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无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说
“安儿,你这话原本就不该说,”马钰听王重阳让自己收弟子,心中既是喜悦又是不安,喜悦在王重阳此时即是认可自己修道有成,不安则是因为之前看师父的神色的确不妥,此时又让自己收徒,难道有让自己承继教门之意?这样想着,对安儿一直信任、喜爱的感情却是不变的,收他为弟子原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因此就说道,“你一直于修行方面勤谨,倒比很多外门弟子都进界甚快,你如果想拜我为师,我自然很欢喜收你。”
“拜见师父!”安儿听说,当即跪倒在地对马钰大礼参拜。
“你原本姓吕,单字名安,如今我就为你起名吕道安,你看可好?”马钰对安儿说道。
“好,好,”安儿喜得满面笑容,“多谢师父赐名!”说着又是深施一礼,谢过马钰赐名之恩。
“恭喜恭喜,马贤弟如今也能够收徒讲道了,安儿这下成了一位精灵古怪的小道士,实在是可喜可贺!”周伯通说道,又微微点着头:“吕道安,这名字不错,道意极深,和我这周伯通的名字有的一拼!”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道安,你且不能只顾着欢喜,收你为我门中弟子自然是为了委以重任。如今我们去陕西传道,你可留在此处,要多与各会会首互相照应,切不可误了各会庵的传道之事。”这时王重阳郑重其事地对吕道安说道。
“是,师爷!”吕道安躬身一礼,答应道。
此时,门外前来送行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各会的会首出面维持秩序,王重阳一看,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对一众弟子说道:“此地情形我们实在不宜再多耽搁,赶紧出发吧。”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再见?”没想到,周伯通却首先红了眼睛,“我实在是舍不得你们走!”
“伯通,你这又何必呢?”王重阳爽朗地一笑,“有缘再见!”
“无缘便不见了?”周伯通小声嘀咕着,马钰他们只好忍住了笑,只管随在师父身后慢慢向前走去。
走了一程又一程,送别了一层又一层,今天这场面,就好像整个宁海城的人都出动了,不停地走近来,不断地挥手道别,王重阳带了弟子们在人群中缓缓地走动,虽然手都挥累了,心里却是格外的高兴。四个弟子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热烈的场面,看到会众如此深情的送别,心中着实感触颇深。
好不容易走出宁海城,送行的人才慢慢远去,看看头顶已经悬挂的高高的太阳,约摸现在时间已是巳时时分,马钰等人轻轻擦去额头的汗水,邱处机更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如此热烈的送别场面,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王重阳深深地看了邱处机一眼:“长春,我等都身负传道之大任,自然要于修道之上更下功夫。如今,你大师兄马钰已然得道,二师兄长真已然知道,你想没想过,自己如今走到了修道的哪一重?”
听师父突然这么一问,邱处机不由微微一愣:是啊,如果从在昆仑山烟霞洞遇到师父那一刻起,自己已经修道将近三年,又走到了修道的哪一重呢?
问道无常 第108章 5、驾鹤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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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邱处机发愣,王重阳不由微微一笑:“怎么,你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是师父从未教过你修道?”
听了王重阳后面这句话,邱处机想起平时师父让自己做的都是杂务之类的事情,不由从心底里觉得认同,但是嘴上却并不敢说出来,只是说道:“弟子知道自己资质鲁钝,兴许就只适合每天打扫庭院、修剪花木、照顾各位师兄弟的饮食起居,就算有幸和外门弟子一起听师父讲经,那自然也是弟子的福气。”这样说着,心中自然是觉得大大地不平,觉得自己每天做的事情实在是和安儿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只是安儿平时还能得到师父的夸奖和称赞,如今更是拜入大师兄的门下,自己呢,却只不过顶了一个入门弟子的名头,实实在在的师父并没有教过什么真正的修道方面的功夫。
“这么说,你是在抱怨为师吗?”王重阳问道,虽然如此问道,口气却并不严厉,面色也仍然柔和。
“弟子实在不敢有丝毫抱怨,”邱处机说道,“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只是让我做些杂役的差使,如果收弟子入门只为打扫庭院,那真真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尤其想起当初自己为了拜师费煞苦心、历经百转,如今竟似无所得一般。
“你终究还是不大明白为师的苦心,”王重阳说道,“你原本福轻障重,虽然生性聪敏却难免失于过多机巧,苦修于你原本最为合适,只是这道慧根你尚未悟透,如今你的修行只须从两处入手,一则诵经,《道德经》厚重、素朴,于你此时诵读倒最为合适,静心诵读既可修心又可启智,可以助你早些顿悟。二则还是要多费辛劳,莫要嫌师父给你的活计太多,你平日里总要多受些苦处,魔障才能够减轻一些,慢慢修得些福气,于开悟倒多有好处。”
“是,师父。”邱处机拱手作礼,“听师父如今教诲我已懂了,以后自然会刻苦修去!”
