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1949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奶奶,他好着呢, 哪用我帮他缝补拆洗。”田大花说,“奶奶, 有吃的吗?我吃了饭去北山坡的田里扯红薯秧。”
“还没吃饭?”奶奶惊呼一声,板着脸数落, “这都啥时候了?太阳都挂到西山头了,早过了饭点了,这个茂松他没留你吃饭?他怎么回事呀, 看我下回不说他!”
田大花回想了一下, 她跟姜茂松好像没说到吃饭的话题, 她就转身回来了,就随口答道:“他忙,我也忙,我急着回来。”
“你这个憨子,你急着回来干啥呀,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得饿坏了。”
奶奶唠唠叨叨地埋怨着,赶紧转身去屋里给她拿饼子、咸菜,农家人也只有这些是现成的。
田大花心里有事,也没心思多说话,就着脆生生的萝卜咸菜匆匆吃了两块麦饼,就拎起箩筐,在奶奶的唠叨声中出了门,去北山的红薯田扯红薯秧。
活儿没那么急着干,她就是想找个清静地方散散。
红薯秧宛如一床巨大的厚被子,密密盖了一地,新鲜的红薯秧扯回去,嫩藤用盐稍微腌腌,可以做佐粥下饭的咸菜,别有风味,叶子和老藤可以剁碎喂猪。
田大花三下两下就扯了多半筐,也不急着回去,就去田边找了一处浓密的树荫,在树荫下闲坐消磨到黄昏。
她得好好想想,眼下怎么办才好。姜茂松怎么说都是小石头的亲爹,她总不能真的回家磨亮菜刀,去做一回手刃亲夫的壮举吧?
眼下这个事情横竖是瞒不下去,田大花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先看看奶奶和公爹的态度吧。
说实话,田大花也不知道奶奶和公爹会不会向着自己。今时不同往日,没有谁一成不变。姜茂松找了个城里的小护士,年轻漂亮,读书识字有身份的,姜茂松自己喜欢的,谁知道老奶奶和公公会怎么想,怎么做?
这个家,在姜茂松回来之前,真的是田大花的“天下”。奶奶心疼她,公公信服她,小叔子茂林更是啥都听她的。道理简单的很,七年了,田大花操持这一家老小,他们生活上指望她,也习惯了依赖她。如今姜茂松回来了,他们就不用再指望她一个人了吧。
至亲至疏夫妻,除了石头是她自己亲生的儿子,对她的维护可以说半点儿不掺假,或许还有福妞,总是她一手带大的,别的……谁能知道?
大约是相处太短而分别太久,“丈夫”对田大花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和符号,却少了一份恩爱感情。此时此刻,田大花心里倒没有多么伤心,除了懊恼,更多的还是气不顺。
姜茂松凭什么休她?他凭什么!
如果奶奶和公公也支持姜茂松……田大花想,那她也不答应,凭什么呀!如果那样,她也不必顾忌谁了,索性由着性子去闹吧,闹他个悔不当初。
他一走七年,她辛苦操持这个家,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妖精,她凭什么来捡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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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花背着一筐红薯秧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一家人都已经回来了,正等着她吃饭。
福妞和小石头一听见门响,就跑出来迎她,叽叽喳喳跟她说,今晚他们俩做的晚饭。
两个小孩一直懂事能干,晚饭咸猪肉炖冬瓜,贴饼子,棒子面红薯粥,看起来相当不错,田大花免不了又夸奖两句。
姜家平日的饭桌上比较安静,那时候还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再说家里这样的组成,老奶奶,鳏夫的公爹,加上小叔子茂林和俩小孩,也就少有交谈,顶多就是俩小孩和姜奶奶闲聊两句。
今天奶奶却絮絮叨叨打开了话匣子。
“作孽呦,我刚才去菜园里摘茄子,听说了一件大事情,说是姜根保要离婚,不要他媳妇了,他媳妇在村里到处跟人哭诉呢!你说这个姜根保,他到底想干啥呦。”
田大花一愣,夹菜的筷子停在半路,慢吞吞抬起头来。
“奶奶,你说什么?姜根保要离婚?”
“可不是吗。我摘茄子的时候遇到你三婶儿,她跟我说的,她听姜根保的亲二婶亲口说的。姜根保这是要当陈世美呀,你说都两个孩子了,闺女十四,眼看着都该找婆家了,儿子也十二了,这个姜根保,他怎么能这样!”
