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1949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那就好。”老奶奶絮絮叨叨地聊着,“你说咱石头现在也是学生,他也要上街去运动吗?可别跟人打架,我听说武.斗打架很凶的。”
“奶奶,石头不一样,他是军校,全封闭管理,跟部队一样的,他好好关在学校里读书呢。”
“哦,那叫他好好读书,我们家孩子都很听话的。”
他跟老奶奶聊天,姜守良也坐在一旁,偶尔插上一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儿,姜守良笑着小声提醒:“看,你奶奶又打盹儿了。到底是年纪大了。”
姜茂松站起身,看着靠在竹椅上打盹的老奶奶,忍不住会心一笑,起身进屋拿了条厚实的毛毯来,小心翼翼地给奶奶盖上。
“大哥,剥两头蒜。”
福妞把几头大蒜和一个干净的白瓷碗递给他,姜茂松接过来,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跟姜守良聊家常,一边剥蒜。
这画面,要是让部队里哪个部下看到了,估计会非常非常轰动震撼。
饺子下锅的时候,平安和明东一起回来了,可能是怕挨批评,一进门就笑嘻嘻自觉跑去洗手。
“嗬,你们两个,是不是能会算啊,算准饺子熟了就回来吃了。”
被姜茂松一打趣,两个熊孩子就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洗完了手跑过来,问晚上可不可以去掏麻雀。
“掏什么麻雀,现在麻雀也少了,除四害之后都很少见到了。”田大花端着一盘白生生的饺子走出厨房,喝斥那两个:“你们俩,跑了一下午了吧?平安你还有两张毛笔字没写,赶紧吃了去写,明东你回头也去写一张,老祖宗用了几千年,毛笔字都写不好,还能干什么?”
平安和明东就笑嘻嘻答应着,赶紧跑去吃饺子。田大花把一盘饺子倒在竹盖帘上,用筷子匀开晾凉,好让小孩子直接下手拿着吃。
热腾腾的饺子一盘盘端出来,一家人收拾好了,都围桌坐下吃饭。这样物资匮乏的日子里吃饺子,简直是无上美味啊,尽管只是白菜粉条的素馅儿,也包得十分可口。
听到姚青竹说打算带着明东、明南住下来,也好让两个孩子跟平安一起读书学习,姜茂松点点头表示赞同,心里却深有感触地嘀咕,那么接下来茂林跟他一样,也要重温光棍汉的生活了。
眼下村里的环境,的确更适合孩子们成长,平静安闲的山村日子,世外桃源一般,运动的主要痕迹也就是村里墙上那这个标语和宣传画,除了村长四叔偶尔开会传达个文件精神,别的,也就没啥了。
可以爬山,可以采野果,可以满村子跟小伙伴们跑着玩,自由而野生的状态,散养而健康的孩子。尤其几个孩子一起读书,有福妞这个大学老师在呢,福妞在这样安闲平静的环境下养胎,顺便教孩子们读书学习,还有田大花时不时亲自教他们写毛笔字,功课也不会落下。
没办法,为了孩子,这些个没良心的女人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丢下男人,把他们一个人丢在城里当光棍汉。可真是有了儿子,男人就可以丢过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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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茂松终于得以搂着媳妇说会儿话,心里满满的温馨惬意。
两人躺靠在床头,闲聊了一会儿家常,日子孩子票子和村子,聊着聊着,姜茂松提起一件事情,姜根保又一次离婚了。
运动中姜根保受到了影响,后娶的那个寡妇孩子也大些了,怕他这个走资派的后爹影响了自己亲生的孩子,赶紧断绝关系离婚了。
“不光这样,我还有几个转业到地方的战友,现在处境都不是太好。”姜茂松的话语里除了担忧,更多的是惋惜和感慨。
田大花心里算了算,姜茂松再娶是哪一年的事情来着?她生平安的时候,一脚把谢白玲的事情给踢出来暴露了,然后隔了大概两年左右,姜根保再婚娶了个乡下年轻小寡妇,当时小寡妇带着个孩子改嫁,男孩还是女孩田大花不记得了,只大约判断那孩子现在该有十五六岁了,正该是狂热的年纪。
“他因为什么受影响?因为谢白玲当初的事情?”