“如此就好。”王重阳说到此处,觉得身体略有疲乏,不由问道:“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马钰回答道:“师父,前边就到潍坊了,我们今天走得很快,倒远远超出我的预估。”
“恐怕以后就走不了这么快了。”王重阳轻声说道,“马钰,你到前面找家客店,我们今天暂且就住在这里吧。”
“师父,您累了吧?”这时,刘处玄说道,走过去接过了王重阳的行囊,“弟子看您的脸色不如寻常。”
“今天原不比平常。”王重阳说道,“平常为师何曾感觉到累?这些许的路程也并不费力,只是今天可实在是真累了。”
“师父,我马上去前面找客店。”马钰说着就快步向前走去。
当天刚过申时,师徒五人就住进了客店里,次日清晨即行,如此日复一日,走了两个多月到了河南汴梁。此时已至隆冬,天气异常寒冷,一行人走在街道之上,风吹衣服单,王重阳此时尤其觉得遍体生寒,他自觉体力再难支撑,就叫马钰又找了一家客店住了下来,这家客店就是瓷器王家客店,那客店老板姓王,见是五位道士住店,他原本一向崇信道教,又曾听说过山东王重阳的威名,当下迎接招待甚为热情,专门辟了两间极为清静、雅致的客房让他们居住,马钰随侍在师父身旁。
王重阳自知命不久长,此时躺在王家客店的木床之上,以往在陕西修道之时的艰难,出活死人墓之时的气度,来到山东之后的各地奔波,都一幕幕如在眼前,“害风害风旧病发,寿命不过五十八,”他轻声吟道,“天寿如此,我从不强求。”说到这儿,他扭头叫道:“马钰,如今我要去了,我知你修道原本因为惧死,平时多有求长生之念,如今我的寿数也只五十八岁,你却又作何感想?”
马钰听师父如此说,眼泪不由要滚落下来,说道:“师父就如同活神仙一般,说这样的话真是让弟子无地自容。”
“人人皆叫我活神仙,却不知我全真一派从不以长生为修行之终极目的,虽说性命双修,‘性在命先’却原本是我门的第一要谛,长生不需刻意去求,不求长生或可长生,这道理你且自悟去。”王重阳说道。
“是,师父。”马钰此时唯有垂泪答允。
“我去之后,由你作全真掌门,”王重阳说道,“我且传你内丹秘诀,你平时要勤加修炼。”
“是。”马钰含泪点头,听师父一句句把秘诀传授于他,又听师父说道:“你去把三个师弟唤来,我有话嘱咐。”
“是。”马钰答应一声走了出去,三个师弟原来一直在门口侍立,只是不得师父呼唤,谁都不敢贸然进去,此时见马钰召唤,连忙静悄悄地鱼贯而入。
“如今马钰已然得道,他是全真首席弟子,以后自然由他作为全真掌门,”王重阳看着进来的四个弟子人人皆是面色悲戚,他自己却反倒脸色从容,另有一份欣慰,“以后你们须全力辅佐师兄,务必继续将本教发扬广大。唯此,我终心无憾事!”
