，随口问道。
江边隔了二三十步距离，田舍阡陌，错落可爱。
这个季节，田里已经只剩下金色的稻桩。
“这里叫北塘村——”他含笑道，“钱塘江沿岸良田千顷，这一带的村庄已经连续丰收了五年，若无战事，便是盛世之兆！”
“其实关中和陇西这两年收成也还可以，只是遇上了战事，粮食就不够用了！”
林嘉若笑道：“现在战事已经停了，不必再担心粮食问题了！”
他含笑点头，目光无意间一抬，定在了某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便拉着她朝一个方向走去。
快走到时，林嘉若才发现，这里竟然长了一株野生的枫树，枫叶已经开始变了颜色，黄绿相间，色彩斑斓。
林致之抬头找了一会儿，摘下了一片叶子，摊开掌心，竟然是一片红透了的枫叶。
林嘉若惊喜地拿了起来，对着阳光直看，啧啧称奇：“这才九月呢，就有红叶了！”
林致之含笑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道：“淮南有一条山路，遍生野枫，我们回京时，可以从那里路过，你一定喜欢！”
林嘉若点头道：“是啊！我就觉得我们南下的时候太过仓促，我原本还想去庐山看看的，甘明琮一直说庐山的瀑布如何壮美，夏天住在庐山之中，简直赛过神仙！”
他轻声笑道：“日后我们成了亲，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林嘉若抬头看他时，恰巧一缕阳光跃入他温柔含笑的眼眸中，她突然心生欢喜，情不自禁拉住他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娇娇软软地唤道：“大哥哥……”
他的神色愈发柔软起来，然而光天化日的，终究不能做什么，只是抬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拂，低声道：“阿若，我真是等不及了……”
女孩儿的目光欢喜又热烈地看着他，两颊却羞成了可爱的绯色，教人忍不住想揉进怀里，恣意怜爱一番。
秋意微凉，而两情正浓。
却在此时——
“阿若！”冷锐如冰的一声突然响起。
林嘉若吓得急忙从他怀里跳出来，迎上怒意滔天的徐窈宁，怯怯地喊了一声“娘”，小脸通红，不敢说话。
林致之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低声安抚了一句“别怕”，抬起头，神色从容地看着徐窈宁，道：“夫人不要吓着阿若，我们回去再详谈！”
徐窈宁愤怒得全身发抖，连他说的话都没听清，只看到他明目张胆地握住了林嘉若的手，一时间，理智全无，嘶声命令道：“给我杀了那个畜生！”
刹那间，她身后数人如同利剑般刺向林致之。
林致之只好将林嘉若往徐窈宁的方向一推，应付起木卫的攻击。
林嘉若跌在徐窈宁身上，忙抓住她，压低的声音难掩焦灼：“娘，他是萧梁！”




恃君宠 第428章 原来你是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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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徐窈宁喃喃低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前世在她死后，那个最终的胜利者，居然一直就在她眼皮底下。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原本的不解，随着萧梁的出现，都迎刃而解了。
当年他轻易地截获了她举报林家的信，他让甘氏出面保下了窦姝，他能得明道先生亲授，他被萧道成追杀，他毫无阻碍地执掌江南……
还有他到余杭后闻风而动的暗探，她原本以为是晋陵王府的人，实际也没错，因为徐诞本来就是他的人！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冷声问道：“既然玉玺在你手中，为什么不称帝？”
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错愕，林嘉若不禁扶额。
转瞬之间，林致之已经反应了过来，微微一笑，道：“徐二郎不曾告诉我玉玺是从夫人这里得来的！”
徐窈宁怔了一怔，道：“他没说又怎样？还不是从我这儿抢走了？”
林致之笑道：“夫人不也是从徐家得来的？”
玉玺的事，要追根究底，也是窦氏为萧梁保存的，只是她又偷偷存在了林嘉若房里，林嘉若再转赠给了徐明珠。
究竟算谁的，实在很难说清。
如今她也不需要玉玺了，但是——
“既然玉玺在你手中，为什么不称帝？”徐窈宁警惕地看着他。
他既然要夺玉玺，必定有问鼎帝位之心；纵然现在林时生先称了帝，他也一直以林致之的身份存在，可大周开国一年多，他却始终没有献出玉玺！
如今他不仅手握玉玺，还接掌了四十万靖南军——
她是不在意林时生危不危险，可她儿子还在京城做着太子呢！
林致之听了她的质问，微笑着看向燕怀，问道：“燕将军掌四十万燕军，得陇西贵族倾力辅佐，为何迟迟没有称帝？”
燕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而笑，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徐窈宁可看不明白他们的眉来眼去，冷冷一哼。
林致之含笑端起了茶盏，眼睛看着燕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