“听说不全是,或许也有一部分关系。”姜茂松说,“反正地方上有资历的干部,现在很多都受影响,轻重而已。”
田大花啧了一声说:“这么算算,姜根保娶了那小寡妇也十多年的夫妻了吧,把她接进了城,给她养大孩子,结果呢,至亲至疏夫妻,还真是没有半点情分,就这么散了?”
“不散还能怎么着。”姜茂松说,“已经离了。根保比我还大了好几岁呢,也不知为什么,那小寡妇跟着他这么多年,也没给他生孩子,他再经过这么一回,怕真是孤独终老的命了。”
田大花顺带想起,就问道:“谢白玲也该出狱了吧?她的情况听说过吗?”
“没听说。按时间算算正好该出来了。”
然后夫妻二人就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下,大概,也许,恐怕,她还不如不出狱。
“算了,聊这些事情干吗,不说了。”好好地聊着天,老夫老妻的,姜茂松就不愿意聊了,起身吹熄了油灯,躺进被子嘀咕了一句:“媳妇儿,咱们早点儿睡觉,明天我一早还得赶回城呢。”
田大花心说,你还记得你一早得赶回城啊。
悍妇1949 85.马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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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五点钟,其实天压根还没亮。
姜茂松小心松开怀里的人, 顺手把被子掖好, 自己轻手轻脚起床穿衣。他赶时间回城开会,宜早不宜晚, 还是尽早起来了。
可他一回头,便看到田大花已经醒了,睁开眼睛看看他, 似乎又来了起床气,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样子有几分迷糊。
“你再睡。”姜茂松笑着伸手在棉被上拍了两下。
田大花没搭理他, 从被窝里坐起来,拂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就带着几分迷糊开始穿衣服。
姜茂松忙说:“叫你别起了,我不吃早饭,一早起来也不想吃,回去再让人给我准备点儿就行了。”
作为他的级别,回部队当然不至于吃不上早饭,甚至可以专门配个炊事员了。可田大花压根就没打算给他做早饭,一边穿衣一边说:“我送你出山。不然生产队的马怎么办?”
怎么办?好办。姜茂松原本打算,他就一路骑马跑回去, 到了再使唤个人把马送回来不就行了吗。
可眼看着她已经穿衣下床,利落地扣上棉袄纽扣, 姜茂松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难得媳妇要送他, 机会难得, 那就送呗。
“媳妇心疼我。”
“呵,我是怕你开会迟到了给我丢人。”
“那你穿暖和点儿。”姜茂松笑。
两人很快穿戴整齐,她棉袄棉裤,大棉鞋,厚围巾,姜茂松则是军装外头加了件棉大衣,手套也都备上,开门出去,农家小院里一片静悄悄,家人们都还在睡呢,两人轻手轻脚去洗漱了一下。
天冷,田大花进屋冲了两碗麦乳精,自己一边喝,一边指指另一碗。姜茂松便端起来,热乎乎喝了路上暖和。
打开大门出去的时候,天还是黑漆漆的,朦朦胧胧却没夜间那么黑了,天也快亮了。
生产队送来的是一匹枣红马,很高大,据说是生产队最好的一匹马了。实则田大花听说,生产队统共也只有三匹马,这个是顶好的一匹,还有就是牛和毛驴了。
姜茂松翻身上马,自觉往前坐了一点,田大花关上大门,姜茂松一伸手,她借力一登,随即也上了马背。她坐在他身后,便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腰坐稳,马不是自行车,坐不稳自讨苦吃。
姜茂松抬手一抖缰绳,策马前行。
整个村庄一片宁静,冬日里就连最勤快的农家也不必起那么早了。两人骑马缓行,得得的马蹄声在这片宁静中一路缓行出了村,却不会太扰人清眠。
出了村子,东方天际便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山路和路边的碎石草木已经依稀看得清了,姜茂松便放心地一抖缰绳,策马快行,马蹄清脆地踏破山间黎明,一路奔驰而去。
“换我在前边骑行不行?”田大花终于忍不住技痒,她已经很久没有机会骑马了。