“奶奶,吴翠芬她答应了吗?”田大花打断奶奶的絮叨。
“没听说,她哪能就答应了啊,她二婶说她在家里哭呢。”奶奶说着叹气,“不答应又能怎么着,男人要是坏了良心,铁了心当陈世美,八头毛驴都拉不回来,男人铁了心不要她,她一个女人家能怎么着?”
田大花心说,这可真有趣了。是巧合?还是姜根保和姜茂松原本就合起伙,约好了的?
这么看来,姜根保外头怕也有人了。这两人,一起从鬼子手里逃走,一起回来,再一起离婚,还真是……一对好兄弟。
“孙子孙女都这么大了,他爹娘也不管管吗?”田大花问。
“听他二婶那意思,他爹娘也没怎么管。姜根保他妈那个人,自从姜根保回来,就整天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觉得儿子有出息了,糠箩换米箩,背地里还说过儿媳妇不好,我看她恐怕也未必想管。”
“儿大不由爷,未必管得了。”田大花说,“再说了,姜根保要是和他媳妇离了婚,再娶个城里年轻漂亮有文化的,有面子有里子,他爹娘也跟着有面子,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呢,还管什么孙子孙女,新娶的媳妇再生几个就是了。是不是呀奶奶?”
她说着又问姜守良:“爹,你说呢?”
“那可不该。”奶奶重重说了一句,“有句老话说得好,无故休发妻,伤阴德。”
“对对,不该,不该。”姜守良性子木讷,可也不傻,见田大花故意这么问他,赶紧表明立场。
“不该又能怎样?”田大花说,“换了奶奶你,你也未必管得了。”
“他姜根保要是我孙子,我拿拐杖打死他!”奶奶说完往旁边呸了一下,“呸呸,说的什么歹话,我孙子才不会呢,大花你放心,茂松才不是那样人。”
打死他……那就是说,基本也就是没啥法子管了。田大花心说,奶奶你那白藤条的拐杖,还是我在山上帮你砍的,没那么管用。
田大花放下筷子,看着身旁的福妞和小石头,俩小孩一边吃饭一边听大人说话,还挺好奇的,听得有滋有味。田大花不想在小孩子跟前再谈论下去,就放下饭碗,说她吃饱了。
“福妞,石头,吃完饭勤快些,把碗洗了。茂林,你把猪喂了,驴弄点温水饮。”田大花吩咐了一圈,站起来说,“奶奶,我出去串串门去。”
田大花出了家门,就径直往村北姜根保家走去。
两家离得不远,实在是整个村子都很小,很快就看见姜根保家的院落了。
姜根保家跟田大花家不能比,田大花他们家里有十几亩田地,姜根保家里则是很穷,没有田地家产,房子也更加破旧。可山间能耕种的土地少,小村子连个正经的地主都没有,想当佃农都没条件,姜根保一家以前只能靠打猎和砍柴送去山下卖,日子过得比较拮据,吴翠芬这些年养大两个孩子,辛苦可想而知。
眼看着姜根保回来了,天下太平了,日子要好过了,他姜根保又要离婚。田大花原本也没有别的想法,同病相怜,她就是想过来看看,兴许两个女人能互相支援一下。
谁知田大花刚进姜根保家的门,就开始后悔了。吴翠芬唯一的对策,似乎就是哭,见谁跟谁哭,哭诉着姜根保负心错待了她。
而田大花这样的性情,实在见不得她哭个没完,偏偏田大花还不怎么会安慰人。
吴翠芬坐那儿哭得委屈,她儿子姜铁蛋也不知去哪儿了,女儿姜丫头坐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她婆婆和几个婶子也在,不时地劝说几句。吴翠芬的婆婆,在村里按同族排行,要叫六婶儿。
没看到姜根保,想想他摊牌完了,也不会在老家等着挨数落。
“铁蛋他妈,你别哭了。”六婶儿劝了一句,“你放心,我跟你公爹肯定是向着你的,根保他就算在外头娶了别人,这家里我也还认你这个儿媳妇,更不会赶你走。我跟你爹商量了,你可以离婚不离家,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你有儿有女,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你就当他在外头娶了个小的,离不离婚你都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是铁蛋的亲妈,我和你公爹都向着你。”
田大花心里笑了一声,心说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什么离婚不离家,一听就不像是六婶的话。
“大嫂,我知道了。”茂林答应着,赶紧往外跑。姜家村太小,根本没有郎中,要到十几里外的村镇去请。
茂林才出门一小会儿就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竟然是姜茂松赶到了,一身灰土一脑门汗。
“你怎么来了?”