“是!”听师父如此说话,四个弟子都齐刷刷地跪在床前听教,“我去之后,长春可跟随马钰,他可于修行之道给你教导;长真已然知道,处玄今后就跟着长真修行。”说到这里,王重阳又把目光投向邱处机:“我知道你颇怪我平时只教你做些杂务,却极少给你讲经论道,殊不知你正需要如此修炼心性,修行于你,却正是不修行之处才是修行,你且记了慢慢悟去。你悟道虽然不易,成道之后却另有一番大的作为,不可不勤之慎之,万不可因一时不进而起了懈怠之心。”
“是,师父!”邱处机眼中垂泪,连忙答应,其余三人也都已是眼中含泪,刘处玄更是泣不成声。
“我们本是修道之人,此身原本虚幻,你们又哭哭啼啼的做什么?”王重阳轻声说道,“我去之后,你们且抬我棺木至终南山下,绳索断处即是我葬身之地。”说完这件事即口授一颂:
“地肺重阳子,人呼王害风。
来时长日月,去后任西东。
做伴云和水,为邻虚与空。
一灵真性在,不与众人同。”
颂罢,王重阳双眼一闭,四个人只当师父去了,一个个登时大哭起来,此时王重阳却又把眼一睁,说道:“告诉你们不要哭,不要哭,为什么还只是哭个不停?如今你们四个虽入道时间不长,却各皆有成,人人都道出家之人斩断尘世情缘,你们修行得却与我做得了物外真亲眷:马钰修道于我如弟,长真有如吾侄,长生、长春便是两个孩儿。王害风,任西东,行到此时处处通,我此时已是无憾矣!”说罢双眼一闭,这才真的羽化升仙而去。
此时正是大定十年(公元1170年)正月初四,王重阳享年58岁。其曾于大定五年在终南上清宫题诗一首,诗曰:
“害风害风旧病发,
寿命不过五十八。
两个先生决定来,
一灵真性诚搜刷。”
早在其时就已经预言了自己将寿终58岁,如今果真应验。
问道无常 第109章 6、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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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钰、谭处端、刘处玄、邱处机四个弟子伏在师父床前哀哀哭泣,想起师父平时在修行方面对各自的悉心引领,可谓是严慈相济,现在细细想来,往事历历如在眼前。平日里每个人自身的微小弱点都不能逃脱师父的眼去,如若有碍修行,哪怕正言厉色也要督促改正的;而在修行之处的引导,每个人的长处又俱能得到发挥。督责之严,大爱之仁,实在是既可将之称为严师,却又有着老父般的仁慈。想到此处,四个人心中更为痛楚,哭声更见哀切。
四个人正自哀切之时,只听房外响起几个人的谈论之声,其中夹杂着客店王掌柜的引导之声,更有一个他们极为熟悉的宏亮声音问道:“师父住在哪里?师父住在哪里?”紧接着门外人影一闪,只见郝大通和王处一一闪身进来了,见房内此刻的情形二人不由扑通跪倒在地:“师父,我们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当下放声大哭。
马钰听着郝王二人大放悲声,自己不由停止了哭泣,轻声劝道:“二位师弟,师父已经去了,你们且节哀吧。”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这么快就去了?”郝大通满脸泪水,通红着眼睛问道:“竟然不容功夫让我们拜别?”
“现在想来,师父原已先知先觉,只是却不肯对我们明言。”马钰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天空,却感觉师父并未远行,只是如同在身边一般,“如今师父一去,临终也有嘱托,吩咐我们做好个人修行之外,更要记得将师父的传道遗愿发扬光大。”
“师兄,我知道。”郝大通和王处一都点头称是,王处一性格原本内敛,与师父临别之时也已窥得一二,此时虽然悲痛但尚可自持,就问道:“师父如今殁于异乡,不知师兄准备如何安葬?”
“师父临终遗言,让我们把他的棺木抬往终南山下,绳索断处即是安葬之地。”马钰回答。
“师兄,从此地到终南山路途遥遥,我和王师弟一定和师兄们一起前行,路上也好共同承担。”郝大通说道。
“师父只说让你们去铁槎山修行,并没有吩咐你们送他归陕,”马钰犹豫着说道,“不如我们且遵从师父的遗愿吧!”