她会骑马,骑得还相当不错,姜茂松早就知道的。他依稀想起某个夜晚,福妞生病那次,曾经跟她一起骑马进城,当时还担心她,结果人家一路骑得比他还好。
“前边冷。”姜茂松一张口,就呵出一股白气,微微偏头说:“回来你骑。”
“什么时候我自己能养一匹马,每天想骑就骑。”
田大花把脸趴在他身后,躲着迎面而来的寒冷山风,马背上驰骋的感觉便让她异想天开起来,“等我要是能有很多钱,有地方,一大片地方,我就养一匹好马,最好我自己有个马场,养很多马。”
姜茂松不禁笑了起来,他无从知道,她这样一个看起来娇小瘦弱的清秀女子,怎么会有一个马的情结,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让他觉得意料之外了。只是,自己养一个马场,眼下看来,怎么可能啊。
他笑着说:“等我们闲下来,我带你去大北方的草原玩,以前打仗经过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特别开阔,他们那儿到处都是马,小孩子出门上学都靠骑马。”
“等着吧。”田大花意兴阑珊,“等到哪天你能闲下来,等你退休?还是算了吧,指望你有空,我还不如指望孩子大了,不用我管了,我自己想去哪儿去哪儿。”
姜茂松半天没接上话,讪讪笑道:“等我退休,我给你养一匹马,我给你当马倌。”
“嗬,马倌儿。”她轻笑调侃道,“你退休怕还得够二十年呢。”
两人边行边聊,又商量起过年的事儿。茂林是确定不回来了,其他家人如今都在老家,福妞那边虽然出嫁了,可西北刘师长那边千里迢迢,光坐火车就要三天两夜,眼下到处乱纷纷,可没人敢轻易带她坐那么久火车去西北,安亮今年也就不打算回去探家,决定和福妞留在这边过年。
然后就是他们两个,姜茂松和安亮。刚一提起安亮,姜茂松就说:“那小子又不姓姜,也不是招赘给我们家的,你管他怎么过年呢。”
“安亮又怎么惹你啦?”田大花笑问。
怎么惹他的,姜茂松自己也好笑,反正福妞是他妹妹,当女儿养大的,他纯粹看那小子不顺眼不行吗?
那小子眼下毕竟不像他担子重,非常时期,他出入离开部队不能那么随便,那小子却相对随意些,于是那小子一等休息有空的时候,就可以跑回老家来看福妞,已经比他多回来好几回了吧。
回就回吧,他每次回来还跑到他那儿问,首长,我要回老家去啦,你有什么话什么东西捎带吗?
同为被媳妇丢弃的光棍汉,怎么可以这样呢。
“那小子,他过年应该可以回来。起码年三十和初一他应该可以在家过。”姜茂松笑道,“不公平,你男人年三十和初一恐怕都得留在部队。”
他照例要去跟部队一起过年,欢庆新年,看望基层官兵,而且节日里部队警戒防范任务更加重要。
要是路近,他忙完了还能回家,跟家人一起守岁吃饺子,可现在他们在老家村里,路那么远,还要走山路,车都没法开进来,他恐怕就不能回来过除夕了。
“我安排一下,大概年前能再回来一趟,然后就要等到过完年,大概初三四这样,我就再回来休息几天。”姜茂松跟她一一交代完,笑着说:“媳妇儿,好吃的好喝的给我留着点儿。”
“行啊。”田大花痛快答应着,“我一定帮你多吃点儿。”
两人一骑,在黎明中策马前行,两个人骑一匹马呢,生产队干活拉车的马,也不同于战马,姜茂松没有骑太快,骑得比较稳当,马儿跑动之间,天色渐渐放亮,东方天际爬上一抹绝美的红颜色,太阳要升起来了。
枣红马一路奔跑,在东方洒满朝霞时出了山,姜茂松策马上了山外的大路。
“这个时间,差不多能遇上你们运送给养的汽车连,你就跟车回去,还能快一些,车里也没那么冷。”
“嗯。”姜茂松答应一声,心里却忽然觉得,就这么一路骑马进城也挺好的。上了大路,他就驾马跑得更快了。
又跑出一段,果然看到后面远远有一列车队开过来,几辆军绿色的卡车,的确是他们运送给养的车队。
“那我跟车回去了,你自己骑回去吧。”姜茂松不放心地补上一句,“骑慢点儿。”
“嗯,知道了。”
她口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好让姜茂松下马。
那车队眼看着已经近了,田大花正扭头去看,谁知这不知羞耻的男人却借着马的遮挡,忽然伸头过来在她脸颊一啄,温热的嘴唇触到她的脸,然后就像成功偷了什么便宜似的,笑眯眯美滋滋去路边抬手拦车。
田大花顿时羞窘了,她从来没在房间以外的地方跟这男人有过任何亲密举动,一时羞窘脸热,忍不住用力瞪了他一眼。