“大花,你……没事吧?”
姜茂松看着她莫名有些担心和紧张,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解释道:“是我不好,对不起,我本来还在西山,收到消息赶紧就来了,在村口遇上了茂林。”
“这么晚了你还跑来干什么?”田大花说,“你来了又有什么用。”
她其实就事论事罢了,姜茂松却堵得老半天没说出话来,尴尬,愧疚,沮丧,挫败,他回到家乡,还没给家里做什么,却给家里带来了危险。万一今天田大花和福妞有什么事……
各种情绪交织一起,姜茂松掩饰地咳了一声,从身后叫过一个人来。
“这是部队的卫生员,赶紧叫他给福妞看看。”
还带了个卫生员来,算他稍微有点用。田大花瞥了姜茂松一眼,转身带着那个卫生员去看福妞。
悍妇1949 32.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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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其他皆为盗版。 在田大花的懊恼等待中,双方又僵持了一会儿, 门外的人甚至听到土匪在吆喝着叫七婶给他们拿吃的。
吴翠芬和六婶儿, 还有二伯家的人也都来了,一听说自家孩子在里头, 大人就慌得坐在地上哭。门外的战士情绪焦急, 不死心地往院子里又喊了两遍话,压根没有回应。
田大花起初倒不是太担心福妞的安全,土匪显然也知道,活的人质才有用, 他们能把姜茂荣全须全尾赶出来, 轻易就不该伤人。
可这么僵持下去,屋里几个妇女小孩, 谁知道会出什么事?田大花再次找张二柱说话, 要找个理由进去。
“嫂子,我不能让你进去, 你要是再出了事,我怎么交代?”张二柱一脑门汗。
“那福妞要是出了事怎么办?”田大花气呼呼质问。
再世为人, 她在乎的人实在不多了,统共那么几个, 此刻别的都不关心, 只想福妞儿平平安安的救出来。
土匪吃过七婶拿来的饼子, 情势忽然就有了改变, 院子里先是传来几声尖叫喝骂,然后土匪喊话说,让外头的人退远点,把枪放下,不然他们就开始杀.人了。
然后,院门先打开一条小缝,一个三十几岁一脸横肉、庄稼汉打扮的土匪抓着姜丫头探出头来。
“你们,往后退,不然我一枪崩了她。”
土匪挥舞着枪,一条胳膊扣着姜丫头的脖子走出来,随后两个土匪每人也押着一个人质出来。
田大花第一眼就看见了福妞,小丫头满脸惊吓,瑟缩着小身子,却倔强地咬着嘴唇没有哭。
三个土匪看来也不傻,他们现在是瓮中之鳖,僵持下去说不准哪儿就陡生变故,便打算劫了人质逃进山里。前面的土匪抓着姜丫头,后面两个则抓了七婶的女儿小香和福妞。
三个土匪显然是有选择,抓的三个都是年纪小的女娃,这么大的小孩,自己能走路不拖后腿,又比大人好控制。
“把他们放了,我跟你们走。”张二柱主动把枪放在地上,举起两手想走过去。
“当老子傻呢。”打头的土匪叫嚣一声,一条胳膊扣着姜丫头的脖子,慢慢往村外退。田大花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你们抓我吧,我男人是剿匪部队的干部,你们抓我,比这几个小丫头管用。”
“嫂子,你别添乱!”张二柱气得大叫一声。
田大花没理他,自顾自劝说道:“我看你们三个无非是生活所迫,眼下保命要紧,出了村子就是那么大的深山老林子,你们就逃掉了。你们抓着几个小丫头,连哭带叫的也烦人,你们抓了我,进了山林就赶紧走,双方谁也不伤人命,图个平安。”
土匪盯着田大花看了看,大约是田大花不慌不张的举动让他们意外,三人对了个眼色,反而对她不放心了,抓着三个小孩继续往后退。
就在这时,姜丫头忽然尖声哭叫起来。
“求求你放了我吧,你们抓她,抓她,她男人是当官的,是政委,你们抓她管用。”姜丫头一边哭喊,一边像得了什么提醒似的,竟然指着福妞喊道,“还有她,她是姜茂松的亲妹妹,你们抓她一个就管用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田大花气急的一眼扫过去,她旁边的张二柱已经气红了眼,看那样子恨不得一枪.毙了姜丫头,气得大吼一声:“闭嘴!”