“师兄倒不用怕我们劳乏。师父虽然让我二人去铁槎山,并未让我们送他归陕,但是却一直催促我们来见他一面!”王处一说到此处眼中不由又是热泪滚滚,“我和郝师兄到得铁槎山后,已经择了云光洞清修,那天我正在清静打坐之际,却见师父飘身前来,微微一笑对我说道:‘处一,你如何不与你师兄去送我一送?’当时我即惊觉,这才和郝师兄匆忙赶来,没想到在泰安一地走错了方向,这才错过了见师父临终一面。”
“是啊,师兄,从此地到终南山只凭你们四人之力却又如何是好,不如我们就跟着送上一送吧。”郝大通说道,“这好歹也是我们做弟子的一番心意。”
“既然如此,也好。”马钰答应道。这时店老板王掌柜进来,想要为马钰他们寻找车马护送,但是马钰等人想起师父临终的嘱托,婉言谢绝了,只备了简易的棺木,四人一组抬了棺木前行。
一路之上,四人抬棺,两人在前面打尖问路,走得极为迅捷稳妥。这一天到了洛阳地面,邱处机和刘处玄正在前面赶路,却看到路边有几个人搭了灵台,设了纸马,显见得是要祭奠,更有两个人正站在路边恭候,两人细看却是孙不二和玄靖散人带了燕儿、莺儿来到此处。
“孙师兄!周道长!”刘处玄轻叫一声,“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正在此地迎候师父。”二人正是孙不二和玄靖散人,此时看到二位师弟一身缟素,遥遥又看到四位师兄弟均是一身缟素,齐力抬了棺木前行,两人不由眼中滴泪,轻声说道:“昨夜师父前来,只说今天途经此地,让我们备了这些在路边等候。”孙不二说着轻轻擦了眼中的泪水,“师父他,如何就这样去了?”
几个人正说话之间,只见马、谭、郝、王已经抬着师父的棺木到了,孙不二和玄靖散人都上去跪拜,此时二人都已经年过半百,于生死之事本已看淡,只是此时见师父已逝,自然也少不了一番悲恸。
祭拜完毕,玄靖看看王处一,王处一此时也才走上前去,对着母亲深施一礼:“娘,孩儿不孝,不能侍候在娘的身边,平时娘还要善自珍重身体,不要过度劳碌。”
玄靖散人微微一笑:“处一,如今我们都是出家之人,又何必再说这在家的话?再说如今我和你孙师兄在洛阳此地修行,每天里谈经论道,倒也是十分自在。你且休以娘为念,做好自己的修行、完成师父传道之遗愿,也就是尽孝了。”
“是。”王处一答应完毕,这时孙不二说道:“众位师兄弟一路劳乏,本该请进庵中歇息几日,不过如今送师之事却容不得缓,我这里备有素斋,请各位师兄弟用毕再行赶路吧。”
当下师兄弟六人在此地用了斋饭,郝大通和王处一此时原该去前方打站,这时孙不二却说道:“二位师弟就请在此留步吧,师父说你们只须送到此处,到此且请回铁槎山去,洛阳之后只由四位师兄弟送去就好。”
“怎么,我们只送到此地吗?”郝大通听了这话一时呆在原地,有些发愣,“可是这一路辛苦,四位师兄弟怎能行得?这四人抬着师父,却又有谁去化得斋饭来?走得累了,却也没人能够替换。”
“师父如此说,我便如此说。”孙不二说道,“我也不敢假传师命。”
“师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这时玄靖散人说道,“我想师父如今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对自己的身后之事自然一一安置得妥当,我们做弟子的自当听从才是。”
“是。”王处一听母亲如此说,当下就答应一声,缓缓地跪在路边,以恭送师父棺木离去。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听命就是了。”郝大通满心的不高兴,但是他也是一贯听从师命的,此时师父已逝,并不敢有丝毫的违抗,就挨在王处一身旁向大路跪了下去。孙不二和玄靖散人也双双跪倒,看着马钰四人态度恭谨地抬起棺木,继续向西行去。
问道无常 第110章 7、一路显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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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钰、谭处端、刘处玄、邱处机抬着师父的棺木,辞别了孙不二、玄靖散人、郝大通和王处一,继续向西行去。
一路走来,虽然少了两个人替换,四个人却都没有感觉到累,一路走到傍晚时分,看看日头西落,马钰和三位师弟商量着正要找寻客店,正在这时,路边有个小伙计模样的人走上前来,躬身一礼,恭恭敬敬地问道:“几位可是马道长、谭道长?”
“正是。”马钰和谭处端几人都是一愣,细看此人他们却都不认识,不由都惊奇地看着来人。
“四位道长,我是前面来升客店的伙计,在此镇中只有我一家客店,天黑寻找甚是不易。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掌柜的已经给各位备好了客房,且请跟随我去歇息一晚。”那小伙计说道。
“哦,”马钰和谭处端对视了一眼,“多谢小哥,请在前面带路就是。”
小伙计痛快地答应一声,向前就走。
“二位师兄,”这时邱处机小声说道,“我们并没有人在前面寻找客店,他却又如何晓得我们要住店。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千万不要住进了黑店,恐怕中了别人的计策却枉自受苦。”
听邱处机如此说,马钰微微一笑:“师弟,我们随身一无财物,二无贵重首饰,所带者唯有师父的棺木,又怕中了别人的什么计策?我们只管前去就是了。”
谭处端也是微微一笑:“师弟太过于小心了,我们向来坦坦荡荡,又何必有此畏惧呢!”