开车的战士就算不认得姜茂松本尊,可也认得他那身军装,大约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在半路上能遇到个自己部队大首长,停稳车跳下驾驶室,一张脸都激动得有点红了,赶紧立正敬礼。
“首长好。”
前车一停,后边的车也跟着慢慢停下,驾驶室的战士是个老兵,伸头一看,顿时也惊讶了,一边犹豫着要不要赶紧下车敬礼,一边好奇地打量了田大花几眼,居然认得啊,见过的,结果那战士顿时放松了许多,高兴地挥挥手喊:“嫂子好,政委好。”
“走吧。”姜茂松冲不远处瞪他的女人挥挥手,心情十分的好,笑着说:“回去吧,记得骑马别太快。”
他转身登上驾驶室,下一秒,便看到娇小的女人翻身上马,一拉缰绳,枣红马便嘶鸣一声,扬起四蹄纵马飞奔而去了。
“……”姜茂松无奈地摇头失笑,刚嘱咐她骑慢点儿。
从车窗伸头看着她骑马飞驰跑远了,姜茂松坐回来,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他不经意想起姜根保,这两天几个老战友商量着,想对他施以援手,姜根保毕竟是上阵杀敌立过功的。然姜茂松却也清醒地知道,世事如此,远不是谁能改变的,只恐怕有心无力。
姜茂松心里充满着某种温暖的、柔软的东西,此刻他深深觉得,他自己是何等幸运,又是何等幸福。
悍妇1949 86.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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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 还当是上街买东西呢,要啥买啥?吃饭都堵不住嘴。” 田大花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句。
俩小孩嘻嘻哈哈笑了一会儿, 才端起碗老实吃饭。
吃过晚饭,天可就黑下来了, 田大花收拾洗漱回了屋,姜茂松陪着小石头玩了一会儿, 打了水帮他冲澡。男孩子皮, 白天放驴打猪草,山间野地里滚来爬去, 一身的泥土臭汗, 只要天气不是太冷, 田大花都叫他洗澡。
“石头,今晚先跟小叔睡, 等爸爸忙过这阵子, 就给咱家再盖几间房子,给你自己住一间屋。”初秋的山间毕竟有些凉, 姜茂松帮小石头擦干身上, 就叫他上床睡觉。
七年了, 他第一次给儿子洗澡擦身,孩子跟他总有些生分, 姜茂松原本也只是想多跟儿子熟悉一下, 可真正去陪伴孩子, 才越发觉得自己亏欠了孩子许多,心里不由地想去弥补。
因此姜茂松回到屋里,就跟田大花商量着,得安排福妞和小石头去上学,俩小孩可都七八岁了。
“刚刚解放,咱们这样的小山村,恐怕一时半会儿建不起学校,附近也没有正经的小学。”姜茂松一条一条列举出理由,仔细说服田大花。
“大花,要不然,你带福妞和小石头搬到城里来吧,我现在被调到这边的部队,现在全国都要解放了,我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外调,你带着他们进城上学,眼下学校也才刚开学不久,他们现在入学还来得及,你们进了城,我也方便照顾。”
进城?田大花想了想,摇头。
“我在山里过惯了,不想进城。福妞和小石头上学的事我考虑过,我打算送他们去后山村,他们那儿有村学。”
“后山村?”姜茂松皱眉,“我小时候读私塾就是去的后山村,要跑十几里山路,寒冬盛夏一天两趟,中午带干粮,可吃足了苦头的。再说,人民政府逐步要对这些私塾、村学进行改造,发展教育,后山村的那个村学,也要进行改造的。”
姜茂松看着田大花,等着她改变主意,谁知田大花还是摇头。
“改造不是正好吗。啥时候改造好?正好让福妞和小石头在那儿读完小学,上了中学我再送他们进城读书。”
姜茂松很想直接质问一句,城里的学校肯定更好,田大花怎么就那么不乐意进城?
话到嘴边又算了,还用问吗,她那么个强势执拗的性子,一准是跟他有关——明明白白地被嫌弃了。
“你……再考虑一下,没必要赌气,我原本也是打算把他们接到身边上学的,城里正经的小学毕竟好些,小孩上学读书是大事。”
姜茂松口气有些生硬。记忆中那个温顺寡言的田大花到底怎么回事?记错了?他现在在她跟前,除了吃瘪就只能无奈了。
“再说吧。”田大花停下手里的针线,忽然抬头盯着他问,“姜根保提出离婚了,这事你知道不?”