这下子,反而让土匪确信了,带头的脸色一犹豫,田大花忙说:“你们放了我家福妞,她是小孩累赘,你们抓我,我送你们平平安安地进山,只要你们别伤了她。”
她举着手,慢慢往土匪跟前走。带头的土匪迟疑了一下,打量着田大花纤细瘦弱的样子,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力,当真让她靠近了,一手拿枪指着张二柱,同时松开了姜丫头,伸手来抓田大花,田大花很配合地被他抓住了。
姜丫头连滚带爬地跑开了,吴翠芬扑过来,抱着姜丫头嚎啕大哭。
土匪也放开了小香,却没有放开福妞,抓着两个“管用”的人质,拿枪逼着,倒退着仓惶出了村子,张二柱他们受到威胁,也不敢靠的太近,在大约几十米外跟着。
出村就是一片山坡,田大花看看福妞,抓住她的土匪大约是没把一个小女娃太当回事,一直把枪指着后边跟过来的张二柱他们。上山的小路很窄,三个土匪离得很近,几乎靠在了一起。田大花用力看了张二柱一眼,希望他别那么笨。
田大花忽然就发作了。
她曲起的手肘忽然往后用力一捣,惨叫声响起的同时,她一把抢过福妞往旁边一推,同时顺势往抓住福妞的土匪身上撞去。也就在这一瞬间,张二柱的枪响了,第三个土匪应声倒下。
田大花那么撞过去,不可避免地跟着倒在地上,她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狠狠踢了那土匪一脚,脚下感受到肋骨断裂的声音。张二柱带着的战士也扑了上来,飞快补了几枪。
这下子,整个山林都清静了。
田大花赶紧去看福妞,小丫头被她抢过来后顺势一推,落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土地上。
田大花抱起她,小丫头软绵绵叫了一声大嫂,就昏了过去。田大花把她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还好没发现受伤。
看来,是吓的。
“嫂子,嫂子,你没事吧?”
张二柱脸色发白,整个人还有点恍惚发飘。事情发生太快,他都不知道田大花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她给他使眼色,忽然就撞倒了两个土匪,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毕竟,土匪身上能看到的,都是他们的枪伤。
“我没事儿。”田大花看着他笑笑,夸了一句,“你这小孩不错,够机灵。”
被夸做“小孩”的张二柱有点窘,脸上却止不住的傻笑。
田大花抱着福妞回村,在村口遇到了满脸焦急的茂林和姜守良,还有一大群担忧的村民。她把福妞交给茂林,叫他抱回家去交给奶奶,自己径直往吴翠芬家走去。
她径直走进堂屋,吴翠芬正搂着受了惊吓的姜丫头,好言好语地安抚着。田大花走过去,二话没说,抬手甩了姜丫头一巴掌。
姜丫头尖叫一声,一边脸顿时红肿起来,吴翠芬也尖叫一声,慌忙扑过来拉着田大花。
“大花妹子,你别动手,我给你赔不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丫头她不懂事,她只是个孩子呀。”
“对,她只是个孩子就这么坏了,长大还不知坏成什么样子。”田大花说,“吴翠芬,你不教训她,当心养出个白眼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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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花自己觉着,以前她的日子还很平静,小山村也很平静,怎么姜茂松回来以后,她的戾气好像变大了。
从吴翠芬家出来,她一路回到家,奶奶眼巴巴站在门口等她,一看见她,奶奶就哭出声来了。
老奶奶一辈子刚强精明,田大花还很少看见她哭。
“大花呀,你没事吧?茂林不让我出去,我才刚听说,可把我吓死了。”
“没事了奶奶。”田大花问,“福妞怎么样了?”
“睡着了,抱回家就没醒,怕是吓坏了。”奶奶见田大花没事人一样,稍稍放下心来,拉着她去井台,又喊茂林给她打水。
“你赶紧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老人家讲究这些,田大花有过前世的生活,本来也相信些,于是听话地去洗漱一遍,把外衣脱下来泡在水里。
她刚一起身,啪地一声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田大花一看,奶奶手里拿着个柳树枝条,正往她身上抽。田大花叫了一声:
“奶奶,你干啥呢!”