刘处玄看看两位师兄,又看看师弟,只是沉默不语,邱处机见状,连忙问道:“刘师兄,你却如何看?”
刘处玄爽朗一笑:“我却没什么可怕的,既然客店相请我们自管住去,若是没有客店,就算找个旧屋古庙我也住得。”
听刘处玄如此说,邱处机不再多说什么,只好随着各位师兄一起前去。
一夜住得安稳,临行之时,掌柜的将备好的干粮一并送上,马钰要和人结账,掌柜的却只是一笑:“道长,前面那位道长已经替你们付下了,你们只管放心住用就好。”
“果然是临近了师父故里,真是天然好地境,想不到当地竟是如此民风淳朴,诚实无欺。”谭处端喜不自胜地赞道。
马钰听师弟如此一说,却觉得并非如此,不过自己一时却说不出其他道理来,因此也只是默然,当下就带了三位师弟继续抬棺前行。
到得中午时分,四个人就在路边一个平地处暂且坐了歇息,把店掌柜送的干粮拿出来分着吃了之后就又继续前行。
刘处玄此时抬了棺木,神色轻松地笑道:“两位师兄,邱师弟,往常郝师兄和王师兄在的时候,虽然六个人轮换着抬师父,当时没觉得累,倒也没觉得有多轻松,如今只我们四个人抬,却没觉得比之前更累。我就想着这难道是我的力气增长了么?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此感受?”
“师兄你说得极对,我也正有此想,”邱处机说道,“别说没有感觉到累,就是这脚力,也感觉增加了不少。”
谭处端和马钰走在后面,此时看了看正中师父的棺木,轻轻说道:“倒不是我们力量增长了,恐怕倒是师父暗中助我们也说不定。”
马钰听谭处端如此一说,缓缓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师兄,你说的这可是真的?”邱处机听了好奇心顿起,“那之前客店小伙计前来指引我们,店掌柜却又不收店资,可也是师父助我们?可是当时你还说是民风淳朴。”
“这个,”谭处端一时被问住了,“我也实在说不准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一路抬来,以我这年近半百负了这样的重,走这么远的路,却并没有觉得疲倦,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平常里若让我做这样的事情,怕是做不来的。”
“那自然是师兄修道有进。”刘处玄说道,“咱们山东地界虽说是神仙之境,不过人一旦归去,却又怎么会有暗中助人的事情?如今我只认为是我们修道有进,可不认为是惊动了师父他老人家来助我们。”
“是师父助我们,还是修道有进,我倒想看个究竟。”邱处机说道。
“师弟,你万万不可胡来。”马钰板起脸来说道。
“师兄,我什么时候又曾经胡来着?”邱处机说道,“只是探听一下事情真假,也算是解清我们心中的谜团不是?”
听邱处机如此说,马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和师弟们一起向前走去。
看看天色将晚,前方一个镇子的轮廓隐隐就在眼前,邱处机看着那座在薄暮时分孤零零的镇子,不由说道:“师兄,离镇子还有一段距离,不如你们且在此处歇息片刻,我去前方看看可有客店派人前来迎接。”
“师弟,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谭处端看着邱处机说道,“师兄告诉你不可胡来,你怎么只是不听?”
“师兄,我怎么不听?只是去前方打探一下我就回来。”邱处机说完,飞快地向前方跑去。
看着邱处机很快消失在黄昏之中的背影,马钰轻轻摇摇头:“师父说得一点不假,咱们这个小师弟生性多疑,善弄机巧,于修炼之处恐怕更须多加磨练。”
邱处机自然没有听到师兄的叹息,他只管一路跑进镇子,见两旁屋舍俨然,都是颇有当地特色的民宅,却不见有客店的幌子挂出来,于是继续向前走去,正行走之时,却见前方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看那背影身形高大,道髻高挽,深蓝色道袍衣襟飘飘,极有仙风道骨,再定睛一看,不是师父却又是谁?他一见之下不由心中大喜,连忙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师父,原来你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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