姜茂松沉默一下,问:“已经离了?”
“不知道,反正已经闹开了,我看早晚的事。”田大花漫不经心的口气中带着好奇,“你们两个,约好了的?”
姜茂松脸上有些尴尬,田大花却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琢磨,你和姜根保当真是好兄弟,看起来,你跟他倒是彼此都知道,他知道小林,你也知道他要离婚,有志一同。”
“他的情况……跟我不一样。”姜茂松像是自言自语,“这个根保!”
“抛妻弃子还有什么不一样的。”田大花轻哼了一声,“陈世美难道还分个三六九等?”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茂松说,“你不知道具体情况,那个女的……有些不单纯。”
“你的意思,他找的小婆就不单纯,对他就有所图。你的那个小婆,当然就是单单纯纯地真心爱你?”田大花低头咬断线头,笑笑,“小婆也分三六九等了?”
这个话题不能再讨论下去了,姜茂松一窒,然后聪明地住了嘴。
有些事他没法跟田大花细说,毕竟在他眼里,田大花就是个没文化没见识的农村妇女,勤劳能干都是有的,这些年支撑这个家不容易,别的……不能要求她太多。
田大花做了一会儿针线,洗漱过后,自顾自脱衣上床睡了。姜茂松也只好老老实实在儿子的小床上睡了一夜。
军旅生活多年,姜茂松习惯了早起,看着对面大床上田大花还在拥被高卧,姜茂松穿衣下床,一扭头,对面床上田大花已经翻身坐起,盯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起床气。
其实她原本少有起床气,只是一大早睁眼看到姜茂松,忽然就不太高兴。
“你今天回部队去吧。”她说。
“我也想啊,我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姜茂松说,他现在负责西山剿匪,哪脱得开身呀,“可是奶奶那边……哪里肯听我的?她那么大年纪了,我又不敢气着她。”
“你走你的,我跟她说。”田大花解释了一句,“军队又不是寻常地方,既然有军务,你赶紧回去,往后没事你不用回来。”
这么体贴的话,说白了还不是嫌弃。姜茂松将信将疑,赶紧拉开门出去洗漱,等着看她怎么搞定奶奶。
结果田大花根本就没费什么口舌,吃早饭的时候她随口跟奶奶说,军令如山,姜茂松这样在家里呆着,挨批评事小,耽误了西山剿匪,罪责就大了。
同样的话,姜茂松明明说了好几遍,可田大花一开口,奶奶立马就同意了。
“管身不由己,茂松啊,那你就先去完成任务,得了空再回来。”奶奶喝着粥补上一句,“我可告诉你,没事就不要在外头作妖,有空赶紧回来陪媳妇孩子。”
姜茂松一经奶奶开恩,忙的三两口喝光碗里的红薯粥,抓起一个饼子,一边吃一边匆匆跑掉了。
“茂松,你小心着些,可别再受伤了。”奶奶追出门嘱咐了一句。姜茂松赶紧答应着,却听见田大花在安慰奶奶。
“奶奶,你别担心,你看看他,鬼子和正规军都一路打出来了,西山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土匪,他还能阴沟里翻了船?哪能那么丢人。”
姜茂松看看她,欲言又止,扭头,上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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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茂松这一次离家,又有七八天没回来,这中间,姜根保如愿以偿地把婚离了,听说带着吴翠芬去镇上办完了手续,吴翠芬没有法子,也就摁了手印,这在小小的姜家村,简直是千年不遇的大事,村里人议论纷纷的。
作为他的爹妈,六叔和六婶儿当着面倒是安慰了吴翠芬一番,吴翠芬带着一双儿女,离婚不离家,母子三个的生活,跟姜根保没回来时也没什么变化。
可一转脸,六婶儿就喜滋滋跟村里人说,姜根保要给她娶个城里的儿媳妇了,照片她都看过了,长得十分漂亮。
“模样好,读过书的,对咱家根保可好了。到底是城里姑娘,有文化,识大体,也没跟我家要聘礼,说是自由婚姻,啥聘礼都不要,只要根保对她好就行了。”
“哎呦,这么好的儿媳妇,你很满意吧?”三婶的口气明显带着嘲讽,撇着嘴问,“这么好的儿媳妇,也该叫回来认认公婆,让咱们大家也见识见识,到底是个啥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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