“你别动。我给你赶赶晦气。”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把柳条蘸着清水,上上下下把她抽打了一遍,弄得田大花又痒又想笑,心里却暖融融的。
“去去,换了衣裳,再过个火盆,应该就没事了。”
田大花只好回屋去换衣裳,她身上的外衣已经泡在水盆里,里头穿了个自家做的白棉布内衫,被奶奶用柳条蘸着清水抽打一遍,已经有些湿了。
等她换了件干净衣裳出来,便看见老奶奶指挥着茂林生了个火盆。
这讲究也太多了吧,田大花嘴里却不敢说,听话地从火盆上跨过去,才得以进屋去看福妞。
福妞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身上也是一番讲究,衣服已经换过了,头顶的床边插着两根桃树枝,手腕上还带着奶奶压箱底的银镯子。
“银子驱邪。”奶奶说,“我怕她吓掉了魂。”
小石头托着腮趴在福妞床边,见妈妈进来,忙站起来抱着她的腰,把小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问她:“妈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田大花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心里庆幸小石头今天被茂林看在家里,没能出去。要是两个小孩都落入土匪手里,她恐怕会顾不过来。
田大花仔细看了看福妞,小丫头昏昏沉沉地睡着,睡梦中皱着小眉头,让人看了心疼。
“小石头,你很听话,最是个好孩子。”田大花说,“你看着小姑姑,我去吃口饭,我午饭还没吃上呢。她要是醒了,你就叫我。”
悍妇1949 33.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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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其他皆为盗版。 一家人从医院出来,刚走到街上, 突然就响起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姜茂松脸色一变,愤愤地骂了一句什么,立刻把他们又赶回医院。
“你们在这儿躲着,千万不要出去乱跑。”他把他们赶进医院大门,便急匆匆离开了。
田大花并不清楚怎么回事, 她没经历过空袭, 大约姜家村那样几十户人家、三面环山的小山村, 好不好空袭且不说,也没什么空袭的必要。
但满大街都是惊慌奔跑的人,她知道肯定有紧急情况,便一手抱起福妞, 一手拉着小石头,叫茂林扶好奶奶, 赶紧跑进去躲进了医院的门诊楼。
一楼大厅已经有一些人了,声音有些吵,医生护士则照常忙碌着。
田大花给奶奶找了个空着的椅子,照顾奶奶坐好, 担心病刚好的福妞再受到惊吓,便把她抱在怀里。
然后听旁边的人议论说, 这是空袭轰炸。
“放心吧, 他们不炸医院, 来过几回了,都是往城北那边去,那边有大工厂。”那人说。
“哎呦,这怎么还不安生呢。”奶奶唠叨了一句。
“刚解放。”那人笑着说,“不着急,解放军慢慢全给他收拾掉。”
他们便坐在医院里等,在门诊楼大厅等了一会儿,听着外头没别的动静,就又出来透透气,坐在院子里的花坛边上等。
明明是紧张的事情,大人担心,俩小孩却来了精神,兴致勃勃讨论飞机到底是怎么飞上天的。
“能飞,那肯定长了翅膀的吧。”小石头说,“它的翅膀肯定很大,像老鹰的翅膀那样。”
“嗯,肯定长了大翅膀,要不怎么叫飞机呢。”福妞点着小脑袋。
期间谢白玲经过,看见他们,就赔笑着过来说话:“奶奶,你们还没回去呀,小妹妹好了吧?”
抬手不打笑脸人,奶奶尽管不待见她,还是回答了一句:“正准备回去。”
“姜政委忙去了吧?哎呀,每次空袭警报一响,别人找地方躲,他们作为军人却往外头跑。可是没法子,他们没有飞机呀。”谢白玲神神秘秘地说,“我听我们家根保说,都是往城北去炸大工厂。听说前几天还有特务搞破坏呢,在城北机器厂搞破坏,被捉住了。”
奶奶让她那一句“我们家根保”叫得有些膈应,冷下脸来不愿意搭理她了。
“奶奶,你们在这儿坐,我工作正忙,我就失陪了。”谢白玲还算有眼色,见人家不待见,讪笑着找了个理由,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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